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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是反派(古代架空)——淳于歌

时间:2019-12-25 14:46:56  作者:淳于歌
  谢惭英少时也曾逛过,有时与父母一起,有时与舅舅一起,如今物是人非,所幸身边还有师兄。
  他想起师兄从小在沧浪山长大,便问他有没有逛过灯会。
  宁拂衣说行走江湖时偶尔也能遇见几次,但也没有好好逛一逛。来金川的武林人都去了刺马庄,城里反而冷清了些,逛灯会的都是些普通百姓。
  谢惭英停在一个猜灯谜的铺子前,猜中五个可以得一个小莲花灯,若能猜中全部一百个灯谜,则能拿到那盏六角镂空大彩宫灯。
  猜灯谜还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谢惭英试了几个,最后只猜出十来个最简单的,再往上更复杂一点的便有些困难。
  他求助地看向宁拂衣,结果发现对方的脸颊在灯火映照下有些红,很是尴尬地挠挠头:“我从小只专注习武,书本子是看不大进去的,猜灯谜这种事,嘿嘿~”
  谢惭英想起自己少时也不爱读书,到如今也只记得几首娘亲教过的诗,不由得喃喃念出一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宁拂衣没听清,凑近了问:“什么?”
  谢惭英看见他眼里映着的灯火,像温暖的月亮,心里涩涩地淌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他还没来得及抓住时就已经消失了。
  “没什么。”他猜中了十个,老板乐呵呵地递给他一个大一些的祥云灯,但他跟老板商量着换了两个莲花灯。
  逢着节日,老板很好说话,道了两句祝福语后说:“把这个灯点燃了,去城西河边放下,许了愿,一定灵的。”
  反正闲来无事,谢惭英便和宁拂衣走去城西。
  河面上已经飘着点点河灯,如同星辰。两个人蹲在河边,把灯放下,谢惭英扭头看了一眼师兄,心里默默道:愿师兄平安顺遂,我们二人永远不分开。
  宁拂衣注意到他的目光和认真的神色,抬手摸摸他的头,问道:“许了什么愿?”
  谢惭英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以为你不大信这个的。”宁拂衣也不再问。
  谢惭英眼里带了点笑意,道:“今天信一次也无妨。”
  及至英雄宴第三天,谢惭英才和宁拂衣回到刺马庄,没想到刚进去,就听见一个粗狂的声音在擂台上大声道:“还有谁想上来的,一起来也行,咱们速战速决!”
  谢惭英放眼望去,见是一个身长七尺、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手里拿着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一身凌冽气势叫人不敢轻易上台应战。
  “这人是谁?”谢惭英眼前一亮,看得出这个人和之前自己遇见的那些虾兵蟹将全然不同。
  宁拂衣有点惊讶,道:“这是霜月阁的少阁主袁识,乃江湖上一流好手。我还以为照这个打法,起码还要五六天才轮得到他出手呢。”
  谢惭英只听见“一流好手”几个字就已经心痒难耐,之前压在心底的念头又冒了上来,觉得不趁英雄宴这个大好时机好好宣扬自己的一番恶名实在可惜,不过师兄在这儿,自己不好做得太过火,不如多揍几个人,好叫那些狂妄自大的人吃个教训,于是脚尖轻轻一点,红衣翻飞,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上。
  “我和你打。”谢惭英语气轻狂至极,红色发带随风飞舞。
  他戴着半张面具,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从未在江湖上听过他的名号,顿时议论纷纷。
  谢惭英干脆自报家门:“我叫……宁英,请指教。”
  说是“指教”,可语气里全无半分谦逊之意,说这话不过是谢惭英看在霜月阁与宁家曾经交好,随便客气一句。
  但宁拂衣已经打听清楚状况,原来是几个小门派的人纷纷向烟波庄现任庄主楚天阔发起挑战,这种事出现一件是那些小门派的人不自量力,可接二连三出现,那就是有人故意安排,下烟波庄的面子。
  自楚闻风老庄主死后,江湖上传言纷纷,说烟波庄大不如前,想来是有人动了心思,要尝试撼动烟波庄的世家地位。
  袁识与楚天阔亲如兄弟,怎能让他受此羞辱,于是今日抢先上台,先把那些不老实的打趴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又是凉凉的一天……
    
