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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润】未竟(第一季)(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人间抽风客

时间:2020-01-30 10:57:58  作者:人间抽风客
  那日衣冠入土,坟茔孤冢空相对,他于碑前枯坐良久。兄长平素总是白衣覆身,时间久了,世人都默认那就是他本色。原来,润玉将真心藏得那么严实,裹了一层茶白又罩了一道玉灰,最底下拢着的一握风骨,却涤淀着天水寒碧、月白烟青的底色。
  回忆如余暖渐消,现实似万刃加身。
  杳冥冥,鬓飞雪,雷霆灭,声凝咽。
  临渊台拆魂殂骨,诛仙弑神,凶险万分,果不虚传。
  已是风刀裂面哮如雷,耳畔竟又袭来破空之声。
  凌空一道鞭影,鞭梢翻转,卷住他的手腕,一绷之下,似有千钧之力,生生止住了下坠之势。
  那长鞭说也奇怪,看着细如悬丝,却坚韧异常,扯之不断。细鞭一经缠绵上身,便如灵蛇没入草丛,消融于肌肤皮肉之中,就此消失不见了。但那段看不见摸不着的牵绊,却依旧游走在腕脉骨血之间,触感未消,犹觉鲜明。
  火神一呆,百般滋味,心思纷纭。他仰首望去,果然见到魂牵梦萦的脸。
  润玉身在半空,一手挟着荼姚,一手拽着那根看不见的鞭子,一把将他扯了上来。
  周遭风恨云仇,电闪雷鸣,火神却看到,润玉浸身其中,光风霁月,雷霆不惊。
  临渊台下,不见天日,他就是唯一的光。
  金芒拢成羽翼,隔绝雷火风霜,凌空张开,正正将他们裹在中间。熟稔气息兜头盖下,火神蓦地想起,他之前给了润玉什么。
  当初他想要送出此物,又生恐润玉拒绝,便伪装成普通凤翎,言以备非常,托手彦佑带给了润玉。此时此刻,果真终有用武之地。
  喉中腥甜,膻锈之气未稳,他却只觉欣喜欲狂。气冲胸臆,心跳若出,他简直想要仰天大笑——
  他的寰谛凤翎,润玉终究还是接受了。
  须臾之间,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心神动荡之下,火神不及出声,已然呛出一口腥红。
  润玉不知其间有何变故,正待询问,又乍然见他吐血,简直心惊胆裂。待他看清对方的脸后,又不禁征住。
  他看到火神充血的通红双目,也看到火神唇角挂着一丝锈色。
  那是种兼具并合了惊惧、凄厉、惶惑、怆然的神情,又裹挟进了孤掷生死的疯狂与坚定。
  生无可恋,死无可畏,故能向死而生。
  润玉觉得,自己对于这个神情,并不陌生。他想,也许,什么都不必问了。
  也正因此,他越发觉出那寰谛凤翎的烫手之处。
  荼姚自跳下临渊台后,便没了意识,此刻头歪在一边,显然人事不省。润玉探过以后,才发现荼姚已然失了大半修为。
  长出一口气,润玉将她递给火神:为免连累到你,母神宁可一死。
  火神垂着头,一面小心将荼姚托起,一面回道:她不是为了我。
  她也不是他的母神。
  润玉便敛了睫羽,淡淡道,原来你还是能分清的。
  空中竖立起看不见的屏障,便如阴阳之河隔开两世。润玉意有所指,火神当然清楚。他仍旧一意划开界线,不肯逾越。
  可是劫难已铸,妄念丛生,逝水无回,如何撇清?火神心头蓦然一痛,低声道,这不一样。
  润玉摇摇头,音容冷淡,要将隔阂坚持到底:没有什么不一样。
  这句话,他没来得及完全说完,就被打断了。
  只有你,不一样。
  他这样说,润玉便不置可否的一笑,若有若无,又若谑若嘲。但不等他开口,火神续道,从前有一味茶,谓之晴霁,你可知道做法?
