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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罩我吧(穿越重生)——满子

时间:2020-02-02 10:51:28  作者:满子
  忽然他“哎?”了一声,说:“你这么精心打扮不是想泡我女同学吧?想都别想啊,你毛还没长齐呢!”
  陈荏将衣服往水池里一摔,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他心想我这么大人泡一十五六岁的姑娘,我还有没有点儿出息了?!
 
 
第6章 你罩我啊!
  将近六点,估摸着值日生也走了,两人溜回十一中高一(1)班教室。
  陈荏将湿衣服平铺晾在课桌上,林雁行收拾书包,催促说:“走吧,我同学可能到了。”
  来到某某广场的毕圣刻,果不其然已经有一男生两女在等,见到林雁行,他们从沙发椅上跳起来尖叫:“我的天啊!你这是什么造型啊?”
  林雁行大大方方地摸着他那颗卤蛋头,打招呼并介绍陈荏:“这是我同桌。”
  又对陈荏说:“这是我的初中同学,男的刘坚,女的夏炎炎。呃,请问你是……?”
  他问的是夏炎炎身边的女生。
  那女孩脸一红,低下头去。
  “这是我的新同学,”夏炎炎快人快语,“早上我抄她作业了,无以为报,所以带她来白吃白喝!”
  “瞧你那点出息。”林雁行显得不太高兴。
  “老林,这是你同桌?”那叫做刘坚的男生满面惊疑,“怎么看上去刚上初一似的?”
  林雁行更不高兴:“会不会说话?”
  少年时总是很介意别人说自己小,年纪渐长后才会把“显年轻”当做恭维。
  “我天生矮。”陈荏说。
  “矮没事儿,”夏炎炎说,“我妈说了,男长二十六,女长二十足,你还能长好多年呐!”
  陈荏瞬间就觉得这个女孩不错。
  可惜啊,就算陈荏有心想泡,夏炎炎这样的姑娘在平时也不会拿正眼看他。
  夏炎炎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长得不算很漂亮,但饱满而矫健,充满活力,像是练过舞蹈或者健美操之类。
  刘坚也是如此,个头比林雁行略矮,一看就是篮球队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光鲜亮丽的孩子总是和同类玩,在学校中形成一个令人艳羡的小团体。
  陈荏不关心他们的团体,只关心什么时候吃饭。好在另外两个从三中赶来的孩子提前到了,几个初中老同学咋咋呼呼点菜,披萨炸鸡叫了满满一桌。
  当年过生日能去毕圣刻请客算很有面子,有些城市甚至还需要排队。
  陈荏二十多岁才第一次进去这餐厅,只觉得贵,口味么……还不如自己做的好吃。
  不过免费的午餐永远最好吃,他太需要这些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了。
  林雁行等人聊得热火朝天,说的都是些中学生小屁孩的事儿,陈荏丝毫不感兴趣,于是始终报以点头微笑。
  他听到他们笑一阵,嚷一阵,还互相捶两下,暗想这就是代沟,莫说我没有他们的成长背景,就说我这岁数也足够给他们当叔了,能凑到一桌真不容易。
  陈荏的朋友总是年纪略大些,或者年纪虽小但心态沧桑。
  他们很多有着同样艰难的童年,有的初中没毕业就在社会上浮沉,有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有的永远找不到对的人……
  所以陈荏没法和无忧无虑的家伙打交道,他们都是小天使,但对于陈荏来说是残酷的。
  林雁行突然问:“陈荏,你怎么不说话?”
  陈荏把嘴里的鸡块咽下去,抿嘴一笑:“你们聊,我爱听。”
  这完全是一句客套,但林雁行来劲了,越发手舞足蹈。
  他指着脑袋开始说怎么坐在一张脏得连本色都看不清的椅子上剃头,指着手臂上残留的图案说怎么玩贴纸,怎么在地理课上瞎胡闹,眼瞅着就要把陈荏去小吃店讨工钱的事说出来了。
  陈荏轻咳一声,抬起薄薄的眼皮,林雁行居然立即刹住。
  聪明。
  陈荏心想难怪此人能混到以后的地位,他真不傻,知道给人留面子,即使是无关紧要又穷困潦倒的同桌。
  陈荏吃饱了,开始观察眼前几个人,那四个正高谈阔论的傻孩子没什么好说,他对那个跟着夏炎炎来的女孩感兴趣。
  那女孩总是迅速偷看一眼林雁行,然后红着脸低下头。大约是心情太激动,她小动作很多,却没吃什么东西。
  有这么帅吗?
