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好软萌。谢延初的心脏中了一剑,生命值和血条直线下降。外表仍是沉默清冷的,把背包往左肩一背,过来搀扶小瘸子。
杨易木一瘸一拐地跟谢延初坐上了火车,临走时还不太放心,要给家里打电话。谢延初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往自己兜里一塞,“就玩一天而已,不用通知他们了。”
杨易木舔了下嘴唇,毫不留恋地跟着谢延初和他的大包踏上了私奔的不归路。
据说这趟班车,再运营几年就停运了。此时还没有高铁动车,车厢是铁皮绿皮什么都有。杨易木在站台远远看到暗红色车厢向这边开过来,使劲儿拍谢延初,“我们是不是站错方向了?”
谢延初抬眼一看,赫赫笑了起来,“那是货车,你要坐在车顶吗。”
“……”
杨易木捧着谢延初火车站外排队买来的竹筒饭,一口接一口地吃。腊肉香滑细腻,没有一点肥肉,咬一口回味绵长。
“不是好车点,人还这么多……”谢延初抓着杨易木的胳膊的大掌不知何时,握住了他的手。练了几日射击的手掌带着薄茧,划在被包裹的手背上,带着淡淡的刺感。
“唔,可能是快到国庆了吧。”杨易木没有挣脱。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和谢延初也只有因为这次崴了脚,才能肆无忌惮地十指紧扣。
人多对于有座位的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杨易木坐在靠窗的位子看夜景,渐渐地有些困了,脑袋在窗户上碰来碰去砰砰作响。谢延初看了会儿,终于忍不住把他的头扶过来,靠着自己的肩膀。虽说也硬,起码比钢化玻璃好多了。
到张家界的时候天仍然雾蒙蒙的,谢延初轻轻把杨易木推醒,等到车上的人走得差不多,才牵着困懵了的杨易木下了车。
“然后去哪儿?”好不容易睁大了眼睛,杨易木往融于夜色的站台看去,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何方。尽管已经活得比现在的谢延初久了十年,不知为什么,只要和他一起,总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懒惰已经成了一种惯性。杨易木晃了晃脑袋,笑起来。
果然,谢延初把左肩的巨型背包往肩上提了提,左右环顾,找起出租车,“去森林公园,大观台。正好可以赶上日出。”
于是杨易木又心安理得地睡了一路,模模糊糊听到谢延初在和司机大叔攀谈,司机说早上七点半才有缆车,现在有些早了。谢延初也无计可施,毕竟杨易木现在是个伤员,强行爬山的话,脚是不要好了。
“那,日出不看了,白天坐缆车上山。”到了地儿,谢延初找了间客栈,要了早茶。
老板娘是个勤快人,客栈除了晚上住人,白天卖饭卖茶,还搭建了一个小型舞台,现在正有一群年轻人在台下等着上去表演。
坐在杨易木和谢延初旁边座位上的,是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中年人。杨易木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没有细想。中国人太多了,撞脸的事常有,他活了两世,在别的地方见过那人也说不定。
“魔音穿耳。”谢延初喝了口大麦茶,皱着眉点评。
杨易木突然想到,前世自己开演唱会时,从来没邀请过谢延初。而今天,天时地利人和,漫漫大雾渺远武陵,心里居然蠢蠢欲动,想要为他唱一首最爱的歌。谢延初喜欢RAP,其实RAP来自R&B,那首亚瑟王子的Moving Mountains深得两人欢心,杨易木曾告诉谢延初要在演唱会上唱给他听,结果却不知怎么被宋柏成抢了先,于是杨易木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多少年没咽下去。
舞台上那个非主流洗剪吹把哥哥的《当爱已成往事》毁得毛都不剩,快要结束时,杨易木冲谢延初纯良地笑了下,“帮我抢个麦呗。”
“你想上去唱?”谢延初的眉挑了起来。
“嗯。”
剩下的少年抢不过俊朗高大的谢延初,就连能借助性别优势抢麦的少女都粉面怀春地主动让了位。谁知道丰神俊逸的男神抢到麦之后,对角落里坐着的清秀男生招了招手。
杨易木瘸巴瘸巴地拐上去,能用尚可活动的俩胳膊一腿意思意思已经不错,热舞是不用想了。
另一角落的中年人听到前奏,眯了眯眼。
谢延初在台下找了个最近的座位,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中端着茶碗,惬意非常。落在杨易木眼里,竟然有些梨园听戏的格调。
杨易木挑起一边嘴角,上台时他便在头上卡了个帽子,黑色带着白格纹的,这样一装扮,比起之前的清俊乖巧,又多了几分邪气和野性。
握住麦,那熟悉的想要表达自己全部感情的欲望像是一夜间苏醒过来,藏于地壳下的灵感撕扯开裂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不同于前世的浩荡人海,现在台下对他来说,满心满眼只有一个谢延初而已。
杨易木定了定神,闭上的眼睛再睁开时,气场已经截然相反。开头并不是特别华丽,渐渐地却能带出喉间心底最真挚而复杂的感情。
It\'s like whatever I do...(Ohhh Ohhh)
Just can\'t get through to you...(Ohhh Ohhh)
I Never gonna tell you nothing wrong...
