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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迦】自惩者。(fgo同人)——miette

时间:2019-12-20 12:20:59  作者:miette
  “多谢您诚挚的劝诫,但我只是怀揣好奇之心而已,并不打算浪费时间做无用的尝试。教授——?”
  “你现在就是在浪费时间。”持斧罗摩斩钉截铁说道,他脸色一暗。“要是非得知道这个愚蠢问题的答案不可,那我就告诉你,人在死亡的时候灵魂就消失了。没有灵魂的躯体即便复活也是行尸走肉。”
  ——————
  行尸走肉。
  预想之外的第三个答案,相当有趣。
  阿周那没有在意背后沉重关上的大门,他屈起指尖抚摩了一下鼻梁,原本零碎的讯息在脑中形成了清晰的脉络。若是亡魂真的能引渡回来,他那个玩世不恭的父亲不知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呢。他自幼生长在传统的魔法世家,联姻的所有家族也同样没有与任何麻瓜通婚过,他如今还记得父亲在生前经常谈论的话题就是和他年龄相仿的世交家族异性。
  不可思议的是,他清晰记得童年起发生的每一件事情的细节,包括相当年幼之年与那个人相见的画面,但每一段都会在特定时刻出现缺失。阴雨绵绵午后聒噪起来的蝉鸣,苏利耶家中金碧辉煌庭院中喷泉水池的大理石塑像裂开的缝隙,和在树丛迷宫间隐约窥见的湖水般忧郁的翠色。为了让他露出笑容,自己曾做过许多尝试,唯一成功的是当时学着父亲的模样挥起魔杖施下的魔法……但咒语的内容却像是被刻意祛除了般模糊不清。只记得父亲急匆匆地赶来,脸上的表情可以称之为惊骇。
  脑中的绳索骤然绷紧,眼前的画面雾蒙蒙地灰暗起来,父亲的声音骤然远去了。要是真的能引渡回来他的魂灵,会将他的记忆填补完整吗。
  “阿周那。”
  虚空中传来的声音猛地将他拉回现实。倒影在视网膜上的影像与记忆中重叠,这让他眼前瞬间产生了晕眩。平息下剧烈的心跳,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抓着对方的胳膊——好在迦尔纳并没有在意,给了他调整情绪的余裕。
  “你的脸色很差,需要带你去克莱德夫人那儿休息一下吗?听说她那里还有手作的小甜饼,对治疗容易焦虑的神经很有帮助。”
  “没有这个必要。”阿周那缓缓松开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语气稍有些不自然,“只是睡眠不足引起的,稍作休息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样。”迦尔纳没有打算深究,他迫使自己不再看阿周那胸前那枚泛着银光的徽章,抿嘴湿润了下干燥的嘴唇,“其实这两天我一直想问你……可能有些冒犯,我们以前认识吗。”
  窗外鸣响的大钟,让空气共振似的震颤起来。阿周那讳莫如深地注视着他,反问道,“我不太理解你的意思。”
  迦尔纳的答案让他庆幸没有提前露出底牌——“我查阅了许多资料……嗯,教授对此没有正面回答。蛇佬腔只能通过血脉遗传,但也有可能是由于长期居住的环境相合。我缺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我猜想,要是我们一起相处过,那有可能……”
  这家伙的脑回路着实令人惊叹。
  阿周那看着他被唾液润湿的玫瑰色唇瓣,鬼使神差地想到很久以前父亲提起过的憾事。“要是苏利耶的孩子是个女孩,那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
  但迦尔纳显然不太幸运,除了性别让他错失了成为两个古老家族联系纽带的机会,自幼还遭到了苏利耶莫名的厌弃,甚至沦落到被抹去记忆到麻瓜家庭过着蝼蚁般清苦的生活——他上扬起嘴角,模棱两可地答道,“你忽略了一种可能性。语言也是一种魔法,迦尔纳。”不知何时起他亲昵地自动忽略了后面的敬称,“在适当的时机可以通过某种仪式引渡。”
  “原来如此。”迦尔纳似乎没有起疑,语气中充满得到答案的明了。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遇到的那条巨蟒,或许是在无意中从它身上获取了蛇语的能力,那可真是不可思议的际遇。
  轻易成功的谎言,不知为何让阿周那生出了隐隐的不痛快。他敷衍地应付了两句,楼下骤然出现的骚动打断了原本的计划。螺旋向下延伸的楼梯形似蛇体内腔,底下攒动着学生们黑压压的脑袋,兴奋地喊叫着什么往一个方向涌去——但随即就被教师的喝止声驱赶了回来。
  “低年级的学生——跟级长回寝室!不要出来围观!四年级以上的学生维持秩序!我再说一遍,谁胆敢再把脑袋探出来,立即扣除三十分!”
