那是——他不可能是认真的,这个自大的混蛋——可他是的。他在微笑——他的嘴唇贴在Charles的脸颊上,他能感受到那里弯起的弧度,Erik贴得更近了——他知道他赢了,再没有什么别的——
哦,但是总还有什么别的。
有人会说这是懦夫的行为,毫无预警地偷袭敌人。但这是无准备的输家提出的借口。而今天,那个人是Erik。
伴随着巨大的满足感——这感觉真是太棒了——Charles的脚踝勾住Erik的脚,用力向旁边一扫,绊倒了Erik,同时双手用力推开Erik的胸膛。Erik毫无获胜之机:他砰然倒地,下半身无法再支撑上半身,然后——
该死,他在倒下前抓住了Charles:他被拽住了,Erik的手紧紧勾在他背后,让Charles也跟着他向下倒去。如果Erik戴着顶真正的皇冠,他们在一起就是童谣般的场景了。并且破碎的冠冕也会成为一个绝妙的象征。
而不那么妙的呢?是摔倒在地。Erik或多或少地接住了他,让他可以撞上去,但是Erik发出了痛苦的声音——听上去他狠狠地抽了口气——作为Charles弹起的预警——直接从Erik的胸膛上弹起来——然后他重重地落在地上,翻滚了一圈之后以体侧着地告终,耳边传来了Erik的咒骂声。
Erik是哪里骨折了吗?如果是的话一起就都值得了……
不过似乎没那么好运,尽管他的外表具有欺骗性,在这种情况下,被蒙着眼也无法让他洞察一切:他不能确定地说Erik没有受伤,但是他的咒骂声逐渐变小了,听起来他好像翻了个身来到他这边。
是的,那是他的手,抓着什么。不,他不需要那只手腕,多谢你,Erik,他的确还有另一只,所以当然了,请随意在第一只手上留下淤青吧,该死的废物——
“我觉得我不值得受到这种待遇。”Erik喘着气说,握紧Charles的手腕。刚才那一跤一定让他痛得喘不上气了。
尽管他还想要多躺一会儿,但如果他不动的话,Erik就会把他硬生生地拽起来,所以如果他不得不起来的话,最好还是自己来动作。“那么我想,我们得各自持保留意见了。”在眼睛被蒙住的情况下保持平衡非常困难——更难的是跪在地上努力不向后翻倒,双手撑在地上保持平衡,然而,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了,他还是摇晃着,试图找到一堵墙作支撑以站起身来。
然后Erik来了,双手扶住Charles的髋骨,帮他稳住身体。尽管这让人尴尬,他的接触确实帮他保持住了平衡,在Erik缓缓爬起来的时候,Charles也和他一同起身,蹒跚着,但是在有可能摔倒前就被接住了。
“说真的,Charles,这会留下印记的。”一只手从Charles的身边滑走,也许是去揉一揉那些瘀伤去了。“这真是个摔断尾椎骨的好方法。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真的想要我接下来几周都卧床不起吗?”
很显然他忘了,在Westchester陷落时,Charles曾经把刀尖对准了他——如果,Erik真的相信他能完成刺杀计划的话。然而,摔断的尾椎骨——这真是不能更妙了:Erik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要求做爱了。但是他也不能真的这么说,对吧?在大多数情况下,沉默是更好的选择,最好的是向前挪动,在黑暗中摸索墙的位置。
他的手被温柔地抓住了。然后,就好像这样还不够一般,有人在他的掌心印下一个吻,那么真挚柔软,以至于在Erik撤身之后,他才想到要把手攥成拳。
“感觉好些了吗?”Erik问道,声音中饱含笑意。现在,他已经开始把Charles往前拖了,大概是要去一个专门用作标记的房间。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整个过程应该很快,但是……
他的膝盖僵直。
他们今天做下的所有事,到目前为止,还都可以撤销。婚礼只是仪式;他们的连结还未最终实现。但标记是不会脱落的:它被印刻在他的皮肤下,透过覆盖它的薄薄几层向上怒视,透过薄薄的一层皮向每个看到它的人尖声宣布,Charles是别人的所有物,他永远也不能再做自己了。
操。一把刀,割下那块皮肤——他可以——
或许它可以从一开始就别发生。
“Charles.”一次警告。
滚他的。让Erik再次发出他最有力的威胁吧。这就是随意扔下王牌的问题所在:一旦打出这张牌,你就没有后手了。他知道Erik能做出的最糟糕的事情,所以现在他只要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都用力跨越他的底线,以防Erik忘记他们之间拥有的东西在本质上是如何的不堪。
他想要合作吗?他就得每次都他妈的面对这个:现实是Charles会按照他说的去做,不是出于爱或者好意,而是因为他不得不如此。
“你喜欢我威胁你吗?”