  话音一落,润玉果然一惊又是一悚,面露动容。
  取其新茶,兑以星辉凝露,连茶带水煮至八分,敞口晾放冷却,再趁紫砂壶中水开,迅速沸冲洗调。滚水涮润,如是调弄数次,方能匀出晴雪初霁般的色泽。
  故而此茶,取名晴霁。
  他缓缓述说,声色冷静,然平和之下,黯然着一种灰飞烟灭的心丧,和永不回头的余戚,就似暗海下涌动的漩涡。
  润玉当然知道这种做法,当初研试以星辉凝露入茶,便是他将旭凤请来,又亲手为旭凤演示,如何以此法煮水烹茶。
  两个世界的两个灵魂,竟能经历、性情皆一致如斯吗?就似此刻,润玉下意识探手入怀,按住那对并排放置得已有些发烫的物事。
  ——两枝一模一样的寰谛凤翎,是否也出自于同样的心思,才会几乎在同一时段被送到他手中?
  昔时庄周梦蝶,亦曾蕉叶覆鹿。一遭华胥,梦里梦外,虚实真假,谁又能够真正分清?
  一时静谧,只闻心跳声渐。
  片时之后,火神举起臂来,露出空无一物的手腕。他很轻很轻地问润玉,方才,你是用了何物,才将我牵系住?
  润玉又是一震,血涌上脸,他匆忙把头撇开,不肯与火神对视。可他终究掩饰不住,苍白脸庞泛起胭脂色来,粉白潋滟,不可方物。
  五指成诀,指尖透光,火神灵力迸发之下,于他腕间,红丝渐渐显露出来,清晰得纤毫毕现。
  天界姻缘府中,冰蚕纳日月精华,吐丝成线。蚕丝纤细如发,坚韧如铁,又偷得人世一段缘,染得红尘三分色,故而成就月老手中线,专司婚嫁姻连。
  此刻,红线一头缠在火神腕脉,另一头曲曲折折,蜿蜒委地,又牵藤攀丝绕在润玉臂上。
  火神的声音很温柔。他顿了一顿,方才轻轻道,我不会去惊动我爱的人,我等他自己情愿。
 
 
第27章 
  半空红遍,流云好似燃了起来,又伴着风势变幻形状。
  白衣苍狗,聚散无常。邝露仰首观天,想凡人说的风起云涌,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情形吧。
  时至午正,艳阳当空,正逢一日之中。宫中生变,天庭大乱,殿门之外,四处皆是刀甲与兵戈的铿锵之音。栖梧宫前已立满了人,铁桶般围得水泄不通,雪亮刀尖全部出鞘,乌泱泱的箭镞尽指着同一个方向。
  若说此际天界何处最为安全,那必然是栖梧宫;要说此时天界何处最为危险,也必然是栖梧宫。
  天帝出征前,加固了栖梧宫结界,除掉丹朱持有法器能够进入以外,宫里的人出不来,宫外的人也进不来。
  但同时,栖梧宫作为当今天帝入主之宫,视同政令中枢,诏敕谕令出于其中,玉玺帝印、兵符信鉴皆存于此处。故而内宫一旦失守,则天界政令截断,天子仪仗尽失,名分大统不存,江山易主亦不远矣。
  中枢重地,素日守备严整,如今逢变,则为必争之地,其所遭受的进攻力度也必然最大。
  事出突然,太微做了那么多年天帝,对于天界守卫情况早了如指掌,所选时点正好卡在宫禁换班时分。通往栖梧宫的道路已被截断,本应下值的宫门宿卫等不到前来交接的守卫军,早已人心惶惶,只肩上责任重大,强打起精神来列阵应对。
  虽有天帝亲手布下的结界加持镇守,然久攻之下,终有缝隙。丹朱满头大汗,片刻不敢耽搁,运起修为,举着法器,口中念念有词,勉力加固旭凤留下的结界。
  洗尘殿中,各种玉玺印鉴、奏章文件一字排开,置于案几之上。邝露已让了听飞絮把栖梧宫中全部火油硝石都找来,悉数堆在殿门口,她自己则将所能找到的火折火石皆拢进袖中。
