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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反派(古代架空)——淳于歌

时间:2019-12-25 14:46:56  作者:淳于歌
  师兄既然与此人交好,那么他就一定不会太坏。
  “师兄,你怎么知道棋盘底下有暗格?”谢惭英问出了另一个疑惑。
  宁拂衣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这位堂主最爱下棋,偏生棋艺不精,便在这棋盘上做了手脚,与人对弈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吞掉那么一两子,后来被我发现了。”
  谢惭英撇撇嘴,收回了之前那句“不会太坏”的评价。
  之后两个人四下里仔细搜检一遍,再没有别的发现。宁拂衣隐隐觉得堂主的死兴许与宁家有关,单凭这么一点线索也推测不出什么,便对谢惭英道:“阿英,我带你去武林盟走走,怎么样?”
  “好啊,”谢惭英立刻答应,“我还真想瞧瞧那么武林盟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我说,这武林盟主就该师兄你来做,要是这个盟主不合我心意,我就替你把盟主之位抢过来。”
  宁拂衣捏了捏他的脸,哭笑不得:“孩子话,走吧,先回去。”
  武林盟成立已有百年之久,成立之初是为了对付当年几近屠灭中原武林的西域邪派鬼镜门。后经数十年发展壮大,如今反而渐渐更像是一个门派。但与其他门派所不同的是,武林盟主仍由人推选产生,每一任盟主在位二十年,之后会召开武林大会,将位子传给全武林认可的英雄。
  如今的武林盟主裴明当年以一人之力诛杀鬼镜门余孽——新任门主逢门舟等人,解救了当时被囚禁的数百武林人众,自此声名大噪,受万人拥戴。而后更是与三大世家交好,在他们的鼎力支持之下登上盟主宝座。
  现如今武林盟在江湖上算得是一呼百应,各门各派有难以决断的恩怨,往往请武林盟出面决断。裴明在各大门派之间周旋平衡,也是颇有手腕。
  孔藏花幼时被裴明救下,亲自抚养长大,因此对裴明算得上是真正的忠心不二。宁拂衣知道从孔藏花嘴里问不出什么,便想去武林盟亲自问问盟主,好歹要当面弄清楚他对此事的态度。
  嵬山峰高势险,深秋时节,层林尽染,倒是一幅好景致。
  宁拂衣带着谢惭英拾级而上,一路赏景闲聊,不多时到了山腰,两名劲装青年把守在石牌楼前,牌楼上“武林盟”三个字被深红的树叶微微挡住。
  见到宁拂衣腰间的令牌,两个人微微行礼,并不多言。
  过了牌楼之后,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岗哨。将至山顶时,谢惭英终于看见漫山红叶之中连绵不绝的碧瓦飞檐。
  走到一座挂着“尚德崇义”牌匾的宅子前,一个身穿青色绸衫的人正巧出来,看见宁拂衣时十分惊讶,但立刻收敛神色,上前行了一礼,才热情道:“左护法,别来无恙。”
  宁拂衣拱手还礼:“宋公子,宋堂主来了武林盟?”
  宋公子点点头:“父亲有事想要面见盟主,但堂中忽然有事,让我先回去看看。”
  宁拂衣猜想或许宋堂主此来也是为了济水堂的事,便道:“若宋堂主与盟主有事商议,那我稍候再来。”
  宋公子却道:“不必了,父亲也没见到盟主。”
  他微微压低声音道:“说是济水堂叛乱,盟主不慎被堂主暗算受伤,如今已经闭关了,不知何时才出关。父亲不多时也要回去的。”
  “受伤?可知伤情如何?”宁拂衣忙问。
  宋公子摇了摇手里的一支玉笛:“伤得应该不轻,否则何须闭关,幸而没有危及性命。眼见英雄宴之期不远,到时候盟主还要赶往金川主持大局,因此父亲不敢轻易搅扰了盟主养伤。”
  谢惭英凑在宁拂衣耳边道:“我怎么感觉这个盟主是借养伤之名,对别的人避而不见?”
  不知怎的,他总是对这个盟主没有多少好感。
  宁拂衣悄悄在他腰后一拍,示意他不要胡说。但又不禁担忧,若盟主此时闭关,十五那天便不能召开九堂集会,兴许济水堂的事需得拖到英雄宴之后了。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此次英雄宴,是金川富商陈家出资,有意结纳江湖英雄,到时会有比武切磋,兴许也是为之后的武林大会做个准备,看看这些年来有没有在武学上有所造诣的年轻后辈。
  既然见不到盟主,宁拂衣只进去向盟主的贴身管家问候了一声,随后带着谢惭英回了自己的住处。
  左右护法在武林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比九大堂主还要略略高些。因此二人的住处都是独门独院、富丽精美。
  但宁拂衣不喜奢靡,房间里就比外面显得朴素些。
  谢惭英瞧见卧房里那张大床,忍不住感叹这才配得上师兄的身份,想到以前他总在沧浪山里和自己挤小竹屋,不觉有些愧疚,便道:“师兄,这里这么好,难为你跟我和师父过那样的清贫日子。”
  虽然当初浮游老人口口声声把他逐出了师门,可他喊惯了,如今也没改过口来。
  宁拂衣听见这话,笑道:“我也不常回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四处奔波,沧浪山那样闲暇的日子对我来说才是享受。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再清贫也开心。你若是喜欢这里,咱们以后得了空常回来便是。”
  谢惭英耳根微微发热,却和他玩笑:“你是喜欢师父呢?还是喜欢我?”
