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队,您这是要去哪里?”
“疑似发现目标,”看着兜帽男人上了电梯后,铠犹豫几秒终于按了按“上”,“我跟上去看看。”
“需要我们支援吗?”
电梯在十七楼停了下来,叮地一声,门开了。
“……”铠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暂时不用。”而后迅速挂了电话。
——站在自己面前的兜帽男人正举着枪对准自己,嘴角扯着一丝瘆人的笑。
“识时务者为俊杰,铠队长。”
“你的引诱太低级。”铠冷静道。
“好说,好说,”男人干笑两声,“走吧,我们老板有请。”
电梯最多直达十七楼,十八楼的天台只能靠徒步走上去,铠也不刻意防备什么,径直走在了男人前面,率先上了楼梯,推开了天台的门。
午后四点的太阳依旧热辣扎眼,铠站在天台中央,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空无一人。
“不急。”
男人掏出什么东西装在了门锁上,这才走上天台,用力将门关上。
“稍安勿躁,马上就到。”
铠不用看也能猜到,男人应该是往门上装了个小型炸弹,堵住了援兵闯入的可能。
……但这样的话,他自己要怎么脱身?
手机震动了几下,很快就又消停了,铠掏出来一看,信号丢失。
忽然,一阵螺旋桨转动的声音由远及近,很快地,平地掀起大风,直直地从身后吹来,铠猛地回过头,一架直升机带着震耳欲聋的出场特效音汹汹而来,逐渐逼近头顶的停机坪。
“——你是个可塑之才,警官。”一只脚踏了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来人张狂无比,声音里藏不住的兴奋,斯斯文文地戴着副金边眼镜,用西装革履的斯文败类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老板。”兜帽男人立刻肃然起敬,深深鞠了个躬,仿佛在朝拜圣物般,脸上写满了对神圣的向往。
西装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他居高临下地站在天台的阳台上俯视着铠,身后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保镖。
“今天来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铠微微眯眼,“我不认识你们。”
“可我们都认识你,我们那还有您的老熟人呢,您确定不考虑考虑?”
铠没有再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问道:“炸弹在哪?”
“炸弹?”眼镜男戏谑一笑,“没有炸弹啊,警官。从头到尾,我们的目标就一直是你。”
“如此大费周章地就为了见我,不对吧?”
“毕竟我们不能排除你拒绝加入我们的可能啊,”男人笑嘻嘻地伸手抽走保镖腰间的枪拿在手里把玩,“你看,这不就被你拒绝了。”
“所以呢?”
“所以,”男人的双眼倏地一沉,语调骤然降至冰点,“如果今天你拒绝了我们,那么这里就是你的行刑台,场面自然要布置得隆重点。”
铠沉默地与他对视,天台一片寂静,狂风,燥热,电光火石,暗自交锋。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否——”
“我拒绝。”铠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男人当即吹起了挑衅口哨,“哇,拒绝得真干脆彻底,那好吧。”他哼着小曲把枪上膛,然后将黑洞对准了铠。
铠浑身上下的肌肉瞬间紧绷,蓄势待发,大脑飞速地运转思考如何扭转现状,然而就在这时,男人忽然嬉笑起来。
“别紧张,我们玩个游戏吧不然,大白天的见血也不太好。”他掏出一个遥控器,“这里有九个按键,你报三个数,三局两胜,如果有两次都选中没有炸弹的按键,我们就放你离开,不过若是你输了,你的同伴们可能要遭殃了。”
铠的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凶光,但转瞬即逝。
“别这么看着我,警官,我们确实没在会展中心里面装炸弹,但是,你们把警车停在了会展大楼呀。”
“!……”
一瞬间,铠终于明白了。
“所以也没违背预告信所说的吧?”男人似乎喜怒无常,上一秒还笑着,这一秒就凶狠了起来,“废话少说,快选吧。”
铠仅仅犹豫了五秒要不要妥协,男人就不耐烦地突然发难,用力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键!
“砰——!!!”