  了听飞絮起初还不明就里,待邝露将一把符咒尽数塞进他们手里,自己拿个匕首揣在怀中,又推搡着他俩去协助丹朱,他俩这才回过味来。
  ——敢情,真的是要玩命了啊。
  他们忙活的同时,只听得隆隆巨响不时炸开,闷雷般滚在头顶。天庐也失了碧色,宛若浸饱血水的棉绸,垂垂将坠地压抑着,随时都会倾覆下来。
  了听飞絮哪见过这个阵仗,早吓得手脚俱软,心中翻来覆去把狐狸皇叔骂了几百遍。天帝行幸,令丹朱居守监国,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乱子,月下仙人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
  被骂的狐狸仙人此刻也在心中将太微骂了个底儿掉。论天界之主人选,狐狸皇叔心里一直倾向凤娃,然则挂念手足之情,他却又暗中同情太微。是他放纵太微,将御魂鼎一事告知太微,按照太微的意思逼得润玉迁居临渊阁,又由着太微出了幽居之地。他总以为自己不过是顾惜亲情,略尽兄弟之谊,却不想太微果真心铁至此,竟能全然不顾父子之情,悍然行此夺门之事。
  胸怀怨怼,了听哆嗦一阵,还是忍不下这口气,转头冲着丹朱而去,张嘴就要兴师问罪。飞絮眼看不对,赶紧伸手捞他回来,一把捂住他嘴。了听心有邪火,顿足踩在他脚上,挣脱他手,扭过头来就要破口大骂。
  邝露亲身经历过一次宫变,看过了大场面,到此竟也十分镇静。
  有人叛变生事。她平静地指出现状,面色苍白,语气却铿然。天界有难,我等虽势单力薄,却尚存殊死一搏之力。
  邝露手中捏着一只火折,脚下盛着火油硝石,昂起头来,指尖所向,则对着那些印玺书章。
  ——假使结界被突破,宫门守不住了,这里还有最后一条路。
  这条路,我敢走。她侧过脸,唇角甚至浮起一丝浅淡笑意。
  你们呢?敢不敢跟我一起?
  ——宁可拼着一死,玉石俱焚,也绝不让帝印兵符落到叛军手中。
  自话音中,了听飞絮听出她的决意,不由又是一个哆嗦。
  片刻死寂,有风轻送,扬起女子雪霁色的衣角。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很多年以后,了听飞絮回忆起这一天,也难以忘记当时的震撼。
  邝露生得清丽,虽无十分艳色,然现下眉宇沉凝,眼神坚定,临危不惧,似一柄三尺龙泉,就要破匣而出,一展浴血风姿。
  平空轰然又是一声巨响。
  脚下似也震动起来,地底嗡鸣,声传百里,一阵一阵鼓动脉息,和着心跳一起贲涌奔突。
  哄闹击戈之音,一时此起彼伏。惨叫声中,有人绝望惊呼,是夔牛!夔牛来了!
  夔牛原为凶兽,力大无穷,其声如雷,能招致风雨。当初夔牛为害一方,被旭凤擒获,此后一直被囚于毗娑牢狱之中。如今夔牛现世,这意味着,有人刻意打开牢门,释放囚犯,想要借此以攻打宫门。
  毗娑牢狱中不乏罪大恶极之徒,且被囚困已久,难免心存宿怨。这些亡命之徒一经脱走,势必大肆报复。
  事态严峻,了听飞絮彼此相视一眼,又自邝露眼中看到灰飞火烬般的死志,便不再多话。邝露指挥他俩以符咒从旁协助丹朱稳固结界,两个人赶紧应了,纵使术法不精,捋起袖子也就硬着头皮上了。
  两个人刚迎上去,半空忽而云涌电裂,遽然落下一束光。那道光,无往而不利,毫无滞碍地穿过了天帝留下的结界,轻易便入到了栖梧宫中。了听飞絮正要喝问是谁,却见来人金衣玄甲,凤翎弓在手,不是旭凤是谁?
