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大猪蹄子不香吗
第17章
我只觉得头疼,脑子涨涨的,他拿来体温计给我量,守着我的那样儿就像我快不行了似的,我问他还难受吗,我一会儿拿点药去,要是还不舒服给他也带着。他摇头,然后说我脸色特别不好。
脸色好不好另说,但是体温真到了三十八度多,我有个一两年没发烧了,估计吃药下不去,换了衣服说我去诊所打个针。他要和我去,我说打个小针就回来了,让他先睡觉。外面得有零下十几度,出去走到小区门口就能冻透了,我估计我就是在阳台打电话的时候冻得。
凌晨三点,手机上叫不到车,我难受劲儿上来,更不想去马路边儿拦车,瞒着他,干脆自己开车去了。
附近的社区诊所没开,我又去到附属医院,医院不给直接开针,先要我抽血。一通折腾,我累得没精神,打上针的时候都四点半了。医院里是真的热闹,不管你周几来、几点来,永远这么多人,我坐在走廊里的塑料排椅上打点滴,再往里的走廊上还有加的一溜病床。
手机快没电了,我无聊,听着对面病房里有特别大的鼾声,没一会儿又感觉流进血管里的药水冰冰凉,于是用另只手攥住了一截输液管,后来巡房的护士见我可怜,把自己用的热水袋拿给我。医院里不冷,没那么难受的时候我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候都快七点了,针已经起了。我去还热水袋,那护士说明天输液的时候最好带人来陪,之前她换药的时候我回血回了一整管。
手机放车上充电,我直接打轮去我妈那儿。楼下要上去的时候,我拾起来手机,看见谷霜降说他带了早饭在医院门口,问我在几号楼。四点的时候我跟他说我得输液,让他早晨起来自己去买饭吃。
我给他打电话:“我已经回我爸妈这儿了,”想到他站在医院门口,那么冷,在心里有点儿怪他胡来,也觉得暖,“快打车回去,今天午饭晚饭你都自己叫着吃,吃想吃的。”
“你还出去?”他问我。
“送我妈她们去聊天。”晚上要去见叶柔,吃饭还说不准。
“那你别忘了吃药。”
我问他真的没再难受吗,他说真的没有,我听见他上车关门的声音才挂了电话。
颐悦湖离市里有二十多公里,到时十点半,冷飕飕地逛了一圈再坐下就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们聊起来没完,拉着我和张之衡问我们当时班上的几个出色的女孩子的近况。我看张之衡他妈心切得很,逮住叶柔使劲夸,明里暗里地催张之衡谈女朋友结婚。
张之衡有他的难受,我也有我的难受,吃完午饭我俩就一块儿出去抽烟。可他不知道我难受什么,问我叶柔在家带孩子吗,我不跟他解释明白他能一直问到回北京,我就说:“今天就离婚了。”我俩是交心的,两三句实话说完,他没忍住骂了句婊子。他还要骂,但那些难听的话让我想起来一些恶心的场景,比如她在怀孕期间和别人上床之类的,我不确定,但是反胃至极。
我估计我妈在茶室里也跟她好姐妹交代实情了,我们两家的关系不怕往外传闲话,但被当面扒了皮我还是受不了。我说我有点头疼,给张之衡秀了下手背上紫青的针眼,留下车钥匙打车走了。
进了家门,谷霜降在我床上睡午觉,我怕他瞒我,认真摸了摸他额头,倒是不发烧。他睁开眼:“怎么回来了?”
屋里又暖又舒服,我脱了大衣,直接就着一身外面的脏衣服躺到床上。他紧张地叫我,以为我又身体难受,我闭着眼说没有,然后跟他说我今天晚上是跟叶柔签离婚协议去。
他说:“哦,弟弟给谁?”我说给我。
他坐在一边,然后伸手摸我的脸,他手心有汗,蹭得我脸上也潮乎乎的。我说你都没接触过女孩子,不知道她们的好。
他说:“她们不好,叶柔不好,虹姐……也有很多人。”
他俯下来亲我,热热的一张嘴,我们已经亲过好几次了,这样的,那样的,我不回应他,他亲了几下就靠到我颈窝里,短头发蹭着我的下巴。什么都比不上这刻的踏实,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上,最难受的时候他都贴着我,“咱俩是一伙的”。
我说:“离了大概就不结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完了得留下痕迹!又凶又可怜
第18章
叶柔到的比我早,外套搭在沙发一侧,手腕上戴着一个婚内买的镯子。因为要接任世铭,每个月我俩都要见上两三次,除了家里的物件,我没见过她碰什么和我有关的东西。这个大概是刚怀孕的那段时间,没有孕期反应、我们还期待着新生命的到来的时候,她有天下了班,自己跑去中洋买的,我们的工资没有完全合到一起用,这算她自己送自己的。
我瞥了眼桌号,把手里的几张纸放在桌面上,昨晚我发她看过了,她拿着笔,细细地把主要内容一一对过,然后又颇为随意地签了字,自己的一份折起来塞到包里。
临窗位置,二楼往下看只能看到我的车顶和驾驶座,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见谷霜降的一侧大腿,转回头来我问叶柔:“任世铭怎么办?他的东西都在你那儿。”
“我今天回去收拾,你找空自己去拿吧,”她说,“我正月里都不在,你也有钥匙。”
每次我有点想恨她的时候又觉得自己攒不够劲儿,她又说:“明天应该办不了离婚吧?”
