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我还是很怕死。”哈利说。
“这并不是件羞耻的事。”邓布利多向他微笑，“敬畏死亡是人的本性，但勇气会支撑着我们继续前行。”
最后，他把一块护身符样式的小物件装进哈利的口袋：“用作推论的保险，如果你想要从危险中逃离，就抓住它。”他意味深长地说，却不多做解释。
“愿梅林保佑你，哈利。”
第六十章 决战（二）
伏地魔高亢、冰冷的嗓音穿透了墙壁，回荡在整间大礼堂内。点亮穹顶的美丽星空依旧光辉闪耀，可底下的人群却被覆上了一层阴霾。当佐伊跑进礼堂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学生们凝神屏息、小心翼翼地听着自虚空响起的最后通牒，透过无意识地相互贴近来获得一丝慰藉；教授们的脸色也很难看，战斗不可避免，但伏地魔的逼近绝不是个好消息，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疏散人群。
“……交出哈利·波特、佐伊·西格尔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交出我的敌人和可耻的背叛者，你们谁也不用受伤。你们身上流淌着年轻而珍贵的巫师的血，不要让它们白白浪费。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交出这几个人，我就会停止杀戮，并赐予你们奖赏。”
骚乱第一次从礼堂内出现，佐伊能感觉到瞬间从四面八方投到她身上的视线，这让她很不舒服，更不用说这些目光并不都是善意的。她抬起头，斯内普和其他教师一样站在高高的讲台上，只是隔了点距离。从旧主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一点也没有让他动摇，沐浴着全校学生那诧异震惊的目光，他眉头紧皱，往阴影处避了避。
由于斯内普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佐伊还能够分神往四处看。她很快就找到了费伦泽，银色皮毛的马人在一众教授里也十分显眼。自奇美拉那件事过后，顽固又排外的马人们似乎也有了一点改变，据费伦泽所说，族群正渐渐默许自己作为与人类沟通的“桥梁”。他们中的大多数依然不信任人类，对费伦泽这个“叛徒”更是憎恨至极，他们还提出应该对费伦泽这样的异类进行处刑，好维护马人的传统。
最终审判被否决了，自长老去世之后，费伦泽再次拥有了支持者，这位支持者压制了族群的不满，才避免了费伦泽被马人们踢死的命运。
“我一直不喜欢贝恩，但我必须承认是他救了我。”这是某次佐伊跟费伦泽对话时，费伦泽所说的话，去年他接受了邓布利多的邀请，作为占卜课教授，与西比尔·特里劳尼共同执教，“但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佐伊。”
他诚恳地向她微微躬身。“因为莉莎的死，贝恩再也无法公正地去对待人类，他变得越来越极端，没人能把他从愤怒和悲痛中拖出来。你能想象这样的他若是成为长老……甚至是在那之前，族群会因为他的憎恶犯下大错。”
“可我不觉得他会这么简单地原谅我。”
费伦泽笑了：“我也这样认为。但是你的出现一定让他看清、放下了一些事物，是你让他明白，莉莎并非是遭到背叛、或是为了保护不值得的人而死。他当时是真的想要杀死你，即使害怕你也没有后退，你没有轻视他受到的创伤，也没有逃避面对，你让他知道也存在这样的人类，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
随着伏地魔的声音消失在礼堂内，快要被沉默压垮的学生们似乎想起了该怎么呼吸。嘈杂一瞬间爆发了，四个学院的学生都被这魔幻的现实搞得摸不着头脑，原本以为是叛徒的人结果是自己人，配合伏地魔杀气腾腾的最后通牒，他们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了。
大人们的疑问一点也不比学生少，他们的理智在失踪的D.A.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解释下勉强接受了佐伊和斯内普其实是自己人的事实（以及邓布利多居然还活着的惊人真相），情感上却还很抗拒，从没人站在斯内普旁边就可以看出来，他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被长期敌视的同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学生疏散，伏地魔只等到午夜，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之前的说明，疏散工作由费尔奇先生和庞弗雷夫人负责监督，级长将学生带到疏散地点，只有足够年纪的学生可以参加战斗。”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只有足够年纪的巫师才能在战斗中保护自己，而不是白白送死！”