  “怎么了。”
  阿周那的胳膊抵在扶手上,朝着底下蠕动的人群中最前面一个发出询问。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是他的拥趸——容易被煽动的类型,他抬起头偷瞄了下附近,发现没有老师关注自己时,朝着阿周那的方向无声地比划了口型。
  “外面有尸体。”
  对于刚入学的新生们来说,这次的突发事件实在是太刺激了。自从新任校长——出身于斯莱特林,并在魔法部担任过三十年副部长——从十多年前修改了霍格沃茨的30多项规章制度,并重新罗列了几百个扣分项之后,校园的气氛就和死气沉沉的休养所一样。每天早上7点半之前都在宵禁范围内,8点准时到楼下取餐吃早点,今天早上的变故就处在列队去食堂的道路上。
  最先发现独角兽尸体的是一名格兰芬多的二年级女生,她穿过回形走廊时听到了奇特的呜咽声,冒着被扣分的危险来到窗前看了一眼,两分钟后队伍就完全炸了锅。她看到的是独角兽活着的最后一眼,被割断喉咙的美丽生物大约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跑到了城堡附近,柔弱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重量伏地倒了下来,银白色的血液蜿蜒的流入红砖的隙缝。当最先一个跑出来的学生触摸到它时,它已经完全断了气。
  “这只是个意外。”猎场看守只能拼命解释,“它们都是独居动物,先生,很难完全了解他们的行踪。这头独角兽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发誓!”
  不管这件事最后有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终导致的一连串后果却是显而易见的。莫名出现的巨怪还能控制在舆论范围内,但死在学校附近的独角兽惊动了魔法部,并成立了专职小组入驻学校来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魔法部建议学校暂停所有的大型活动——包括三强争霸赛,最终将比赛的场地转移到了布斯巴顿。
  传来的消息似一阵倦怠的海浪,让所有学生发出了沮丧的叹息。阿周那停下脚步听完了穹顶传来的讯息声,从容地抽出自己预定的专业书,翻找出自己需要的词条。
  “足够悠闲的啊,不像其他杂种争着避难吗。”
  隔着抽出书籍形成的空隙,可以窥见书架对面所立之人不完整的面部——被书架挡去了大部分。但从那并不陌生的声音和颇具特色的发色上,依旧可以在一瞬间辨认出声音的主人。
  午后的图书馆内盘桓的学生并不多,很符合谈话场所的选择标准。吉尔伽美什将手中的缎面画册放回书架上,懒散地打了个呵欠。
  “一切皆有定数,没什么值得回避的。”
  “哼。”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先姑且原谅你不敬的态度。连难得的闲谈的也不享受其中,真是无趣的男人。”
  “您对闲聊的定义显然与我不同。”阿周那的指尖停顿在最关键的那一行上,无意与对方多作攀谈。
  “独角兽的血可以延续生命。不论是将死之人还是未曾诞生的胎儿,如果是后者,那他的一生都将受到无穷的诅咒。”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传来时,面容向来冷峻的少年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这让他难得压抑的心情总算痛快了几分。
  “这就是愚者的恶行了。虽说不该是由我来通告之事,识相的话赶紧消失吧,小子。事物的发展可不掌握在你手里。”
  猩红色瞳眸中倒映出少年扩大的唇角弧度,他随手将书籍递到他面前。
  “原话奉还,学长——虽然我并不理解您所指的是什么。要是您也对动物保护有兴趣,随时欢迎加入我们协会。这本书先让给您吧,失陪了。”
  -TBC-
 
 
第五章 V.悼亡者。
  ———————————
  -
  晨曦初透的一线微光,从排列齐整的旧书籍罅隙间透进。少年屈膝坐在两排书架间,额发被碎金似的光芒淬上了一层薄雾。远远望去他似乎在研读书籍,走近了才能发现那本墨绿色的羊皮古书已经歪倒在了膝盖之间,尾巴断了半截的蜥蜴从他的指尖滑过随呼吸有节奏起伏的胸膛,一闪即逝消失在了宽大的袍袖里。
  在皱眉。
  捧着满满一叠参阅材料的迦尔纳驻足在几步外,向后微倾斜上身,手中的书在险险坠地之前被他的左手揽回了怀里。
  “咔嗒。”
  陈旧的书架间响起轻轻的足音,踩着最简单款式圆头皮鞋的双脚停留在了少年之前。迦尔纳蹲下身来,抬起手指抚摸向了少年的眉心。
  如同不能将一张揉皱的纸张恢复平整,随着指尖的滑动,原本紧蹙的眉心愈发紧绷得厉害,旋即倏然睁开了双眼。他茫然地看着蹲在眼前的迦尔纳——后者正半跪在他咫尺之间,触碰他的手指似乎压根没有意识到有任何不妥,还停留在他额前。
  炽烈的滚烫感从眉心迅速扩散到了整张脸,阿周那的迟疑只停留了短短的一瞬间,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眨了一下眼睛,瞳仁中迦尔纳完整的倒影顿时破碎成了无意义的线条。
  “迦尔纳——”
  短短的音节经过巧妙的延长和扬高,染上了几分意味不明。但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迦尔纳的神情倏然变得凝重起来——还没彻底清醒的阿周那被那双看似纤细的双手按进了怀里。
  “哈?”
