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李白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尽管不排除对方吃错药的可能性，但这一刻李白的意思明显就是默许了自己今晚留宿，明早几点醒取决于今晚折腾到几点，综上所述，这他妈是句性暗示！！
“我说，看你。”
卧槽，我他妈在说什么？
李警官“幡然醒悟”，却已经晚了，韩信拦腰把自己扛起来大跨步走进了卧室，被扔在床上的那一刻，李白心中所想皆是：上瘾害人。
两人的唇很快接触到一起，于宁静的房间里交换着粘腻绵长的湿吻，李白情不自禁，难得主动地抱住了韩信，任由对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肆意游走，继而呼吸跟着狭促起来，眼看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一股陌生的微妙却陡然从心底升起。
太呛了，韩信身上的味道。
李白感觉自己的理智彻底断了线，完全是被韩信身上这逼人的味道带着走的，他有点讨厌，甚至憎恶这样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是在——
韩信感受到他愈发僵硬的身体，末了，颇为识趣地停了下来。
“我早就说过，”他似是冲李白无奈地笑了一下，“你不会喜欢这味道的。”
“……”
这一刻李白无言以对。于是这场即将步入正轨的性事戛然而止，两个人也不算不欢而散，只不过韩信没有留宿罢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照样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是李白说不出哪里不对了。公事交流照旧，外出觅食改成随大家一块跑食堂，朝九晚五，点儿一到自动下班分道扬镳，这段时间除了韩信叫了人过来给自家装上防盗网，两人再没有别的过度接触。
直到吕布如今一个电话过来炮轰，李白才意识到原来他跟韩信已经保持这种尴尬状态足足要三个月了。
……不是，为什么呢？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行了，我知道了。”吕布的声音幽幽从千百里外传来，把李白拉回现实，“能因为这种事陷入无意识冷战，我也是佩服你们这两口子。不过分配局没给你们发确认文件提醒你们该领证了吗？不应该啊，他们哪一次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赶鸭子上架——”
“我收到了啊，”李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回答得如此流畅理所应当，“我俩都点了确认，系统已经在自动匹配生成配套的领证、订婚、结婚日期了，……干嘛？这不是磨合得挺好的嘛，就算最近我们关系微妙，也……没理由拒绝吧？”
吕布重重叹了口气：“你没救了，李白。”
李白：“？？”
“行了，爷爷我关爱智障儿童，这回就帮你一把，明儿跨年，我给大家放假，你就趁机约韩信出去吧。”
“……我看是你自己想跟貂蝉约会吧？”
“你妈，挂了！”
4
在吕布宣布20X8年的最后一天只上半天班，下午四点后提前放假，A城刑警处全体沸腾了，从走廊经过，欢呼雀跃遍地皆是，午饭过后已经有很多人按捺不住地跟男女朋友联系上分享意外的惊喜。
李白抱着一堆需要过目盖章的文件进了韩信办公室，看着低头批阅的人，暗自咽了咽唾沫，终是欲言又止。
不料韩信却先开口了：“晚上什么安排？”
“……啊？”
“有约么？”
“……没有。”
“一起吃饭吧，很久没一块吃了。”
“喔……”李白心虚地点点头，“嗯。”
“那就七点见？”
“但是四点就下班了。”
韩信抬起头来，神秘地笑了笑：“在这之前我有别的事要做。”
“——他的原话是这样？别的事？”
下午三点五十，李警官再一次蹲进了厕所，不过这回，是求助的家姐王昭君。
“嗯。你说他什么意思？”
王昭君笑了一下，继而换上怜悯的口气：“既然是这样，那我建议你下班后先回家洗个澡换套能见人的约会用衣服，然后到沙龙做个发型，再去给人家挑个礼物……”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李白一头雾水。
“不信我就算了。朽木不可雕也可以理解，今天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你觉得他约你出去没别的心思？”
傍晚六点零五分，全副武装，容光焕发的李警官风风光光地从被李老成为小破车的座驾上下来，走进了约会地点附近的一栋奢侈品购物大楼。
野心勃勃只持续了十多分钟，李白便被商场里头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奢侈品给彻底挫败了锐气。他一点都不想给韩信挑礼物了。
这还不是致命一击，雪上加霜的是，在他路过某专柜的时候，在里头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
吕布依旧拉风嚣张地穿着件白衬衫，寒流来袭也仅仅让他在里头加了件黑色紧身背心，外套随意地挂在背上，他正低头看着貂蝉手中的两只口红，看上去似乎在很认真地研究。
“这是什么？”他指了指貂蝉左手的那只。
“999.”
