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现如今七斋是个人都知道他俩风月欢愉了一晚上了!
赵简四人正坐在饭厅喝着汤水,眼见王宽神色颇为微妙地折返回来,他们极有默契地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笑意不止。
韦衙内贱兮兮地调侃道:“怎么,被元仲辛赶出来了?”
王宽别扭地清了清嗓子,老实回答:“在被他赶出来之前,我自己出来的。”
小景自动自觉将特意留给元仲辛的热汤端了出来,她一脸正经,关心地问道:“王大哥,元大哥身上你检查清楚了没,有没有伤口,若是有,要记得尽快上药处理。”
事关元仲辛的身体,王宽的态度十分严肃,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没有,我检查过了,没出血。”
小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明日还是帮你配些药膏吧,都是草药配方,药性温和,不会刺激到皮肤,以备不时之需。”
王宽笑着说道:“谢谢你了,小景。”
赵简三人:“......”
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正大光明地讨论这些问题!
太羞耻了!
经过那一次龙缠鸢尾过后,元仲辛的每个夜晚都会变得苦不堪言,欲哭无泪,平日里的王宽待元仲辛,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处处嘘寒问暖,照顾着元仲辛的起居饮食,无微不至,可以说是元仲辛要什么,王宽便给什么——两人的相处还遭到了赵简和韦衙内的强烈抗议,日日郁闷无比地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形影不离,卿卿我我。
白天,王宽还是君子,哪怕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着自己,元仲辛也无可厚非,随他喜欢,然而到了晚上,当君子成了饿狼,元仲辛就算是再淡定,也耐不住王宽攻城略池般的作为。
有小景的嘱咐,王宽自然不会夜夜都向元仲辛求欢,然而他却无比享受将元仲辛紧紧搂入怀中亲吻抚摸的感觉,酥麻快感如跗骨之蛆,馋噬着他的理智与灵魂,他恨不得在元仲辛身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刻上自己标记,印痕也好,气味也罢,他都想将元仲辛霸占得彻彻底底。
某晚的情迷意乱之下,王宽喃喃道:“元仲辛,真希望你连呼吸都与我相关——没了我,你活不下去。”
若真如此,光是想想,王宽便深觉血液沸腾,无比美好。
那时的元仲辛喘息急促,神志昏乱,根本听不清王宽说了什么,本能地一阵低语呜咽,再一次引得王宽兽性大发。
因此,元仲辛衣领之下再不如初始的光滑白皙,锁骨之处皆是樱红印记。
元仲辛嘴上不满,却没有一次主动要求王宽替他抹去那一片暧昧痕迹,他其实心里明白,既然王宽喜欢这样,那便由着他吧,他有的东西就这么多,除了身心,元仲辛再也给不了王宽多少惊喜。
某日,秘阁迎来了一名访客,六人来到陆观年的书房,看清来者,颇觉讶异,来人正是那日在禁军营地帮着元仲辛说话的萧鹤书,他冲着六人点了点头,笑眯眯地说道:“诸位,下官突然来访,不知可有打扰。”
元仲辛眸光微闪,淡笑着上前道:“不打扰,萧大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陆观年识相地说道:“你们慢慢聊。”而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王宽意味深长地望着陆观年走远关门的身影,开口问道:“萧大人要说的事,连陆掌院都听不得?”
萧鹤书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毕竟像细作名单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闻言,六人神情即刻变得谨慎,目光隐隐含着戒备。
萧鹤书知道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连忙摆手,讪笑着说道:“诸位别担心,我不是坏人。”
六人:“......”
难不成坏人还会在自己脑门上大大写上“我是坏人”四字吗?
元仲辛挑挑眉,意有所指地回了一句:“好说,我也不觉得你是什么好人。”
萧鹤书被自己蠢到了,窘迫地挠了挠额角:“这名单是韦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他说由我来负责这件事。”
六人有些错愕,原来萧鹤书帮着元仲辛并非偶然,他本身就是韦卓然暗地里故意安排下来处理安离九一事的。
韦衙内疑惑地问道:“交给你?你官这么小,怎么负责?”
萧鹤书抽了抽嘴角,心中腹诽,这群孩子说话还真是直爽,圈子都懒得绕,他解释着说道:“就因为在下官职小,才最合适去做这件事,韦大人身为殿前太尉,目标过大,一旦被人盯上,后果严重。”
赵简微微蹙眉:“你这么说,是不是表明真的是咱们大宋内部出了问题?”