他收回下巴,等待着。如果Erik再抓他的脖子,他也许能给他再加一圈瘀伤——
但那完全不是最后发生的事。这一次,Erik伸出手,用他的肩膀顶上Charles的腹部:一瞬间天旋地转,他惊呼出声,他的手指也同样紧张地挣扎着,乱摸乱抓,最后只抓到了Erik背部的衣料。
他被扔上了Erik的肩膀。
在所有让他丢脸的事情中——他又不是什么供人抢夺的处子奖品。“放我下来——”不断锤击Erik的背部没有任何作用;他没有筹码。踢人就算了,Erik的手臂环绕着他的腿,他根本没法动作。他只能用拳头,或者什么都不做——即使这跟什么都不做相差无几,因为Erik对他的捶打完全无动于衷。
终于,Erik把他放了下来,他被直接放到了某种倾斜的金属椅上——幸好是有椅垫的。他只来得及喘了口气,正要准备接受他的怒斥,他的右腕就被翻了过来,一只手铐扣在了他的小臂上——然后手掌也被铐住了。毫无疑问,能活动的只剩下一个部位:手腕内侧,就在脉搏突突跳动的地方。紧接着是左手手腕——不过,与右手不同的是,左手只有一个手铐,直接扣在了手腕上。
他似乎知道哪一只手将会被——被——
想到这些让他有些不堪忍受。这些全都太过了。
“Erik?Erik!”恐慌地,狂乱地——但这不是意料之中事的吗?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们可以随时拿针戳他,他都不会知道。
不,这不会发生。他会知道的,他努力伸展思绪,用力拉扯Erik的思想,然后——只需要轻轻一推,他就从脑袋滑入了Erik的大脑,然后他再次拥有了视力。
但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天哪,他看起来真可怕。
如果他好好想一想,思考一下从Erik的视角能看到什么的话,情况应该会好一些:Erik正看着他。看着他自己被绳子捆住,边踢边扭,奋力反抗着带衬里的手铐,它们甚至无法在他手臂上留下痕迹——他还不如受些伤。像现在这样,毫发无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且——
他自己的双手——不,是Erik的——伸了出来,捧着他的脸不让他乱动:在自己的身体之外,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在猛烈地挣扎,就像一种奇特的反馈回路,他完成一个动作,然后在几毫秒之后去观察它。
[我就在这里,Charles。我不会离开的。]
看不见都比在Erik的脑袋里好,看着他自己,如此的——格格不入。
但是重回他自己身体的过程也不顺畅,他抽搐,踢打,发出尖利的叫声。那种音调本身就很让人心烦了——但是不知为何对Erik而言这还要更糟糕,他忽然绷紧了身体,把手边的几缕头发顺到后面,爱抚着Charles,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总体上来说就是非常让人生气,因为正是他造成了这一切,他没有权力来安抚——
——但是感觉很好——
Charles猛然把头甩到一边,试图再去咬下一块肉来。
这次运气不佳:Erik抓紧了他的头发,他努力的成果只是酸痛的头皮。
“我看咬人已经变成你钟爱的游戏了。”Erik揶揄道,然后——众神啊,他印在Charles前额上的是一个吻吗,就好像Charles刚刚没有试图咬他一样?“你可以开始了。”
什么?——哦,那不是对他说的。旁边传来一阵噪音——金属相击的声音——鞋子踩在地板上,越来越近,几秒之后,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Charles边上。Erik坐在另一边,他的臀部紧靠Charles的手臂,它被系紧了,被俘虏了,Erik向它倾斜过去以便于更好地接触到Charles的脸。
“如果我告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会感觉好些吗?你知道,你可以在我脑子里看着,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
他刚才无法待在Erik的大脑中是有原因的。在最好的情况下,看着他自己都是很可怕的想法,而在他如此无助的时候这种情景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不。告诉我。”最糟糕的让步——向他求助,也就是说承认这一切将会发生了。虽然听上去很可悲,但无论如何过不了多久他也无法再否认了。
不知何时起他的呼吸开始加速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Erik手指的滑过Charles的眉毛,当他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同样令人安慰,在Charles脑海中激起涟漪,撞击着四处潜伏的恐惧。这并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只是不再让他变得更糟。他会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会知道的,在他们用针刺入他的皮肤之前。
“他们首先要清洁皮肤,”Erik解释着,指尖在他的发际线周围打转,轻抚着他。他的动作很慢,来来回回,来来回回,越过Charles的头顶后部,来到头发和头皮相交的地方。“然后他们会用剃刀剃一遍,以确保那里没有任何毛发。”
他们:他们是谁?只有一个人——他只能听到一个人——这就意味着Erik是在泛指。但是……谁会以此为职业呢?可能是这个人认为他们在做一件好事?有些繁育者确实真的想结婚,也觉得在身上纹有他们配偶的姓名是件快乐的事。
但是很显然这个人能看出来现在的情况并非如此?