“那这个呢？”
“080.快说，哪个好看？”
“所以这俩有什么区别？”
“……”
8021年了，李白是真的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般直男，都可以去写本书了，就叫做《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只见貂蝉面色一僵，嘴角跟着一边的柜姐一起抽了抽，最后扯出一个无奈的假笑。
“没事，”吕大队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那就都买吧。服务员！这东西怎么卖啊，一斤多少？”
柜姐：“……”
“算了，都包起来吧。”
李白倒吸一口凉气，转身飞速逃离重灾现场，他一点都不想上去打招呼丢人。
并且对挑礼物送人这件事更加恐惧了。
又路过了一家专柜，这回李白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橱窗里的商品，忽然双眼一亮。
七点，李白如约走进了韩信订的餐厅。从里头的陈设布置以及跨年大晚上的客流量来看，他对韩信的所作所为只有一句话想说：暴殄天物。
“先生，这边请。”服务生仿佛等候已久，看见自己便扑了上来，笑脸相迎地将李白领到了某张桌子前。
韩信靠在椅背上翻阅菜单，似乎是在补充点单。
“再要两个这个吧。”他对身边的另一名侍者说，然后就把菜单还给了对方，侧头正好与李白目光交汇，“来了？可以上菜了。”
“好的，先生。”
李白的目光落在桌子中央包装精致的小盒子上。
这大小，这外形，这他妈……百分之一万是戒指。
李警官忽然特别紧张。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从抵制到默许的人是他，现在真的要正式确定关系了，李白反而有些退缩。
不过韩信这回，真的不按套路出牌了。在李白坐下后，他径直把小盒子推了过去：“送你的。”
“……什么东西。”
“我爸说就要结婚了，不能给老韩家丢脸，非要我整个戒指给你。”
“……”
“咳，我知道咱都大老爷们不兴这一套，所以我也没挑浮夸的，实在不行你收着就好，不用拿出来戴着……”
“我也有礼物要送你。”李白忽然百感交集，不由分说打断了韩信。
对面的人微怔，“嗯？”
李白递上去个袋子。
十五秒后。
韩信的身体随着看见里头东西的瞬间僵住，五官扭曲作一团，他的大脑有些不够用了，满脸黑线地陷入语塞。
“CK的内裤？……什么东……我是错过了什么梗？”
憋了好久的李白终于爆发出丧心病狂的疯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TBC
第十九章 （十九）
1
这是一个李白不说，韩信就永远也不知道的梗。李白在高档餐厅里肆无忌惮地笑得无法自拔，徒留他一个人十脸懵逼。
刚拿着小提琴走出来的演奏者傻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开始演奏，尴尬得一比。
终于，韩信忍不住了：“你笑什么到底？”
“没什么……咳咳！”李白灌了一口水，这才缓了过来，“所以一会儿吃完去干什么？……唔……”本想假装漫不经心，结果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那个戒指盒，“这戒指……那我就勉为其难先收下了。”
心虚得连打开都没开，抓过来就直接塞进了口袋里。
“一会儿去明珠广场，那边直播跨年晚会和倒计时。”
“……所以我们要跟广大青年们一起挤广场围观跨年吗？”自从入了这一行，别管什么重大节日，除了案子照样得滚回警局，李白没想过这几年唯一闲下来的一个跨年夜，居然是跟韩信一起度过的。
韩信叉了块牛排，表情平静，话语之间却暗流涌动，“旁边有一家最近新开的五星酒店，我往里边充了点钱，一会儿十二点过后可以顺手住那里，省得大半夜开车回去不安全。”
李白：“……”
划重点，酒店，十二点过后。
这他妈绝对是性暗示。
原来憋了三个月憋不住的人不仅仅是自己，韩信这厮也一样。
“……哦，好啊。”
