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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走火入魔的任务对象玩角色扮演(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0-01-11 11:40:46  作者:一天八杯水
  魏二小姐闷声不吭,只默默替洛衾将细碎的木枝扔进火堆里去,许是发觉这段时日的作为实在有些丢人,不由安静如鸡起来。
  洛衾斜了她一眼,心道,真是一个浑身从上到下满是矛盾,性情和举止没半点相称吻合的人。
  许是所练心法能静心养气的缘故,她向来不曾体会过大悲和大喜,在气过之后,那躁动的心再次岑寂下来。
  她朝魏二小姐扫了一眼,只觉得那人的神情有些不大适合她,未免太落寞了一些。她心下一动,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不久之后就要分道扬镳,于是朱唇微微一张,问道:“那我如何唤你。”
  “星阑。”魏二小姐一双凤眼精亮。
  洛衾侧颈一动,似在吞咽又像是在咀嚼着这两个字。
  真是奇怪,这称呼未免熟稔得太过缱绻含糊了一些,在她细细品味这名字的时候,心里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一般。
  过了一会,洛衾迎向了魏星阑那期许的眼神,开口道:“魏姑娘。”
  就像不久前魏二对她的称呼那样。
  魏星阑:……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砸一个准,还疼得紧。
  马车又动了一下,在柔软的泥地上辗得嘎吱作响,那几块拼在一起的木板也跟着抖了抖,许是因为那坐在里面的人动了一下。
  薛逢衣受了重伤,又瞎又瘸的,动上一动的阵仗都大得很,不像是要下车,倒像是要拆车一样。
  车厢晃动着,引得那伏在地上垂头甩尾的马也嘶叫不停,像是遇上了什么可怖的玩意一样。
  洛衾睨了一眼,问道:“夙日教已经败露,城内那么多正派侠士,理应会主持正道,为何不把薛城主送回去。”
  虽然现在魏星阑已经恢复了神志,可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犯病,这比天上的北斗星辰还要玄,星辰至少能占卜,可这人犯病的时辰却没个准数。
  想了想还是得一拖二,这可太累了。
  “还不行。”魏星阑倒是正经地说了一句,“逍遥城里有夙日教的细作。”
  洛衾稍一思索,想想也有道理,若不是有细作混在里边,薛城主也不会遭此毒手。况且夙日教向来喜欢赶尽杀绝,还留着薛逢衣的命已经是万幸了。
  “那群山贼是不是你手下的人?”她蹙眉问道,没把话挑明。
  这下是真的瞒不住了,魏星阑讪讪说道:“他们在山上守了半月,起初以为我痴了,熟知我偏爱漂亮的物什,才扮作山贼送了剑。”
  洛衾:……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和手下的人竟有一样的癖好。
  “你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线的?”她又问。
  “在临近逍遥城的客栈里,我四更时觉察到有人在房顶,于是出去一探究竟,发现竟是自己人。”魏星阑坦白道。
  洛衾又是一阵沉默,这魏姑娘可真是厉害,别人半夜私会情郎,她倒好,私会了一群剽勇大汉。
  “那逍遥城里卖花灯的老叟?”她接着又问。
  “是其中一人所扮。”魏星阑回答。
  “林中的马车?”洛衾问。
  “也是他们执意要放置的,此事之后,他们便会离开。”魏星阑又答。
  她话音刚落,洛衾那冷冷淡淡的目光又睨了过来,若是定力不足的人,早就被盯得瑟瑟发抖起来了。
  洛衾沉默了好一会,心头有一把火在暗暗烧着,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道:“既然你的人四肢健全、武艺高强,还有闲情扮山贼卖河灯,何不把薛城主和你自己托付给他们呢。”
  言下之意,为何还要赖上她,还赖了这么久。
  坐在一旁的魏星阑登时口干舌燥,一种无力应对的感觉油然而生,饶是辩口利辞如她,一时之间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她才说道:“我原本已经遣散了手下之人,他们偏不肯走,在我南下之时还暗暗跟了过来,天殊楼腹背受敌,所有人自身难保,我又怎能让他们再添一重负。”
  洛衾心里那团火登时被浇灭了,只有一缕青烟在徐徐上升着,那烟绕到了她的舌根处,她唇一张,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朝魏星阑斜了一眼,心道,这人看着这么不靠谱,竟也是个讲情义的,罢了。
  过了一会,她才后知后觉……
  不是,不愿给手下再添重担,所以就劳烦她这外人么?
  魏星阑见她垂下了眼,那星眸里的冷意消失了大半,猜测着她多半是快要消气了,这才说道:“恩人不赶我走了?”
