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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平已经颠倒，伊路米庆幸自己趁西索没注意又押了一千戒尼西索胜，他还是不想和钱过不去的。
不过这个玛蒂娜看起来也不会如此简单，强化系的肉体是出了名的耐打，单论肉搏的话，西索应该微微占了下风，毕竟玛蒂娜稍稍年长，资历丰富一些，气也更浓厚又是强化系的。伊路米认为如果西索抱着将对方KO的念头的话，那么他应该改变一下策略。
西索确实改变了战略，只是依旧选择了语言魔术，“这张牌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西索把手中的黑桃三扔向玛蒂娜，带着十足十的力道，这张牌要是直接用手接下，肯定会剌断手指，玛蒂娜只能抬手拍开了纸牌的路线。伊路米赶紧接住即将碰上鼻子的纸牌，抬眼直视西索，皱起眉。
这次他敢确保西索是故意的了。玛蒂娜的左手因为攻击和格挡有些脱力，在带着攻击性的纸牌飞向她的时候，她只会用右手阻拦，并且她肯定不会有足够的力量不受伤的接下它，那么改变纸牌的行进方向是唯一的选择。伊路米坐在第一排，西索扔牌时就带有一点肉眼不可见的外旋，是计算过到看台的距离、玛蒂娜的影响和空气阻力后进行的精准投掷。
西索从一开始就是要把这张牌给他，黑桃三。
伊路米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好吧，他可能理解西索这样做的理由了，他觉得自己刚才出现了一些用西索的话说“不杀手的表情”。
西索似乎冲他笑了一下，明媚得和刚才盯着玛蒂娜的目光完全相反。
安静持续了小一分钟，伊路米也被所有人盯着看了那么久，广播员用聒噪的声音喋喋不休的猜测着伊路米和这一战的关系，在伊路米身份快要暴露时西索才再次和玛蒂娜打成一团，继续进行着他们的赛场破坏大业。
伊路米松了口气，要是被阿奇知道自己在这里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比赛有些无趣，伊路米看高玛蒂娜了。被“伸缩自如的爱”控制后，玛蒂娜几乎脆弱的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被西索直接拿到了一个Critical Hit。九比三。
西索可以选择任何一种方式结束这场比赛。他在下杀手之前迟疑了一瞬，看的伊路米一阵皱眉，握着纸牌的手被划出了一道痕迹。如果对方还有反击能力的话，那一点停顿绝对会让西索后悔。
好在最后比赛还是以玛蒂娜被KO而结束。伊路米勉强满意。
“你不想杀她。”伊路米在西索接受完采访之后，过了十分钟才突然说。
“啊，那个啊。我只是在考虑她的成长空间而已。”西索把双腿分开架在被伊路米劈成两半的桌子上，“可惜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也就如此了，动机不纯的人是不会有更大进步的。她在比赛中大概有三次都在往你的方向看呢。”
“每次都是你引她看过来的。”房间里没开灯，光靠着窗外的霓虹灯星星点点的洒进来，让伊路米的眼神显得有些阴沉。
他把扑克牌拿出来丢给西索，“第一次，玛蒂娜躲过你伸缩自如的爱的时候。第二次，你说年龄差刚好的时候。第三次，你把扑克牌给我的时候。”
“哎呀，我以为我做的很隐蔽呢。不过那些只是试探嘛，顺便告诉她如果赢了找你就行。”西索接过伊路米扔来的黑桃三端详一阵，“这张牌还是交给你保管吧，报酬之一。”
伊路米怀疑的看过来，“我不需要这种没用的报酬。”
“哦，那就丢掉吧。”
西索摆摆手，看样子确实不会收回那张牌，伊路米才慢慢拿起来，反反正正看了几遍，确认没有任何机关，更加不解。
“对了。你早就知道她不会对奇犽出手吧。”伊路米突然想起一件被抛到脑后的事，他也是在看到玛蒂娜的战斗方式才想出来的。
之前盘绕着他的违和感大概也源自于此，那样一个直爽固执的女性肯定不屑于对奇犽动手，毕竟连她听说灭门惨案与伊路米无关时，都有过动摇（西索是用枯枯戮山的入场券诱导她战斗的）。
“你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
西索笑出了声，沙发都在跟着他颤抖，“确实呢。不过我想跟她打的心可是真的哦。而且我也很享受呢。”
“我看出来了。”伊路米还在玩那张黑桃三，“你喜欢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强化系。”
西索挑了挑眉，似乎要从伊路米的表情看出他真实的想法，“伊路，你这么说我可都要以为你吃醋了呢。”
