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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吧，圣诞酒吧里有个小party ，跟那边的兄弟要和一下演出的歌。”说到这里，简怿顿了顿，要说什么又改了口，“你要不要来？”
贝易玖的注意力却没放在简怿的问题上：“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简怿眼睛闪了闪，她又想起了那个漂亮女生，犹豫着到底是不告诉贝易玖让她去追她的球少还是告诉她让她提早放弃，“要不要来？”
“唔……”贝易玖貌似陷入纠结的凌乱中，“我不来你会不会打死我？”
看着那双真诚的、晶亮的眼睛，简怿扶了下额：“随你。”
“我是说真的。你之前也教育了我嘛，让我趁圣诞去追追人家什么的。所以……我想约一下他……嗯……如果失败了我就来找你哭！”贝易玖严肃地点了下头，“趁他还没有女朋友，机不可失啊！”
没有女朋友？可是——“没有？那今天早上跟他一起的是什么？”简怿终于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春心泛滥的娃。
但这娃在爱情带来的勇气里不是一般的想得开：“他那么优秀，围着他转的女生肯定很多啦。不过别担心，十有八九我会很早来找你。”
简怿只能呵呵，不置可否。
“hello怀奚韧，给我栾倾的号码，有么？”简怿打了个电话给学校乐队里的鼓手。她借口上洗手间避开了贝易玖。外面是小餐馆里的煕攘声，一般周末晚餐她俩都在校外吃。
“喂，栾倾？”得到确认后，简怿再次开口，“你好，我是简怿。打扰了。想问一下你12月25日晚上有安排吗？没有的话零酒吧有一个小型party，可以邀请你么？”
那边栾倾说了“请稍等”后拿开了手机向身边的人询问了下，随即女生兴奋的叫声被无线电波忠实地传过手机这边，简怿又一次为贝易玖默哀，然后听到栾倾说“不胜荣幸”，他的声音里有着运动男生的阳光和活泼，像一颗晒热的坚果。
“那25号晚上8点零酒吧见。嗯，8点开始，想早来那肯定欢迎。到时电话联系。Bye. ”
简怿放下手机快步走回她们的桌子，似笑非笑地瞪着贝易玖。
贝易玖被她盯得发毛：“干什么？”
简怿狠狠弹了贝易玖的额头：“圣诞晚上哪也不许去，乖乖跟我去酒吧。禁止抗议禁止讨价还价，反抗无效，这是命令。别问是什么，反正去了有惊喜，最好去的时候准备一份拿得出手看得下去的礼物。”
于是，演出当天——
☆、首秀
“啊——！简，怿！我杀了你！”化妆间的门被一掌推开，一个长长的影子朝简怿扑过去。简怿及时转身接住了她，眼睛里划过得逞的光芒：“怎么样？确实是惊喜对不对？”
贝易玖把脸埋在简怿胸前，捏着她的肩：“你太坏了！我我我我……我这么没形象地就被你拖出来了，还没买礼物……”
“提醒了你的撂了话了的自己不听老人言怪我咯？”简怿把贝易玖拎到一面镜子前坐稳，转头向一位正在忙碌的中年女人说：“莫姐，麻烦把这姑娘随便收拾一下，小清新点。”
“马上。”干练的嗓音传来。
莫意沦打发完手中的人转身过来，大卷发随着她的转身波浪似的起伏。看到简怿，她挂上一抹笑：“小怿这么早来啊。还不去换衣服？待会化什么妆？”
简怿直起身来，对着莫意沦也是一笑：“陪朋友来就早些了。莫姐你太不心疼我了，这么冷的天就不能待会要化妆的时候再换么？还是化烟熏，跟以前一样。”
“空调开足的，冷不到你一姐。”莫意沦熟练地为贝易玖上妆。
“喂……怎么莫姐也这么叫起来了。”简怿顿时有些无语。感觉到衣角被扯了扯，她弯下身去。“你太可恶了，你没告诉我是他……这简直是惊吓！”贝易玖紧闭眼睛，一脸幽怨。
手中扯着的衣服忽然消失了，片刻后被塞进了一个礼品盒。贝易玖惊讶得想抬头，又被莫意沦摁了下去。“就知道你不拿我的话当回事。礼物帮你准备好了，完事了记得还我钱就行。”简怿凑在贝易玖耳边说，带着一股子奸诈的味道。
“切……”贝易玖撇撇嘴，“奸商。”
莫意沦最后理了理她的头发，拍拍肩说：“好了。人到也水灵，不费功夫。”
“莫姐你是想抱怨我浪费你的化妆品就直说嘛。”简怿一边推着贝易玖往外走一边回头打趣。“好了，贝大小姐。”她拉开门让贝易玖出去，“工作期间，闲人免进。”
面对“砰”地关上的门，贝易玖无力地锤了一下，认命地向正对舞台的已经有个人坐着的那张桌子走去，暗暗为自己打气。
“一姐！”简怿刚出更衣室就听见一声喊。她下意识地寻找声源，一眼看到了贝斯手骆澈。