  宁拂衣正收拾行李,闻言一愣,随即笑笑:“自然还是喜欢你,师父凶巴巴的,我怕他还来不及呢。”
  谢惭英哈哈大笑,滚到床上,两只脚搭在床边晃来晃去:“我就知道,师兄,我们以后不回去了。等报了仇,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闯荡江湖、浪迹天涯,或者呢,你去做下一任盟主,我就在武林盟里陪你,谁敢不听你的话,我就一顿狠揍。最先揍的就是那个孔小草,师兄,你是要我当左护法,还是右护法?”
  他在那儿信口胡言,宁拂衣竟也听得十分认真,应道:“当真吗?这一辈子都跟着我?”
  “嗯。”谢惭英答应得十分坚定,似乎这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谢家当年也是富裕人家,谢惭英过的也是娇生惯养的锦绣生活,可他去了沧浪山之后,从未叫过一声苦,适应速度让宁拂衣暗暗惊叹,心知他虽然懵懂乖巧,很有点不谙世事,实则心志坚定。
  因此这次回了武林盟,宁拂衣有意让谢惭英多住几天。但没想到,这次回来,竟然碰上了今年的初雪。
  细软的雪花一团团砸下来,五彩缤纷的山林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天地之间茫茫一片,从窗口望出去,只看见漫天飞雪,远处的天空压在地平线上,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谢惭英缩在屋子里不愿出去,前两天还兴致活泛地四处溜达,此刻却沉默寡言,坐在炭火边用匕首胡乱刻着一块木头。
  宁拂衣心中酸疼,干脆提议和谢惭英一起学希声剑法的新招式。谢惭英当然不管那是不是楚家的秘籍,师兄让他练,那他就乖乖练。
  两个人将屋子腾空,宁拂衣嘱咐心腹四下把守,不许人进来。
  他们拿到的秘籍不光有剑招,还有内功心法。其中颇有高深精妙之处,常常不得不停下来钻研探讨。
  谢惭英在武学一道上其实天赋极高,有时虽然无法理解秘籍里文字的意思,但招随心走,误打误撞解开了好几处宁拂衣疑惑难解的地方。
  两人沉迷其中,转眼竟然已过了一月有余。
  最后一次对招,两个人都已将招式练得纯熟,裴明却还没有出关。
  宁拂衣知道此次英雄宴已经给烟波庄送了邀请帖,干脆和谢惭英商量着直接去金川,到时候有机会再交还秘籍,顺便打听一下萧茗的下落。
  落了几次大雪后,天终于放晴,两个人换了厚衣,一路往东南方行。行了二十余日,眼见快到金川,盟主却忽然送来消息,让宁拂衣去西边助宋堂主裁决两个门派之间的争斗。
  谢惭英顿时不满:“怎么偏只叫你做这些跑腿打杂的活儿,你是左护法,又不是饭堂伙计。两个破门派打就让他们打去,整天闲得无聊只会扯皮打架。必定是那个孔小草背地里说你的坏话,故意不让你去英雄宴,他自己好去出了风头,抢下一任盟主的位置!”
  宁拂衣听得好笑,但自己虽然不喜热闹,英雄宴这种全武林齐集的盛会也还是想要见识一番,更想带着谢惭英去见见世面,便干脆给宋堂主去了一封信,仍旧和谢惭英往金川去。
  谢惭英高高兴兴道:“等着,我去英雄宴上揍那个姓孔的去,到时候师兄你也不是左护法了,武林盟就你一个护法才好。”
  学全了希声剑法后,二人内力大有进境,宁拂衣估计谢惭英如今要对付孔藏花已然有余,心下甚慰,但还是嘱咐他道:“希声剑法和踏月流星这两门功夫,咱们还是不要轻易显露,你只用师父教的功夫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阿英的取绰号日常:
沧浪四狗,唐泥鳅,孔小草……
有一种古代乡村古惑仔的既视感……
下两更是周日和周二哈,mua~~
    
    ☆、河灯 
 
  
  到了金川城里安顿下来,距离英雄宴开始已只有两天时间,宁拂衣说自己不便以本来面目示人,免得给盟主发现,干脆易容成了谢小壮的样子。
  易容完成后,竟然真的和谢小壮一模一样,谢惭英围着宁拂衣仔细打量了好几圈,时而捏捏脸,时而戳戳胸,不由得惊叹:“连手感都一样,师兄你连易容术也如此精通!”
