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懒?你是我见过最勤快一男的。”周昶想把药膏放回柜子,但被江辽的腿突然夹住,没法走了,“常桑的帽子你织的?”
“你觉得好看吗?”江辽摸着周昶的头发,他手骨的刚上的药融在周昶的头发上,刺激着周昶的鼻子,周昶又把他的手推开。
“好看,但你不能织个粉色吗,人家是女孩。”
江辽收回手,撑着桌子,头朝周昶的耳朵靠近。“昶哥你,是我见过最细腻一男的。”
“滚!”周昶越挣扎,江辽把腿/交叉得更紧,还时不时玩着周昶的头发,周昶也跟他闹起来,跳起来想揉他的头发。
“他们人呢,今天不工作?白小白那个财迷改了性?”周昶跳不起来,也累了,休息了一会。
“都去泡温泉了,就我带你泡的那个温泉。”江辽突然整个人朝下抱紧了周昶,周昶很高,头能抵在江辽的胸口上。
江辽合上眼,呼吸得很平稳。
“他们去泡温泉!你在这里洗地毯!”周昶抬头看他,江辽的眼纹也很明显,皮肤都在脱着细小的屑。
“是啊,你吐的,我是在帮你擦屁股。”
周昶听到这,不好意思又把脸埋回了江辽胸口上。
“呃,好像是我,那我自己洗,把衣服脱了给我。”
“全脱吗?”江辽嘴上同意他去洗地毯,但丝毫没有放开周昶的动作。
“你不怕冷就全脱,我反正都看过了。”周昶嘴上这样说,手却紧紧抓着江辽的衣角。
“你不怕别人看我吗?”
“这鸟不拉稀的破地方,今天又不开门揽客,有个鬼看你。”
周昶话音刚落,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愣神。
☆、出柜
“喝水吗?”葛斌倒了杯热水递给文倩,文倩没接过杯子,周昶把她拉回床边,“坐好!”
她想逃,却没有力气。
葛斌送来了床用小桌和画画材料,扔在空床上,“你还挺拼的,边画画边打针,破楼少的几千块,还不够你用吗?”
有块红颜色的分装盒滚到了周昶脚边。
“滚。”
周昶一手按着文倩的肩膀,一手捡起颜料盒,他没想辩解,因为脑子被塞满了那晚的场景,急促敲门的文倩。
她当时鞋都踩不实地,身体几乎是歪着的,粉色的呢子裙上全是血,黑丝袜被勾破得不成形状。
和现在嘴唇都没化的她,是两个人。
“睡这贵吗?”
她在医院睡了三天,面色萎黄,中途醒过,今天才肯说话。
“又不要你出钱,孩子都掉了还担心这些。”葛斌见她又睡了,低头只顾着游戏。
江辽见她不闹腾,缴费后扯着周昶去输液,还剩下一天的药,手术如果成功,周昶就有机会跟输液室说再见。
而明天,周昶就要去市里做手术。
“你挺关心她的……”周昶见江辽难得写作业,没说下去了。
屋子里很安静了一会。
“你觉得我坏吗?”
江江打破了这种安静。
江辽眼神空洞,周昶记得这个眼神,那晚文倩砰一声倒地,脸摔在江辽球鞋上,球鞋往后退了一步,文倩的脸又咯噔下,趴在了干净的地毯上。
周昶让江辽打120,江辽眼神空洞,紧抓着手机摇着头。
最后是周昶背着文倩跑去了医院。
“你不希望文倩活着吗?”周昶反问他。
“嗯。”
嗯。这是周昶想到的答案,但他以为江辽会笑着说没有的事。
“你不问为什么吗?”江辽见他沉默不说话,心里的秘密都快掉出舌头,他却一点反应都不给,连手中的画笔也不放下。
“我喜欢用猜的。”周昶闭上眼睛,回想破楼衣柜里的维生素c瓶,里头不是保健品,是治肺癌的靶向药。
他当时就发觉不对劲,一直不敢去猜。
“你让文倩吃了多少真的药。”周昶猛一下睁开眼,江辽正笑着,让周昶心里发毛。
“学神记忆力好棒。”江辽合上作业本,咬着笔帽站在门旁边。
周昶无意识抓紧椅靠手,输液的手在用力,针头处的皮肤鼓了起来,“她居然不认识药跟维生素片?”
