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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笑什么？”伊路米的嘴角比平常低了一毫米，眼神比刚才还暗沉，他现在有种用念针强行让西索失忆的冲动。
“没什么呀，到了现场有点兴奋呢。”又在骗人。
电梯门“叮”的一声在西索身后打开了，伊路米在西索背后皱了下眉。
会场在游乐园的地下二十层开外，门口安检人员的装备是典型的黑暗社会，墨镜手套和配枪。西索拿着不知从哪里搞到的邀请函顺利的带伊路米进到内部贵宾席，在二楼的小包间，门口还有站的笔直的侍者随应。
“伊路研究过这里的地形图没？”西索把自己舒服的放在椅子上，透过暗色玻璃窗观察着一楼大厅的人群，扫视一排排站在周围的保镖。
“没有。”伊路米坦白，“说实话，我原本打算直接到他的办公室尽快解决的。啊，现在看来应该是休息室。可是西索看起来想在行进途中行动。”
“哪里呀，我可是全权听从伊路的安排呢。”
“骗人。西索本来就是冲着这个园长是猎人才来的，更何况现在还看出他背后有猎人协会的人兜着，一定不会放过这些交手机会的。”伊路米顺着西索的目光打量全场，“依刚才的情形看，西索应该在这家游乐园扮成玩偶至少一周了，玩偶装侧面有西索的名字，所以估计有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做充分的准备让这场狩猎变得更有意思，不是吗？”
西索鼓起掌，“哇，伊路真了解我呢，受宠若惊呀。你不会一直都在背后跟踪我吧？”
伊路米瞥了他一眼，哪像他那么闲，还有时间跟踪。
“怎么办，别人看不透才是变化系的魅力呢，伊路你剥夺了我的魅力，要怎么补偿我呢？”西索俯身靠在伊路米的椅子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披在肩上的长发，伊路米竟然没躲开，西索眨眨眼遮住变暗的眼睛。
“西索的战斗目标是谁？园长？保镖？还是下面那十个一看就实力堪忧的三星猎人？还是那群被拐、即将被卖的小孩？”
是你呀。西索心里回答，只是这个回答肯定会被伊路米嫌弃骗人，他表面还要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说真的，非要让西索从一群不感兴趣的人之中找出一个稍微有点兴趣的，真是难为他了。但伊路米认真的黑眸实在让他难以敷衍，总要挑一个什么。
“嗯，是他吧。”
-TBC-
第十章 Chapter 10
说实话，他们都没想到天花板上会有人。
在西索的手指因为敷衍和注意力不集中而向上偏移的时候，伊路米就下了西索又在开玩笑的定论，甚至做好了又一次揭穿谎言的准备。西索也同样做好了被伊路米嫌弃，外加降低信誉的准备。
结果两人的表情都尴尬的僵在了那里，视线直射向巨大的吊灯灯罩后躲藏的身影。
“这也是西索安排好的？”伊路米语气中的讽刺罕见的明显。
“怎么会，伊路知道不是我呢。”对于意外，西索永远敞开怀抱，只是说服伊路米会很费劲，“不过很显然，对园长感兴趣的不止我们呢。”
“别把我加上。”伊路米抿着嘴后悔今天的冲动，从一开始拨出那个号码就错了，“接下来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再插手了。”
“真生气了？”
“没有。”
这是实话，脱口而出的让伊路米也奇怪。比起被强迫和一个不知何时就会惹麻烦的魔术师一起关在这个小小的封闭空间进行无聊且没有报酬的推理游戏，伊路米可能更希望进行他唯一的娱乐活动，回家躺着。但他还是说不上生气，似乎骨子里在期望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发展一样，西索总能把他带出自己的舒适圈，这种感觉他并不讨厌。
西索挑起眉，“既然这样，不如来玩个游戏吧。”伊路米没有反应就当他默认了，“猜猜这个神秘人的目标是谁怎么样？”