“嗯。”
“那我回来了联系你,你腾两天我们把手续都过一下,要是有拖沓的你再找找人,”她拎起来衣服穿上,“或者让你爸找找,你家里肯定不想再和我耗了。”
我在她怀任世铭第七个月的时候才发现她到底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人,能够出轨,能够挑明之后面不改色地跟我住一个屋檐下,还能完全抛离当下的好。她怀孕的时候闻不了一丁点的油烟味,我妈就在家做好了饭送过来给她吃,我爸也跟她的单位领导打了招呼,打第五个月起,她每天下午三点半就能下班。她还能把母爱从自己身上剥掉,仿佛任世铭从来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在我还没接谷霜降回来,还和她住在绿地那边的房子时,我在次卧的小阳台上抽一支久违的烟,感觉任世铭就像二三十年代时候那些妓女的孩子,知道嫖客名儿的被当成登堂入室的筹码,不知道的就找个戏班子塞进去,反正是从不心疼的。
小一年过去我也没觉得她变了什么样子,坐在这儿的才是她,不是当初柔情蜜意、结婚时说“我愿意”的人。她没和我爸妈再有任何来往,他们也得以看清当时相亲时面面满意的贤德好儿媳是一个多么——是一个这样的人。
核对了要走流程的手续,我和叶柔好像也没什么要说的了,这么短的时间,一共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我再往窗外看,车里灯灭了,可能空调也关了,我该把车钥匙留给他的。
叫他来,又故意把车停在这面,我才好跟叶柔沟通。在我碰到谷霜降之前我是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叶柔的,不管她吵还是不吵,我都一样暴躁易怒——现在她已经和我没关系了,还有人在等我。这让我得以在之前几次接任世铭的时候,能和她在车里和平共处,也得以在此时懂礼地跟她说抱歉没办法送她。
此时的轻松让我怀疑,我是不是早该跟谷霜降许诺一些什么,像今天下午一样,把我们绑得更紧一些,好像这样我俩反倒能够呼吸得更顺畅。不过只是这一瞬间的神经跳动,绝大多数时间我都认为我不该跟他作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保证。
那时我俩依旧那样躺着,他反常地没什么反应,我一边胳膊被他压的有点麻,动动让他起来,然后发现他红着鼻头和眼眶,木呆呆地看我。我把外面的衣服脱掉,搂着他钻进被子里。他穿着绒面的套头睡衣,被体温烘得热热的,我圈住他,又往下缩了点,他终于回过神一样对那句话不住地点头,然后手忙脚乱地把我的头揽到他怀里。
“累了?”他虚拢着我,身上的洗衣液味儿让我怀疑根本没冲干净,胳膊也太细了,枕着也不舒服,但我浑身发沉,最后还是睡着了。再醒的时候我俩分开着,他也睡了,头离了枕头侧躺在一边,脸有点红红的。
退烧针剂的间隔不让超过24小时,我输液的时候他去验了血。我总觉得他有些发烧的症状,好在检查出来不是流感,体温也没上去,等他拎着两盒和我一样的药坐到我旁边,我就认定我俩都是被冷风吹的。
快十点的时候我打完针,按着手上的针眼,在楼梯口等谷霜降把我俩吃药用的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里。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我在给一家人指电梯,病人是个腿脚不怎么方便的大爷,他手上还带着住院的手腕带,我就明白这是短暂回去过除夕夜的,大年初一就得回来。我告诉他们这三层小楼也有个小电梯,在另一面上。
前年,我爷爷在这边短暂地住过两天,之后便转到肿瘤内科去了。现在谷霜降脑子很灵,小心地问我,当初结婚是不是也和我爷爷生病有关,我跟他说,也有点吧。
医院里的雪清的很干净,一堆堆的埋在树坑里。上了车我跟谷霜降说翻翻相册,大概11或者12年的时候,南京也下过雪,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们学校的湖面上结过冰,南方的同学不敢踩,于是漏下去过一个材料学院的北方人。南方湖面的冰是冻不牢的,他踩两下就担不住了,整一块塌下去,水才刚没过他腰,这都是一层楼上听说来的。
这时他应该是翻到了,问我:“下雪……还用打伞?”