“来了？”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到镜子前，等着莫意沦过来。
骆澈探身过来：“元旦还有几首歌，但是元旦那天我有事，你能不能顶一下我？”
“约会女朋友？”简怿促狭地笑着。
骆澈尴尬了一下，也没反驳：“今晚的曲子有三首是你要上乐器的吧，还这么轻松。”
“之前又不是没合过。”简怿望了一下莫意沦那边，正在化妆的是之前没见过的人，“今天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表演？”
“一组古典的人。”一个新的略有些高的清淡声音在头顶响起。
透过镜子，简怿朝身后的队长兼键盘手眨着眼笑，算是打了招呼：“有哪些乐器？”
宗冀斜靠在墙边，披肩发遮了一部分脸，阴影重重：“古典吉他，钢琴，小提琴，竖琴，萨克斯，大概这些。”
“怪不得之前也有人在化妆，他们来得还真早。”简怿眯了眯眼，“说起来该排自己的歌了吧？稿子都堆了一叠了。”
“没意见。”骆澈站起来打算去换衣服，顶灯在他棕褐色的短发上投下一圈光亮。他又打量了简怿一眼，“你倒是精神。”
只挂着一件黑色坎肩的简怿耸了耸肩：“只要古世岚不说他懒得就什么都好办。”
一旁的宗冀抬起头：“说曹操曹操到。”
古世岚把吉他卸下来放在宗冀脚边，也没有打招呼，一言不发径直向更衣室走去。其实酒吧有乐器的，只是古世岚坚持认为如果他用了其他吉他他的吉他会吃醋……也就随他去了。
莫意沦终于把那组古典的人收缀完毕，朝这边走来。跟她一起忙着的那琦整理了一下器材也跟了过来。
“要抓紧时间了。柴绰峰那死小子还没来？”莫意沦亲自打理简怿，刚出来的骆澈只得自觉找那琦去。
简怿翻了个白眼：“他哪次不是算着时间来的？对了莫姐，怎么之前都没听说有组古典的人要来？”
“他们里面弹竖琴那个姑娘是万董的侄女，说元旦跨年的时候她们学校要演出，先来适应一下舞台。万董的侄女……我们这间他名下的小酒吧还能说什么呢？”莫意沦叹了口气，“平时又没来过，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这酒吧的名誉……不过别担心，他们是临时加演，场子还是要靠你们撑，你们的人气也跑不了。”
“莫姐为这酒吧也是操心了，都是副总经理了还在化妆间忙，平时事情还不是挺多，也不打算招个化妆师？”
“本来在彩妆这块也有兴趣，按自己兴趣来做事有什么不好呢。”莫意沦语气里有些不明意味。
“说起来人气场子什么的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遇到一个大小姐脾气的就糟了。”简怿向另一群人扎堆的地方瞟了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坐在中间穿纱裙那个就是万大小姐了是不是？下巴都抬着呢。学古典也没学会内敛么？”她尖刻地加了一句。
“好了好了，反正你们也不会有太多接触。”莫意沦安慰地拍了拍简怿的脸。
“油然而生的排斥感。”简怿翻着眼睛。
外面已经开始了游戏环节，贝易玖觉得眼前的状况有点诡异。她当时浑身是胆雄纠纠地向栾倾走去，趁着突然冒出来的勇气递上礼物大胆表白，这栾倾礼物倒是收了，却也没说答应不答应，说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逸闻。而后又来了一个显然是事先约好的女孩子，看她跟栾倾颇为熟悉的架势，气氛立刻就诡异了……正在她思考着“失败了”的问题时，那女孩一脸兴奋地嚷着“啊有女生送你礼物阿倾你好幸福”拆了她送的礼物，她觉得一阵大风呼啸而过有点凌乱，这是什么情况？
女孩艳羡的表情顿时让她觉得不给这女孩一份礼物良心上实在过不去，但这个感觉她还没消化掉女孩就转身兴高采烈地参与游戏去了，紧接着面对的是栾倾淡定地推过来的一杯热果珍以及仿佛在蹦跳的一句话“我觉得女生喝酒不太好”……
“哎哎啊玖。”旋风一般从游戏中飘过来的女生自来熟地搭上贝易玖的肩膀，贝易玖抽抽嘴角，也还没那么熟嘛，“乐队表演要开始了欸！”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贝易玖立刻松了一口气：“那好好看表演吧。”
“嗯嗯。”女孩坐在了事先她认了的视线极佳的位置，不安分的眼睛看起来在等待什么。
所有灯光全部熄灭，片刻后一束荧蓝的光打下来，照亮了一个抱着贝斯的人。黑色坎肩，黑色牛仔裤，牛仔蓝运动鞋，一双长露指黑手套，一串十字架项链，与坎肩上简单的线条图案相得益彰。长发在腰以下摇缀，却丝毫没有柔软之感。
光打下来的一瞬，女孩轻轻吸了一口气，激动地拉了拉栾倾的胳膊。