  他两心中狂喜,唤声陛下,正要上前迎接,又猛然瞥见来人霜白鬓角,一时愣住。
  ===
  火神前去栖梧宫助阵,自然是受了润玉之托。天帝出行,邝露被留在了栖梧宫。她本不该被牵连进来,却为润玉将生死置之度外,润玉更不能不顾念她的安危。
  火神离开不过半刻功夫,荼姚睁开了眼睛。
  她身上覆着一件白衣,犹带温度,是润玉从自己身上脱下,又为她盖上的。荼姚坐起身来,拎起那件白衣,嫌恶地皱起眉头,手臂一扬,如弃敝履般将之远远扔到了一边。
  润玉立在一旁,手中捻着一物,面无异色,只静静看她动作。
  母神醒了,可有不适?
  荼姚冷笑一声,猫哭耗子!
  她双手撑地,将站起身来。润玉倾下腰,伸出一臂,作势欲扶,被她用力推开。
  这一靠之下,挨得极近,荼姚这才看清,润玉落下的另一只手中握着何物。瞳孔一缩,眉间燃起烽火,她改推为抓,又一把攥住对方衣襟,狠狠将润玉拽到眼前来:旭儿的寰谛凤翎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润玉不答话,一手握住她手腕,将她的手从自己胸前拨开按下,又慢条斯理地掸掸袖袍,正正衣冠,将那些褶皱一一抚平。
  他的动作舒缓优雅,一派的好整以暇,荼姚却再按捺不住,举起手臂就要照他脸上扇来。
  只是掌风到了近前,润玉也只是冷眼睨着她,眉不抬眼不眨,八风不动天塌不惊。
  被他冷寂漠然的眼神当头一浇,荼姚高举的臂肘一抖,莫名就手软了。
  她垂下手,头也跟着低了下去。润玉偏在这时开口,若非寰谛凤翎相护,母神现下又怎能安然无恙地继续呆在这里。
  荼姚心中原本还存着三分疑虑,听到他这样说,知道这寰谛凤翎确实是做不了假。她想起跳下临渊台之前所见到的蓝色梦珠,想起旭凤内心深处真实的念头,一时又悔又恨,对于眼前人也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惧怕来。
  她这样的人,从来不敬天道,不畏因果,不信报应,如今却被爱子一句母债子偿给真正骇到了。知子莫若母,旭儿究竟要做什么,她不是想不到。
  荼姚从未真正以为自己做错了,这会儿看到润玉手中的寰谛凤翎,才觉出了自己的真实处境,早就已是众叛亲离了。她的独子,为全母子情分,为全忠孝仁义,可以代她受过,可以替她顶罪,却不会再信她,不会再敬她。
  旭儿当初警告过她,不准她伤害兄长和锦觅,她没有信。如今旭儿要把她的罪孽都包揽下来,她这才觉出这后果的严重。是她的错,她自己万死以偿也毫无怨言。可她的旭儿,却是要拿他自己的命来惩罚她呀。
  不自觉地战栗起来,她颤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润玉看着她,默然片刻,平静道,为还我龙鱼族一个公道,为给锦觅一个真相。
  荼姚垂下眼帘,终于低下了那时刻高高在上的头颅。沉吟许久,她重新抬起头来,你想要我帮你指证陛下,也想要我的命。
  润玉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也不知那一刻想到了什么,竟然暴露出一丝迟疑。
  他当然不是在同情杀母凶手。荼姚笑一笑,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反而轻松了。
  我这条命,给你,也好过便宜了太微。
  她不再称呼太微为陛下,显然是已经同他决断。润玉却并不为此而松口气,他眉梢一抖,觉出一种看不见的刀气,寒森森贴上颈项来。
  果然,荼姚下一句便是,但我也需要得到你的承诺。
  否则我即刻自尽,又或者是拖着你一起死,无论如何,也不会令你如愿。
  润玉知道,她说得出,也就做得到。她能当众指证太微,自然也能顺便一起拖他下水。他心中全无意外,只是哂然一笑。母神一生醉心权势,汲汲以求,皆是为旭凤扫清道路。而我之所求,只为大仇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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