那么到底——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在意?他可以一直尖叫,在人群中尖叫,Erik在众目睽睽下强奸他,也没有人会采取行动。他试图帮助过的这些人,他们不会为他做任何事。
他的呼吸变成了喘息,偶尔还会发出短而尖锐的抽噎声。
“呼吸。”Erik耳语。“现在他要对那个区域进行消毒。只是一些除菌剂。”
几个呼吸的功夫,Erik的话就实现了:一条湿布,也许是条毛巾,擦过了Charles的手腕内侧,然后是连续的拍打动作,抹去多余的液体。不管那是什么液体——大概是消毒酒精——它干得很快,蒸发之后那一片皮肤凉凉的。
Erik的手指继续轻抚着他。“现在是剃刀。”
然后就是这样了:迅捷高效,手腕上的毛发本来就少,所以这个程序很快完成也没什么让人惊讶的。
Erik弯下身子,在Charles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很好,亲爱的,你做得非常好。接下来他会把图案纹在你身上。不会痛的;放松就好。”
放松?Erik是疯了吗?
实际上,整个世界基本上都疯了。不过,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不是吗?
显然他知道得还不够彻底。
他为什么不早点想想这些呢?他是太专注于新婚之夜了:与之相比标记似乎无足轻重,然而,此时此地,他被绑住了,它就像今晚剩下的所有事情一样糟糕。至少今晚,他不会有肉体上的创伤:而这个——这个标记——所有人都能看得到。
“Erik——”他的声音哽住了,可怜地卡在了喉咙里。“Erik——我做不到——求你——”
已经在求饶了。真可悲。Erik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让他变成了这样,那么他离万劫不复还有多远?但是他必须努力——尽最大的努力说服Erik——只要有希望,不管那是多么渺茫——一定有希望的。Erik爱他,即使生活在Shaw创造的社会里,受到了他的影响——Erik接收了他的观念——这一点也依然没有改变。对吧?他身上肯定有一部分会非常在意Charles的痛苦,多过在意——让他做这件事的东西,不管那是什么。如果他能找到它,让Erik陷到这些感情中去,总会有希望的——必须有——
所以,再一次地,“Erik。”哀伤的,他听起来从未这么可悲过,但是只要他有一点希望……
他已经破败不堪了,而晚上甚至还没有到来。
但是……但是……
“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但是他感觉到一张薄薄的纸巾滑过了他的手腕,打湿了它,直到它变得黏腻。Erik没有阻止这一切,然而他抚摸Charles头发的动作放缓了,指甲卡住了一缕缕发丝,听上去他的呼吸也加速了。
诸神啊,求你了,这是他所有的全部了,如果Erik不听的话,他就无法,他就再无法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了。
“Erik。”这一次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他靠着Erik的手颤抖起来。“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Erik的手指收紧了。“天杀的。”他咒骂着,他的声音沙哑酸涩。
Erik不会阻止这一切。这是——所有的一切都表明他听到Charles的痛苦也很受伤——他听上去备受折磨——但是他仍然不会阻止这一切。他不需要心灵感应也知道:答案就在这儿,在Erik的声音里,在那几个字中。
他手腕上的纸被抽走了,这是最后一步,然后那个人就要拿出真正的针来了,对吧?那么最后一次机会了——但是也没什么用了。到了现在,形势已经很清楚了。这不公平——完全不公平,而且他做了什么错事要遭受这样的惩罚?他企图帮助这个世界,到头来却被它反咬一口:他让自己爱上了Erik,然后就落到了这步田地。
不公平,不公平……
某种凝胶——或者感觉像凝胶的东西——抹在了纸巾刚才所在的位置。没人去加热它,所以它让碰到的皮肤也变得冰凉,但是感觉上真的太冷了,实际上应该并非如此。它只是凝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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