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张开嘴,吃下赫敏递给她的苹果片,咀嚼了两下,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她翻了个白眼,看向临床的卢娜,对方厚颜无耻地享受着和她同等的待遇,也在嚼着苹果。
“我觉得你早就康复了,卢娜。健康人占着床,会打扰到庞弗雷夫人的。”
卢娜的头发乱蓬蓬的,她咬东西不是一口吞,而是先吃三分之一,再吃三分之一,一小片苹果她要分三口,而且吃得还很慢,所以赫敏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把手伸向她,佐伊觉得她就是只兔子。但这只兔子无视佐伊的暗示,她把手里那串全新的啤酒瓶塞项链举起来:“怎么样,我觉得做得不错,它可以挂在我的脖子上,你知道上一串被我搞坏了。”
“说实话,卢娜,你的项链看起来……呃,很独特。”赫敏总算是学会看眼色了一次,吞下了想要说出口的“破烂”。
“谢谢,它们很酷,对吗?”卢娜说,“我喜欢收集这个,明年你们或许可以帮我带些新的回来。”
“什么?”赫敏没听懂。
“三年级的学生可以去霍格莫德村,这是霍格沃兹的传统。”赫敏闻言恍然大悟,“没错!《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面也写过这个,它是个完全的巫师村落!我真期待下学期到来,那里肯定能找到许多历史古迹!”
“你可能会失望,我爸爸说他们几乎把它改造成完全的度假村了。”卢娜摇摇头,“唔,我直到现在还会有摇晃的感觉,不管是谁做的,他还真是帮我松了一下脑子。”
“我去叫庞弗雷夫人。”卢娜拉住了赫敏,“我没事,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要是把庞弗雷夫人叫过来,直到离开那天为止我都得躺在床上了。”
佐伊抱着手臂看这两个人的互动,心里有些吃味,赫敏可是她的朋友!现在却那么关心卢娜。她刻意地干咳两声,然后在另两个人看过来的时候别扭地说:“你们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别吃醋……(“我没有!”)赫敏真应该到拉文克劳来,你不这么觉得吗?”卢娜的语气半真半假的,佐伊总觉得她在撩拨自己,话里有话。但听起来这些话又没有深意,像是随口说出的感叹。
“分院帽把我分到格兰芬多一定有它的道理。”赫敏不在意地说,“虽然我也很喜欢拉文克劳,但现在我很庆幸去的是麦格教授的学院。”
佐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你要开始记录麦格教授的个人情报了吗,追星的格兰杰小姐?但我觉得麦格教授不会出一张那种卷——唔呜呜呜!”赫敏红着脸把苹果一片接一片塞到她嘴巴里,堵住了那些还没说出口的话。
佐伊很狼狈,她没法说话,可害羞的万事通小姐就像是要把她直接噎死似的,她能感觉到苹果已经快进到她的气管里了,不出意外,佐伊被呛得脸色涨红,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把东西全咽下去,眼角还因为窒息的痛苦挂着生理性的泪水:“你这是谋杀!”
她叫道,声音有气无力。
第三十一章
“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跟魔法部的人说明,你这是自作自受。”赫敏瞪了她一眼,卢娜举双手表示赞同。
“好吧,我们换个话题。”认识到在场三人中自己处于绝对弱势,佐伊投降了。“赫敏,三年级的选修你选了哪些课?我想参考一下。”
赫敏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没法做选择,它们看起来都有趣极了,来你帮我看看,”她从兜里东翻西找,“正好过两天就要把申请单交上去了。”
佐伊接过那张整齐折叠过的申请单,申请单上的笔迹很凌乱,赫敏的犹豫得以一窥,因为她做了好些涂改的痕迹,也有好几门课被赫敏划掉之后再重新选上(佐伊注意到划掉它们的原因主要是时间冲突)。佐伊眼角抽搐着把注意放在一旁的赫敏身上,她乖巧地把手放在膝盖上,显然是在等她的建议。
“呃,赫敏,你下学期还打算睡觉么?”佐伊怀疑地说,“你几乎把所有课都选上了。你看看,古代魔文、算数占卜……这些课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要选麻瓜研究?”
赫敏脸红了,但她还是理直气壮地说:“这没什么,我只需要挤出一点休息的时间……麻瓜研究,当然,我得从不同的方向看待事物,从巫师的视角来看待麻瓜的历史是很迷人的。”她热情地邀请佐伊,问她要不要也选这门课。
“我会考虑。”虽然她的表情看起来不怎么赞同,“如果我是你,赫敏,我会正确评估自己的精力,再适当的减去几门课程,它们有些甚至是冲突的,你不能同时上两门一样的课。”
“呃,我会去找麦格教授商量一下。别再说我了,佐伊,你下学期有什么打算?”