  “嘘,有人来了。”
  灵敏的听觉,让迦尔纳提前捕捉到了门扉开阖的声响。要是没有猜错,这是持斧罗摩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他用最简洁的方式阻断了对方的话头。尽管被他扣进怀里的阿周那瞬间爆发出了似乎想掐死他的气势。
  紧接着大门又开闭了一次,这次迦尔纳没有判断出对方的身份,但很快陌生来者就先行开口了。
  “尊贵的纯血巫师,您不能……”尖利而疲惫的声音嗫嚅着。
  “我想要的对你来说很简单。把你藏匿的东西交出来吧,留着它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那是先生托付给我的东西。”
  “你还不明白吗,那是受到可怕诅咒的法器,只会给持有者带来无穷无尽的灾厄。你看看你的模样,才多少年就虚弱成了这样。”
  “您知道,家养小精灵以侍奉为荣,我绝不能背叛主人。”
  “我清晰地记得,他生前赐予了你一枚胸针——你已经是自由的了。不要再沉浸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了。”
  “自由!”陌生的声音发出了痛苦的一声哀嚎,迦尔纳从没有听到过如此悲怆的音调。“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我世世代代侍奉的贵族……是的,真正的古老贵族巫师家族。一定是我做的还不够合先生的心意,总有一天我能回去侍奉年轻的小主人,而不是沦落成那群野蛮的一员。”
  “你已经认识得很清楚了,你是被放逐的家养小精灵,不必再对他们担负任何责任,更不用牺牲自己。你……”
  “住嘴!我绝不会与你们这些平庸的巫师达成肮脏的交易。我知道先生还没有死……他一定在筹划更大的主意。一定是这样。”
  “清醒一点吧,他死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就连入殓的时候我也在场,他的灵魂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是假象……我在这里能感觉到强大的……令人敬畏的魔法。那是主人的气息。”
  “不可能——除非我的魔杖欺骗了我,让一个被它杀死的人起死回生了。”
  “……”
  “还需要我说得更清楚一点吗。是我亲手杀死了你的主人……是谁在那?”
  ————
  陡转急下的声音带着厉气,迦尔纳扶住摇晃了一下的书架,眼前光暗急剧交错,是持斧罗摩急匆匆追来的脚步声。
  他不由屏住来了呼吸。持斧罗摩的脚步声已经回荡在了几米远的前方。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的咒语,眼前平整的墙面出现了圆形的大洞,像是陡然钻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隧道。
  “跟我走。”
  阿周那的身影在隧道中一闪即逝,眼前一晃只留下了头发尖。在持斧罗摩走到书架之前时,他随之进入了通道,墙壁在身后无声地合拢了。
  这是一个出奇湿滑阴冷的通道,石壁底下是一道浅浅的水沟,不知从哪打来的冷光影影绰绰,隐约可见大片的绿色苔藓蔓延到了通道深处。
  阿周那在前面几米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抬头仰视着原本应该摆放着烛台的方形空凹槽。那里并没有和其他地方一样生长出苔藓,反而异常干燥,甚至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Incendio!”
  眼前窜出的熊熊火焰,让迦尔纳瞬间明白了现况。这里原本就没有烛台,而是用某种魔法将易燃的气体困宥在了狭小的凹槽里,随时都能点燃。明亮起来的通道让手指尖暖和了不少,与此同时他也看清了阿周那少见的阴郁表情。
  “愚蠢的奴仆……”阿周那的声音钟摆一样回荡在隧道中,他熄灭了魔杖顶端的一缕微光,瞳眸也随之融进了黑夜里。“自作聪明地表着忠心,殊不知他正往敌人想要他去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那是你父亲驱逐的家养小精灵。”迦尔纳洞悉一切的眼神辉映着烛火,“你早就知道教授他……”
  “这些事情都无关紧要。”阿周那轻轻摆了摆手,眼神交错之前先将视线移开了,“和本身无法匹配的能力只会徒惹灾祸。他在霍格沃兹徘徊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图书馆的背后就是通往我父亲陵园的密道。”
  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映照在空阔的石壁上。静默得只能听到水滴声。但越往深处去,越能听到来自森林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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