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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会。”嘴上这么说，禹木还是乖乖爬起来，套上了内裤和保暖裤。
一下楼果然大家都起床了，景辞妈妈穿了一身红色袄子，一见禹木就连忙把他拉住，塞过去一个红包，“来来来，给小木的压岁钱。”
禹木笑得很甜，“谢谢阿姨。”
景辞妈妈被他甜化了，大喊:“老景呢？他的红包怎么还没拿来？”
景海航正在喝水，被呛了一下，万般无奈地冲禹木招招手，把准备好的红包塞过去，看着他只说了一句，“小木快点长大。”
“？”
他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自家儿子。
“谢谢叔叔。”
“景光呢？”景辞妈妈见景海航表现不错，满意了，又开始找自己小儿子，“你每年那那么多压岁钱，今年你小姑子来不能不表示一下。”
景光正在喝豆浆，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景辞也是一呛，小姑子？老妈我是娶媳妇，不是嫁过去啊。
景光勉强克制住自己狰狞的表情，勉勉强强从自己的小私库里抽出两百递了过去，“新、新年快乐。”
禹木也没推辞，接了过去。
转眼他就用新拿到的压岁钱包了一个六百块的红包递给景光，“你也是，要考一个好的高中啊。”
嫂、嫂子！（☆_☆）
周星雪也给景辞和景光一人包了五百块钱的红包。
禹木回房间一看，景辞父母一人给了他一千，妈妈也给了他五百，除去给景光的四百，他一下子就变成了禹·小富翁·木了。
揣着这么大一笔巨款，他有点不知道怎么的好，在原地直转圈。
“收起来慢慢用。”景辞看自己媳妇那兴奋样，耳朵都要竖起来了。摸摸他的耳朵，“全是你的。”
禹木的耳朵勉强被顺下去了，给了景辞一个大大的吻，“等我有钱了我要养你。”
也要给你买一整套的衣服，给你买领带买手表，带你去吃好吃的，带你到处玩。给你买房子，跟你做爱。
呜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耳朵又竖起来了。
雪掩盖了喧嚣，枝桠蔓延的岐九镇一片阒寂。
乔博蜷缩在被窝里，像一个冰块。他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即使是被抛弃，他也不让自己伤心，伤心不就输了吗。
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输的。
只是很想哭。不过这忍一忍就好了。
他向来不喜欢自己的情绪被左右，大喜和大悲他都不要，他只是想要大安。他很没有安全感啊，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他总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要走？乔博一遍遍问。他呼吸不上来，一阵阵的心悸逼得他快死掉了。明明不难受，眼泪还是往外滚，乔博吸了吸鼻涕，把眼泪擦掉。马上又涌出来了。
乔爷爷站在门外听着里头低哀的哭声，想推门进去，还是没有，将手放下了。
孤独是成长必经的站牌。
春节那天，乔锐依然没有回来，乔博和爷爷两个人在隔壁陈奶奶家吃的饭。他们一大家子的人都回来了，热热闹闹的。乔博看着他们在门口堆雪人，面色如冰，他笑不出来，比起假笑还是不要笑了比较好。
陈奶奶是真的喜欢他，吃饭的时候不时给他夹菜，问问他的成绩。乔博不乐意回答就不说话。乔爷爷打着哈哈把尴尬化解过去。
晚上回到家，乔博洗完脚就缩到房间里了。乔爷爷端着一杯牛奶敲开他的门，乔博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的，灯也没开，黑暗中床上鼓起一块。
乔爷爷把牛奶放下，在他床边坐下来。
沉默片刻，他叹了口气，“小博，大安呢？”
乔博没动。
爷爷有节奏地拍他的背，像小时候哄他睡觉那样给他安慰，“没事啊，还有爷爷呢。什么委屈都说出来，爷爷帮你去揍他。”
乔博声音嗡嗡的，“爷爷你不用管我。”
“爷爷不想管着你，是担心你。小博要体谅爷爷的心意。”
乔博身子颤了颤，冒出一个头，他眼睛又红了，慢慢坐起来，抱住爷爷的腰。
乔爷爷很久没有跟孙子这么亲密过了，见他这幅样子心也揪起来，“乖啊，到底怎么了？”
乔博把脸埋进去，觉得找到了安慰，那周身冻结的冰块似乎化解了一点，“他不要我了。”
“大安是不是有了新喜欢的人？”乔爷爷可是非常护短的。乔博长得好，这么优秀，再怎么样也不能被人甩。
“不是。”
最让乔博感到绝望的，是安早树还喜欢着他，却离开了。乔博将安早树的家境和他遭遇的事情慢慢告诉了爷爷，“所以，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腿瘸了，不想拖累我。”