Listen..
……杨易木用麦虚空指了一下台下众人,似乎没有目标,每个人却都有种‘他在看着我’的感觉。谢延初唇边溢出一抹笑,不经意间看到角落里若有所思的中年人,心下觉得怪异,蹙了眉。
And lately I've been sleeping with a ghost
My stock is down and out
I used to be worth my weighting old
That was before the great depression kicked in and rocked us
And that was before the hurricane came in and stopped us.
I told you to leave,but you lied to me
When you said that,baby no worries I promise to get us back
I know sorries,just wouldn't do it,
唱到sorries时,杨易木的声音明显哽了哽。谢延初原本敲打桌面的指尖停顿,心开始钝疼。杨易木啊……小傻子……
遇事像是比谁都有辄儿,脑瓜也灵光,孝敬父母团结同学,多少年过得清楚透彻,那么他现在在烦恼什么……
谢延初眯起眸。认准的人和事,怎么可能轻易放手。不管前方障碍几何,这一世,都要陪着小傻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爱情不就是源于一场停不下来的冲动么。上穷碧落……下黄泉。
无奈而苍凉的尾段响起,谢延初却突然上了台,拿起角落的另一只麦,在一串R&P中加了B-BOX和音。杨易木有些唱不下去了,笑着瞪了他一眼。
But I keep climbing and hoping things would change
谢延初:BBBBBOX~
And the sky turns grey,and the water from the rain,
谢延初:BBBBBOX~~
Washes progress away
It's like moving mountains...
It's like moving mountains...
Why you just leave me
谢延初:Be ooh~~~
这么期期艾艾的歌杨易木唱到最后都要笑岔了气,一脚朝谢延初踹了过去,“死相!烦不烦!”
第19章 陪谢总试镜
“哪有,金银花不是说过,世事蹉跎,苦中作乐。”谢延初顺手把两只话筒塞给下面那位跃跃欲试的鸡冠头,扶着杨易木的胳膊下了台阶。
“呵,还人生苦短,必须性感……”杨易木自觉接了下一句,反讽,“金银花说过不少话,靠谱的‘报志愿必须量力而行择优而选’没见你贯彻,乌烟瘴气的倒是记得清楚。”
谢延初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知道报志愿的事儿是我不对,好吧?”
杨易木轻哼一声,扭头不说话了。谢延初碰了下他胳膊,杨易木往桌子里缩了缩,“干嘛。”
“该走了,坐缆车去。”谢延初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照两个人的速度,恰好可以在七点半赶到景点入口。
脚还没能跨出门,视线中便多了一张名片。杨易木诧异地抬头,看到一张异常熟悉的脸孔。那人可不就是著名导演王安?前世这个时候,《暗崖》正在张家界热拍,角色应该是选得差不多才对,当时杨易木是在北影的初选会上面试通过的,这部影片也是他对娱乐圈的第一次试水。
王安导演在杨易木的演艺道路上可谓起到奠基石的作用。拍摄过程中严苛不留情面,私下却开明风趣,带出了不少年轻影帝。《暗崖》作为一部中等成本投资武侠片,首周上映票房过亿,顺风顺水地把成本全都收了回来。那年冬天杨易木作为一名北影大一在读生,在金莓电影节上夺了个最佳新人奖,惊爆了一群娱评人的眼球。
可是这辈子,他是不会再踏足娱乐圈了。眼前的名片如今有了更好的去处,杨易木示意谢延初接过来,对导演一笑,“您是想找男主还是男配呐?”
王安上下仔细打量两人,目光像是装了自动扫射机,一副要把面前小年轻的本质全部扫描出来的势头。杨易木前世被他盯习惯了,倒还好,谢延初不自在地蹙起眉,刚想发表意见,就被杨易木扯了扯袖子,好不容易把要离开的话咽了回去,静观其变。
“好,好。”王安突然一拍手,“曹衣出水,谢带当风。各有各的风格。两位有没有出演电影的打算?”
谢延初对影视圈不是很了解,明星尚且能认出来,导演对他来说……就是一个让人患上脸盲症的存在。闻言眉心跳了跳,下意识回答,“我没经验。”
杨易木又扯了他一下,对王安点点头,“我不演,不过他可以,他就是北影的。今年刚考上!您看他的身板!”说着捶捶谢延初的胳膊,又拍拍他的胸口,示意王安这小伙子素质杠杠的,“看这肱二头肌!”