  陈荏也打量林雁行,心想他这时候还没长开呢,要不妹妹你过几年再看看?
  林雁行察觉了,问:“陈荏你看我干嘛?”
  日!
  陈荏心想:她看那么半天你没反应,我他妈就看了一眼!
  “你耳朵边有碎头发。”
  林雁行用手去掸,什么也没有。
  夏炎炎对陈荏说:“小同桌,你就这么陪林雁行闹啊?又是欺负地理老师又是剃光头的,会被学校开除的!林雁行他爸有钱,到哪儿都能让他插班上学,你怎么办?”
  陈荏笑笑:“那我就出去打工。”
  他喜欢这个爽快的、带着英气的女孩子。
  “到时候你去林雁行家堵门,”夏炎炎说,“不给钱就吃他们家的,用他们家的!”
  “滚蛋。”林雁行说,“陈荏你别听她的,她嘴里就没我一句好话。”
  陈荏点头,心想好话不要紧,关键有好事,小丫头片子和大明星一块儿长大,这是多牛逼的谈资。
  他将眼神转向那个新来的女孩,她和他一样在这个团体中格格不入,但他很淡定,她却很渴慕。
  他还看出夏炎炎并不当她是好朋友,估计是且仅是抄作业的关系。
  至于长相……陈荏觉得肥环燕瘦,各有千秋,十多岁的女孩儿都是美的。但显然林雁行不这么想,他连这女生的名字都没问。
  陈荏暗道一声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终于一场十六岁的生日聚会结束,所有人吃饱喝足,桌上却还剩下一大堆。
  林雁行让每人点三个菜,除了陈荏婉拒,其他人都照做,结果菜太多吃不完,桌角一盘海鲜意面只被捞走几根。
  林雁行喊服务员打包,刘坚问:“干嘛呀?”
  “带回家吃。”林雁行说。
  “不会吧!”刘坚叫道,“你们家仨保姆,什么好吃的没有?带这些边角料回去干嘛?”
  林雁行说:“你别管。”
  “我靠,林大少爷转性子了,”刘坚说,“别装艰苦朴素了,碗里落了根头发你都不肯再吃,还吃剩菜?”
  林雁行突然就生气了,将打包盒往桌上重重一放,说:“我乐意!”
  刘坚还想再说,被其余人扯了扯:“别吵别吵,兴许老林是带回去喂狗呢。”
  “闭嘴!”林雁行瞪眼。
  陈荏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先走出餐厅等着。
  新来的女孩还混在他们中间,还一副很关切要劝架的模样,陈荏想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那几个人吵得快,和好也快,不多久又勾肩搭背起来。
  他们在地铁口分手,男孩们负责送女孩回家,剩下林雁行和陈荏两个人沿街慢慢地走着。
  “你不回家吗?”陈荏问。
  “我要回学校拿自行车。”林雁行问,“我那车太新了,骑出来怕被偷。你呢?去哪儿?”
  “学校。”陈荏打算今晚睡教室。
  “这么晚还去干嘛?”
  “做作业。”陈荏不打算说出实情。
  林雁行问:“那你住哪儿?”
  “朋友家。”
  陈荏有些后悔对他说什么“没有家”之类的话了,这小孩好奇心挺重。
  果然林雁行问:“你有朋友?谁啊?”
  “初中同学。”
  林雁行问:“那怎么不喊他一块儿来吃饭?”
  陈荏笑:“你倒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夏炎炎带了个朋友来,也不见得你对她多热情。”
  林雁行皱起了眉头。
  陈荏说:“那妹……姐姐挺喜欢你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林雁行低头,“递小纸条,送礼物,看你打球,故意在你面前晃来晃去高声说话,或者故意和你唱反调引起注意……追人不都是这些手段吗?”
  “你不喜欢?”
  “不喜欢。”林雁行说,“而且我挺烦她们利用夏炎炎。夏炎炎就是个傻大姐,跟谁都能混,她引来的人没少给我添麻烦。我这辈子就过一次十六岁生日,她居然带了个生人来,害得我们吃饭说话都不尽兴,你说讨厌不讨厌?”
  “我也是生人。”陈荏说。
  “不一样。”林雁行说,“你是我朋友。”
  陈荏看向他。
  林雁行再次被震到了。
  陈荏的眼睛有一种慑人的力量,那眼神明显不属于一个孩子,它很洞察,很冷淡,甚至带着一丝残酷,要不是林雁行和他很快活地混了半天,几乎以为他恨自己!