“一两门课程,然后我想去求教授对我进行单独指导。”佐伊若有所思,“但我不清楚他会不会答应,我没怎么和他打过交道。”
“教授,谁?”这给了赫敏灵感,她激动地说,“我也可以这样,找一个教授指导我的功课,这真是太棒了!”
“我需要提醒你,赫敏。加上冲突的课程你已经把一整天都占满了,除非你有所取舍,不然你是没有这个空闲时间的。”佐伊无奈地说。但赫敏显然没听进去,她嘀咕着是不是能拜托麦格教授指导她,反正她也崇拜她,一举两得。
*****
第二天,佐伊很意外收到了卢修斯的信,信不是猫头鹰送过来的,而是一个长得很丑的家养小精灵,小精灵身上套着旧枕套,看上去有些神神叨叨的,因为他的嘴巴里总是在嘟囔着什么。
“谢谢。”她接过信,“你是?”
“多比向西格尔小姐问好!”叫多比的家养小精灵声音尖细,“主人要我送信给您,并要我传达虽然他没能见到您,但他还是希望您一切安好。”
“没关系,卢修斯先生怎么了吗?”佐伊打开信,皱着眉头读完,她有点困惑,还有点担心。信中卢修斯用委婉的语气跟她说明今年假期恐怕不太方便她来马尔福庄园度暑假,因为他需要排查一些“可能存在的隐患”,就连德拉科可能都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因为他担心那些“脏东西”可能会伤害到他们。卢修斯在信的最后表达了歉意。
多比等她放下信,朝她鞠了一躬:“多比也不知道,小姐。主人最近压力很大,他总是不太高兴、思虑很深、心不在焉,多比甚至因此逃脱了不少折磨。”他把拳头捏住,贴在身上那件可笑的花枕套的上面。
“你好像有点怕我,为什么离我这么远呢?我不吃小精灵。”佐伊没好气地说,多比站在离她好几米之外,惶恐地垂下脑袋,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多比没有,多比只是对小姐表示尊敬,多比听小姐的话。主人派多比来送信。”但它说是这么说,显然没打算靠近。
“算了,你走吧。”多比朝她鞠躬,啪的一下消失在她面前。这时赫敏推门进来,“佐伊,庞弗雷夫人说你今天就算修养好……我刚才听到你在说话,还有什么人在吗?”
“卢修斯先生家的家养小精灵,可能觉得我会配葡萄酒吃它的肉吧。”佐伊自嘲的苦笑被赫敏以弹额头的方式打消了,她一向不喜欢佐伊偶尔会凸显出来的那种自卑情结。
“卢修斯·马尔福?他跟你说了什么吗?”赫敏挑眉,她告诉佐伊之前哈利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听到的对话,“马尔福的态度很真实,不像是谎话。但如果我们把邓布利多被卸职那件事当做是有计划的阴谋,而马尔福是受害人,那就得找出真正的犯人。”
佐伊告诉她卢修斯信里的内容,由于卢修斯给出的信息过于模糊,她们大概只能推测出卢修斯察觉到不对并准备做些什么。但更多的就没办法推测出来了。
“唉。”
“怎么了?”
佐伊低着头,语气茫然:“我整个暑假都没地方可去了,不去麻烦邓布利多,不去马尔福庄园,我还能去哪儿呢?”
“你不回家么?”赫敏好奇地问,“你们家应该有自己的庄园才对,就像马尔福那样。”
“那只是一座没有人的城堡而已,阴森、僻静,只有家养小精灵和疯狂的画像,就算是读书我也不想选择在那里读,更别提在那边住一个暑假,那是灾难。”佐伊忧郁地说,她在想自己该去哪儿消磨一整个假期。
干脆求邓布利多让自己待在霍格沃兹吧,可她最近察觉到邓布利多的心里瞒着她一些事,她又觉得在收拾好心情之前跟邓布利多讲话会很别扭,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她想要继续依靠他,但又不想什么都跟他说。
“……呃,那我有一个建议。”赫敏语速很快,可能还有点紧张,佐伊看向她,发现她不自觉地抓着袍子的一角,搓来搓去。
“你要不要……来我家?”她脸上飘起一片红,结结巴巴地说,“你看,我家里可以住下你,我还可以先给我爸妈回个消息告诉他们。我们可以一起写作业、出去玩、还可以看看电影什么的——就是麻瓜们用来娱乐的一种项目——你可以住我房间,我床还蛮大的。”她又急忙补充道,“当然你想一个人睡,也可以住客房。”
“可、可以么?我去你家住?”佐伊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对即将进入陌生环境感到不适,居然还因为可以去赫敏的家里飘飘然起来。要知道普通朋友之间是不会有这种代表着亲密的邀请的,邀请别人住进卧室就像是敞开心灵的一个仪式。她发现自己因为赫敏的重视心生喜悦,但她当然不可能立马就答应,这样会让人家觉得自己很急切似的。
虽然心里早就开心得团团转了,她还是矜持地想了半天,问了好几遍会不会打扰到格兰杰夫妇,直到赫敏耐心地又一遍回复她不会。她其实不用担心自己的心情被人家看破,赫敏几乎和她同样窘迫,格兰杰小姐和西格尔小姐在交友问题上几乎半斤八两,在上霍格沃兹之前她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不如说她根本就没有朋友。
赫敏在心里做了无数遍设想,模拟对话了好几次,才能够故作镇定地把那些话说出口。两个人一个不想让人看出她很期待,一个不想让人看出她很紧张,磕磕巴巴终于是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太好了!佐伊趁着赫敏看不到的时候握拳,虽然最近尽是遇到难过的事,还在床上躺了很久,她还是看到了苦尽甘来的光,她终于可以亲身体验和同性友人的相处模式,而不只是看着书妄想。
太好了。赫敏趁着佐伊看不到的时候松了口气,松开汗津津的手。她一定要先一步回房间,好好收拾收拾,毕竟是要招待朋友,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邋遢的人。
心思各异的两人,脸上却也挂着笑容,她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登上回去的列车,开始令人期待的暑假时光,
番外:德拉科和玛格丽特
“爸爸?”
