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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在和走火入魔的任务对象玩角色扮演(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0-01-11 11:40:46  作者:一天八杯水
  顷刻间,群鸟振翅而起,在远处盘旋成了一团,黑压压的一片,比这夜色还要浓重。在鸟叫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两声凶兽的低吼。
  对上这几个夙日教的高手已经够麻烦了,再应对这些毫无章法的虫兽,可谓是雪上加霜。
  在这关头上,魏星阑却朝洛衾勾了勾手指头,配上她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像是在招魂一样。
  洛衾:……
  虽然看见这人就烦,可为了达成一致,洛衾还是朝她走了过去。
  魏星阑下颌一抬,面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兽类的嗅觉向来灵敏,我们不一定逃得了。”
  “不走在这干等着?”洛衾淡淡道。
  魏星阑一哂,“我有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听。”
  “有话直说。”洛衾怀疑地睨了她一眼。
  “你且稍等。”魏星阑倒是放松,已经被围困至此了也没点惊怕的神情。月光下那张脸素白得如同鬼魅,双眸却漆黑得像是能摄人心魂。
  “等什么?”洛衾不免瞠目结舌起来,事到如今,这人竟还能安安稳稳坐着,还让她等上一等?
  魏星阑把双臂环在稍显丰满的胸前,那把剑也被抱在其中。过了好一会,远处的虫兽声越来越近了,她才转身掀开了车帘,探身将车厢里的兽耳小炉端了出来。
  最后一缕烟散在了风中,里边的熏香已经燃尽了。
  洛衾蹙着眉,就看她到底又想作什么妖。
  只见魏星阑掀开了烟炉的顶盖,把修长的五指插入了里边积了大半的香灰中,五指一拢,竟攥了一大把灰,冷不丁朝面前那冷面美人的发顶洒了上去。
  那一头青丝登时化作了灰白,还有零零散散的灰烬往下落着,沾在了洛衾的睫毛上。
  洛衾双眼一闭,懵了一瞬,她刚抬起手想将头顶上的灰烬拍开的时候,却被魏星阑握住了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洛衾瞪着她说道。冷不丁被洒了满头灰,任谁也不能冷静下来。
  魏星阑意味深长道:“你知道这里边原本燃的是什么香么,这是兽厌香,你顶着这一头灰,虫兽就不会近你的身了,也嗅不到你身上的气味。”
  洛衾倒是听说过兽厌香,可未曾嗅过其味,自然也认不出来。
  沉默了许久的薛逢衣忽然开了口:“这兽厌香虽然已经燃尽,可它的余烬也能避虫兽,只是气味不如燃香时那般浓郁。”
  魏星阑微微颔首,她看着洛衾那一头灰白的头发,不由咋舌道:“可惜我不能与你共白头了,你先独自白一会,香灰有限,你带着薛城主先走,我来引开他们,过后我们在五里外的驿站会和。”
  说完她还虚虚端起了洛衾的手,将指尖上余下的灰烬抹在了她腕上的穴位处。
  “不可。”洛衾没甩开把魏星阑的手,只把她话里的前半句当成了耳边风。
  她一口否定,且不说魏星阑这走火入魔的毛病,就算她未曾受伤,也不能将她一人留在这。
  薛逢衣眼皮下的眼眸微微一动,哑声道:“若是我拖累了你们,你们可将我交——”
  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魏星阑打断了,“前辈你这打的什么算盘,莫不是想让我背上欺老的罪名。”
  被堵了嘴的薛逢衣一时哑然,不知该如何反驳这伶牙俐齿的小辈。
  魏星阑抬手弹落了洛衾发尾的烟灰,接着又道:“就算不留下引开他们,那我也该与你们分道而行,我未着香灰,虫兽必定能寻到我,你替我好好照看薛城主。”
  在回过头朝向车厢里那瞎了眼的薛城主时,她不由分说的往薛逢衣身上的几处也捻上了香灰,让那本就青丝斑白的老叟彻底白了头。
  “前辈,委屈你了。”魏星阑洒了灰后添上了一句。
  洛衾心道,果真是心肠子歪到天边去了,她也怪委屈的,怎听不到一句道歉。
  魏星阑蹙眉朝远处望了一眼,忽然拔开了剑,剑落绳断,被束缚住的骏马登时重归自由。她翻身下车,拍了拍那卧在地上的马,道:“你们该走了。”
  洛衾斜了她一眼,手一抬竟一掌拍在了马背上,那卧在地上的登时受惊,猛地站了起来,嘶叫了一声便冲向了远处。
  在马走远后,她才解释道:“他们会顺着马蹄印寻过去,我带着薛城主用轻功离开,你自己保重。”