  但陈荏只不过是想起上辈子林雁行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是我朋友”,“咱俩是哥们啊”……
  就是这位俊美的、特别的、无数人疯狂热爱甚至愿意为其去死的朋友把他赶出了高中。
  而那时的林雁行没有犯一个错,纯洁得好比夕照下的雪峰。
  “吓死我了,”林雁行说,“知不知道眼睛在你脸上至少占三分之一?”
  “那不成畸形了?”陈荏没好气,“前面就是自行车棚,你快回家吧。”
  “嗯!”林雁行摸出钥匙,骑上车后对陈荏挥挥手。
  陈荏也说:“再见。”
  他目送林雁行离开,转身走向教室。
  十一中每个年级有十二个班,高一(1)班位于老式教学楼一楼的最顶端,紧靠绿化带和围墙,如果从校园大门进入,这个班级的位置相对偏僻。
  陈荏过去喜欢这种偏僻,因为门房大爷会怕麻烦不查这边,他能够安心地在教室里躺着,而不是一有风吹草动就往桌子底下躲。
  教室里漆黑一片,陈荏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他摸了摸桌上的衣服,还都半湿着,想等天亮了就把它们晾到栏杆上去。
  眼睛逐渐适应,远处高三教学楼灯火通明,微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他的脸,他开始整理书包。
  十五年的光阴使他忘记了细节,他把课本一本一本掏出来看,再一本一本地收好。
  语文课本里夹着十元钱。
  这大概是他所有的资产了,难怪他宁可挨饿也舍不得花,好在现在他有了将近六百元,如果缓交学费和学杂费,这笔钱足够他省吃俭用活几个月。
  他挺高兴的。
  然而渐渐地——或许是夜晚,或许是死而复生的经历让他感性,或许只是独处使然——那种被生活硬逼出来的淡定和洒脱从他脸上退去了,不得已为之的随遇而安退去了,泪水从他清秀的面颊滚落。
  关于哭的规则是这样的:有人疼的人可以哭,没人疼的人哭多了就是浪费水分。
  所以他很少哭,十七八岁以后几乎没落过泪。
  ……只有一次,就是断送他模特生涯的那次,他被人骗去了一个局。
  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想睡他,给他下了药,多亏他保持戒心只抿了一小口酒,在头重脚轻的情况下将对方狠揍了一顿,揍得血肉横飞,连门牙都打断了。
  然后他强撑着回家,躲在浴缸里哭了整整一晚上。
  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似的。
  可是现在他好想哭,大颗大颗的泪珠打在摊开的课本上,扑扑作响。
  他用纤细的手指摩挲纸面,轻声问老天爷:“……你怎么知道我想把高中读完?”
  就算不能改变命运,他也想获得那个结果。
  进十一中读书是他拼命争来的,他为此付出了全部,很长时间活得像一只弓腰驼背的狗。
  “你怎么知道……我不甘心……”
  “别赶我走……只要读完高中就行,我不上大学……只要高中……”
  他无声地宣泄着,将仿佛没有尽头的眼泪擦在短袖衫上。
  他听到有人在轻轻敲门,他猛地揩脸然后转过身去,见林雁行站在敞开的后门口,高高身躯背着光,臂膊上是紧鼓鼓的肉。
  “不是说写作业么,”林雁行说,“为什么不开灯?”
  “……”陈荏问,“你站那儿多久了?”
  “刚来。”
  陈荏吸了一下鼻子:“你看见了?”
  “看见啥?”林雁行天生会解围。
  “看见也没关系。”陈荏说,“我心情不太好。”
  林雁行朝他走去,拉了张凳子坐在他对面,说:“刚才忘了把东西给你。”
  “东西”就是他打包带回的菜。
  “我家没养狗。”他说,“你别嫌弃我们吃过,反正用的都是公筷公勺,这样你明天就不用花钱吃饭了。”
  他摸摸鼻子尖,显得不太好意思:“我本来想单独买给你,但这顿饭居然花了五百多,我身上没钱了。”
  陈荏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睛里还泛着泪光。
  林雁行半真半假地喊道:“别看我,忒吓人!”
  喊得陈荏觉着自己像希腊神话里的美杜莎,眼睛会放毒。
  陈荏诚挚地说:“……谢谢。”
  “不用。”林雁行扭过头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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