乔爷爷抚摸了一下乔博的头发，“那你去找他吧。”
“去哪找他？”
“他不会离你太远的，即使太远，他也会回到你身边。”
乔博不太明白。
“如果喜欢一个人，会牵挂他，惦念他。大安希望你过得好，他要亲眼看着你过得好。所以，总有一天他会藏在你的身边。”
乔博的胸口涌出一股酸涩的，难以抑制的情绪，眼泪瞬间模糊视线，“真的？”
乔爷爷觉得乔博还像是四五岁的时候，他那时身体不好，三两头就要感冒发烧。一生病就乖得不得了，只要抱着他就不哭不闹。有时候喜欢抓着他问东问西，大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已经很久没有过那样子的时光了。乔爷爷眼眶也有点湿润，他的小博已经长大，学会了去爱一个人，去牵挂和等候。
“大安是个长情的孩子，爷爷我看得出来，他舍不得离你太远。”
“爷爷……啊啊啊……”乔博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把忍耐了许久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他难受得想死了。安早树离开之后，他每晚都在诅咒他，最好让他坐车出车祸，还得送回医院。这样他一定把他绑在床上，不让他乱跑。
诅咒他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老婆，只能牵挂着自己。
诅咒他的JJ都烂掉！！！
可是他还是不会回来。中国这么大，乔博不知道他去哪了。原来本以为那么便捷的通讯方式，只要有一方刻意断掉，就彻底断掉了。
乔博无论怎样将自己蜷缩起来都无济于事。
乔爷爷拍着他的背，不断哄着他，“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先告诉爷爷。大过年的，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
“嗝！”乔博的眼泪和鼻涕全抹到了爷爷的衣服上，他哭得一抽一抽的，“对不起，爷爷……呜啊啊啊……”
外面的雪又开始飘，月亮藏得不见影踪。远方牵挂的人，你还好吗。
安早树不太好，他躺在还在装修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刚贴好的地板冰凉，空气中全是甲醛的味道。他给自己卷了一件厚厚的军大衣，缩在最角落里，依然冻得睡不着觉。
远处的天空炸开灿烂的烟火，整座陌生的城市都是欢天喜地的氛围。
他呼出白雾，搓了搓手，决定闭眼不看。
他盘算着第一笔工钱什么时候能拿到，够不够去租个房子；得赶在大年十五之前把这家给装完，年后肯定得更忙；还有雪这么大，等化雪的时候估计更冷，问黄大哥再借一件大衣吧；腿有点疼，明天要买止痛药了。
他想东想西，对于心里藏着的那个最思念的人丝毫不去触及。
过年了，真好啊……
第五卷 棉花糖
第1章
春节过后禹木又开始忙学业，景辞花了两天时间走亲戚，收到不少压岁钱，全都存进了银行卡。
新年总是让人懒散，所有人都像冬眠的虫一样窝在家里。景辞则逼着禹木打起精神去做题，两人时常在禹木那张小小的书桌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禹木真的很辛苦，每天十个小时的学习时间，要将整个高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再做一些课外的拓展题。他只休息了两天，剩下的日子可谓昏天黑地。认真起来的景辞还真的让他有点害怕。景辞给他讲题思路清晰，深入浅出，但同一道题做错两遍就会板起脸，吓得他立马把公式重新背一遍。景辞真像是老师啊……
景辞擅长理科，有些文科的题目他是专门熬夜查好答案的，寸步不离地在禹木身边陪他一起熬题目。
两个人短短一周就都瘦了好几斤，把家长看得心里着急，可又不敢去打扰他们。周星雪只能每天给景辞煨骨头汤，给禹木买新鲜的血。
虽然学习是件艰苦的事，但禹木的成绩飞快地提升了上来，每做出一道题，他都有种兴奋和满足感。
景辞看禹木学习兴致越来越高涨的样子，心中也澎湃不已。他想着要奖赏禹木什么，那天路过新开的花店，景辞站在门口没走动路，被橱窗里那一束蓬勃的向日葵吸引了，买了两株送给禹木。
“哇！”禹木欢天喜地地用个玻璃杯装好，放在书桌上。鲜明的颜色让屋子一下子活过来似的。
“好好看。”禹木拨弄它的花瓣。
景辞抱住他，“像你一样。”
“啊？”禹木可不觉得自己像向日葵。
“笑起来很像。”想让人在你脸上咬一口。
寒假过后，景辞开车和周星雪一起送禹木去报道，禹木要先进班级交寒假作业，发书，听班主任讲话。而周星雪要去阶梯教室，校长主任给他们高三的家长开家长会。景辞也很不要脸地蹭了进去，占了个位子。