  洛衾一哽,忍着没说出话来。
  真是没完没了。
  马车上的薛城主虽然又瞎又瘸,可他耳力过人,在双目失明之后,似乎还听得更真切了一些。
  在摸索着将车厢垂落的布帘撩起时,他不巧听到了远处两人的谈话,那两个丫头刻意压低了声音,他虽听得不大清楚,可还是明白了大意。
  他心知自己如今行动不便,若一直跟着魏星阑和洛衾,恐会成挣不脱的累赘。一直身居高位,他左右也不习惯依仗着两个姑娘存活,于是开口道:“我在铸剑谷有一友人。”
  在说出口时,薛逢衣运上了几分内力,所以声音醇厚又深远,虽然没使上多少劲,可话音依旧传至了魏星阑和洛衾的耳底。
  洛衾愣了一瞬,才意识到薛逢衣言下之意是,铸剑谷有人能蔽护他。
  铸剑谷是什么地方,以心锻剑,锻天下好剑,这武林中提得上名字的剑,多半出于那处,多少英雄侠士不远万里、长途跋涉,就是为了去同谷主求一把剑。
  她只依稀记得铸剑谷与逍遥城甚近,可具体在哪根本不知,但若是有人能照料他,也算是一件极好的事,于是又多犹豫了一会。
  一旁的魏星阑细眉一蹙,一双凤眸转了转,在细细思忖过后点了头,“我们护你到铸剑谷。”
  洛衾:……
  她还没开口,就被这人抢先说了。
  魏星阑说完才朝洛衾看了过去,还装模作样地问:“你觉得如何。”
  洛衾面无表情道:“甚好。”
  这混账东西真是好极了。
  ……
  夜深,山中有些许凉意。
  马车不远处那团火仍在烧着,照亮了一方天地。
  洛衾坐在火堆边上守着夜,让那一伤一残在车厢里休息,她抱着剑,守着这欲灭未灭的火苗,时不时往里边添一些新的断枝。
  马车上那裹着兽皮的水囊里剩下大半的水,她拿过来捂在手里,放在火边烤着。不过多时,外边那一层雪白的皮毛便被熏黄了。
  透过那明黄的火焰,她忽然想起了一些事,一幕幕景象浮现于脑海之中,模糊得不像是记忆,而像是自己臆想出的一样。
  万里的冰川,有雪,有霜,有正在将坚冰磨成刀刃的人,一个垂髫小儿在雪里奔跑着,在垂眸时,她竟看见自己的身量像是缩小了大半,身上穿着一身和那孩童一样的大红袄子,那袄子在雪下红得分明。
  一只雪狼在后边紧跟着,像是一团圆滚滚的雪球,还没跟上,自个先被绊倒了,在冰山下嗷嗷叫唤着。
  尔后噼啪一声响起,洛衾一凝神,只见面前的火堆将要燃尽,原本褐绿的树枝被烧得焦黑,余下了一些数不尽的灰烬。
  她不知那雪山是什么山,磨着冰刃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穿着红袄子在雪里跑个不停的垂髫小儿长的是什么模样。
  再过一会,本就模糊不清的画面在记忆力消失得一干二净,只记得那削皮刮骨般的寒冷。
  洛衾那细长的眉微微一蹙,终于觉察到她记忆里的那道裂缝,蜿蜒又崎岖,像是断裂的山脉。
  她抿起了唇,在往火堆里添新枝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声莫名的风鸣,声音急促得很,显然是有人正使着轻功在山林中穿行。
  握剑的手不由一紧,她微微侧过头,循着那微不可觉的声音,缓缓转向了林中的某一处。
  有人来了,来者不善。
  那风声越来越近,嗖一声如利箭破空而出,随后咔一声响起,是某根枝干被压折了,啪嗒一声落在了松软的泥地上,声音沉闷得很。
  火堆离马车虽近,可依然有一段距离,这十来尺的泥地上布满了落叶和断枝,若是不管不顾地走过去,定然会踩得这遍地的落叶断枝嘎吱作响,更是引起外人的注意。
  火星仍在蹿着,在明黄的火焰上跳跃着,烧起的浓烟仍在徐徐上浮,这时候熄灭火源已经来不及了。
  也不知车厢里的人是不是已经睡死过去,洛衾蹙着眉,在看见手边的叶片后,犹豫了半晌,抿唇将那叶片捡了起来,夹在了两指之间。
  顷刻间,叶片像是暗器般破风而出,那原本柔软细嫩的叶沿竟堪比刀刃,唰地刺入了车厢的布帘,笃一声嵌入了木板上。
  那声音本就小,在落入布帘内后还被遮了大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然而车厢里魏星阑却倏然睁开了双眼,她手一动便握上了惊浪剑的剑柄,侧头便朝耳侧的叶片看了过去,只见叶片已嵌入木板半寸,杀伤力和刀刃不相上下。
  这偷袭的人拿捏得可真准,再往旁偏一下,她可就要被毁容了。
  握着剑等了许久也没察觉到别的动静,细想之下,洛衾似乎还在外边守着,于是她谨慎地撩起垂帘一角,一抬眸便对上了洛衾无惊无喜、坦然淡漠的眸子。
  洛衾侧着头,下颌朝远处的林中微微一抬,示意林中有人。
  可见掷出飞叶的人就是洛衾。
  魏星阑:……
  这将她唤醒的方式可真是别具一格,先前她还傻着的时候,分明没有遭过这样的对待。
 
 
第41章 
  42