☆、zero time
这是一首少有的以贝斯开头的歌，前奏过后其他灯光陆续亮起，骆澈认真的神色、古世岚清冷的身影、柴绰峰轻浮的眉眼和宗冀不羁的长发全都从黑暗里浮出来。当所有人出现时，每个人的个性仿佛都融化在整体强烈的风格里，明明不一却同时和谐无比，如同每个人不同的乐器合在一起如此摄人心魄，完美的和声让音乐具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用默契共同带动这个疯狂的夜。
全是摇滚和金属，强劲的音符编织着逼真的幻境，调动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欢乐和痛苦。每个人在自己面前无所遁形，残忍的旋律剖解着重重的壳，美好的粉饰被一刀剥离。每个人都在音乐里看到了自己所在的原野，看到自己的喜怒哀乐真实虚伪，看到自己的满足空虚和丰饶荒芜。一部分人开始跟着简怿跳了起来，这本就是个要发泄的夜晚，呼叫着目前最迫切的欲求。
还好舞台不是很小，有足够的地方给简怿乱窜。她看到台下拘谨地坐着的贝易玖，打着节拍的栾倾，还有他们中间正对着她的那个女孩，好像就是那天在湖边遇到跟栾倾走一起的那位。但她无端想到了韶姽轩。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孩，却没能阻止韶姽轩的一切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汹涌而来的往日时光让她的嗓子有些痛，把她淹没得每唱一句便呛一口回忆。她压抑的痛楚在这首歌里并不突兀，甚至正是需要这种感觉。人群陷入自己的世界，只有那个女孩追寻着其中的脆弱，微皱眉头。
“我们让zero time乐队稍事休息。下面有请万归古典乐团为我们带来悠远的古典之声。这是由万董侄女万柔抚领队的乐团，万柔抚小姐曾拿过多项音乐大奖，成绩斐然，万归乐团也是本地著名音乐学院的著名乐团，以优雅高贵的气质和空灵富有想象力的乐声著称。下面就让我们聆听这天籁之音！”零酒吧经理时昂亲自报幕，一副恭迎女王的姿态。
幽暗灯光勾勒出他们影影绰绰的身姿，其中一个长纱拖地的女人向前几步，微抬下颚：“为大家带来一首幻想曲，希望大家喜欢。”声音倒也动听，只是怎么听都有一股不自觉的傲慢在里面。
几人静默许久，似是在酝酿情绪，半晌提琴的高音才响起。
“啧，一副哈巴狗的样子。这样的人当经理，也难怪莫姐日子不好过。”简怿朝时昂那边扬起下巴。
明显是是他们自己编的曲子，倒也别致，可惜酒吧里能欣赏古典音乐的人比能欣赏金属的还少。技术没得说，毕竟是音乐学院的优秀学生，只是意境感觉出不来，听上去干涩无味。大概还是缺乏沟通，以及不懂得让整体包容个性，谁都想表现自我，平日里被万大小姐压着的人更是想趁机突出自己，这样没法使一个乐团呈现出该有的默契来。
“嗨，一姐。”柴绰峰微微倾了倾身子。这时万归乐团的表演已经结束，正处于又一轮活动中，他们正好休息，几人坐在舞台边为他们专留的位置，“你说要不要争这口气？”
其他几人也动了动，他们刚才都没错过乐曲完成时万柔抚投过来的挑衅目光。尽管人群只是礼貌性鼓了掌，但万柔抚显然自我感觉挺良好。
“问队长。”简怿漫不经心地伸手拿过一瓶啤酒。
还没到手就被宗冀拦下了：“完了又喝。”
“喂，队长……”简怿不甘地瞪着被夺走的啤酒。
而宗冀好像没听到：“他们自取其辱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说要不待会一姐来段古典咏唱？又不是那帮崽子才会古典，乐器嘛我们几个还弄不成即兴？”柴绰峰似乎唯恐天下不乱，黑亮的眼珠子里贼光闪烁。
“没兴趣。”简怿很是不屑。那什么万大小姐简直是戳她雷点的存在，这种自以为是很严重的人她从来懒得搭理。
骆澈赶在柴绰峰前面堵住他的嘴：“我也觉得没必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完全没意义嘛，所以打住，别脑补了。”
柴绰峰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古世岚冷清清像他的眼镜反光一样飘过一句：“4：1，放弃吧。”柴绰峰俊俏的眼角眉梢立刻垮了下去，一脸的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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