“你连被子都不会叠呢。”江辽转身把门锁上,拉上了窗帘。
“你这是在杀人!”周昶忍不住微微颤抖,他总认为是南方太冷,空气太冷,室内太暗……可明明清晨的太阳很亮很暖。
此时这样冷,都怪江辽把窗帘关上,都怪江辽。
“你不是猜到了吗?”江辽抓着周昶的手,抚摸着他手背鼓起来的小包。“我不想她活。”
“为什么突然问我你坏不坏?怪我报警?”周昶那晚偷偷问护士借了手机,110还没接通,就被江辽发现了。
江辽抢过手机,说文倩经常出这事,他已经习惯。
可周昶不习惯,这几天,江辽的反应特别不对劲,比以往还沉默。
“我不怪你,我真的杀人了。”江辽说完这句停顿很久。
周昶皱着眉,等着着下一句话,果然江辽又笑着说:“就听你的,我去自首。”
“她大概吃了两三片药吧,我就后悔了,药贵,想想还是给你吃。”江辽把针头拔了,手法很熟练,但周昶还是觉得痛。
“有人说她贱/货,你都会帮我出头,再怎么说也是我姐,这招太阴。”江辽捧着周昶的输液的那只手,对手背哈着热气,让淤血散快些。
“做了就配不上这样好的你”江辽直直盯着周昶看,像狮子盯住了花鹿,可怕到鹿不敢动。
“我不好。”为了逃离狮子侵略般的眼神,周昶立刻反驳他。
明明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我也不敢出柜,我想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我很自私。
我哪里好了。周昶想着想着,眼睛都变得涨涨的。
他只能翻着白眼掩饰内心的愧疚感。
江辽见周昶白眼都翻上了天花板,憋着笑。
可让江辽更快乐的模样还在后头,输液后,江辽把他抓去剃光头了。
“我操,我好丑啊!”周昶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有点想哭。
要不是看在理发店又破又烂又小,自己又穷的份上,他想把镜子全给砸了。
“我觉得很帅。”葛斌喝着可乐,坐在转椅上不停转着玩。
“假的吧。”周昶瞥了眼悠哉悠哉的他,他嫉妒他可以喝可乐。
葛斌打了个嗝,“真不是,你以为我老白啊,他油嘴滑舌的!”
“说谁坏话!我去!帅哥你谁啊!”白小白收到了江辽发的自拍,照片上,周昶被江辽和葛斌挤在了中间,三个人做着鬼脸,白小白一看,这哪能少得了他!
连忙来看热闹。
“大冬天剃光头,不冷吗?”四人坐在白小白的车子里,外头的风开始喊着声,白小白想摸周昶的头,被周昶狠狠打了手。
“不冷,我给他织个帽子!”江辽坐在副驾驶上,打开容纳板,拿出毛针毛线。
“我也要!”葛斌第一个举手。
“我也要!”白小白也跟举着手。“我打电话问问福子要不要!”
“都滚!他只能给我织!”周昶把他两的手按下,左右来回摆头瞪着他两。
“咦!你跟江哥不会搞基吧!有问题,恶心!”白小白非得要帽子不可,正好福子的生日快到了,这能是个礼物。
“恶你个大头爷爷!恶心!信不信我把你头发全拔了!”周昶拽着白小白的头发,狠狠大劲拽着。“死孩子!”
白小白嘴上道歉,手却不安分跟周昶玩闹厮打起来,小车厢里东西乱做一团,用过的卫生纸,空包装的避孕套……
“昶哥!我错了!救我啊江哥!”
“你活该。”葛斌把白小白拉出了主驾驶,白小白钻到周昶身边接着闹了。
“回破楼吗?”葛斌加了一脚油门。
“嗯。我哥明天去市里做手术,准备东西去。”帽子已经被江辽织出一小块形状。
“你也去?你明天不是考试吗?”
白小白听了葛斌的话,狂笑道:“他像考试的人?你刚认识他啊!”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放心吧!”周昶拍了拍江辽的车椅背。
江辽低头织毛线织得飞快,没说话。
“这时候你就需要一个女人,她会端茶倒水伺候你!”白小白终于摸着了周昶的脑袋,却还是被周昶揍了左脸。
“女人凭什么要伺候你,就你长这磕巴样,我都可怜福子。”周昶回拍着他脑袋,拍得很凶。
“我也觉得,周昶你还是找个女朋友吧。”葛斌不嫌事大,插了一嘴。
“你哪里来的脸说我?你有女朋友吗!”周昶认为葛斌是没资格参和这话题的人。
白小白睁大了眼说:“他没女朋友?他有个前女朋友大到可以生下你!”