“哦是啊,”我也想起来了,“南方那边是有人要打伞的。”我还记得我拍过一排手掌大的小雪人,在女寝楼下的台阶上,一看就是不同人捏的。雪人,昨晚玩雪的小孩子,我记起来昨晚我一开始想跟谷霜降说什么了:“玩雪不能脱手套,听见没?”
他点头,又说:“我不怎么玩雪。”
也是,这边年年下雪,他长这么大也不是什么都新鲜,风霜日晒,他更缺不了这些。我对他,经常有这种带着矛盾偏差的认知,有时感觉他就是一个爱新鲜的小孩儿,可他又在某些时刻提醒我,他确实是个大小伙子了。
更比如现在,他进了门堵在门口,眼睛到我嘴巴的位置,在黑暗中仰起脸来亲我。
我推开他开灯,把他手里的药袋子放到餐桌上:“不怕交叉感染啊?”
“下午也亲了,”他把桌上两个药袋放在一起,也不知道在收拾什么,“再说,咱俩病是一样的。”
“从医院回来先洗手。”
他倒是快,直接挤过来,从细细水流底下和我的手一起蹭,我又感觉他像个小孩儿了,压了洗手液搓两下,连带他的手一起包住,像我初中时候带任小妹洗手一样。我仔细看他嫩了不少的手背,问他:“想说什么?一直挤我。”
客厅的光透到这边还剩一点,他低着头,将手安静地缩在我手心里:“你离婚了?”
“嗯,协议签了。”
“不结了……也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冲掉泡沫,涩涩地抹两把:“差不多吧。”
“我是说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不一直都一起吃饭睡觉?”
他擦着手,声音变得细细的,像用鼻尖儿在说话:“我说睡一起……”
“你没睡过我床?”
“不是那种……”
“不是想睡就睡,午觉也随便睡的吗?”
我笑起来,终于有点放假过年的轻松感了,他也发觉了我在逗他,可不甘心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脸、耳朵、脖子全都一片红,破罐子破摔:“我说我要一直睡,我要脱光了睡!”
我把外套脱了搭在矮沙发上,脱着毛衣补最后一句:“脱光了要感冒的。”
终于,谷霜降恼羞成怒,衣服也不脱就要往他小屋里钻,我赶紧拽住他,拉下他的夹克拉链从肩膀上剥下来:“家里这么热,穿这么多也不行。”他脸红,但皮肤还是凉凉的,我摸上他腰,拽着下摆把他卫衣也剥掉,他下意识抬起胳膊配合我,我就跟他说:“我们过一天算一天,谁都不能说,知道吗?”
我等他答我,他脑袋却一时间剥不出来了,他好像脚下卸了劲儿,就这么蒙着头抱我,死死勒我。
“好歹衣服脱完,在医院里坐了半天了。”
扒下来的领口上不只有眼泪,还有鼻涕,剩下的都抹在我里面的T恤上。
第19章
我捏捏他后颈,摸摸后脑勺,问他是不是忘记去理发了。他老实地点头,脸颊把我的脖子蹭湿了一片,接着我感觉他张开嘴,衔着皮肉,轻轻地咬我了一下,再又用嘴唇覆住。家里还是没有套,也没有需要的油,我圈着他把他从地上抱起来,腿盘住腰,先去厨房开了热水,再把他放在卫生间门口,让他洗个澡再说。可他仍旧搂着我脖颈不松手,踮着脚,一个劲儿把右腿往我腰上搭,我只好再度抱起他来,用脚勾出来洗澡的防滑垫,一手托着屁股,一手帮他把棉拖和袜子脱掉。两只脚丫子都白溜溜的脱光了,我握了一把,跟他打商量:“水也好了,下来洗澡了,嗯?”
耳朵旁边热热的:“是不是没有……安全套……”
这不很明白嘛,他又说:“……我买了,”整张脸埋在我脖子根,呼着热气,“还有,润滑油。”
我有点诧异,要躲开他脸问他话,他却死活不起来,估计羞坏了,哼着小鼻音缠在我身上,怎么都撕不下来。他哭的时候我是最没办法的,这种撒娇倒会让我更有欲望,柔软的、羞涩的,像撅着屁股奉献自己的兔子。我把手伸进他上衣里,一节节摸他的脊骨和尾椎,问他:“哪里买的?”
“网上……”
“什么时候?”
“……上次之后。”
“什么牌子的?几盒?大小呢?”
“杜蕾斯,我……”
我不等他说完:“买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也不答话了,我转了半圈把他挤在厕所门和自己中间,用胯顶着,哄着他:“帮我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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