“所有人都可以走吗？”从斯莱特林那里传来怀疑的声音，“你们真的不会强迫我们战斗，或是把我们当成人质、威胁我们的父母吗？”看得出不少同院的学生赞同他的说法，斯莱特林的学生家属中从不缺少食死徒阵营的人，除此之外，很多人不愿意参加战斗的原因则是害怕会战死，这是以精明和利己著称的斯莱特林倾向避免的选择。
“所有人都可以走，级长会负责安全地让你们离开。”麦格教授严厉地说，“从原则上来说，我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选择离开，而不是留下来逞英雄。而且人质的尸体除了会更容易绊倒人、增加战斗负担之外，根本毫无作用。”格兰芬多那边响起几声生气的喊叫，但是当麦格教授的眼睛扫过那一片，这一点点骚动立刻就消失了。
“那么斯内普教授呢？”又是斯莱特林那边，这次是一个相貌甜美的女生，只是她看上去正在犹豫着什么，“他也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吗？”
麦格教授迟疑了，她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格林格拉斯小姐，作为一个上了黑魔王追杀名单的人，你觉得我能逃到哪儿去呢？”斯内普冷淡地说，“从我离开食死徒队伍的那一刻起，就只剩下一条路可选了。”
“没时间了。”斯拉格霍恩紧张地凑到麦格耳边。
“那么现在，要离开的人有序地从礼堂离开，跟在费尔奇先生之后……”
斯莱特林的那边响起杂乱的桌椅碰撞声，所有人都站起身，大多数人走得很快、期待着赶紧离开即将成为战场的霍格沃兹，也有那么几个带着犹豫、脚步磨蹭的学生，但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害怕被抛下似的跟着前面的人走，直到有人惊叫了一声，斯莱特林学生们的队伍出现了一阵骚乱。
“德拉科！”潘西着急地向还坐在椅子上的男孩招手，“你在干什么？！赶紧跟上啊！”
“我决定留下来了，潘西。”德拉科握紧拳头，“我不会走了。”
“别犯傻！你可能会死在这里的！”潘西咬牙，“你要抛下你的父母吗？”
“我……”德拉科的脸色唰地发白，“我会去救他们！”
“这一点也不像你会做的事！不要为不值得的事情付出生命，我们走吧！”潘西向他伸出手。他恍惚地盯着她的掌心，最后摇摇头，拒绝了她。
潘西似乎还想挽留他，但是克拉布跟高尔朝她摇头，队伍已经停滞得太久了。德拉科能感觉到他过去最熟悉的这些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他们的背影是那样的陌生，他目送着队伍离去，一时间居然觉得喘不上气，他丢下了他们，也被他们丢下了。
然后有人移开他旁边的座位。“你是德拉科·马尔福？我能坐在你旁边吗？”他认出这是刚才提问的女生，她笑起来会生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他点点头，女生的旁边还站着几个斯莱特林学生，德拉科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和他过去的圈子没有任何交集，这也意味着他们是过去的他不屑于去交往的人。
谁也没有开口，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把德拉科围在中间。“你真勇敢。”其中一个男生敬佩地说，德拉科还以为他说错了词，要知道他从未被这样形容过，“我想留下，但我不敢当第一个，我不想被当成异类。如果不是你站了出来，我肯定就从这里出去了。”
其他人也笑着应和，堆压在德拉科胸口的沉闷的郁气似乎消散了一些。
“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女孩向他伸出手，“我想你可能不认识我。”
“我记得潘西的朋友达芙妮……”德拉科和她握手。
“她是我的姐姐。”阿斯托利亚笑了。
德拉科发现自己没办法把目光从那两个酒窝上挪开，这很快成为了他新的困扰。
第六十一章 决战（三）
很快，在各院级长的引导下，不愿参战的学生从城堡里被迅速疏散，中途没有出现任何意外。这也难怪，且不说斯莱特林中有许多食死徒的家属，按照伏地魔的理论，既然他希望尽可能地保留巫师的血脉，自然没必要对疏散队伍进行突袭。
“教授，我想您不会拒绝一个够年龄的拉文克劳学生加入你们吧。”佐伊笑着说。
麦格教授扶了扶眼镜，那张向来严肃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当然，西格尔小姐，我们不会放过任何值得期待的战斗力。”她静静地在原处站了几秒钟，佐伊在她扭捏（这个词用来形容麦格教授实在是太奇怪了）地想要开口说话之前，就打断了她。
“嘿，我知道你们还缺人手，是不是？”佐伊对着正商量着什么的韦斯莱双胞胎喊道。
“当然，乔治小队长和弗雷德副官正缺一个为我们跑腿的传令兵！”乔治坏心地嬉笑道，还故意做出一副傲慢的神态，然后就被旁边的弗雷德搡了一把。“胡说！我才是小队长！”然后两人就在麦格教授严厉的注视下打闹起来。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他们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调皮捣蛋的学生，我应该庆幸这两个人总算是从学校里毕业了么……”她无奈地说道，“说不定让你加入反倒正好。他们的任务是把守学校的其中一个入口，负责人是金斯莱、莱姆斯和亚瑟，他们会安排你们的驻守地点。”
