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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明天回来当着他的面说这句话，看他会不会当场跳起来把你入土为安了。”李白打了个哈欠，“行了，我真的要睡了。有什么是明天再说吧，挂了。”
挂下电话，李白看了眼在床上捣鼓的韩信，又看了眼自己穿了三天的警服，忽然有点不好意思爬上去。
韩信回过头，指了指衣柜，“我让人送了点衣服过来，你挑一件换上吧，这几天如果一直待在医院，没衣服换肯定不行。”
李白走过去拉开衣柜，然后浑身僵硬。
“……”衣柜里成套成套地排满了衣服，有正装，常服，还有睡衣。
“……你让谁送的衣服？”
“服装店啊。”
“你这是住院还是搬家？！太夸张了吧这些有二十多套了！”
韩信耸耸肩，“多多益善嘛，好了，床铺好了，睡觉吧。”
李白这才注意到，床单被套都被换了，上头的花纹绣工精致抓眼，乍一看跟五星级酒店配置没什么差别了。
“……韩信这里是医院，不是……算了。”李白终于意识到自己累得不想吐槽了，随手抓了一套睡衣换上，三两下爬上了床。
咚地砸进床里，两个人不约而同侧起身，面对面彼此凝视，却都没有说话。
“……”
“……”
好近的距离。
连对方的呼吸吐出的热气都扑在脸上。
李白忽然觉得脸有些滚烫。
“……你……”最终还是先开口了，“你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有。”韩信闭着眼，“但是今天很晚了，先睡吧。”
“可是我也有——”
“你是觉得我会因为你的隐瞒生气吗，分配到一个Omega，不管怎么说赚到的都是我吧？”韩信笑道，“而且我也对你隐瞒了，严格来讲我们扯平了。”
李白微微皱眉。
“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韩信慢慢睁开了眼，“我会戴套，不会射进去，甚至可以不做……我会尊重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睡吧。晚安。”
韩信捧起他的脸，凑上去跟他交换了一个吻，而后伸手灭了灯，房间里瞬间一片漆黑。
只能听见持续不断的啧啧湿吻。
次日下午五点，没错，两个人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而且如果不是韩信的《Lost Rivers》，他们还能继续睡下去。
一接起电话，韩信就听见了自己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韩信，滚到我病房来。”
吕布声如洪钟，字字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操，你怎么不在ICU多待几天。”
“真是不好意思啊，你爷爷我身体倍儿好，不仅提前苏醒还提前转出ICU，给你十分钟，跟李白把衣服穿好，身上不明液体痕迹清理干净遮住点，就这样。”
怨恨地挂下电话，韩信推了推怀里的人，“李白，起来了，地狱使者索命来了。”
李白立刻条件反射地睁开了眼！
韩信：“……”
透过他惊恐的双眼，韩信大概能推测出这几年跟在吕布手下李白究竟惨遭多少非人的待遇才能在听见吕布的名号后瞬间清醒。
李白的反应跟自己如出一辙：“操，他怎么不在ICU里多躺几天，一睁眼就四处作妖。”
骂归骂，李白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冲进卫生间抹了几把水加快自己的清醒，然后走到衣柜边挑了一套他觉得穿上后看上去比较，或者说最不像神经病的常服——卫衣加黑裤。
韩信的体型比自己大了一圈，穿上还是有些勉强，肉眼可见的宽垮，不过凑合着了。
韩信打着哈欠从浴室走出来，递上去一支掩盖剂。
“……？”李白眨了眨眼，表示不解。
“你一支，我一支。”韩信道，“昨晚情况那么混乱，没人会仔细我俩身上的气味，今天就不一样了，你也还没做好公开自己真实属性的准备吧？同理，我也没有。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会喜欢我这味。”
5
“Hello？两位美丽的护士小姐，对，你们没听错，虽然我未婚妻就在外边，但是我确实在喊你们。”
吕布趴在床上，歪着脑袋呼喊从门口路过的两名护士，“我知道很冒昧，但是能麻烦二位过来，或者叫人过来把我翻过来么？我实在不想像一只旧石器时代的王八一样趴在床上供人欣赏。”
“不行。”貂蝉穿过护士外走进来，“你肋骨断了，这阵子乖乖趴着。”
“但是——”
“放心，你一点都不像王八，包成这样明明就是木乃伊啊。”