    ☆、丢人 
 
  
  这不袁识正威风凛凛教训人呢,谢惭英却突然跑上去凑热闹。
  宁拂衣挤进人群,仰头冲谢惭英喊:“我的小祖宗,别闹,人家打架呢,你瞎凑什么热闹!”
  看戏的众人:“……”
  什么叫打架!
  宁拂衣这么一说,谢惭英下意识就把他当谢小壮,提着剑不耐烦道:“一边去,本来就是自由切磋,你管我。”
  宁拂衣:“……”
  这小子是反了天了。
  袁识看看他,又看看谢惭英,正想说二位要吵架先下去吵明白了再说,没想到谢惭英说了一句“看招”,挺剑向他疾刺过来,袁识只得凝神应对。
  前些时日谢惭英才新学了希声剑法,此时忍不住便使了出来,一招接一招,连绵不绝,在踏月流星的配合下,招式飘逸,身形灵动。
  原本他听说对方是一流高手,因此过招时便谨慎了许多,然而不过三十招,袁识已然渐处下风,但他竟也越战越勇,每一次在险要关头都堪堪化解过去。
  转眼间两人过了将近三百招,袁识已被逼至擂台边缘,横刀挡住谢惭英刺向他咽喉的剑锋,坦然道:“我输了。”
  谢惭英见他认输十分痛快,脸上神情也是真正拜服,不自禁有些得意,回身冲着擂台下瞠目结舌、啧啧惊叹的众人,吐出狂妄的三个字:“还有谁?”
  说这话时,目光瞥向对面高台,见之前那个孔小草跟在一个中年男人身后,缓步走来,猜测那人很有可能就是盟主,心想今日或许有机会与他一战。
  宁拂衣看见盟主到来,已知不妥,正要让谢惭英小心,人群里却传来另一个清朗的声音:“我和你打。”
  在人群的哗然声中,一个身穿水墨长衫的青年飞身上台,身形同样飘逸。对方也是一柄长剑,冲谢惭英拱手道:“在下楚天阔,阁下身手了得,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谢惭英笑容狷狂:“原来是烟波庄的小子……”
  人群又哄闹起来,谢惭英后面的话被淹没在这喧闹声中。
  两个人静静伫立,几乎是默契地同时发动。楚天阔所使的亦是希声剑法,但只有上半部分,在谢惭英看来很有点儿戏的样子,忍不住道:“你这希声剑法练得真是不怎么样。”
  楚天阔闻言,招式越发凌厉,二人双剑相交时,他问了一句:“你和并州宁家是什么关系?”
  谢惭英不欲暴露师兄身份,只装糊涂。又是两百招过后,宁拂衣在台下喊了一句:“阿英,你忘了你师父的嘱托了吗?”
  谢惭英一惊,反应过来。
  他想起的是师兄的嘱托,却不是师父的,只不过谢惭英其实对浮游老人还有几分敬畏之心,因此宁拂衣只提师父。
  谢惭英立刻变了招数,用的全是浮游老人教给他的功夫。
  两人对过四百招后,楚天阔露出一个破绽,谢惭英立时抓住,让他认了输。但谢惭英察觉到这破绽似乎是对方有意露的,这也是他第一次与师兄之外的人打得这么酣畅,便真心实意道:“你功夫还是不错的,四百招已经算是和我对招的人里第一个啦!回去好好练练,我若心情好还去找你。”
  他想的是师兄确实说过要把剑谱还给烟波庄,不过这话说得狂妄至极,但楚天阔竟也不以为忤,扭头冲他微微一笑,潇潇洒洒地下了台。
  宁拂衣知道楚天阔见了谢惭英的身手,心中必定有无数疑惑,想到当初父亲离世后,楚伯父来山中陪伴的那些时光,心中仍旧感激,便挤过人群,凑到楚天阔身边,在他手臂的几个穴道上轻轻点了几下。
  这是练习希声剑法和踏月流星相结合的内功心法时内力流经的穴道顺序,楚天阔必定猜得出其中意味。若让他知道宁家还有后人存在,疑惑可解,心中也能有些许安慰吧。
  果然楚天阔立刻扭头,寻找宁拂衣的身影,但宁拂衣已经转身隐没在人群里。
  这时,又一个中年人飞身上台,道:“昆仑派贺江麟,前来领教。”
  宁拂衣皱起了眉头,堂堂昆仑派掌门,怎么也上来和一个后辈凑热闹。
  谢惭英曾听宁拂衣提起过这个人,是个实力不足却贪心有余的人,便十分不屑道:“原来是贺掌门,也好,等我打败了你,应该就可以挑战盟主了吧。”
  人群里喧哗更甚,有人忍不住大声道:“小子莫要轻狂,只怕到时候盟主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可别说人家欺负你年轻。”
  这话自然是抬举了盟主,然而贺江麟却是面沉如水。谢惭英也不禁笑了:“看来你的实力众所周知,要不然你此时下台,免得到时候输了,反而更没面子。”
  贺江麟挽了个剑花,怒道:“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挺剑来攻,谢惭英时刻记得用浮游老人的功夫,这门功夫不如楚、宁两家的功夫轻灵,但招式狠辣,剑剑攻人要害。谢惭英忍不住想,师父不许他用这门功夫报仇,也许就是因为怕他冲动之下一剑就把人杀了,毫无回环余地。
  他自然不想要贺江麟的命,但这个老头子气鼓鼓地瞪视着他,让他觉得不快,因此也不住用言语刺激对方。
  没想到贺江麟一派之主,比他还沉不住气。才将到二百招时,谢惭英就一脚踢在他胸口。