爆炸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警铃鸣笛、人群尖叫——
铠倏地缩紧双瞳,无懈可击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凝重的慌乱。
“你以为我在逗你玩吗?!快选!”
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3.”
男人按下了“3”.
楼下没有再响起新的爆炸声。
“再来。”
“……”铠紧紧抿着唇,细密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1……1和8!”
男人的神色顿变,愣了良久,最后默默按下了1和8。
无事发生。
输掉了游戏,男人显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秉着坏人反派也要信守承诺,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您真是聪明,举一反三。不过……”
男人骤然拔枪而起,下一秒已经按下扣板,枪声划破天际,子弹嗖地穿透铠的肩膀!
砰!又一声!铠的膝盖传来剧痛,他闷哼一声跪到了地上——
“这是你拒绝的代价,怎么样?你敢反抗吗!?”男人张狂地笑起来,手里晃着那个掌握生死的遥控器,愈发嚣张,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再次把枪对准铠,好整以暇地挑选下一个要打的部位。
忽然——
“老板!!”兜帽男惊恐地尖叫起来,“老板!住手!”
男人按在扣板上的手指猛然一顿,他扭曲的表情慢慢收敛,显然自己也注意到了什么,眼珠转了一圈,最后瞥向了自己的眉心。
他的眉心映着一个红点。
是狙击枪的瞄准准星。
“老板!”
“别过来!”
男人当即大声呵退保镖,自觉地举起双手,末了呵呵冷笑起来:“终于忍不住了吗?躲在阴沟里那么久。”
——对面大楼顶楼的天台,百里守约的手指扣在扣板上,一触即发。透过准星,对面的状况被他尽收眼底,他的双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焰火。
但是下一秒,局势立刻被扭转了。
漆黑而冰冷的枪口无声无息抵上了百里守约的后脑,来人何时接近,他竟从未察觉。
“把枪放下。”敌人站在他背后,冷冷地警告他。
“……”
百里守约沉默不语,也不为所动。
“老板,我找到了,”敌人掏出手机汇报着,“是铠的Omega,……喂!我让你把枪放下!没听到么?!”
对方的枪口抵着百里守约的脑袋,而百里守约的狙击枪已经锁定对方老板的脑袋,双方僵持不下,紧张的局势忽然停滞不前——
“——住手。”
百里守约真真切切地听见,敌人的手机里,他们的老板如是道。
“老板!可是——”
“我让你住手,你现在对他下手,是不是接下来就要把我杀了?”
“……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您!?”
百里守约竟然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了几丝委屈。心里忍不住腹诽起来。
“全体听命,撤退。”
“……是。”
挂了电话,身后的男人恶狠狠冲自己骂了一句,便收起枪转身离去。
“算你他妈好运!”
百里守约一直守到对面大楼铠那边的人也上了直升机撤离后,才从举起枪前抬起头。
他下意识趴在天台围栏边上想看清楚对面,随即反应过来在做无用功,一边嘲笑自己乱了方寸,一边翻找着手机。
拨通急救电话的时候,百里守约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胸口喘得宛如一台破风箱嗖嗖作响。
3
“你们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李白跟韩信面面相觑,虽然知道A城肯定也多少会出事,但实在没料到对方竟然会直接找上铠。
而且这也证实了韩信之前的猜想,这一次的“恶作剧”,看似是恶作剧,实际上所有的目标都是他们这些人,韩信,吕布,铠……但是为什么是他们?
“有一辆警车爆炸了,”百里守约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闭了一下眼睛,“但是里边没人,爆炸的时候周围也没什么人,所以暂时没什么大碍……”
“我是说……”李白顿了一下,“我是说铠。”
“……他们在铠所在天台的门上装了炸弹,我们进去花了点时间拆弹,不过所幸没错过最佳抢救时间,他进手术室之前意识也是清醒的……应该……没事。”
“……知道了,先不说了,他醒来你就先陪着,”韩信忽然想起什么,插话道,“吕布跟裴擒虎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挂了。”
于是两个人终于想起来本次事故最大受害者——虽然目前他们确实不知道吕布的情况。
“吕布的手机打不通。”李白盯着通话界面发呆,心想说电子客服应该也不会跳出来提醒自己说“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手机已被炸弹炸烂”。
“打貂蝉的吧,”韩信在自己的通讯录里翻找起来,“在这,上次帮吕布查她户口的时候顺便存的。”
李白:“……”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五秒后,电话被接通,貂蝉的声音泛着体力透支的疲惫:“喂?”