周昶一脸震惊向前驾驶弓着背,侧着光脑袋看葛斌。“这么疯狂的吗?你不是……”
葛斌对他微笑,竖起食指在嘴中比了个一,“嘘!”
白小白没注意葛斌的动作,他被江辽的动作吸引去了视线,江辽停下了织帽子的手,轻揉抚着周昶的后脑袋。
就一会时间,江辽就察觉到白小白的注目,他回看着白小白,白小白慌张扯开话题:“哈哈,江哥……你的手指是不是有四个关节,真的很长!”
江辽没接他的话,松开了手只顾着织帽子。
“你们真的好闹。”破楼到了,江辽才开口说话。
“下车下车,好晕,有水喝吗,渴死了。”白小白开车不晕,坐车会晕。
“我也要喝。”周昶本跟白小白并排走,但楼道窄得只能过一个人,白小白跑了上前。
“我还是第一次进江哥家,你信吗……”白小白走到最顶边的洗手池那,愣住没了反应。
“水在下面,你们两喝不喝啊!”葛斌的声音从一楼传到二楼。
周昶走近他,想把发呆的白小白拉下楼去,只看见门砰得一关,门风吹来,周昶脑壳冷得疼。
即使周昶还带着卫衣上的帽子。
“两个女人……在接吻!”白小白的手不知往哪里抓,突然去抓周昶的帽子,把他往楼下带。
周昶几乎是被衣领勒着脖子,倒退下了楼。
“不就两个女人接吻吗?我还以为你看到死人了,无语!”周昶甩开白小白的手,把帽子重新带上,江辽没敢看两人的表情,他倒着水,一次性的水杯太薄,烫着他回过神来。
“是王水如跟燕姐吧,你看见没?”江辽只盯着周昶看,他的眼睛只想捕捉周昶的表情。
“我操好恶心,你妈居然是同性恋!”白小白张大了嘴,摇晃着葛斌的手,他站在葛斌身后,离周昶和江辽老远。
“嗯,同性恋。”江辽把水递给白小白,白小白没接把水打翻在地。
“同性恋怎么就恶心你了?”周昶把江辽拦在自己身后说:“福子对你那么好,给你钱就能卖了她,我觉得你才恶心!”
白小白无力反驳周昶的话,只能对江辽撒气。
“江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同性恋!”白小白不愿相信,他终于明白江辽为什么老拒绝酒吧里跟他表白的女孩,他也终于明白江辽为什么老对周昶动手动脚。
“我说了你还会让我去打工吗?”江辽冷笑一声。
“你如果是同就别干了,我接受不了。”
斜川这种小破镇子,人的文化程度都不高,对同性恋很排斥,都觉得是病。
白月光酒吧有个同性恋的服务员,如果这事要传出去,酒吧的名声在斜川就得臭了。
“我是。”江辽回答很干脆。
“放屁,是我追他的,我是。”这些话都没经过脑子,周昶一股气全说了。
“你们都是变态。”白小白不敢正眼看江辽,拽着葛斌上了车,外头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我靠,我居然这样出柜了?”周昶千想万想,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下。
“挺勇敢的。”江辽重新倒了杯热水,吹了吹温,递给周昶。
“是啊,不勇敢不行啊,更可怕的人来了。”周昶喝到一半水呛着了鼻子,他见燕姐和王水如走下楼来。
“昶哥,如果你觉得我坏,就别回来了。”江辽把周昶往自己身后拉。
周昶听不太懂江辽的话,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前的两女人变成了四个女人。
江辽的背影渐渐模糊。
他有意识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也有意识自己正被江辽抱着上了楼,只是拿着水杯的手却没了力气。
☆、晃神了
“快上楼!”燕姐站在马路边四处张望,周围空无一人,她快速跑回破楼,反锁并用沙发抵住了门。
跑上二楼后,她走进王水如的房间里。
“为什么不给他打针麻醉?”燕姐站在江辽身后,看到坐在地上的周昶微微开着眼,没有完全昏迷过去。
“我不太熟练。”江辽摇着头,突然就听见楼下朱爷的狗吠个不停,王水如连忙上前把房门锁了起来。
“你们两演技也太好了。”江辽拿起枕头下的水果刀,他朝王水如的方向走去,把刀提起来,在自己眼前来回晃。“真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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