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笑了,下次注意。我去检查别的地方,大家该散就散了,差不多得了!警局一天到晚带头没个正型,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
李白松了口气,心想着终于闹完了,便赶紧扭头想溜,结果不知道哪位女同事忽然惊恐地尖叫起来,众人的耳膜瞬间被锐痛贯穿,李白被嚷得大脑发昏,不自觉朝声源望去,却依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啊——!!”
下一秒,眼前韩信高大的身影直直向自己倒来,极具冲击性,李白心脏骤停,等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跟倒下来的韩信一起摔到了地上。
顾不上痛,李白于恍惚之间被接连响起的惊叫拉回来。
韩信半瘫在自己身上,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样子十分不对。
“韩信……?”
“咳……咳——!”
韩信的脸霎时惨无血色,并且慢慢变得青紫,原本瞪大的双眸顷刻间涣散无神,继而开始弯腰干呕,浑身微微抽搐起来——
“——别碰他!!”
吕布第一个反应过来咆哮起来,“是镉中毒!我艹!叫救护车!!”
3
医院走廊上布满了消毒水的味道,闻久了,刺鼻的感觉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不仁。
李白什么都听不清了,坐在椅子上陷入游离状态,直到有人走到自己跟前,用力地打了个响指。
抬头,是吕布,正倚在对面的墙上。李白顿时欲言又止。
“温水洗胃,现在已经没事了。中毒的来源在查,”吕布顿了一下,“……目前咖啡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但由于你是跟他接触过的人之一,如果查出来有毒……程序上的问话免不掉。”
“我知道。”
吕布愣了愣,他没想到李白比自己想象中的冷静。
“不仅咖啡是我递给他的,而且,今天早上他吃的早餐,全都是我做的。所以无论如何我的投毒嫌疑最大。”
吕布皱了皱眉,“但你——”
“你想说但是我没有投毒的理由?你怎么就能确定呢,”李白似是叹了口气,“万一我真的想害他,也不会让你们察觉出来啊。”
“你就告诉我,不是你做的,就一句话。”
“不是我做的。”
“行,那就废话少说,别在这杵着了,”吕布翻了个白眼,“医生说大概晚上能醒来,你要不去病房守着?尽点人妻本分和职责也好啊。”
结果李白闷闷地回了句:“嫌疑人不是应该隔离起来吗。”
吕布:“……你他妈刚才还说不是你做的呢。”
李白的情绪里充满了郁愤,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自言自语起来:“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他都死定了。光天化日敢直接投毒到警局来,等抓到他看老子不让他死个千八百遍,艹!”
比起吕布的咬牙切齿,另一边李白的士气低迷与之简直是形成了鲜明对比。
届时,裴擒虎匆匆地从走廊的另一头跑过来,焦急中带了些许烦躁的疲惫:“吕布,李白,结果出来了……!”
李白跟吕布相视一眼,片刻后双双起身往裴擒虎的方向冲去。
“患者属于急性食入性镉中毒,他所饮用的咖啡里被加入了50mg左右的镉盐。”
“……镉盐……?”李白魔怔地重复念着这两个字,“镉盐……?”
医生解释着:“成人口服镉盐的致死剂量在300mg以上,50mg可以说已经有小半步踩在鬼门关里了。所幸你们送来得及时,我们已经对病人进行了洗胃和导泄,目前暂时没有大碍,但是建议你们留下一名家属看护,帮忙观察后续情况。这两天先住院,然后必须服用清淡的流食或者半流食,水果也可以吃一点……”
“医生,有什么您就尽管吩咐,跟他说。”吕布一把将李白推上前去,“这是病患家属,他们马上要结婚了。”
医生先是一惊,而后立刻露出一副很懂的表情,“喔……”着点了点头。
李白急了,据理力争起来:“不是!我不……”
“你不是家属?”