“是我,吕布怎么样了?”
“李白?……你在哪?”
“韩信的病房。”
“你们下来说话吧,我在三楼手术室这。”
医院三楼,手术室门口。
“医生说——”貂蝉手里拿着院长给的报告,一字一句地念着,“他除了左腿骨裂、断掉的肋骨差点扎进肺里、右臂骨折、背部中度灼伤、中度脑震荡意外暂时没什么大碍。”
韩信:“……”
李白:“……”
“你们干嘛这副表情,”貂蝉耸了耸肩,“院长说了,最迟明天下午就能转出ICU了,说明问题还是不大的。况且进去手术之前,他忽然把眼睛睁开一把抓住我,跟我说一定要让他躺着进病房,他不要趴着。你们说这是什么毛病?”
“……”李白本来想说自己知道为什么的,后来考虑到吕布英雄救美,自己这么一出卖估计让他功亏一篑,于是还是算了。
“……算了,都坐下吧,把各自发生的事情通气一遍。对了,何瑶去警局自首了,我让他们先关一晚,这两天整顿好了再去审,”貂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这是她让我还给你的……”
貂蝉忽然顿住了动作,也不说话了。
“……貂蝉?”
手铐被貂蝉越攥越紧,末了,这位优雅的副队长——尽管现在浑身脏兮兮狼狈不堪,但是还是掩盖不住骨子里的优雅高贵——接连爆了三句粗口,让韩队长与李警官瞠目结舌。
“……抱歉,我实在受不了了!”貂蝉愤怒地把手铐摔进韩信怀里作为发泄,“我们这么多人,竟然被一个小屁孩耍得团团转,损失还那么惨重,……今天这么一搞,接下来的三个月这家医院怕是要被AB两城警方承包了。”
“不是我们的问题,何瑶的背后有更庞大的团伙在策划这一次的事件,”韩信安慰道,“而且我估摸着都是一群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天才……对了她的父母你们怎么处理?”
貂蝉没好气道:“先隔离起来了。”
韩信点点头:“虽然我个人直觉,这件事跟她父母不会有太大联系,但是也有必要严查。……看你这样应该也受了不少伤吧?”
貂蝉摆了摆手,纤细的、包着纱布的手腕从风衣里滑出来,“都是些皮外伤,要真的哪里伤得重,也是差点被吕布压死。”说罢,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伤也要注意,你们女孩留疤就不好看了。”李白感觉气氛稍微缓和了点,也笑了笑。
“无所谓,”貂蝉双腿交叠起来,慵懒地向椅背靠去,“反正也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等等,”韩信忽然从她这句话里反应过来,“你……喜欢……”
貂蝉笑而不语。
医院柔和的冷色调灯光打在了她被灰尘玷得有些脏了的侧脸上,半花的妆折损不了精致的五官分毫。
4
大概是后半夜,李白终于接到了裴擒虎的报平安电话。
在听完裴擒虎几乎不带喘气地讲述完他是如何被一枚要送给公孙离的小白兔钥匙扣救了命死里逃生后,李白的双眼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师兄你能说重点么?……”
“我这不在说着呢嘛!”裴擒虎亢奋极了,他现在正身处于离俱乐部最近的第二医院,三队人马一队一家医院,分流承包,简直了,“警车炸了3辆,嘿,还好里边都没人,咱有几个同事受了点轻伤,不过现在都没事了,明天就能回去……诶吕布真的不严重啊?我怎么听起来他马上就要入土为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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