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ABO》作者:秋绘
文案
谢临君x江路。
从小打到大的两个人,时隔一年重遇后一切都天翻地覆。
三观不正,三观不正,两个字面意思的神经病谈恋爱,不喜慎入,谢谢。
剧情狗血,先出场的那对副cp(顾余归x叶渡林)是唯二的两个正常人。
主受,HE。
主副cp都是AO恋,私设颇多,借鉴日本ABO漫画中常见的命定之番的梗。
第1章 立春。
正值初春,延绵的雨落了一场又一场,靠外那一面的窗户上布满了细密的雨痕,风中还透着点儿凉意,和雨水勾出一场缱绻的梦境。
那些个十五六岁的学生还是头一次正儿八经地上生理课——之前的生理课都被生物老师含糊其辞带了过去——此时个个儿都涨红了脸。女孩儿不好意思地埋下头或用书本遮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老师;男孩儿则用手捧着脸,不时发出一两声哄笑。
又是一声杀驴似的的笑声,女老师板书的手一顿,叹了口气后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转身望着笑声来源的那一处,轻声问:“有什么好笑的吗?”
角落里那个瘦得跟个猴儿似的的少年翘着二郎腿,眉眼间都憋着坏劲儿,他挤眉弄眼地望向自己的同桌,用膝盖撞了撞他:“江路,老师问你话呢,笑什么啊?”
江路的表情空了一瞬,随即乐起来,抬指着黑板上的几个字笑道:“男性omega?”
“对对,男性omega。”猴儿又乐了起来,“我家附近就有个男的,怀孕了挺个大肚子,走路姿势可搞笑了,我给你学学啊……一个男的怀孕了,光这事儿就乐死我了。”
“男性omega和女性alpha一样,是一种稀有性别,但是我希望各位同学都能学会尊重……”老师有些急了,一着急起来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哎没事儿,我给大家学学啊!”猴儿说着就站了起来,一手撑着后腰,一边用力将肚子挺出来,一摇一晃地走到了走廊上。
教室里顿时爆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讲台上的老师长叹口气,还未开口,门口突然出现了个身影,前几排的同学看见了后立刻安静下来,还侧着身子拍了拍身边的人示意他们安静。
只有坐在教室角落里的猴儿和江路没看见,一个继续学着别人走路,一个趴在桌子上笑得满脸通红。
“哎我说严驰飞,学得挺像啊?”班主任但老师从门口走进来,指着后头的俩人扯着嗓子就开始骂,“我请个老师来给你们上生理课,你们俩给我表演情景喜剧来了?下周小测验,我们就考这个生理知识,严驰飞、江路,你们俩考不上九十分这学你们也别上了,不是爱表演么?上街卖艺去啊?”
但老师走进来的那一瞬俩人就安静下来了,严驰飞还因着坐得太慌乱,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去了,还是旁边的江路帮着搀了一把。
“你们可真行,”但老师叹了口气,又抬头看着台上的女老师,“张老师您继续,这群孩子就是皮,不凶点儿压不住……您继续上课,我在这儿压着,看谁还敢闹。”
张老师点点头,拿起书本继续念起了上面的内容。那声音温和又带了丝沙哑,被三月初春的风卷起,落到了教室里每一个人的耳边。
江路捂了下嘴,低头在书上画起了小人儿。
这老师上课也太没意思了,说话温声细气不快不慢,像在唱催眠曲似的,听得人直犯困。
江路打了个哈欠,抬手拭去眼眶中蓄起的泪时察觉到了什么,似乎有人一直盯着他,视线如火灼一般从眼尾扫到嘴角,盯得他浑身不自在。
他顺着那目光望过去,却又寻不到源头。
江路望了会儿,发现那周围他认识的人只有一个谢临君。
不太可能,谢临君得是吃多饱没事儿干才盯着他看啊?