  “我已经好了大半了,区区几个夙日教弟子,何足为惧。”魏星阑细眉一挑。
  “你最好毫发不伤到驿站附近。”洛衾面无表情道,她看魏星阑精神抖擞,不像是会突然发病的样子,也稍稍放下了心。
  “有卿如此,我又怎舍得受伤。”魏星阑嘴角一扬,忽而笑了起来。
  洛衾:……
  夙日教的人怎不把她这张嘴给毒哑了。
  薛逢衣行动不便,为了不牵累两人,已经尽少开口,如今自然是按着魏星阑和洛衾的计划走。
  林中八面皆通,却只有一侧能到官道上,洛衾深深看了魏星阑一眼,转身便带着薛城主踏枝离去,在走之前,还顺手拿上了原先捂在手里烤着火的水囊。
  薛逢衣不但双眼不能视物,就连喉咙也喑哑干涩,拿上这水囊是以便不时之需。
  ……
  身后虫兽狂啸着,一声嚎得赛一声高。
  那些兽厌香的香烬果真管用,就连鸟兽嗅到也匆忙避开,一路下来连一只蚊虫也遇不上。
  在一刻钟过后,洛衾已经带着薛城主到了数里之外,周遭林木森森,树影在风中摇曳着。
  两人停了下来,洛衾吃力的让那双膝受毒的薛城主靠在了树根上,在松手后便听见身旁那人低哑地咳嗽着,似要把肺也咳出来一般。
  她连忙把手上的水囊打开,抿着唇递到了他的手边。
  水囊外边那层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被烤得泛黄,手轻抚而过时,不知是沾了水还是天生如此,那皮毛不大柔软,还显得有些生硬粗糙。
  “多谢。”接过水囊的薛城主哑声道。他仰起头,没有将壶口抵在嘴上,而是将水倾入了口中.但因为双目已瞎的缘故,壶口微微一偏,些许水淌进了领口里,沾湿了大片衣料。
  洛衾的目光垂落在了泛黄的皮毛上,像是忽然入了魔怔一般,竟又看见了一片雪山,这次没有红袄孩童,只有一只怯生生的雪狼。
  许是寒风凛冽,雪狼的鼻头干燥得很,步子还迈得不大稳当,跑起时身子歪向一侧,要倒不倒的模样。它撒欢一样跑来,哼哼唧唧的。
  那哼哼声与呼啸的风声混淆在了一块,稚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一样,一双眸子精亮得像是星辰,凑到她跟前时眼里满是依恋。
  就像这狼是她养的一样,可她不曾养过狼,更不曾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居住。
  恍惚中,似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洛衾微一凝神,便听见薛逢衣在唤她。
  “洛姑娘。”薛逢衣哑声说道,“此处无人,可小憩片刻。”
  洛衾垂眸看他,只见他拧紧了壶口,将那裹着兽皮的水囊伸了过来,她伸出手正要去接时,尔后看见了薛逢衣那长了厚茧的虎口,不由得回想起了不久前魏星阑抱剑的一幕。
  那人抱着手臂倚靠在车厢上时,虚掩在袖口下的手似在微微颤抖,她转身拿兽耳小炉时,腕下的虎口一时没有遮住,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绯红一片,似乎是被狠搓出来的红痕。
  为何要靠在车厢上一动不动,莫非是没有气力?而搓虎口,显然是在将穴道和筋脉搓热,化瘀疏气。
  若非筋脉阻滞、气血不通,又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思及此处,洛衾登时脸色煞白,心底似空了一片。她心道,还说什么已经好了大半了,分明就是在硬撑,别说分道而行了,那混账能不能走得动还是个问题。
  她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指尖刚要触及那水囊时,倏然收了回来,眼眸一垂便对薛逢衣说:“前辈,劳烦你在这躲一阵,我去去就回。”
  薛逢衣说话时那声音像是风声过山口一般,干哑又低沉,“无妨,你去吧,老夫虽然腿眼不便,但自保足矣。”
  “我定会快些回来。”洛衾蹙眉说道。
  她抿着唇朝四周扫了一眼,周围树影森森,静悄悄一片,在确认周遭无人后,她才匆忙沿着原路返回。
  那步伐急促得很,踩得枝干嘎吱作响,像是要将底下被踏过的枝叶全踩个粉碎一般,俨然是在一声不吭地发泄。
  她心道,魏星阑可真是个不要命的骗子!
 
 
第42章 
  43
  一刻钟足以过上百来招,来回的脚程也足够让虫兽将百来个魏星阑啃个干净。
  洛衾不敢耽搁,只怕去晚了连尸也不用替她收了。
  那人不但性子乖张,就连行事也荒唐得很,拖着一身病痛,还装作安然无恙的,就为了把她和薛逢衣支开,独自一人应对数名夙日教的弟子以及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兽虫蛇。
  两人尚且不能保全性命,更别提只她一人留在林中了。
  这岂不是在送死?