回答后的下一秒，李白开始觉得有点好笑，既然两人都端着同一副心思，干嘛不早点说清楚，非得学人家自由恋爱小情侣一样“冷战”三个月，要命的是干这一行本来空闲的时间就少，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果然，饭局进行到尾声，李白已经切身体会到作死带来的苦果了。
这三个月以来不算疏离的疏离，让两个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共同话题少了是最要命的，开荤也开不怎么起来了，谁都不敢放开了皮，双方于这顿饭上有一句没一句前言不搭后语地勉强推动对话进行下去。
这么尬聊，真的不如平时在局里一起做事算了。
“吃完想去哪里？明珠广场最后再去。”
李警官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这世界上有没有能约会并且不需要约会的两个人一直持续聊天的地方——
有了。
八点四十五分，韩信跟李白并肩站在候场厅，韩信看着头顶上巨大荧屏显示出来的电影场次，嘴角不自觉抽了抽。
“我说，李白。”
“嗯？”刚取完票捞了一桶爆米花回来的人嘴里一刻也闲不下来地嘎嘣嘎嘣着应道。
“你就那么讨厌跟我约会吗？还特地选了场将近三小时的电影。”
“哪里有？”李警官持续装傻，佯作没头脑地又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你想多了。”
“那你告诉我这部电影在讲什么？”
“我哪知道啊？刚才买票的时候看见这个时间最长就买了。”
“……”
“没事，不都是电影吗，”李白满不在乎道，“打发时间最管用，你想想，看完这个就差不多要十二点了，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广场，多么恰到好处……”
韩信：“……”
韩队长最终妥协地叹了口气，同时微微侧身，在李白看不见的视角偷偷掏出手机。
这相处模式真的太奇怪也太尴尬了。
所以他搜索的问题是：冷战怎样和解？
2
李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买到了一部法国情色片，限制等级NC-22。
真他妈见鬼了。
男女主角有过几面之缘便在化妆室里搞了起来，开局一血。后续继续发力，全程露骨异常。
要命的是这片子本来就排场少，这一场还是设在贵宾厅的，总的不超过二十个座位，随便把头一偏，谁谁面红耳赤都一览无余。
在这般持续高能的炮轰下，李白也看得有些把持不住，频频扭动身子调整着坐姿，却适得其反，身体被真皮坐垫闷得发烫起来。
……？
操。
他一堂堂八尺男儿，居然被一部隐晦的外国文艺情色片搞得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李白想扇死自己，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往边上一看，几位带着女朋友来的男性同胞也没好到哪里去，紧绷着身体，面泛异样的潮红，这才心理平衡地松了口气。
……不对。
李白试着呼吸了几下，同时把手搭在胸前、然后又挪到脖颈处。
终于他顿悟过来身体的变化根本不是因为这部片子，罪魁祸首分明是自己的发情期来了！
……在色情电影院里发情？这他妈都什么操作。
李白再次重重吸了几口气，他已经能够闻见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信息素味道，要不了多久，估计掩盖剂的药效就要彻底过去。
虽然自从掩盖剂推广上市，不到万不得已不上抑制剂后，发情的副作用就大大减弱，故而李白如今就算是发情期刚开始也不会有太明显难受的反应，但是毕竟事发突然，难免心虚了起来，求助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就看向了韩信。
韩信瘫在VIP座椅上翻了个身，昂头呼呼大睡，呼吸均匀，看上去梦会周公已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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