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FALL的队长裴勉,现在是7月11日。离两周年演唱会还有半个月左右,公司收集了一些已经送到的礼物,现在要去转交给他们。”屏幕上的男生笑得温柔,朝身边的路比划一下,挑了挑眉,“我们走吧!”
练习室内和往日都一样的氛围,他们穿着私服,为练舞方便都是T恤和短裤的打扮,没化妆,就这么自然地展现在镜头前。
裴勉把镜头固定了,吃力地拖进来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开始分赃。
“这个兔子是给随随的,卡片的信息麻烦念一下。”裴勉坏笑着,揪出个足有一米六的粉红玩偶兔递过去。
顾随懵逼地接过卡片,先扫了眼,接着脸就红了:“啊……‘我能为你上天摘星海底捞月,为你拿来世界上所有美好。但我的心愿太大,只好先送你这只兔子。其实你比兔子还要可爱太多了,如果随随喜欢,希望它可以陪你做一个好梦’……谢谢这位姐……哦不是,哥哥。”
江逐流声音都变了:“什么——?!”
顾随无辜地摊开小卡片:“落款写的是,全世界最爱你的哥哥粉……”
江逐流用尽全力才忍住没有翻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把那只碍眼的粉兔子扔到一边。但他还是不解气,小声地说:“你不是有一只了吗?”
“这只回头我拿到家么……不然放在宿舍去?你说了算吧。”顾随局促地说,捏着兔子的耳朵,抬起眼看他。
江逐流揉了揉顾随的头。
画面幼稚,令人捧腹,当时他就笑得不行了。如今在演唱会上还原,李逾白差点被铺天盖地“随波逐流是真的”叫到头痛。
江逐流收到了个女粉送的保温杯,说要“让你的心永远温暖”,他倒是笑得挺有内容的,连说了好几声谢谢。接着是贺濂,有粉丝专门去日本给他买了个很大的高达,因为贺濂在一个节目里说过自己喜欢但是一直没收到。
“哇,这个真的是……太破费了,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贺濂捧着那个盒子,很认真地朝镜头鞠了九十度的躬。
裴勉拿一杯水当话筒逼问:“纸条上写了什么?”
贺濂掏了半晌才从盒子背后发现贴上去的贺卡,他看了眼,脸“腾”地红了一大半,磕巴着念:“少年啊少年,任你依靠好不好……是这么写的……天啊,我第一次……你们下次不要写肉麻话了!”
说罢捂着脸蹲下,害羞得后脖子都红了一大片。
裴勉和李逾白对视一眼,露出诡计得逞的表情——他们就是恶趣味,喜欢看偶像当场念彩虹屁,只是没想到贺濂那么纯情,不过效果也意外的好。
屏幕外的现场,李逾白笑意更深。
VCR还在继续播放着,江逐流拿着保温杯问裴勉:“队长呢?拿到的是什么?”
裴勉晃了晃手里的黑胶唱片,大方地念出粉丝写给他的小纸条:“‘你是港城向我吹来的最温柔的一缕微风’——谢谢你,是我和妈咪很喜欢的歌手的唱片,字也写得非常好看哦,我会好好收下这份心意的!”
他坦诚而宽容,现场一阵尖叫着表白的浪潮。
屏幕里的裴勉把最后一个盒子拿出来,递到李逾白手里:“阿白。”
“不知道还以为你送我的。”李逾白说,没什么表情,一如既往有点儿酷,他没拆掉盒子的包装,直接拽下了那张小纸条。
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李逾白倒也不忸怩,直接念了:“落款是‘你可爱的小松鼠’,为什么是小松鼠啊?这位写的是,‘你笑的时候,我的心,被撒了一大把跳跳糖’……哦?是很有诗意的小松鼠,谢谢。”
他表情向来不多,这么微笑起来,粉丝疯了一大片。
VCR最后的画面是他们一起继续分礼物的画面,练习间隙的吵闹,又能体现团魂和成员关系好,又能让粉丝放心。
原本光华娱乐是不准收礼物的,被骂了无数次不通人情后才放宽标准,类似艺人生日和这种团队成军纪念日,会统一安排专人收取,但也不能有任何食品饮料。粉丝一直诟病公司,生怕送去的心意被糟蹋了,这下见偶像有好好地拿到,还看了信件和卡片,心里暖暖的。
大屏幕暗了,灯光变成温柔的暖黄,贺濂拿起话筒,自觉担起主持的任务:“大家送的礼物我们都会记得去看,展现出来的只是一点点,不过……有心意最重要,每一件礼物中你们的爱都是FALL前进的动力!”