  车厢里的薛城主并未睡熟,他双耳微微一动,在听见叶片刺破车帘的声音后便清醒了过来,正想问起时,手背忽然被敲了两下,落在手背上的指尖虽然柔软,却冷若冰霜。
  虽然目不能视,可他觉察得出来身边的人是魏星阑,于是意识到,大抵是有敌来袭,便静下声不发一言。
  林中无端起风,遍地落叶如湖水般哗然惊响,皱成了波澜一泓。
  说时迟那时快,七个黑影身如鬼魅,在树影间穿行而来。他们手中的暗器在月下映出数到阴冷的光,像极了白得发光的兽牙。
  是夙日教的人,他们被逼身陷囹圄,如今讨债来了。
  这下好了,那些手持追杀令的人还没解决,又多添了一群不怕死的仇敌。
  洛衾从没混过这么狼狈,真是得亏了马车上那时不时脑子不清醒的混账东西,她侧头朝魏星阑睨了一眼,只见那人正将薛逢衣挡在身后,半个身子探到了车厢外边。
  眼看着远处的黑衣人渐渐逼近,洛衾直截抽剑出鞘。断剑的边沿凹凸不平,远看着像是一截锯齿,比原先平坦的剑刃还要森冷。
  几枚暗器风驰电掣而来,比先前洛衾掷出的叶片还要快,那弯月形的暗器锋芒透着诡谲的绿光,显然是被涂了毒。
  在看见暗器已经逼近眼前的时候,洛衾猛地抬起了握剑的手,断剑的刀刃从三枚暗器上一滑而过,那弯月短刃登时被抵住了。
  刀与剑撞在了一块,锵锵作响着,弧形的断刃在长剑上环了一圈,磨出了一道银白的光来,在速度慢下之后,往下一落便陷进了泥土里。
  但还有四枚暗器与她的剑错开了,径直朝马车的方向袭了过去。
  洛衾抬眸看去,眼看着那弧刃离车厢越来越近,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
  偏偏车厢上那探出半个身在外的人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轻轻挑起的眉眼艳丽缱绻,似带着邪性一般,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还不好对付得很。
  可这人怎么也不像是正经应敌的模样,她正懒散地抬眸,看似心不在焉一般,倒像足了游戏人间的红尘客。
  弧刃已经逼近,洛衾的心咯噔了一下,心道那人不是挺会闹腾么,这会怎么不动了。
  洛衾蹙眉说道:“暗器有毒,躲开。”
  魏星阑没有拔剑,而是将剑鞘横在了面前,将那四枚暗器齐齐挡住。
  打在剑鞘上的暗器被弹回了些许,铮鸣着如急弦切切,陡然落在了马车的木板上,又或是落在了泥地里。
  “别慌,我有分寸。”魏星阑朝洛衾看了一眼,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眼神似安抚一般。
  洛衾:……
  魏星阑抚平的眉忽地一皱,就连握剑的手也微微一颤,她登时咬紧了牙关,又装出一副没有大碍的模样。
  她的目光缓缓下落,落在了自己握剑的手上,尔后凝聚在了虎口上。
  虎口是元气必经之处,在出招时,不免要将内力聚在其上,若是虎口的穴道阻滞,便意味着功力会受到极大的削损。
  远处的火堆将要燃尽,只有零星火光仍在亮着,化作黑炭的木枝上扬起了一阵袅袅青烟。
  火堆前的洛衾正侧耳听着林中的声响,并未注意到魏星阑的举动。
  那七个黑影在掷出暗器之后又躲了起来,月下树影婆娑,一时之间竟辨不出他们躲在何处。
  洛衾又朝魏星阑睨了一眼,生怕她大意轻敌,刚转头便见那人身姿懒散地倚靠在车厢的门框上,一条腿屈起,一条腿垂落及地,手里虚虚握着那把长剑,像是出游踏青一般。
  魏星阑姿态随性,脊背上微微隆起的肩胛骨顶在那摇摇欲坠的木輢上,凤眼微眯着,眼里的厉色难得消隐。
  不知道这魏二小姐又想闹腾什么,洛衾无可奈何,一步步后退着,朝马车的方向靠了过去,心道能挡一阵是一阵。
  然而她刚刚往后退了两步的时候,林中那飘忽不定的风声忽然停了下来,刹那间竟安静了下来。
  然而静不到须臾,一阵铜铃和长笛的声音交伴着响起,与此同时,似有人在敲梆一般,砰砰直响着。
  细听之下又不是,似是刀身被重物敲击,铿锵有力,直捣双耳,引得心也随之一颤。
  “不好,快走。”洛衾美目微睁,那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错愕。
  这夙日教虽然精通毒理,但引控虫兽的功夫才是他们最厉害的本事,驯养得一手好五毒,那些毒虫正是他们手中行走的至毒“爪牙”。
  铜铃、长笛以及击刀的声音,分明是他们在引诱虫兽前来。
  就连倚靠在马车上的魏星阑也蹙起了眉,循着声音朝林中深处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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