德拉科很奇怪,他看到卢修斯坐在壁炉旁的靠椅上,神色凝重,一点儿享受难得周末的感觉也没有。他挺直了背,身体微微向前倾,像是戒备着什么,每过五分钟就看一眼家里的老爷钟,再看一眼安静的壁炉。
“你在等什么人吗?”
卢修斯因为这句话屁股动了动,那张万年僵硬的脸上居然露出尴尬的表情来。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懵懵懂懂地站在一边,心里就生出悲哀的情绪来:如果不是没法选择,他也不想把独子交给那个恶魔,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
今早他收到一条猫头鹰带来的短信,卢修斯看过短信后就跟火烧屁股了似的,不住地在房间里踱步。那人应该还在保加利亚度假才对,为什么突然放话说自己要回英国?还是在自己说服了纳西莎把德拉科送到熟人家过几天的时间点上。
想起那封措辞强硬的信件,卢修斯的胃隐隐作痛,不管再过几十年,那个女人也还是从不听人讲话,或应该说是绝不改变自己定下的目标,你要是敢拦在她面前,她铁定给你一个印象深刻的回忆。
卢修斯的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他不停地看时间,每每距离约定(对方在信中单方面定下的)的时间更近一点,他就得带着忐忑的心情往壁炉方向看。那人总是来去如风,从不打招呼,因为她不喜欢大部分纯血家族热衷的礼节,觉得那很虚伪。所以当年卢修斯看到分院帽只是戴在她脑袋上就开始尖叫“格兰芬多”的时候,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她被留在斯莱特林,那绝对会是鸡飞狗跳、心惊胆战的七年。大概会有很多学生和她决斗、然后被她教训吧,卢修斯作为曾经被“教训”过的其中一人,那种无力抵抗的屈辱随着时间淡化了,却从没有远离过。
他还记得同院的布莱顿因为带着几个同伴作弄一个泥巴种新生,被路过的她看到后直接把他们几个给吊在学院礼堂顶整整一晚上的事情,因为被施展了静默咒和幻身咒,他们甚至没办法呼救,直到第二天咒语失效,被教授们看到,这三个人才被营救下来,像落水狗一样抖个不停,精神上受了很大的打击,再也不敢去欺负别人。
说起来她也是格兰芬多的级长和学生会主席,而且和麦克斯相性很差,卢修斯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的时光。虽然因为年级上差了一年的缘故,那两人交集的时间也不多,但每次遇到被人群围住的麦克斯,她的态度都很不友善。卢修斯曾在某次聚会上——难得的是她出席了——被她骂过:“西格尔,那个怪胎?放弃吧你没机会的,卢修斯,你太正常了。”
然后卢修斯用魔杖指着她要和她决斗,最后被她打飞了魔杖还顺带扇了一记耳光。这还是因为她偷喝了点酒,脚步虚浮,不然卢修斯的下场就不会这么温和了,她可从不会对别人的挑衅手下留情。
也正是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毕业后才会反抗家族联姻的要求,一个人骑着扫帚离开那个家从此再也不联系。之后她摸爬滚打好几年,终于因为其优秀的技术被职业队看中,打出名气,抹去了曾经的“污点”,再次熠熠生辉起来。家族倒也硬气,说断绝关系真就断绝关系。那么多年过去双方连一根猫头鹰的羽毛都没有交换过,更别说日常来信或是圣诞节的心意。
“爸爸!”
德拉科不满的声音将卢修斯从回忆中拉回来,他看着儿子,试图让他做些心理建设:“德拉科,你已经当上了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了。”
25/286 首页 上一页 23 24 25 26 27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