“啊啊啊啊弟弟可爱……”
“团歌!团歌!”
贺濂故意做了个侧耳听的动作,正好乐器也到位,他笑起来:“要听团歌吗?今年夏天我们出的那首新歌,要不要?名字是——”
“喜欢你的那一天!”
压着欢呼落下的,是前奏的第一个音符。
经过了开场的热浪与VCR的温情,一首情歌在这时安排得当。五个人各自坐在高脚凳上,裴勉抱着民谣吉他,微偏着头,像每个女生完美的初恋情人。
情歌过后气氛温柔,正好接上SOLO时间。贺濂抓紧插科打诨了几句,舞台边的江逐流和顾随换好了衣服,他拿着台词卡,喊出那两个人的名字时,意识到这是双人SOLO,粉丝几乎有一刻沉默。
接着尖叫差点把舞台都震塌了,李逾白摸了下震动的地面,确定都是真情实感。
他甚至听到了跺脚声……
再一刷直播,弹幕和评论也直接陷入混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也不骂秦屹了!秦总!我给你花钱,支付宝都给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上头了上头了上头了!
——以后谁乱拆随波逐流我把光华招牌拆下来给他做棺材板!
——光华太敢了,我就问国内还有哪个主流男团敢光明正大在演唱会上推双人SOLO!路子野,非常野!@陈遇生 宁也来学学呢!!
——?怎么还有隔壁老板的粉
——来围观不行吗(倔强.jpg
——想出这个绝妙点子的人出来挨夸!本CP狗今天给各位表演一个720度托马斯全旋升天爆炸!
——舞台灯光变成七个字,随波逐流是真的!
——爸爸!女儿无憾!
……
第二段副歌即将结束时,李逾白换好了衣服。乐队为他连夜彩排好了《枯叶》,服装倒是随意,但破布一样地挂在身上,乍看并不能吸睛。
他低着头,重新整理了下胸口的两条带子,对着镜子检查妆容。
画浓的眼线和小烟熏,但没有唇妆,脸色苍白的一片。应他的要求,化妆师在眼角加上了白色水钻,灯光一照,亮晶晶地闪,和贺濂上次的造型差不多,其实应该避免的,但李逾白坚持要这样。
台下的粉丝欢呼声几乎震破耳膜,李逾白提着一身布条,从裤兜里掏出张纸,又把歌词看了好几遍——这不在四川东路的小酒吧,他要唱,可能有几十万人都会听。
紧张得都要干呕了。
李逾白做了几个深呼吸,旁边在白T外加了个小马甲的贺濂看见他,走了几步,离李逾白更近,小拇指蹭过他的手臂。
李逾白看向他,贺濂先是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做作地冷哼:“还说不把我要听的歌唱给别人。”
“唱这首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李逾白说。
“不是不记得吗?”贺濂凑到他面前,那双明亮的眼睛灵动地眨了眨。他捕捉到李逾白一瞬间的尴尬,听他徒劳地挣扎“你在说什么”,话音未落,笑了。
突然间,有的话就憋不住,融化在了笑容中。
他喉头一动,不受控地开口:“其实……”
声音被江逐流和顾随谢幕时的掌声完全淹没,贺濂正要上台,李逾白说不上自己的心情,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管不顾,忘记了可能会有人看见。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这动静越来越大地催促他,把名字也加上。
我喜欢你,贺濂,我喜欢你。
贺濂,贺濂。
原来喜欢是疼的。
左边是沸腾的粉丝,右边是乐队更换时的凌乱脚步和穿梭其中的工作人员,怎么看都不是个告白的好场所。但他被沉重的喜欢压得胸口发疼,连续几天,再有几星期,几个月……他不能再忍,连一首歌的时间都不能了——
“怎么啦?”贺濂抽回手,指了指台上。
不是好时机,可他从来不在乎时间地点,只要人是对的那个。
李逾白飞快地说:“小濂,我喜欢你。”
第41章 磷光
突发事件,他说完,贺濂一下子红了眼睛。
舞台空出来了,江逐流疑惑地看向边缘,本来该来控场的贺濂不知道为什么没走,他只能硬着头皮,凭记忆里的节奏和观众互动。
没有固定的主持人似乎也并不影响,粉丝热血上头了还没冷却,巴不得江逐流和顾随多在台上待一会儿。他们东拉西扯,盼着贺濂赶紧接棒,哪里知道担着主持任务的大男孩正被突然的告白急得快哭了。
李逾白托着他的脸,用自己的背挡住贺濂正面,然后大拇指在眼睑轻轻一擦:“别哭,别急,等一会儿……我再慢慢和你说。”
“你太过分了!这个时候……我不想理你了。”贺濂说着,往后退一步,两只手胡乱在脸上搓了搓。
说归说,却没有走。
李逾白垂着眼笑,很想牵一牵他的手,亲他红的眼睛,说别不理我。但他什么也没法做,他该给贺濂消化的时间,不合时宜说这件事本是他错了,李逾白这么想着,转去看了一眼后台,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发呆了。
舞台导演焦急地跑过来见他们还在原地,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干什么呢?!贺濂怎么不上台,一会儿该直播事故了——算了算了,李逾白赶紧,直接去,别傻站着!”