萧鹤书眼神渐渐凝重,他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是,而且问题不小。”
元仲辛却早已料到,他淡淡开口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萧鹤书答道:“政事堂里有一人名为孟天阳,行参知政事辅笔一职,此人与常艺为同乡,两人来往密集,五石散被曝出有问题之时,我已暗中查到孟天阳很有便是朝廷内部出现的内鬼之一——常艺逼问安离九细作名单,极有可能是受孟天阳指使。”
王宽低声念叨:“孟天阳?”
元仲辛侧头望他:“你认识?”
王宽摇头:“听我父亲提及过此人,为人风评的确不太好。”
萧鹤书嘲讽地轻哼一声:“不太好?简直差到井底了。”
赵简也说道:“能与常艺相处得来的人又能好到哪儿去?我在家里之时,就经常听到我爹骂他,说他睚眦必报,唯利是图,为了上位出尽手段。”
参知政事辅笔一职与萧鹤书的杂笔记事其实差不了多少,但因为能够直接与副宰执等掌握重权的官员接触,要说孟天阳与五石散有所牵扯,也不是不可能,但可以确定的便是孟天阳身后一定还有人,否则以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掌控一连二十个毒巢。
元仲辛把目光投向萧鹤书:“那九名细作,你要如何救出?”
萧鹤书却是摇头:“那九人暂时还不能出来,安离九刚死,若此时冲动救人,必定打草惊蛇,更何况,现如今大宋朝内风云未定,他们潜伏在毒巢里,无人得知他们身份,会更安全。”
元仲辛微微蹙眉:“他们不安全,萧大人,你可知道安离九是为何而死的吗?”
萧鹤书愣了愣,疑惑地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他甘愿认罪吗?”
王宽沉声说道:“不是,存活下来的九名细作已经被某些人知道了身份,安离九认罪就是因为有人以此胁迫他,一命换九命。”
萧鹤书闻言,大惊失色:“他们是谁?”
元仲辛眸光暗沉:“不知道,但我推测应该不是大宋之人。”
安离九说过,常艺曾经逼问过自己名单,若胁迫他的也是大宋之人,常艺没必要在安离九身上花费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萧鹤书忙问:“那元兄弟觉得是辽人?”
元仲辛肯定地说道:“是夏人。”
萧鹤书惊愕万分,思绪凌乱:“这不可能啊,若是夏人,他们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大宋先前不是已经与夏谈和了吗?”
如果真是夏人在大宋疆域之内捣乱,那两国之间的谈和简直宛如一个天大的笑话。
闻言,元仲辛嘴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容,他意有所指地说道:“萧大人,若胁迫安离九的人是辽国派来的,你觉得他还会给我们想办法救出那九名细作的机会吗?”
虽说现如今,大宋与大辽之间的关系不至于到水深火热的地步,但两国间皆是冷眼相对,恨不得对方国内出现暴乱,而后趁火打劫——若派来的真是辽人,别说九人了,算上安离九,整整五十人,早该在一个多月甚至更早的时候,因为身份暴露而死于毒贩之手。
第113章
此话一出,轻而易举地打消了萧鹤书的半信半疑,他蹙眉沉思:“那既然是夏人知晓了名单,他们为何不说出来?”
元仲辛意味不明地说道:“因为安离九死了。”
萧鹤书被元仲辛说得一头雾水:“安离九死了和他们暴露细作名单有什么关联?”
他这么一问,倒是把赵简四人的不解之处也问了出来,当时他们尽顾着处理素伊姐姐的事,却忘了问元仲辛他们这么做的理由。
王宽深知真相,他担忧地望向元仲辛,却见后者淡然自若,耸了耸肩,一脸单纯:“我不知道。”
萧鹤书恍悟地点了点头,然而赵简四人却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元仲辛面上有多单纯,心思就有多深沉,很显然,萧鹤书新来的,还未能深暗这个道理。
萧鹤书苦思冥想良久,依旧无法,只好说道:“既然这事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事情,那我还是先回去禀告韦大人较好,下官先告辞了。”
待萧鹤书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韦衙内好奇地问道:“所以那些人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仲辛眨眨眼,继续装傻:“我说了不知道,你们就不能信我一回吗?”
赵简四人:“......”
屁咧你不知道!你真不知道就有鬼了!