“我……我是,但是我是嫌疑人——”
“诶!你这就见外了!”吕布不知好歹地拍拍他的肩膀,用语重心长的口气委以重任,“哪有先怀疑自家人的道理呢?铠已经杀过去那家咖啡厅了,放心吧,说不定都不用问话,你就可以沉冤得雪了。”
“……”为什么李白觉得,自己听着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行吧。”医生点了点头算是应允,说着便合上了文件,“家属现在就过去病房守着吧,其他人去办个住院手续。”
4
办手续的时候,吕布接到了铠的电话。
“怎么样?”
吕布用耳朵和右肩夹住手机,两只手都腾出来签文件、缴费。
另一头铠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店长说今天韩信给他下单的时候,自己还没到店,咖啡是店里早班员工做的。”
“他们店里有多少个员工?哪一个做的韩信的那杯?我们一共四个人喝了他们家的东西,”吕布飞快道,“但只有韩信出事了,很明显下毒的人目标就是韩信一个人。还有那个店长,问清楚,他真的只是今天刚好还没到店吗?他一个甩手掌柜,用得着天天一大清早去店里?那不成了店小二苦力了吗,就算是因为遇见了个大客户,亲自送货也已经诚意足够了。给老子审仔细了,我怀疑他平时压根就不知道店里的事。”
“店里最近雇了一个新员工,还在试用期,”铠继续说,“今天韩信要的那杯咖啡需要较多工艺,据其他人说他今早自告奋勇,主动提出要求做这杯咖啡给自己练练手。”
“他人呢?”
“九点多说肚子不舒服,人就不见了。……正好是店长把咖啡送到要回店的时间。”
“CNM就是这个人了!给我调监控查!!”
吕布吼得面红耳赤,把窗口里的小护士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失态,冲周围偷以异样目光的人群挤出一个敷衍的笑容:“不好意思各位,警察办案,抓投毒犯呢。”
裴擒虎心想你这么凶神恶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黑社会讨债的呢。
李白撑着下巴,盯着床上昏睡的人发呆。
韩信的脸色比刚送进来好多了,看上去与正常睡眠状态无异,只不过这平躺太过乖巧,跟他平时睡觉横七竖八的丑陋姿势大相径庭,李白看得不是很能适应。
折腾了一早上,身心俱疲,加之病房里的温度太舒适了,李白渐渐眼皮打架,视线模糊——
韩信就是在这个时候咳了几声,然后慢慢睁开了眼。他的表情有些迷茫,似乎还没反应过啦,或者还没睡醒。
“!……你……你醒了?”李白瞬间倏地蹦起来,手忙脚乱,“我叫医生你等等……喂你手在输液不要动!”
李白啪地按住韩信想抬起的手臂,韩信看上去却更加迷茫了。
“你是谁?谁在这?”
“……”
“我为什么看不见也听不见了?……是谁抓着我?”
李白的大脑空白了三秒钟。
“你是李白吗?你是不是……”
李白猛地一个激灵,有些发抖地迅速抓过韩信的另一个手,在他掌心里写了一个“是”字。
韩信慢慢从焦躁里缓下来,情绪却依旧很激动,双眼木然地瞪大,却没有焦点,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是中毒么。”
“李白……哟,韩信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届时,急于赶来跟李白转述铠调查结果的吕布正好走进来,却发现好像哪里不对劲。
“……你怎么了?”
李白僵硬地转过身,看着吕布没说话。
“……是他怎么了?”
“我……我去叫医生。”李白极力调整着狭促的呼吸让自己保持冷静,却还是在出门的时候跌跌撞撞差点一头栽地上。
吕布眼疾手快地将人捞起来,提高了音量严肃道:“说清楚怎么回事!”