吕布：“……”
“韩信跟李白来了。”
“艹！让他们滚出去！”
“王八队长！我们来看你了。”李白幸灾乐祸地探了进来，没错，作为少数知道吕布臭毛病的人之一，李白现在因为能够取笑他而好烦人生其乐无穷，“我早就说了医院不会惯着你的臭毛病，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该趴还是得趴。”
“……五千字检讨。”吕布翻了个白眼，强压下怒火，“坐吧。”
两个人屁股都还没贴到椅子上，吕布已经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发表交接部署了：“这阵子韩信你负责带队，李白就帮着点，但是具体管事的我叫了另一个人回来，韩信你记得好好配合，你俩之间要分起来，他的地位还是凌驾在你之上的……”
李白清楚地听见了“回来”两个字，心底一紧，下意识脱口而出：“吕队……！”
“嗯？”吕布挑挑眉，“怎么。”
“你说的，不会是……”
“是啊，他应该马上就过来了，你也知道他从来不迟到。”
“可是他——！”
“你是他妈吗？纵容他跟缩头乌龟躲家里一躲就是半年，我要是他妈直接让他入土为安了。”
李白闭嘴了，但是表情依旧微妙。
“他是谁？”韩信看在眼里。
“A城刑警处总队副队长，我下去就是他。”吕布道，“你之前虽然在总局，但是开会也没你的份，所以你对他没印象很正常。”
医院门口，一辆蓝色的宝马缓缓驶来。
车子停下了，司机从驾驶座上跑下来，毕恭毕敬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名身形颀长高大的男人走下了车。
他理了理衣领，抬头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医院的招牌。
一阵秋风吹过，掀起他长至膝盖的风衣外套。满地落红萧瑟，枯叶摩擦着蹭上他铮亮的皮鞋。
男人停顿良久，终于迈开步子。
“赵云，A城刑警处总队副队长，半年前的一次任务中，身受重伤后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搭档葬身大海，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叮——
电梯门打开了，男人走出来，一路向目的地踱步而去。
“他的搭档，警校出身，后来五年内拿到犯罪心理学硕博学位……”
“——同时也是他的Omega。出事之前，还有几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
“扣扣扣。”
届时，病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TBC
第十六章 （十六）
1
“进来吧。”
赵云的身长跟韩信差不多高度，体型稍稍逊色于韩信，没有后者那样紧实健壮，不过鉴于他是病房里唯一一个皮肤状态最优良的存在，所以这些差距对比都是有情可原的——要知道经过这几日的折腾，就连貂蝉都免不了跟其他三个大男人一样顶着张历经沧桑的粗糙脸蛋。
总而言之，显而易见地这是一个长期在家养尊处优但底子不错的男人，只不过由于松懈过久怠慢了塑身管理。
“你们俩相互认识一下吧。赵云，他就是每次我们去总局开会时我都给你念叨的那位，家里私自给我设立的小时候跟我不分上下的牛逼，长大后却弱鸡得一批、连总局例会都没资格出席，已然不配再当我对手的假想敌，韩信。”
韩信：“……”
共事已久，赵云对吕布各种皮或是恶趣味早习以为常，故而此时只是颇为淡定地走到韩信面前，出于礼节性地伸出手问好。
“你好，赵云。”
他的脸上面无表情，声线语调偏向低沉的冷漠，双眼里沉淀着从警多年的成熟与老练，乍看之下仿佛已看透生死，因而云淡风轻。
“……韩信。”
在韩信摸到对方掌心里明显的枪茧后，这才确定这人确实是个警察，而不是来医院走秀的。
两人象征性地握了握手，便松开了。
赵云又漫不经心地看向李白，这会儿韩信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
李白憋着没说话，有一阵没一阵地与同赵云对视着，时而闪躲一番，极其心虚且不自然。
拥有着被迫跟随自家亲娘追完近十部80集以上的家庭伦理狗血剧光辉历史的韩警官思索片刻，十分敏锐地嗅出盘旋于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很像是——随妈妈改嫁跟了继父后妈妈却不幸罹患癌症去世的悲惨孤儿跟他禁欲系继父的相处状态。……艹，自己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玩意儿？