他是这学期才转学到这个班级的,人脸都还没认清。除了一转来就和他打成一团的严驰飞,在这个班上他唯一认识的人就是谢临君。
想起谢临君,江路忍不住啧了一声,在书上认真用力地写下SB,写完以后合上书页,趴在桌上睡起了觉。眼皮还没合上又想起班主任正在台上盯着呢,连忙抬起头,装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
但老师瞪了江路两眼才将视线移开了。
窗外的雨势逐渐加大,压过了台上张老师部分的声音,雨水拍打在树干上,润了干枯的树皮,也给嫩绿的芽渡上了层湿漉漉的外衣。
“一般青少年在十七周岁左右分化……”
江路撑着脸,看着台上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他努力从雨声中听着张老师的声音。
“所以两周后学校会组织人给大家进行一次第二性征检查,检查完毕后会根据性别分班……”
又是一长串突兀却有节奏的雨声。
江路的手指在书页边缘轻轻摩挲着,思绪不知道飞到了哪。下课铃响了许久他才回过神,这是最后一节课,放学了。
旁边的严驰飞早就没了影儿,连课桌里的书都落了半截悬吊在外面。江路帮他塞回去后收拾起自己的书包,慢条斯理地出了门后望见了站在走廊上的人。
谢临君。
“我妈妈说让你今晚去我家吃饭。”谢临君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没有一点儿起伏,苍白得就像在朗诵一份白皮书,“吃完饭再和你一起去看你妈妈。”
江路往后退了一步,烦躁地啧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话。
谢临君也不在意,独自往前走着,出了教学楼,将书包背到身前来,撑起伞走入雨中,蓝白色的校服被雨冲洗出别样的颜色似的,他越走越远,仿佛要融进雨幕中。
江路没带伞。他站在屋檐下,伸出手试了试,觉得这大小的雨自个儿能撑住,干脆走进了雨中,自认为潇洒地甩了甩刘海,大步跟在了谢临君的后头。
一路拐了七八个弯,原本蓬松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透了,刘海被雨水凝成一簇一簇地黏在额头上,江路干脆往上一抹,弄了个挺牛逼的大背头。
谢临君一直走在前头,和他不近不远的距离,眼见着又要拐过一个弯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脚步,随后转过身,紧皱着眉望着江路,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你没带伞?”
“没带啊。”江路被他吓一跳。
谢临君看了他一会儿,大步走到他身前,把自己的伞塞进了他手里:“拿着。”
“咱俩谁身体比较差你心里是不是没点儿数?”江路把伞塞回他手里,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两眼往前走了过去。
江家搬家前和谢家是挨着的,俩小孩儿算是一块儿长大,虽然脾气不对付,也不爱凑一起玩儿,但彼此的事总能从父母口中听到一两句。
比如谢临君一换季就感冒,感冒三个月,赶上下一个换季继续感冒,四舍五入就是一年。
这也太惨了。
江路啧啧两声,快步朝着前方跑了过去。
许是下午那阵儿刚上了生理课,莫名其妙地对周遭的一切都十分敏感。江路跑到路口,等红绿灯那点儿时间随便往旁边瞥了眼,便瞥见了身旁的男人,小腹微微隆起,被罩在宽大的卫衣下,要是不细看压根儿看不太出来。
男人身材娇小,比江路这个高一的学生都要矮了一头,身上的衣服宽松得不得了,衬得他更是瘦弱。江路忍不住往旁站了站,不想把雨水蹭到他身上。
他大概是注意到了江路的目光,整个人的脸色都白了几分,往后退了两步,试图将自己藏进人群中,目光闪躲着什么,仿佛江路是什么吃人血肉的妖怪。
“别盯着别人看。”谢临君跟上来,将伞遮在江路脑袋上,皱着眉和他说了一句,“不礼貌。”
江路这才回过神,歉意地一笑后移开了目光,等着绿灯亮起后走出谢临君的伞下,快步走向了马路的另一端。
余光瞥见了那个男人朝着另一个方向逃窜般仓皇离去,江路记得自己到之前路口前,他分明就在等绿灯了,显然是要往这边来的,却因着自己的视线而改变了路线?
“他是怀孕了吗?”江路喃语。
“嗯。”谢临君说,“男性omega都比较敏感,特别是受孕后,一般不会外出。你上课的时候都在听什么?”
