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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路走，按照地图找到了落脚的小镇，巧的是小镇正好在举行庆典，不仅是镇民，他们欢迎每一个人游客加入。佐伊对此不太感兴趣，但赫敏兴致勃勃，为了安全考虑，她显然不可能放赫敏一个人四处闲逛。
佐伊无奈地接过那只都快要倾倒出来的酒杯，赫敏朝她傻笑，把胳膊搭在她肩上搂住她，当她开口时，就会传来甘醇的酒味：“佐伊，我有告诉你我很开心吗？”
佐伊尽力让自己不去在意赫敏的亲近，即使她觉得自己身上每个毛孔都要张开了，心头仿佛有一万只爪子在挠，“什、什么？”
“我从没想过接到霍格沃兹……学校的通知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未知、极富魅力、闪闪发光的，那只猫头鹰，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从窗户飞进来，妈妈在熨衣服，她一个劲想把猫头鹰赶走，因为她怕猫头鹰的羽毛会粘在干净衣服上……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呢，让我想想……对啊，我在哭……”赫敏的声音低落下来，这很难得，因为这头格兰芬多的小狮子很少在人前显露自己的软弱，她像是太阳，虽然光芒还很微弱，但确实地照耀着佐伊前行的路，强硬地拉扯着她前进。
“因为那天早上我才和邻居的几个女孩吵完架，她们指着我的鼻子说‘你真的很烦人，和你相处我们都要窒息了，你就不能不要对我们指手画脚就因为你觉得应该这么去做？也不要因为我们做不到就开始发火好吗？回你的书架里去，高傲的赫敏·格兰杰，我们和你不一样，也不想和你这种优等生交朋友！’……老天都过了这么久我居然还能记得她们说过的每一个字，”她捂着嘴，试图掩盖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呜咽，几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那天下午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想自己到底是哪儿做错了……我不是刻意对她们那样的，我有时候克制不住，但我发誓我没有瞧不起她们……我逃回家里，垂头丧气，只想把自己埋起来，或者从社区消失，再也不想见任何人。这时候妈妈冲进来，给了我霍格沃兹的通知书。”
“她一头雾水，因为她不知道会有谁寄信给我，信封上还付着奇怪的纹章。我打开信，上面说有一所闻所未闻的学校愿意招收我，咒语、魔杖、坩埚，这些词语理所当然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坏了，但又很高兴，一所魔法学校！我认为我确实与众不同……”她抬起那双迷离朦胧的眼睛，混合着眼泪，但它同时也因为喜悦眯了起来。
“我从来都是同龄人中最优秀的，即使是在霍格沃兹，我也一定要努力做到最好。我只是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我承认我有点骄傲，觉得自己在同龄人中是特别的……幸好我还是能留住几个朋友，不多，但珍贵……还有你，佐伊，一个相似又不同的、脑筋灵活的女孩，你自己是意识不到的，每当你自信地在课堂上阐述那些古怪的构思，或是努力去做你想做的每一个尝试，你都在发光，而我只会死记硬背……”她打了个呵欠，逐渐把重心倚在佐伊身上。
“没有的事，赫敏。”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赫敏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睡过去，佐伊托着她，暂时忘记了心理的别扭。她们离开了喧嚣热闹的庄园，与好几个红着脸大喊大叫的游客擦身而过。
她们住的旅馆在庆典场所的另一边，不远，但要走一段路。夜晚的天空明星高挂，与大都市不同，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星星。晚上的风不比白天，凉快又舒服。赫敏被风一吹，清醒了些，扶着佐伊的胳膊站直了。“继续靠着吧，就快到地方了。”
两人慢慢地走，气氛很好。行至半途，居然从花田中溜出几只萤火虫，也不怕人，就围着这一块转悠，仿佛星星通了人性一般，些微的光芒忽明忽暗，连着下方随风摆动的花丛，就像是在邀请她们。
人类怎么可能会不为煽情的景色而动容呢？赫敏探出手去，想要抓住她跟前飞舞的光之虫，却踉跄了一下，佐伊赶紧抓住她，却不料力气太大，直接就把没站稳的女孩拽到怀里来。
“赫敏……”佐伊口干舌燥地舔舔嘴唇。
“嗯？”
“我们……明年可以去埃及。”她其实也不明白心中真正期待说出口的是什么，只是想起女孩之前那双因为期待闪闪发光的眼睛，就不自觉地说出口了。
“真的！”赫敏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去埃及可不像在欧洲旅游，太危险了妈妈不会允许的，而且太贵了。要花很大一笔钱……”
“没关系，我们可以和你爸爸妈妈一起去。至于费用，只用准备来回的路费，其他的我都可以安排。”