  贺江麟险些摔下擂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谢惭英的剑尖已经抵住他喉头,淡淡道:“还打吗?”
  贺江麟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为了不失面子,假装大度道:“果然如今武林能人辈出,阁下小小年纪,能有如此造诣,已是不凡。只不过江湖卧虎藏龙,阁下还是好自为之。”
  谢惭英嘁了一声,目光投向高台上的盟主,等着他发话。
  宁拂衣在底下冲他招手,低声喊道:“阿英,不是说听我的话,不许再闹了,快下来!”
  谢惭英充耳不闻,在心里自欺欺人:“这会儿台下的是谢小壮不是师兄,可不算我不听话。”
  盟主在台上微微一笑,扭头对身旁一个粗眉短须的中年道:“这小子有几分意思,魏掌门要不要上去活动活动?”
  在渊堂堂主魏行天皮笑肉不笑道:“贺掌门如此身手,尚且敌不过,我就不上去丢脸了。还是盟主请吧。”
  贺江麟在一旁听得七窍生烟,强自忍耐没有发作。但让堂堂盟主接受一个毛头小子的挑战,与之前楚天阔被人公然羞辱没有区别。盟主自重身份,自然不会当真上台。
  旁边孔藏花跃至台上,长剑指向谢惭英道:“小子,莫要太过,你可只有一条命来长教训。”
  谢惭英撇撇嘴:“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孔小草吧?啧,我只有一条命,难不成你有两条?我倒要看看,我要是捅你一剑,你还能不能活蹦乱跳的。”
  宁拂衣在台下扶额,虽然不担心谢惭英吃亏,但他打了贺江麟的脸,现在顶如是要把脚也踩在盟主脸上,如此在江湖上行走,怕是少不了麻烦。
  孔藏花目光森寒,周身杀气缭绕,不再作口舌之争,剑锋在日光下一晃,杀气顿时逼近谢惭英。
  双剑相交之时,铮鸣在山间回荡。
  谢惭英发现这人武艺恐还略胜楚天阔,面上云淡风轻,但心中自知不能轻敌。此前浮游老人的剑法已经用老,对方大约了解了他的路数,每一次进招偶尔便能半路阻断他的招式。
  此前谢惭英听师兄说孔藏花练的乃是断水剑法,倒是名副其实。二人斗得难舍难分,谢惭英福至心灵,忽然在剑招中偶尔夹杂两招希声剑法。这完全是出其不意,有些剑招是后来新练的,与楚天阔对招之时也没有使出来过。
  且这些剑招零零散散地夹杂浮游老人的剑法之中,他身形极快,旁人很难瞧出来。
  这个法子颇具奇效,果然孔藏花渐感支应困难。
  最后谢惭英一个疾刺,眼见剑尖要在孔藏花心口穿过。孔藏花大惊失色,身子飞起后跃,待脚踏实地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擂台之下。
  他无疑是输了。
  谢惭英在台上笑嘻嘻道:“这么看来,小草兄也只有一条命,不知道这个记性你可长了?”
  孔藏花面沉如水,这番战败,丢的不光是他的面子,还有盟主的面子。他正要上台再战,忽然有人跑进门来,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烟波庄在城外山上大开杀戒,死了好多人啦!”
  这两句话如平地惊雷,在人群里炸响。
  盟主走下台来,道:“休要胡言乱语,烟波庄的人怎么会去城外无故杀人?”
  那人浑身战栗不止,气喘吁吁,急道:“是我亲眼看见的,盟主若是不信,大可前去查看。还请快些,否则只怕……只怕有更多人遇害。”
  盟主眉头深锁,对台上一个坐轮椅的年轻人道:“此事有些蹊跷,我先过去看看。”
  其他人怎么会错过这样大的热闹,有人发一声喊:“大伙儿都去看看,若烟波庄当真丧心病狂,咱们正是要齐心协力为武林除害!”
    
    ☆、追杀 
 
  
  其余人轰然答应,唯有袁识挤在人群前,喊道:“放你娘的屁!谁敢乱嚼舌根,先问问我袁识的刀答不答应。”
  说完率先迈步下山。
  不多时,刺马庄里众人走了个干干净净。谢惭英在台上呆住,对着台下的宁拂衣道:“怎么回事”
  宁拂衣脸色十分难看,肉嘟嘟的脸此时阴云密布,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我们悄悄跟上去看看。”宁拂衣招手让谢惭英下来,拉住了他手轻轻一捏,“这一次当真不可再胡闹,事关重大,你好好听话。”
  两人下山,眼看大部队浩浩荡荡进了金川城又从另一个城门出去,悄悄缀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宁拂衣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道:“觉不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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