“我一般都坐在高高的骨灰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江路翻了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谢临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攥紧了伞柄,重新拾起他与江路间不近不远的行走距离,只是这一次换了先后顺序。
他们一路走到谢家门口那小院子里,一抬头,那他们年纪还大的白玉兰树上,开满了花。
第2章 雨季。
春季雨水看似温和,实则冰凉入骨。从校门口一路淋着回到谢家小院里,江路浑身上下都湿了个透,衣物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大舒服,偶尔呼出一口气儿都感觉不是那么热乎了。
谢临君的妈妈冉秋妤正坐在屋里沙发上择菜,正对着窗户,不经意间便瞥见了小步朝这边跑来的江路,连忙起身开了门,拿起门口的伞撑开,快步迎了过去。
“哎,倒霉孩子,没带伞不会打车呀?”冉秋妤一边骂一边将伞塞到江路手中,自己大半肩膀都露在了外头。
江路一边想你们谢家人怎么都这个德行一边将伞推回去一些:“谢谢阿姨,我……”
这边话还没说完,谢临君便进了院子,见着在雨中站着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后步履匆匆地从两人身旁走过,进了屋,跟赶火灾现场似的匆忙。
“他脾气从小就这样……”冉秋妤像是在给江路解释什么,语气忽然低沉下来,被雨声盖住些许,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她抬头望了眼江路,笑道,“一年没见啊,就长这么高了,来来来先进屋吧。”
江路今年十五,正是窜个子的年纪,一年多以前刚好和冉秋妤平视,今年再见了面,就比她高出了不少。
他点点头,和冉秋妤一同进了屋,屋内的摆设都是他熟悉的样子,家具上没有一点儿灰尘,窗帘拉开一半,使得家中另一边笼罩在一片晦暗之下,一丝不苟又刻板的家具摆放让人无端起了股窒息般的压力。
谢临君不在大厅,估摸着是上二楼换衣服去了,江路扯了扯身上湿透的衣物,有点儿不舒服。
“哎我让临君给你找套衣服,你去客房洗个澡换上吧。”冉秋妤说着,递给了他一张毛巾,“先擦擦头发。”
“谢谢阿姨。”江路接过来,规规矩矩地搭在脑袋上,从发顶一点一点擦到发丝。冉秋妤点点头,朝着楼上走去。
身上衣服是湿的,江路也不好坐下,干脆就站在原地等着冉秋妤下楼。
人在熟悉的地方最能回忆起过往,俗称的触景生情。
江路家以前也住在这样的小院儿里,家中老人留下的旧房子,近几年划进了拆迁圈儿,搬走的人家多得是,江路家便是其中一员。
当年这样的地方多得是,一院两户,院中中了棵高耸的白玉兰,两栋房子像热恋的情人一样挨在一起,相邻那一面的窗户一打开,想碰到对方的窗户,不过一臂之距。
夏天院子里那颗白玉兰枝繁叶茂,大人都爱在树下乘凉,彼时江路的奶奶还在世,最爱使唤江路的父亲江朝搬出一把躺椅到树下,摇着蒲扇,慢吞吞地说着话。
秋天白玉兰的叶落了满院,只剩几片固执的,还挂在枝头,风一吹仍旧坚挺地挂在那儿,偶尔一抬头才发现,那几片叶子早已打着旋儿不知落向了何处。两家人常常聚在一块儿谈天说地,等着那瑟瑟秋风吹来,再邀请彼此到家中做客。
冬天的雪压了枝条,处处白皑皑一片,只有树干尖儿上那一处露了被雪水沾湿的黑色树枝。两家人便爱聚在一块儿吃火锅,到了过年的时候更是开了那扇一臂之距的窗户,大笑着祝贺彼此。
再后来的那一年春天,白玉兰开了满枝的时候,谢家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儿,谢家父亲欣喜之余,竟然不知道给他起什么名字,唤着小名半月有余也没琢磨出来;等到白玉兰落了满院,树上发出翠绿新叶时,江家的孩子也出生了,同样是个男孩儿。
两家人一商量,起好了名字,一个叫谢临君,一个叫江路。
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
长辈原本是指着俩小孩儿能在一块儿好好长大,就像他们的父母长辈间似的,不分你我般的关系好,结果这俩小孩儿从小就不对付,见面就开始打架。
稍不留神,谢临君就能抡起凳子把江路打到房梁顶上挂着去,江路每次去谢临君家做客就跟经历了一次双零分的期末考似的,腰酸背痛,偶尔脸上还会挂点儿彩。
发展到后来,俩小孩儿在小院子里遇上了,谢临君就指着江路吼:“滚!”
江路也是个有脾气的:“滚就滚!”
有时候两个小孩儿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打起来了,俩人一个学校,偶尔在路上遇到了,对视一眼,谢临君能从书包里抽出跟铁尺来,江路拔腿就跑。
江路至今也没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胳膊还是腿都比他瘦上一圈儿,看着也文文弱弱的谢临君力气怎么就那么大,不管如何他都打不过他。
再后来长大了也就不打架了,但俩人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谈不上陌生,他们比谁都知根知底,又谈不上熟悉,绑起来丢一块儿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搭上十句话。
简而言之是个很奇怪的关系。
“衣服。”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江路的回想,他回过神,瞧见谢临君手上拿着衣服裤子,举着胳膊正要递给他。
“谢谢。”江路接过来,用手拎着,上楼后轻车熟路找到了客房的位置。
温热的水滑过冰冷的躯体时他才有了活过来的感觉。等洗完澡规规矩矩吹干头发再出来后,饭菜的香气已经从门缝飘了进来,江路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门。
谢临君坐在大厅的木椅上看着书,余光瞥见江路从楼上下来后手指不住捻着书页角,眉头也越皱越紧。
江路就没指望谢临君能搭理他,他望着大厅里熟悉又陌生的家具摆放,又抬手摸了摸桌子上一块儿掉漆的地方,想,这还是我小时候用小刀刮掉的。
屋外的雨势渐渐加大,有几片白玉兰的花瓣被雨珠打落,无声无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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