  宁拂衣呵呵呵干笑几声,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问:“午饭想吃什么?”
  谢惭英想起以前谢小壮每天照顾自己的衣食起居,问得最多的就是吃什么,从来都是依着他的喜好,下意识便答道:“鲫鱼汤和红烧豆腐。”
  宁拂衣道:“又吃这个,出来之后吃过不下十回了,不腻吗?”
  “也好久没吃了,而且师兄你不是最爱……”谢惭英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吃过好多回。”
  宁拂衣:“……”
  想把自己嘴巴缝起来。
  “额……之前问谢小壮的时候,他跟我说的。”宁拂衣面不改色。
  “是吗?”谢惭英却总隐隐感觉什么地方奇怪,心念一转,随口问,“我看那羊皮纸上没剩下几个名字了,阎空出了海,剩下的人会不会来英雄宴?”
  “很有可能,咱们到时候暗中打探一下。”宁拂衣见他变了话题,暗暗松口气。
  “哼,这上面的人没一个中用的,大多也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也就一个霍通天还勉强算是条汉子,干干脆脆地受死。”谢惭英想到那一晚,霍通天这样精熟水性的人,连几个心腹一起围攻,竟也不是谢小壮的对手,当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此时想来,却大不对头。
  “师兄你还记得,上次在桑水河里,你怎么伤了霍通天的吗?”谢惭英忽然问。
  宁拂衣道:“当然记得,不过当时水下太黑……”
  “果然是你!”谢惭英跳起来,一把捏住宁拂衣脸上的“肥肉”。
  宁拂衣张口结舌,没想到谢惭英竟然套他的话。
  难怪手感都一样,谢惭英手上加力,宁拂衣却因为吃惊,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谢惭英出山之后一直用的宁拂衣的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谢小壮会姓“谢”,明明武功那么差,就算轻功了得,又怎么能在沧浪四魔的围追堵截下安然无恙。
  最重要的是,谢惭英终于发现,师兄和谢小壮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你为什么要骗我!”谢惭英气得把宁拂衣的假脸捏得变形,就跟那晚在霍通天府门外一样。
  想到自己每天对谢小壮呼来喝去,时常不是发脾气就是打打杀杀,想到那些时日的思念,却没想到人其实就在身边。
  宁拂衣本来也没打算瞒谢惭英太久,不过是一直不知怎么解释,和“谢小壮”在一起时,谢惭英明显要轻松得多。
  他揉着被拉变形的脸,等到揉得恢复了原状,才去拉谢惭英的手,讨好地笑:“我们阿英这么聪明,竟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谢惭英甩开他,把头扭到一边:“别说好听的,你……你明知道……”
  明知道我想你,却不肯说明真相。 
  宁拂衣换了正经的神色,道:“当初你离开沧浪山,问我要不要和你一起走,我当时没答应,所以出来之后怕你生气。再则你总担心我会怪你杀了人,若我就这么跟着你,你恐怕只顾着让我怎么高兴,怎么喜欢,却全然忘了你自己怎么高兴、怎么喜欢。”
  谢惭英本有些委屈,但听了这一番话,不禁心潮翻涌,所以师兄之所以这么做,只为了顾忌他的感受,哪怕他是去杀人,师兄也只想让他高兴?
  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有股情绪急于宣泄,但又不知如何宣泄,最后只能又钻进心里,带来一阵温暖和酸涩。
  谢惭英伸手摸了摸宁拂衣的脸,问:“这个东西敷在脸上久了,是不是会痒?”
  宁拂衣忙道:“是啊,上次你看见的那些红斑就是,痒起来真是折磨人,一不小心大概还会毁容。好阿英,看在你师兄这么惨的份上,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可怜巴巴的神色,当真和谢小壮一模一样。谢惭英顿时心情复杂,以往见到的,是温柔和煦和一本正经的师兄,没想到易了容之后,竟然变成个会撒娇的哭包,还总是油腔滑调。
  “你真是……”谢惭英最后只觉好笑,“不去唱戏可惜了。”
  “咳咳,”宁拂衣戏被拆穿,也很有点尴尬,“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别人。”
  谢惭英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道:“看你表现吧,我饿了,还不快去准备吃的。”
  “得嘞,公子稍等!”宁拂衣演起来驾轻就熟。
  英雄宴摆在城外的刺马庄,师兄弟俩人兴冲冲去看热闹,结果第一天上擂台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脚色,谢惭英顿时兴致缺缺,干脆和宁拂衣一起打听名单上剩下的人有没有来。
  结果除了阎空,还剩下三个人,都没来参加英雄宴,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两个人大失所望,干脆在城里逛上元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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