伊路米垂下眼顺着那人的目光观察，一个暴脾气的顾客对座位的安排表示了不满，并试图用大嗓门进行更换。一排明显来自同一个公司的年轻人笔直的端坐在座位上，看不出为首的是谁。在过道巡逻的蓝衣工作人员们时不时弯着腰赔笑，在疏通好座位表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需要越过人群才能入座的人们用不情愿的有礼表示感谢，转头就在背后露出了高傲。
突然伊路米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德鲁多。”伊路米说。
“嗯？”西索有些惊讶，难得有伊路米能叫出名字的人。
“十二岁的时候接过他的委托。”伊路米的眉毛抖了抖，像是即将皱起又被强行摆回原位，“说起来还要托西索的福。”
西索笑起来，“因为念么。”
“是的哦。”伊路米微微前倾几乎要贴在玻璃窗上，“还因为是我工作金额的分水岭，那次之后酬金底价足足提升了一倍，并且完全脱离了父亲的管辖范围。”
“哇，那我有什么奖励吗？”
伊路米偏头意味不明的看着西索，没有回答。西索跟他对视了一会忽然笑容加深，他看懂了伊路米的抱怨，似乎比那位迟钝的本人还要懂，毕竟很多时候伊路米自己都不会深度剖析他的心理。
在西索的眼睛即将笑的眯成一条缝把自己的倒影挤得无处可去之前，伊路米转移了视线，继续低头看会场攒动的人头，耳边传来轻笑声。
“我倒是觉得他的目标不一定是人呢，”西索又回到了他们的游戏，“没准是这整个会场？”
伊路米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随意扫一眼后把屏幕举到西索眼前，“靡稽说他接到了炸掉这里的工作，你要加钱了。”
西索夸张的捂住胸口，“那不如把工作改成我的保镖？”
“我拒绝，这样会增加难度。”伊路米毫不留情，“相比起来，暗杀园长的工作更简单，而且明显可能有人帮忙。”他又看了一遍靡稽的短信，“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不同的委托人、看似不同的任务却有关联……啊，想起来了，之前德鲁多的委托，靡稽也同时接到了炸掉现场的工作。只不过当时没有成功，我回家后才知道的。感觉不像是巧合。”
“是呢，不是巧合。”西索的笑容淡了，“你弟弟的委托人是谁？”
“不记得，肯定不是德鲁多，我可以问一下父亲。”伊路米说着开始发短信，编辑到一半又抬起头盯住西索，“西索是不是也该说一下从哪里接到的这个工作了？”
“很遗憾，对于从线人那里得到的工作，通常不会有委托人的相关消息。”西索摊摊手，“我拿着目标已死的证明回去就能领到金额了呢。你知道的，我也不太在意委托人是谁，只要目标好玩就行。”
“所以西索经常惹到麻烦。”伊路米不赞同的说，“我就会至少查清楚近十年来委托人的相关消息，避免遇到诚信度低的人，也会看一下工作的性价比，不然可能要非常头疼。”
“受教了，下次会注意的，伊路米老师。”西索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巨大的水晶吊灯被关了，舞台上的聚光灯亮起来，那位神秘人彻底失去了暴露的可能，靡稽的微型炸弹应该也启程了，接下来这里的混乱估计是西索和伊路米都很少会经历的。
“西索的目标是荷西园长，靡稽的目标是这个交易所，至于那个人......”伊路米仔细辨认着黑暗中的人影，“啊，他架起了狙击枪，很少见的武器，上一个我见到的远程暗杀者还是在14岁。希望他的目标是德鲁多。”
第一个蒙着黑布的笼子被推上了舞台，主持人的声音洪亮的宣布着价高者得，拍得后才能在众人面前掀开黑布，然后无论是否满意都不能反悔。这无非是一个很好的激化竞争的渠道，无论是借“嫉妒”、“不满”还是“嘲讽”，总会让人对下一个未知产生向往，挣的也会更多。
“我倒是希望有两人的目标一致呢。”西索看了一会那些人此起彼伏的举着手中的牌子，有些无聊的伸展四肢，铺垫了许久的战意快饱和了，但现在还不能露出来，伊路米会生气，西索蹲下蜷缩着，不让它辐射出去。
“对了，西索最好要在靡稽动手前行动哦，”伊路米好心提醒，“他的炸弹我抵挡不住。”
“我以为你会警告我不要妨碍你弟弟呢。”
“不可能。”
“哦——”西索歪头把脸枕在膝盖上，“那如果我刚好在爆炸的中心呢？”
伊路米皱了皱鼻子，重复道，“不可能。靡稽的炸弹会在地下爆炸，这里是二层，无论西索反应多慢，都能在断气之前离开这里，最坏的可能是重伤而已。”