伊路米思考了三秒钟“吃醋”的含义，摇摇头表示没有，“我只是在给你忠告。今天最后，如果她是假装没有反抗能力的话，那现在躺在那里的人就是你了。”
“哦，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关心吗？”
“我不想我的委托人死亡。”伊路米板着脸。
西索决定好心的不提醒他自己已经付过钱了。“我说我想见你那个委托也是真心的呢。”
伊路米沉默片刻，起身准备离开，扑克牌已经被他收了起来。
“如果下次在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你不完全无视，我会稍微放过你哦。”西索冲着伊路米消失在门边的背影说到，也不知道伊路米听没听进去。
-TBC-
第八章 Chapter 8
委托人的嘴还在一开一合，伊路米却听不进声音。
午后的咖啡馆有些懒洋洋的，即使开着冷气，玻璃窗也快要在阳光下融化，流进掺满冰块的冷饮里，不一会儿就会让杯子冒汗。为了平和夏日的烦躁而播放的柔缓歌曲，也被伊路米完全屏蔽，撞在耳边无形的屏障上根本无法深入，更不要提会让人越听越烦的喋喋不休了。
委托人讲的心路历程伊路米听进去了一些，比如委托人是个男的，他的爱人也是男的。比如委托人的目标就是那个男的。比如委托人爱那个男人却要杀掉他。
伊路米完成的情杀不少，能让他留下印象甚至有所感触的却没有，他大概被揍敌客家的教育磨平了大部分的感同身受。只是这次听委托人的叙述，不知为何会想到西索。这只能让他在本就不耐的情况下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
啊，更烦了。伊路米喝了一口委托人点的祛暑饮料，刺激性的酸味完全盖住了应有的甜，伊路米抿抿嘴想让那股酸涩消散，把杯子稍稍推远了一点。然后又不可抑制的想起每次与西索见面对方都会给他点的甜饮，再看眼前被制成清凉蓝色的液体，只觉得像消毒水。
伊路米开始用报酬中零的个数麻痹自己。二十亿戒尼，还是提前付了五亿定金，明天就能完成任务，为期短、收益高，伊路米终于觉得胸口畅快了一些。
委托人提出的要求也不过分，主要有两点：伪装成他的现女友参加目标的婚礼，然后在婚礼结束前杀死新人，让他们做一对鬼鸳鸯。没规定方法，没规定场合，但伊路米就是觉得对方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看到两个人的尸体。
伊路米没参加过婚礼，甚至在揍敌客宅都没有见过婚纱照。母亲永远都穿着与年代格格不入的复杂礼服，婚纱大概也是类似的感觉，行动不便还妨碍别人，换成白色的之后还要加一点，容易脏。至于男士西装，更加看不出与其他的黑西装有什么区别，伊路米为了某些伪装保镖的工作买了几套一模一样的，乍一看也跟他偶尔路过的新郎装差不多。
但婚礼还是和普通的正式场合很不同的，至少按照描述，应该会是主人公最幸福的时刻。让这些幸福轰然倒塌变成碎片，目标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种气氛，委托人应该是这个意思。
晚上伊路米在他的酒店房间收到了第二天要穿的礼服，是按照客户理想的女性身高和身材订制的红色高开衩长裙，看起来堪堪到大腿根。除此之外，那位客户助理还贴心的配上了黑色高跟鞋，连要穿的肉色丝袜都准备好了。伊路米怀疑他明天可能要迎来一位化妆师。
伊路米的手机震动，看到西索名字的瞬间，伊路米的心脏不正常的停顿了一下，就像原本准备好进入工作模式的机器突然被按了暂停。伊路米皱着眉任由手机在桌子上因为震动转着圈，弯弯绕绕的搅和着他的思路。好在不一会儿手机就不耐烦的停止了，然后果然再也没有想过。
就算伊路米不是主动注意的，他也在不知不觉间记住了西索换号码的规律。刚才那个手机号可以说是西索“找乐子”专用，肯定没什么正事找他。
伊路米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他现在应该安排一下明天的行动，而不是在这里想别的。在一个知名人物的婚礼上公开行刺对他来说也有一定难度，更何况在要求中明确提到了“婚礼结束前”，伊路米应该列出所有可能发生的状况、找好一切退路，并且完全忘记委托人说的一切隐私。
但伊路米身为操作系，虽然掌握了自我操纵，却一直不想使用——即使他脑海中只剩乱成一团的毛线，每一根思绪的出路都是西索的脸伴随着委托人带着回音的话？伊路米自问。这样下去不行。五分钟后，伊路米下定决心，拿出了一把念针。
西索来到格林温酒店时，婚礼会场已经堆满了人。