  洛衾鲜少会有这样失落的感觉,心慌又烦闷,像是心头无端被啃掉了大半,就连嗓子眼也紧得很。她拍拂着发丝上沾着的灰烬,把一头青丝都给拍乱了,一向喜洁的她何曾这么狼狈。
  兴许是那人在耳边聒噪惯了,一时见不到这倒霉玩意,还有些不习惯。
  一身轻功被使到了极致,两袖兜满了风,双足如行走于云间,再运上一口真气,便临近原先那片树林。
  林中一片寂静,就连虫鸣声也荡然无存,像是一切活物都已逃出生天般,除了风吹叶动,再没有别的动静。
  洛衾握紧了手里的剑,往马车停着的地方掠去,在纵横交错的枝叶间,她看见那马车已经化作一堆破烂的木材,就算是造它的亲爹来相认,也未必能认出这是马车的后舆。
  林中有一人正用剑杵着地,一声黑衣略显孤寂,只身站在一片空地上,那人正是魏星阑。
  魏星阑撑在剑柄上的手骨结突兀泛白,像是只余下一截森冷凌冽的白骨。她眉眼低垂着,一头挽得整齐的长发已经散乱,被遮了大半的脸上神情晦暗不明。
  以她中心,四周的泥地上竟躺着数不胜数的鸟兽虫蛇,血洒了一地,不知是活人的还是兽类的,斑斓一片犹似落了遍地红梅。叩叩君、羊:钯钯妩锶钯钯钯镏晽
  在确认这人还没断气之后,洛衾脊背的凉意渐渐消散,可紧提的心却没有放下,也不知这人是动用了多少内力,才将虫兽震得遍地皆是。
  她松开了攀在树上的手,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在足尖着地的那一瞬,眉目间的愁云陡然消失。
  “可有受伤?”在蹙眉走近时,她一边低声问道。
  这话音刚落,那用剑杵着的人身形一歪,忽然抬剑便朝她刺了过去。
  那挥起的剑快如雷电,剑光快到看花了眼。可在看清剑尖所向的人后,她双眸微睁,又猛地收回了手。
  一刺一收间,魏星阑身形一个踉跄,所幸将手搭在了洛衾的肩上,才没有狼狈倒下。人虽站稳了,可那双漆黑的眸子时而无神,又时而满是戾气,像是仍在同心魔相斗般。
  洛衾僵着身,微微张开了唇,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风声,似雄鹰高鸣般,带着杀气急急而来。
  她侧头看向了风声传来的地方,正想拔剑的时候,眼前忽然一黑。于是她下意识阖紧了双眸,只觉得那搭在眼眸上的物事又柔又软,却凉得似冬雪一般,不必多想便知是魏星阑的手。
  那掩住了她双眸的魏星阑轻呵了一声,吐气如兰,气息好巧不巧落在了她的耳侧。
  远处轰一声响起,袭来的风竟偏向了另一侧,俨然是被魏星阑给震开了。
  察觉到那前来偷袭的人没了动静后,洛衾拨开了那只捂在自己眼前的手,她抬眸朝远处一看,只见树皮上留下了一道鲜红的血印,也不知这连站都站不稳的人是怎么将人甩远的。
  这逞强的魏二小姐一双凤眼微微眯着,脸色有些苍白,嘴角却锲而不舍地噙着一抹笑意,开口第一句却是:“当心脚下。”
  洛衾垂眸看了一眼,只见这遍地毒虫的尸首竟让人险些没有了落脚之地,她视线一抬,便见魏星阑把剑换到了另一只手上,原先握剑的手被她背到了身后。
  这是做什么……
  这一幕没躲过她的眼睛,她双眉一蹙,一把便握住了魏星阑身后那截细瘦的腕骨。
  两人又开始暗暗较劲,只是一人虚弱无力,而另一人也故意让着她,这一拉一扯像是欲拒还迎般。
  洛衾蹙眉:“脑子清醒了就有能耐了?”
  “哪敢哪敢。”魏星阑仍在藏着手,嘴角反而越咧越开,双眸已经快眯成了半月。她淡白的唇上靠近贝齿那一侧染了一抹鲜红,像是咬出血来一样。
  洛衾心里憋着气,却忍着没吭声,心道这要是开了口,也指不定她下一句会说什么呛人的话,这就得没完没了了。
  远处的林中也不知究竟有没有藏人,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夙日教的人呢。”
  “哭着回家找娘了。”魏星阑说得倒是轻松,活像是什么欺负垂髫小儿的恶霸一样。
  洛衾:……
  “你为何要独自留下。”她问道。
  “我这不是想让你们安然离开么。”魏星阑语调懒散。
  “怕是安然离开后就只能回来替你收尸了。”洛衾冷哼了一声。
  魏星阑又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夙日教的毒虫不除,便会一直紧随我们,我这是为了一绝后顾之忧,况且这些虫蛇这般令人作呕,你们瞧多了也伤眼,不如我一人铲除个净。”
  洛衾说不过她,原本那一丁点怜惜登时又烟消云散,她淡淡道:“我们先离开,你走得动么。”
  “能跑能跳,再背个你也不在话下。”魏星阑嘴角一扬,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洛衾彻底撒了手,本还想扶着这人走了一段,这倒好,连挨也不想挨近她了。
  魏星阑提着气,运起轻功跟在了洛衾身后,这才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虎口上鲜血淋漓,显然是被自己的真气给震伤了,她随手抹在了黑衣上,余下手背上一片又青又紫的淤痕。
  她脸色煞白如雪,嘴唇被紧咬着,显然已经破了皮,方才刻意说出那样讨人烦的话来,还不是不愿让洛衾拖着自己这么大一个人漫山遍野地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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