西格尔家族确实避世，却有大量累积下来的财富。她不想让赫敏因为一些不重要的理由放弃自己想做的，更何况阻碍她的只是微不足道的金钱。如果她想要去做，那她就支持她，虽然佐伊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她已经在这样做了。
赫敏摇了摇头，认真道：“不行，佐伊，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就算是你借给我，我会按期还你。”她的语气不容置疑，佐伊也不去强迫她，只是点了点头。
“咳咳。”这时身后响起一阵咳嗽，转过身去，一身黑色的芭芭拉像是完全融入了夜晚，只是那张缺少睡眠的脸在萤火虫的照耀下气色好了些。“虽然我不介意，但你们还打算抱在一起多久？”
佐伊猛地后退，好歹克制住没有把赫敏给甩出去。她耳朵通红，面色紧绷地瞪着地面，好像那儿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似的。
“芭芭拉教授，晚上好。”反而是赫敏，完全没有察觉到佐伊的动摇，撑着佐伊的肩膀，朝神色古怪的芭芭拉挥了挥手。
*****
“西格尔小姐，虽然我没有理由去干涉你的交友状况……”芭芭拉示意佐伊随便坐在哪儿，她自己则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摆着好几只啤酒杯，都只剩下杯底一层浅浅的啤酒沫。赫敏被要求回房间待着，因为芭芭拉想要和佐伊单独谈。
这里是旅馆里芭芭拉的房间，正好处在佐伊和赫敏房间的正下方。这并不是巧合，整个小镇只有这一家旅馆还有空房，或许是因为正迎庆典的缘故，游客空前的多，差不多挤满了小镇的每一间客房。
“但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你是认真的？”芭芭拉一看佐伊那张困惑的脸，皱了皱眉，“看起来你还没搞懂，这样也挺好……就这样，揭过它，来跟我说说你的痛苦。”
佐伊见了鬼似的低下头，觉得面前的女人可能多少有点不靠谱。虽然外表很成熟，加上那张病弱的脸，多少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但实际上的个性可能有点粗暴，还很感情用事——随便提起让自己在意得不行的事情，又自说自话地略过它。以及今天早上不管不顾就把自己吊在天上……如果不是因为她是未来选课的教授，佐伊真想掉头就走。
“对了，别对我有所隐瞒。你应该知道只有配合才能达到最好效果。”
佐伊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思考要从哪儿开始说，最后她迟疑着，把会在梦中经历麦克斯过去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还说自己一旦去想麦克斯相关的事情，脑海就会剧烈的刺痛起来。
“唔，你的精神应该是被异物侵入了，不知道是什么。而它正在逐渐和你的灵魂融合，这造成了你的痛苦……”芭芭拉脸上浮现出笑意，“虽然我讨厌麦克斯·西格尔，但她总是会给人意外。”
“你是说我这样全是因为我母亲？是她对我做了手脚？”佐伊脸色难看，拳头攥得紧紧的。
“不，我不确定。只是因为你说自己会梦到麦克斯，还经历她所经历的，我也姑且拿她当嫌疑人……现在让我们试试能不能把异常的部分分离出来。”
“可您要怎么做？难道会有一种我不知道的咒语可以操作灵魂？”佐伊怀疑地问。
“咒语是做不到的。我会用咒语以外的东西去实施。你知道我手上的是什么吗？”她用手指画了个玄妙的符号，一个泛着蓝光的符文飘浮在掌心。
“古代魔文，对吗？您说过您是这门课的教授。”
“古代魔文的其中一种，也是任何巫师穷究一生或许都没法研究透彻的语言——如尼文字，当然你也可以说它是卢恩符文。相传大神奥丁为了得到究极的智慧，先是失去一只右眼，再将自己吊在树上九个白天又九个夜晚，祂所创造出来的文字就是如尼文字，一种甚至能通神的文字。”芭芭拉说得声情并茂，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现代巫师是不可能发挥全部如尼文字的力量的，也就拿来解读古籍，学上两手可以糊弄魔法部或是不懂行的蠢巫师，平时在酒吧骗两杯免费黄油啤酒喝喝的程度。”她睁着那双黑眼圈极重的眼睛，自然地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
第八章 追求X的女孩（二）
喜欢是占有，爱是掠夺。不管古往今来的书卷里描绘了多少浪漫的风花雪月，全是因为他们没有感受过，没有感受过那种强烈刺激流窜过脊椎，在脑中爆炸开来的感觉。仿佛将浅薄的人立刻变得生动，素描被上了颜色那种压倒性的存在感和明晰感。即使心中的某部分叫嚣着，试图传达痛苦，但没关系，那也是她生存于此的证明，是活着的实证。
给予死亡是如此令人愉悦的事？还是只因为那是她所喜欢的。那结合一下，给予喜欢的人以死亡，居然会为自己带来这等剧烈的感觉。她从不觉得自己真正活着，因为找不到实感，只是以一个符号被异常的方式强行拖入人世，几乎是在睁眼的瞬间就开始思考。她其实很明白自己是绝对的异端，只是不明白父亲对她是怎么看待的。世界对她来说是一片灰白，无所谓颜色，你能指望一个不实的幽灵去描绘色彩？