走出陆观年的书房,元仲辛身形倏然顿住,他紧蹙眉头,脸色莫名有些苍白,他捂着肚子说道:“你们先回去,我上趟茅房。”
话音刚落,元仲辛便溜得没了影,王宽拉都拉不住。
还未到茅房,元仲辛急急地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霎时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一口又一口地吐着血,鲜血溅射到地上的砂石,刺眼无比。咳到最后,他竟还发出干呕的声音,指尖发颤,面色苍白,额角冷汗直冒,元仲辛只觉自己眼前昏黑一片,头晕目眩,他忍着胸腹汹涌而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背靠着假山石壁,平复气息。
良久,元仲辛无力地滑坐在地,抬手擦了擦唇上的血迹,又抹去眼角的泪,暗暗嘟囔道:“这毒这么厉害啊,我要有了它,谁敢欺负我,我就拿这毒对付他......”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从曲折的山壁间闪了出来,他眼看元仲辛疲惫不堪地颓坐在地,面前是一大滩血迹,即刻感到胆战心惊,忙走上前去蹲身:“元公子,你怎么样了?”
元仲辛抬眸瞥了他一眼,无关痛痒地扯了扯嘴角:“还能怎么样,吐血了呗——木管事,你专门来找我的?”
木管事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我来是想告诉你,别再吃豆腐脑了,十七次毒,还剩最后一次,若你吃下了,这毒的潜伏末期就要过完了。”
届时会发生什么,木管事不是医者,他更是不清楚。
元仲辛感觉心腹的剧痛慢慢褪去,他扶着石壁慢慢站起身子,木管事立马搭了把手帮他,元仲辛笑了笑:“你放心,我自有分寸,回去告诉你主子,我过两日便会去找他。”
木管事尽管再放心不下,也只能随了他。
元仲辛走出几步,忽然又转过头来,他好奇地问道:“对了木管事,你叫什么名字?”
木管事愣了愣,没想到元仲辛竟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小的叫木林森,元公子问这个是要......?”
元仲辛微妙地眨了眨眼,他扯了扯嘴角,笑眯眯说道:“没什么,既然咱们是盟友了,熟悉一下对方的名字,应该的——我先回去上课了,那堆染血的砂石......”
木管事立马应道:“小的来处理便行,刚好这一片区域要重新铺砂石了。”
元仲辛扬了扬手:“谢了啊。”而后转身,若有所思地往七斋的方向走去。
木林森?
听到这个名字之时,元仲辛还以为木管事随便编了个名字忽悠他,姓名三字不离木,元仲辛挑了挑眉,自言自语道:“这名字,够别致。”
然而,还未走到七斋,元仲辛一个绕弯又来到了陆观年的书房,此时陆观年已然端坐在书房里处理的文案,抬眸发现是元仲辛,他疑惑地问道:“元仲辛,现在不该是上课时间吗,你怎么还在这?”
元仲辛嬉皮笑脸地说道:“掌院,跟你商量件事呗。”
陆观年眉头轻跳,警惕地打量着元仲辛,通常来说,元仲辛这么叫自己,一般没好事:“商量什么事?”
元仲辛撇了撇嘴:“别介啊,过两日你能不能找个理由把我支出秘阁?”
陆观年更加疑惑:“把你支出秘阁?为什么?”
元仲辛语重心长地说道:“理由你暂时不用管,反正我出去都是为了正事儿,但最近我有些甩不开身,你就随便指个任务给我,让我下午单独出去一趟便成。”
陆观年蹙眉:“那你总得说个大概,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交代?”
元仲辛豪迈地挥了挥手,语气肯定地说道:“不会出事,我这人要脑子有脑子,要武功有武功,还能出什么事——再说了,我又不是出开封。”
陆观年面色依旧犹疑,刚要开口推脱,元仲辛一掌拍在他桌子上,陆观年心头一跳,惊疑地抬眸望他,只见后者眯了眯眼,语气暗藏警告:“陆观年,你答应不答应,你要敢摇头拒绝,信不信我叫半斤八两拆了你书房?”
陆观年:“......”
反了你了元仲辛!敢威胁掌院?!你觉得他会怕吗!
陆观年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地说道:“我记得韦大人曾说过让你有时间去找他谈谈心,就两日后吧,别让人等急了。”
元仲辛脸色转得极快,笑呵呵说道:“学生知道了,必定会与韦大人好好谈谈人生,那学生先回去上课了。”
随后,脚步蹦跶着走出了书房。
陆观年郁卒地望着元仲辛远去的身影,暗自骂骂咧咧,你都敢明目张胆威胁掌院这么厉害了,还上什么课?直接上天去得了!
两日后,元仲辛如愿得到了一个独自出门的机会,自从他与王宽确定了关系后,王宽几乎是寸步不离自己身旁,元仲辛瞒下了自己中毒的事,自然不能让王宽知道自己此番去见的到底是何人。
元仲辛来到州北瓦子前,里瓦子不远,有一家新开的茶楼,这个地方不是元仲辛选的,反倒是木管事告知于他的。元仲辛没急着进去,先在门口处站定片刻,而后才抬脚走进了茶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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