“……”谢延初无语望天,从前竟然没发现,杨易木还有这种王婆卖瓜的潜质。
王安眯起眼睛,赞同地摸摸胡渣,“名片留在这了,玩好了打我电话,给他安排个试镜。行了,小年轻先好好耍,我再溜达溜达去。”
杨易木忙不迭鞠躬目送王安离开,转身对谢延初笑,“走运啊,老谢你这是要火。”
谢延初不以为意,他的规划是大一先学一些基本功,参加一些模特走穴倒是可以的,未必要这么早就踏入娱乐圈。起点太高而没有根基,树大招风很危险。
杨易木根本不管这么多,觉得脚也不疼了,走得虎虎生风。边走边给谢延初洗脑,“机会可是难得一遇的,那是王安啊!王安!”
“王安?”谢延初把被激动的杨易木扯歪掉的背包往肩上提了提,“很有名?”
“……不管,你必须去,不用问那么多。有机会不去抓住不去尝试,是不是傻?你见过谁出来旅游还能被导演相中的?”
那一路的风景谢延初都没能好好看,全部被杨易木絮絮叨叨地聒噪过去了。从‘论武侠片的基本拍摄素养’一直嘀咕到‘吊威亚到底自由自在还是爽中带疼’……
“我们回学校。拍电影来日方长,这不军训还没结束呢。”谢延初从包里掏出过来前买的南门口炒汤圆和油粑粑递给杨易木,被他推了回去,一双大眼瞪得异常不满。
“先试镜啊!试镜!军训算什么,你要是有电影拍,院领导能不让人?那是王安啊王安啊……”
“好不容易来一趟!杨易木你看不看风景了!”
“不!我恐高啊恐高!那个试镜——”
缆车到了终点,然后反方向下山,谢延初终于忍无可忍地掰过杨易木的脑袋,想都没想,俯下身,堵住了那张形状美好的唇。
口腔中带着清绝的早茶味道,唇舌相触,发出暧昧的液体交融声,叽咕作响。杨易木眼前像是被拉开一幕飞逝的巨大幕布,前世今生种种画面交错而过,最终瞳孔中倒映的依然是这张熟悉的面庞。
现在的谢延初还是意气风发的freshman,眼底不像前世的后来那样因疲惫而终日挂着的黑眼圈,下巴也不带着青色胡茬。放大在杨易木面前的这张脸,有着连化了妆的明星都自愧弗如的光滑零毛孔。
BB霜CC霜算什么?杨易木误了重点,歪脑袋蹭了蹭他的脸,主动伸了一截小舌。湿不可忍干不可忍的谢延初被这么一撩拨,背着的大包不知何时从左肩滑下,重重落在缆车里,两人也无暇去想那团炒汤圆会摔成什么惨不忍睹的模样。
吮得舌尖发痛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分开来,拉下了一条银丝。谢延初好笑地看着杨易木恼羞成怒地一抹嘴角,尽数糟蹋在他的衣服上。
“试不试镜了?”杨易木靠在车厢的墙壁上,享受着失重的感觉,看着谢延初慢条斯理地把地上的背包捡起来,拍了拍灰,重新递给他一包汤圆。
“好吧。服了你……”尾音渐轻,消散在山间晨雾里。
一个总在提出一些状似无理的要求,一个则忙着不问条理地答应并贯彻。似乎从没想过原因和结果,就这样遵从着时间的轨迹走下去,看不清对方,起码搞清楚了自己。
“我看看名片上有没有地址。”杨易木从裤袋里摸出名片,仔细搜寻起来,“到时候好好表现,了解?”
面试的地点就在山下新建的摄影棚内,杨易木拉着谢延初一路狂奔,大风刮过后,山上消失了两名犀利而凛冽的男子。一大片绿油油的合欢木从身边呼啸而过,谢延初牵紧了手中的小爪子,怕他一个激动倒栽葱刺溜一声滚下去。
摄影棚里有不少穿着奇装异服的群众演员正蹲在地上吃油粑粑,一字儿排开,秀出了容易满足的新高度。王安正叼着烟在跟摄影师沟通镜头问题,一回头看到两个小年轻戳在面前,呲着嘴笑了,“来来来,屋里说话。”
杨易木相当无语,那叫屋么,连个棚都不算,帐篷还说得过去。不过能拍出好电影的导演就是好导演,别说敞篷,就算黄土高坡也得去。
《暗崖》讲述的是一段快意恩仇的武林□□,百花门门主秋水的儿子秋孤行在百花门倾颓之际仗剑出游,一路上从开始的不知世事到最后的历经万难沧桑百转,途中结识了几个朋友,有行事诡谲的风无涯,妙手神偷伊千千,结下难以割舍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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