“那个校长以前是十二中的，他……”景辞低声在周星雪耳边说着老师的八卦，这些都是禹木从不会跟她聊的。
“阿姨，禹木会考上A大的。”
周星雪一震，“可能吗？”
“不是可能，是一定。”景辞嘴角挂起弧度，目光像大海的波涛一样闪光，“他会的。”
周星雪强按压住激动，捏紧手，好半天才道:“谢谢你，景辞。”
“不用客气，我也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获得幸福，只要他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他。”景辞这句话有些像告白了。
周星雪没说什么。她很清楚自从景辞出现在他们母子的生活里之后，好像一切都变了。想起自己曾经的疯狂举动，总是抱有歉意。她突然握住景辞的手，景辞有些吃惊，看向她。
周星雪笑了一下，没说话。
有些话要先存起来，像存零用钱一样存在心里，到了合适的时候才能打开。
景辞也笑了。
那头的禹木交完作业，拍了拍乔博，“那个……这学期我们还是同桌。”
乔博脸色很臭，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没长个？”
禹木也很纠结，跟去年比，他只长了两厘米，从168变成了170，跟没长差不多。他看了看乔博，嘀咕:“你也没长啊……”
乔博差点跳起来，“我长了三厘米！我已经173了！你个小矮子！”
禹木委屈，“安早树还一米九呢……”
乔博一顿，浑身僵住。禹木等了半天没见他发飙，转头看了一眼，乔博已经自己坐回去了，只是眼神失焦，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禹木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也连忙道歉，“对不起。”
乔博狠狠瞪他一眼，但是杀伤力远不如以前。禹木直觉他状态不太对，打开书包，掏出他小心翼翼藏着的一株向日葵递过去，“这是景辞送给我的，送给你。你别难受了。”
乔博眼睛不大舒服，看了他一眼，闷不做声地接过了。
禹木觉得心里一下子畅快很多，“那我们还是同桌，一起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吧。”
乔博手里转着向日葵，有些萎缩了，花瓣也不大完整，但是和阳光相同的颜色依然灿烂而完美。他轻轻嗯了一下。
N大的法学院在省内最有名，安早树，你知道的。
新学期第一天，禹木收到了一封情书。
“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扰你可能不太好，但是这已经是最后一学期了，也许告诉你还会有一点希望，如果不说，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
你长得真的很漂亮，成绩也好。我如果真的打扰到你，你也不会太狠心。我向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高三八班的傅陈雪。我从上学期就开始关注你，你很沉默，但有时候又会露出非常单纯的表情，真的好可爱。
……
希望能和你交往。
……”
禹木看呆了。他总算反应过来，把信往书包里一塞，左右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课代表开始领早读，他打开书挡住脸，心脏还有点噗通噗通的。
有女孩子跟他告白啊……觉得是件很奇妙的事。
他揣着雀跃的心思一整天，晚上下了晚自习就给景辞打电话说了这事。
那头的人凉凉地问:“她年级排名多少？”
不管是月考还是期中期末考试，学校都会列出很长的一张年级排名表，由班主任发给每个人。禹木查过她的排名，五百多的样子。
“五百多也就能上个大专吧，”景辞毫不客气地评价，“都高三下学期了还想着谈恋爱，估计是不想考大学了。”
禹木听景辞的语气觉得怪怪的，小声反驳，“可我听说她人挺好的啊……”
“就因为她夸你了？”
禹木的小心思被戳破，有点犯囧，“她说我漂亮，成绩好……”
景辞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了，“那我还说禹木宝宝是天底下最可爱的，皮肤像嫩豆腐一样，腿又细又长，小屁股可会夹人了，叫声能甜死我，老公愿意死在你身上……你是我的宝宝，我不准其他人觊觎你。”
“我知道啦~”禹木笑得咬着被子滚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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