他作为新郎亲自邀请的“特殊嘉宾”，还有一名专门引路的侍者随行，可真是花了心思，也能看出新郎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西索一路上收到了许多注目礼，就算他没有化成夸张的小丑妆，也没有把头发用发胶固定在脑后，他桃红的发色还是引来不少探究的视线。其中确实不乏有实力能看的过去的人，有一些出名的高星猎人，有富翁周围的保镖，甚至还有一些卡伦艾国的军人。看来新郎的交际圈如他所说呢。西索随手拿了一杯红酒，深深吸了一口苦涩的清香平复自己将要升温的战意。
西索根本没有特意去寻找目标的身影，总要先享受够了再结束这个游戏。然而西索还是注意到了对方，因为他旁边站着的女人。或者说，男扮女装的人。
伊路米挽着那个人的臂弯，原本冷漠无神的黑眼睛竟然露出一股柔和，配合着嘴角的弧度竟软化了他僵硬的面部线条，真让人有含情脉脉的盯着身边人的错觉。西索当然知道他用来当成头饰的圆钉有易容作用，除了微小的改变了容貌之外，还改变了身材，变成了被包裹在紧身长裙中的完美曲线。
但他看不懂伊路米的表情。西索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走得近了西索看到伊路米的耳钉、项链、手链甚至胸针，都是用念针做的，看起来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以西索对伊路米的认知，能让他这么费时费力的工作还没有过。真是好奇，伊路米的这位委托人是给了他多少好处？
“您好。西索·莫罗。”西索盯着他们看了这么久，肯定早就被发现了，索性率先打招呼，还友好的伸出了手。
“啊，莫罗先生，您好您好，克里斯·莫顿。”
西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嗯，久仰大名，听说您和我们的新郎先生关系很好呢。不知这位是……”
伊路米闻言微微侧头，轻轻蹙了蹙眉。西索现在知道他只是用念针把自己的表情放大了而已。
“伊尔娜·莫顿，”克里斯说着打趣的看过来，“我未婚妻。”
伊路米温柔贤惠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在克制自己，鼻子的抽缩动作很明显。他并没有在合约中接到类似的指示，对于委托人随意更换他的姓氏还是有点生气的。不过对方暗中使的眼色也不能完全忽视，伊路米没吭声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这反应让西索紧了紧拳头。“哦，原来如此，很迷人的女士。”西索的声音低了一个梯度，没控制住溢出的气引来与他最近的两名念能力者的警惕，不过也只有一瞬就被他收敛完全，挂上了一如往常的微笑，不达眼底。
伊路米没有回答，对待他和对待其他打招呼的宾客一样礼貌而疏远，淡淡的笑容伪装成发自内心的样子，明明是一个不知幸福为何物的人，却能流利的说出祝福的空词。西索意识到了不对劲，即使是为了工作，伊路米也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还要说伊路米真的没认出他，西索不信。
这样演戏也太不符合伊路米杀手的作风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收到了与其相等的报酬，那么是为了附和委托人？那人是谁？真的只是是价格足够还是……因为别的？
伊路米除了他身边的那位莫顿先生没再刻意打量过其他人，那肯定是伊路米的委托人吧。至于伊路米的目标……西索顺着伊路米唯一一次转头的方向看去，果然是新郎呢。
西索舔舔唇，这一对前情侣不死不休的姿态还真是有趣。而且现在还把他和伊路米被迫带到了对立面上，更期待了呢。可能能看到伊路米工作失败的表情，想想都兴奋，特别是用了女性身体的伊路米和莫名更加生动的表情，肯定终生难忘。
或者如果能借此机会和伊路米来一场真正的生死斗，也不错呢。
这个想法像病毒一样滋生，飞速蔓延到西索的四肢，带起了一阵颤抖，血液中的亢奋因子被唤醒，鼓动着心跳，怂恿着大脑，西索在伊路米陡然投过来的目光中冲他勾了勾食指。
婚礼照常进行，身为出名企业家和慈善家的新郎受人爱戴也受人尊敬，和另一名望贵族的小姐喜结连理也是情理之中。在众人祝福的掌声里，不同于其他人说的“天作之合”，西索只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出相敬如宾。毕竟他的委托人可是亲口说因为还爱着那位克里斯·莫顿，而想杀死对方只是为了解决后患，也永远不用让世人知道这段肮脏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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