第二个笼子推上来的同时，吊灯上的人影有了动作，伊路米的手机连震了两下，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消音子弹洞穿了荷西园长的后脑勺，从下颚斜射出去，坐在他旁边的德鲁多第一个跳起来，之后是台上腿软的瘫倒在地的主持人。
西索和伊路米都没管下面的混乱，短信的内容就足以占据他们的注意力，“西索，这个状况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
“你弟弟的炸弹都无法靠近？”
“是的。”伊路米提升了语速，“我之前说靡稽的那次工作失败了，就是同样的理由。我的暗杀目标的所在地是一处从他们外亲那里继承来的庄园，那座庄园只有念能力者能够进入，但我的目标不会用念。还有，靡稽的炸弹进不去，但我在园子里看到了鸟。当时我以为是庄园原主人的念能力，显然这次遇到了相同的情况，肯定有别的原因。”
“嗯，这么说这里也被限定了念能力者可入。”
“对。但那些服务人员并不在范围内，他们应该是第一批进来的人……”伊路米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我只能想到一种解释，在座的其中一人有类似的能力，并在他进来后，让这个地方变成了念能力者的坟墓。”
“你说的是对的，”西索的声音突然离伊路米很远，他又站到了玻璃前，“不过你绝对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伊路米垂下眼帘，和西索一起看着频繁闪动的人影，就连舞台上都堆满了无头苍蝇似的乱逃的人，从他们中间飘散而出的黑雾很稀薄，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
伊路米握紧了拳头。这股气息他很熟悉，尤其最近经历过的次数太多，印象也太深，“西索，现在、立刻、马上离开，那东西不太对。”
然而已经晚了。
黑雾选定了它的目标，霸占了德鲁多的身体，最先受害的是他可怜的近身保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家老板突然变得坚硬而伸长的西装洞穿，流出的血和荷西园长的汇聚成一潭血泊。从西索和伊路米的角度看不见德鲁多的面部表情，但从众人远离他的举动来看，大概跟恶鬼差不多了。
“糟了呢。”根本听不出西索的遗憾，那位从天花板狙击成功的人是第二批被杀死的，“你说他会不会发现我们？”
伊路米没看西索，他直觉那张脸上兴奋到扭曲的表情会正好激怒自己，“托你的福，已经发现了，他再按念能力的强弱杀人。”西索刚才一下子没管好他的杀气，“西索怎么还在这里？”
“嗯？我说了全权听从你的指挥呀。”
黑雾逼近，伊路米还有时间研究了一下西索的脸，“哦，那就走吧，不用管他，外面就有靡稽送来的私人飞艇，无人驾驶。”
西索高高挑起眉，一边后仰躲过一轮攻击，一边往破碎的玻璃窗轻跃，“那可要路过正中心呢。”
伊路米先他一步从二层跳下，“当然，走最近路线。”
顺手扔了一排圆钉把他的行进直线上所有的障碍物清理干净。
“伊路看起来很了解那个呢。”西索凑近伊路米耳边，“不打算告诉我吗？”
“在研究出来它的真面目之前，最好不要知道，会死的很难看。”
西索扭断面前人的脖子，又追上领先半步的伊路米，身后的黑雾还在追捕他们，“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伊路似乎误解了我们的关系呢。”
伊路米皱起眉，他非常确定西索挑这种时候交谈是故意的，在他无法思考只能凭本能行动的时候，但无奈他别无选择。
“比如伊路一直觉得亏欠我了什么？”
“欠你一条命。”伊路米脱口而出，手中的针丝毫没有停顿，还一脚踢飞了一个人的头打在另一人的肚子上横扫一片。
“啊，果然。”西索笑出声，“那我提个建议，用我的命来还如何？毕竟你的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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