可死亡却是极度绚烂的，既是夺目燃烧的赤红，也是沉寂稳重的深黑。活着，确实是活着，当她手里丧失了一条生命，她真切地这样感受到。大脑混沌，双手颤抖，眼中滑下情感不明的液体。
她的双手颤巍巍，扣上了自己纤细的脖颈。趁着混沌的乱流还没消退，为什么不去享受更多的、活着的实感呢？她向着两臂注入力道，这不是为了闹着玩，而是真正地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她的眼球突起，嘴巴微张，微弱地喘着气，下意识地抽搐着。空气稀薄、眼前发暗，喉咙处的桎梏很难过，让她有点想要咳嗽，却发不了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发软，这时眼角渗出一滴水，她还能想起弗洛伦斯死前的样子。
“大小姐！天哪！”远处响起惊恐的、刺耳的尖叫，她无数次听到那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管是叫她起床还是叫她用餐。帕鲁鲁的眼睛大大睁开，简直像是要把包裹在眼皮内的那双眼珠子给挤出来。
它打了个响指，她感觉到双手被一股不可违逆的强力分开，她躺在草坪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不停的咳嗽，身体因为濒死的体验颤抖起来。
“大小姐！帕鲁鲁……帕鲁鲁送您去休息……”她被家养小精灵抱起来，恍惚地看着那张丑脸上露出的慌乱，她的大脑因为缺氧无法进行有效的思考，奥兰多那张脸从深处一闪而逝，她慢慢地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又因为汹涌的悲伤流泪。
原来，她无法成为自己的棺木。
******
“你听到大厅那边的庆祝了吗？格兰芬多队又赢了。”
“格兰芬多一直在炫耀他们那个全优生，哼，我们的麦克斯也不比她差！”
“假如麦克斯和玛格丽特是同级生，去年斯莱特林就不会被格兰芬多压一头了……”
“唉，格兰芬多院队很强，他们在魁地奇上优势太大了……”
“我听说麦克斯昨天和海瑟去霍格莫德约会了，他们好像还亲上了……”
“什么？！海瑟那个混蛋，我发誓要去打烂那张花花公子的脸！”
“海瑟今天已经够倒霉了，他早饭时至少收到了三封匿名的吼叫信，还有一封上面附加了一个触发咒，你真该看看他那张脸变得像癞蛤蟆的后背一样，笑死人了……”
“那是他自不量力，他和谁约会都行，但和麦克斯？光是她身边那些人的敌意就能把他撕碎。”
等到那几个斯莱特林学生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麦克斯才面无表情地从盥洗室走出来。他们的声音大到可以传到楼下，八卦和编排别人从来都是人类至高无上的娱乐。
她身边一个人也没跟着，这很罕见，因为通常他们就会像被花蜜吸引的虫，围在麦克斯身边团团转。麦克斯需要自己的个人时间，用来完成每天例行的实验。好在她的影响力是绝对的，只需要温和地和那些追随者说上两句，他们就会沉浸在偶像对自己说话了的得意中，自以为得到了重视，然后乖乖回应麦克斯的要求。
麦克斯抬起手，那双手白皙洁净，一点也看不出来十分钟之前它还满手鲜血。她去禁林里弄了点东西，然后照例在那些生物上用咒语实践，没用了之后全部弄死。今天那只那鲁布兰（一种犬型的神奇生物）的心脏在体外跳动了有一分钟。
对于那些还在讲她和海瑟闲话的人，她虽然无所谓，但不太舒服。她不想和一个已经被她淘汰资格的人画上关系。海瑟虽然高大俊朗，但连个钻心剜骨都念不好，更别说当她对他提出交往的条件后，那张失了血色的惊恐的脸。最后她不得不把他的记忆清空一部分，再植入他被她拒绝的结局。
不过她确实不喜欢海瑟，两个人之间明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她也不喜欢魁地奇，明星球员对她来说算不上是加分点。可他突然就跑过来邀请她一起去霍格莫德游玩，麦克斯读得懂他眼中的情欲，一种生物为了繁衍所必需的情绪。
在她周围的人之中，也不乏海瑟的粉丝，所以她答应了海瑟，她也挺好奇的。
她一边想着别的事，一边把手上的水甩掉，她的手帕在实验的时候被弄脏了，但她又不想把水擦在袍子上。她和另一个急着赶路的人，都没能注意到对方，直到转角直接面对的瞬间，可那时候再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麦克斯只是踉跄了一下，可对方却被直接撞倒了，那人本来就是瘦弱的体型，身上的袍子即使是最小号的看起来也大了一截。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的书也掉在一边。麦克斯把书捡起来，发现上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古代魔文。
她又将视线转移到被她撞倒的女孩身上，斯莱特林的学生，而且年级一定比她小。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她曾见过这女孩和纳西莎一起去上课。当时她也见过她，还因为纳西莎的挽留一起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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