“——咳咳……！”
韩信大咳了几声，一是打破赵云跟李白僵持不下的状态，二是想让自己清醒清醒，忘掉那些年被亲娘按在沙发上谈人生时耳朵不经意间听进去的家庭伦理剧情。
李白跟萎了半截的茄子似的弱弱地问候了一句：“赵副……”
赵云偏了偏头，淡淡道：“所以你跟他……”
都不等赵云问完，李白立刻回答：“就跟铠他们一样……！”他紧张极了，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高中班主任，自己是兢兢业业生怕被挑刺的小可怜，尽管事实与此也差得不远。
韩信猜得没错，他确实有点怕，或者说好听点，敬畏赵云。至于原因，要说清楚的话必须追溯到自己刚入职的第一天去了，是个很长的故事。
“知道了，”赵云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所以昨天下午医院是什么情况？”
貂蝉在一边接话：“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医院的电力系统忽然故障，出现部分楼层停电的问题，不少员工被锁在地下室食堂，并且信号一度丢失。不过地下室信号不好是日常，有的人甚至没带手机，所以大家当时都没放在心上，吃完才发现出不去。”
赵云点点头，“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当时医院人烟稀少了，继续。涉事人……何瑶，”虽然回想花了点时间，但是看得出来临危受命后肯定做了功课，“问过她的父母话了么？”
“问过了，就在病房问的，当事人父母情绪比较激动，不相信他们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坚称是有人强迫，……总之不是很配合。”
“大家伤情如何？”
“三处预告爆炸地点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爆炸，但是，”貂蝉顿了顿，表情忽然凝重起来，“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高尔夫俱乐部那边炸了三颗炸弹、会展中心炸了一颗，不过一共在九辆警车底部发现炸弹，再加上体育中心这里，炸了也好没炸也好，一共二十来处炸弹，鉴定科鉴定过后，发现这些炸弹绝大部分被人动过手脚，威力大大削弱。”
病房里空气一滞，听着的人不约而同眉毛一跳。
“跟那三颗没被动过手脚的炸弹比对过，如果按照原来的威力……只能说对方一开始是冲着致我们于死地来的。”
赵云思索片刻，“但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有人在暗处救了大家一把，你是这个意思么？”
韩信抢在貂蝉开口前对吕布实施报复：“她的意思就是说，原本像王八一样趴在床上的这人应该躺在太平间等待火化的。”
吕布：“……”
吕大队怒目而视，韩支队得意挑衅，双方暗自交锋，电光火石，一触即发。
李警官一脸懵逼：他们怎么又杠上了？？
以及是谁偷偷给炸弹动了手脚？……何瑶？她的权力竟然那么大了么。
“她父母被隔离在哪间病房？”至于赵副队长，则对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继续问道。
“跟吕布同一层，应该在另一边，我看看……是706。”
“知道了。”赵云站起身来，“我现在先过去再问一遍，然后回局里审当事人。”
“嗯，这事就全权交给你办了。”吕布终于正经起来，吊儿郎当的表情有所收敛，这也是韩信第一次见他那么认真又意味深长，“别人我不放心。”
只有李白知道，吕布没说出来的那部分话是什么。
这一次把赵云请来，不仅仅是现在局里实在没人能主持大局了，还因为想借此机会让他重新振作，就算……不能彻底走出来。
斯人已逝，总要有新生活的不是么。
2
“到底还要我们说多少遍？不让我出院就算了，一天换一个警察来问同样的问题，你们再这样就别怪我不留情面，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何父已经完全伤愈，跟那日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完全不同，剑眉让其自带硬气，此时他正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一脸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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