“别担心，教授。”佐伊安慰道，“他们对霍格沃兹的了解会派上用场的。”
最终金斯莱把她分配到了卢平的队伍里，他负责渡湖到禁林的操场，由于霍格沃兹那广阔的覆盖范围，从森林的方向突破边界是可行的。虽然要守卫那么大一块地方，但留给他的人手却不多，好在他们还有海格……和他的小弟弟格洛普。
“海格他是认真的吗？”秋·张紧张地说。她的目光不时瞥向正把一棵大树连根拔起、还甩来甩去（佐伊猜格洛普可能是觉得等待太无聊了）的巨人身上，“要是这个巨人没注意到，踩到我们怎么办！”
“那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够跑得像马人一样快，人类。”贝恩甩了甩黑色的尾巴，语气一点也不友善。每隔一会儿，就有一个全副武装的马人跑向他，向他报告侦查结果。
佐伊没办法，只能向秋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她真希望现在站在她旁边的是费伦泽，但费伦泽正在跟卢平说话，因为贝恩虽然答应了参战，却拒绝跟人类进行进一步的沟通，费伦泽只好作为信使继续履行职责。
除了挥舞着树干的格洛普，再没有人想到主动说些什么，紧张不安的心情绪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渐渐高昂起来，然而夜空中的星空却又惊人的明亮，马人们面色凝重地凝视着虚空，午夜就在这样的沉默中悄然降临了。
漆黑的天幕突然跳出了几条拖着长长尾巴的绿光，烟火似的爆开，星星似的光点汇聚成一个大大的骷髅头，蟒蛇吐着信子从骷髅的孔洞里钻出来，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它过去印在每个人心头上的恐怖。
黑魔标记缓缓地升上高空，阴森空洞的眼部冷眼凝视着即将化作战场的霍格沃兹。
“他们要进攻了。”塞德里克喃喃，秋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凄厉、哀恸的尖叫奏响了序幕。脚下的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动，那是作用于霍格沃兹正门的冲击的回响。一次、两次、三次，原本附着在正门上的保护咒光芒逐渐暗淡、最后如同玻璃碎裂的一声脆响，连同大门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午夜已到。”没有人敢直面伏地魔燃烧一般的通红双眼，他们纷纷谦卑地低下头。
“杀死所有反抗者，再把人带来。”伏地魔轻声说。他抬起头，望着夜色下若隐若现的城堡塔尖，这里是他的权力、他的王国，他必将复兴伟大的斯莱特林的荣耀。
黑袍人一个接一个从他的身边离开，潮水般涌入学校。“贝拉怎么样了。”他不带感情地问道，卢修斯把头埋得更低了。被伏地魔夺走了魔杖的他，自然也没有被选中参加荣誉的进攻。不过伏地魔留下他们夫妻，却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主人，她还是有些虚弱。西茜正在照顾她。”卢修斯沉默了一会儿，想起妻子对自己的请求，最后还是心一横问道，“西茜告诉我，贝拉不愿意留在后方，她想要继续战斗。”
“哦？”伏地魔看着他，“这种小事我需要知道吗？”
“可她毕竟才刚诞下您的血脉！她是西茜的姐姐，多少也和我是一家人……”卢修斯脸上的冷汗已经顺着脖颈流进了衣服里，他早已敏锐地察觉到黑魔王对这个话题的不快。突然，他的脚边传来一阵凉凉的触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那儿流过。他咬着嘴唇，忍耐着等纳吉尼悠然地从身边爬过去。
纳吉尼一直行进到伏地魔身边，才盘成一堆，它竖起身体碰了碰伏地魔死白的手背。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伏地魔似乎找到了什么乐趣，饶有趣味地问。
“如果您能够给她一个命令，让她在后方安心的养伤……”
“可为我尽忠不才是她的真正意愿吗？”伏地魔圆滑地说，“我倒是小看了她的忠诚。”
“她要想战斗，就给她这个机会，没什么大不了的。”伏地魔说，“那个孩子的状况呢，已经稳定下来了？”
“是的，已经退烧了。”贝拉特里克斯生下孩子后，那婴儿就被伏地魔抱走了。等到他把那孩子还回来，她就一直开始发烧。
“那就好。剩下的等攻下霍格沃兹再说，现在我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闲事。”
“是的，主人……”卢修斯鞠躬，将叹息咽下。
闲事……可您连那孩子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啊……
************
“报、报告！”马人急匆匆地从森林里冲出来，他看起来很是狼狈，身上多了不少伤痕，其中几条表面发紫，甚至还在流血，“他们煽动了禁林里的怪物！八眼巨蛛族群已经决定站在神秘人那边，它们正在袭击侦察队！”
277/286 首页 上一页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