李白怔怔地、完全凭本能在回答:“他突然……看不见也听不见……”
吕布抓人的手一软,李白趁机大步跑了出去。
“……”留下吕布一人神情复杂,竟然犹豫了好久才踏进病房,慢吞吞走到病床边。
“……喂,韩信。”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谁知道韩信往他这边斜睨半晌,居然嫌恶地翻起了白眼:“你拉链没拉。”
吕布猝然脑门充血,一脚暴躁地用力踹在病床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
“CNM!!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
下一秒,病房里爆发出韩信丧心病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TBC
第十章 (十)
1
“老子真的想麻溜把你收拾了。”看着床上笑到快要岔气的人,吕布骤然起了杀心,抬脚又是一踹,“瓜娃子!”
“艹,别闹,”韩信费劲地晃了晃脑袋,“我是真的晕,还耳鸣,严格来讲不算说谎。”
吕布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MMP的冲动:“那也是把事情扩大夸张化,你等着被李白肢解吧。”
“那可不行,我还想多享受几天。”
“你脑子有毛病吧?”
“你帮不帮我?”
“威胁我?我告诉你银河系还没有人能威胁得动老子的!”
韩信活动了一下脖子,淡淡道:“我爸那里可以搞到貂蝉更详细的资料……”
“我该怎么帮你呢?”
主治医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已经确认基本无大碍的病人,家属却火急火燎冲进了办公室,大喘着气话也不说,拉过自己就跑。
“先生您冷静点!发生了什么……先生!”
李白好歹也是个混了两年的刑警,力气在没把控的情况下比平时大了许多,扯得医生晕头转向、迎面而来的冷风胡乱往脸上拍,喉咙都要被风干了。
一鼓作气把人拖进病房,李白这才气喘吁吁地开口:“他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医生眉头微皱,大跨几步走到病床边,站在边上的穿警服的男人自动侧身让道。
“是啊,医生,您赶紧给看看。”这位看起来位高权重的警长大手一拍,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医生下意识疼得龇牙咧嘴,奇怪地看向对方。
“警官您……”下一秒,医生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闭嘴了。
吕布皮笑肉不笑地拼命冲他挤眉弄眼,仿佛在暗示着什么,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让医生秒秒钟心领神会,他知道这其间一定有鬼!
“这小子以后不会成残疾人吧?”咬牙切齿,吕布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着韩信忽悠人。
“让我看看。”医生强装淡定地把手探向韩信的眼睛,又掏出探照笔。
李白紧张兮兮地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
“视听功能出现障碍是正常情况,这几天注意静养即可。”咽了口唾沫,医生缓缓道,“可能刚醒来比较严重,一会儿应该就会好点。”
“谢谢医生。”不知道为什么医生总觉得吕布说话的时候嘴里像含了一坨……,含糊不清地,“李白你在这里看着,我出去处理点事顺便给这位韩大爷点个外卖。”
“哦……!!外卖?!”李白猛地回过神来,“不要外卖!”
吕布:“……你总不能因为他被投了一次毒,以后就再也不让他吃外卖了吧?婚都没结呢就开始担心上了,哟。”
“……我没有,我只是……”
“刚才吐成那样,现在再不给他喂点,你想让他饿死吗?行了就这么定了,出了事算我的行了吧。”
李白来不及作辩驳,吕布就一把勾上医生的脖子,两人一起推搡着退了出去,意图十分明显地给自己跟韩信留下这片独处的静谧空间。
“……”一时之间李白有些不知所措,末了只好拉过椅子重新坐回病床边。
而韩信这边,他也真的不是完全扯谎,刚睁开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不停闪着黑点的模糊,剧烈的疼痛从脑壳一直蔓延,最后在耳朵里炸开。
醒来的时候李白离自己很近,勉强能看清楚脸,本来想说句没事,但是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鬼迷心窍,也许是看李白那副紧张的模样,韩信忍不住就想皮一下。
是不是皮过头了代价来了?韩信觉得脑壳跟耳朵更痛了。
既然这样,不如就破罐破摔,继续皮吧。
于是韩警官咳嗽了一声,嗓音故作沙哑:“你是李白吧?我还是看不……”
李白撑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在自己掌心又写了个“是”字。
他看上去很低迷的样子。韩信在心里面默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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