李逾白说:“就来。”
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贺濂。表情已经没什么大的异样,只是他的眼里泪光闪烁,落进心里,像星星飞进了深海。
李逾白又开始觉得胸闷喉咙痛了,他掐着掌心,若无其事地偏过头。
台上的顾随逐渐反应过来大约是出了什么意外后,径直抢了贺濂的主持词:“我们站了好一会儿了,不知道下一个准备好没有呀——之前看了节目,都知道白哥日语很好,那你们一定还没听过他唱别的语言吧!”
粉丝给面子地惊讶:“哇——”
顾随看向舞台边缘,李逾白的衣服一闪,一颗心终于落地:“对呀,法语,英语,西班牙语,我们白哥都会……一点点!”
粉丝笑起来。
顾随做了个鬼脸:“好了好了,不卖关子了,我们一起喊他的名字,让他快点出来!”
“李逾白!”
灯光变换了好几种,定格成夜空一样的蓝色。站在旁边,李逾白长出一口气,他的心不明所以地静了,在这个地方他看不见贺濂,也看不见粉色海洋中双颊绯红的粉丝,看不见顾随和江逐流走下舞台的背影……
只有他自己,狭窄的空间里,他和那道光。
升降台缓缓托起他,立麦放在手边,李逾白轻而易举地拿起来,横在胸前,简单的动作惹得粉丝尖叫。
他置若罔闻,双眼微闭,第一个音符就此开始。
……
C'est une chanson que nous ressemble
Toi tu m'aimais, et je t'aimais
……
But I miss you most of all my darling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When autumn lea/ves start to fall
……
最后一句之后,话筒偏开,李逾白按住立麦,若有似无地望了一眼舞台边缘。没有等待的人,他把目光放回面前的荧光棒海洋——在中控的调动下,粉色变成了应和舞台的白光,柔和地淹没在满目的蔚蓝中。
夜空的星辰,海上的白浪,他总在这种时刻想起贺濂。
蓝色不适合这首歌,他可能也不适合贺濂,二十三岁的偶像不适合谈恋爱,演唱会时不适合想起喜欢的人。
但所有的“不适合”放在一起,格外让他留恋。
乐队敲完全部音符,李逾白朝沸腾的粉丝深深一鞠躬,在心里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合格的偶像,对不起。
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去喜欢他。
对不起。
掌声和欢呼变得无比沉重。
预料中要来接棒的人没出现,李逾白疑惑地看了一眼舞台边。贺濂不在,已经换好演出服的裴勉向他打了个手势。
认识的时间久,他和裴勉到底有一些默契。李逾白看懂了,拿起话筒,迅速地将自己从令人鼻酸的心情中抽离,笑起来:“好听吗?”
粉丝大约没想到他会主动串场,片刻后不整齐地出声:“好听——!”
“在这之前本来敲定了其他的几首歌,但昨晚临时决定改成这一首。”李逾白说,他的心口微微发抖,手掌出了汗,背后一阵滚烫的热浪,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要他完全保持沉默,好像太过苛刻了。
“好听——”她们还在喊。
“这首歌以前就会唱,不过还是要特别感谢乐队老师们的支持。”他说着,往那边方向又继续鞠躬,直起身,把话筒从立麦拿下来,“喜欢的话,我以后会多唱……但今天不可以,一会儿队长要怪我抢他时间的。”
观众席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夹杂着“裴李女孩”的疯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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