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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花泽正是这样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的。
猫科人类成为货品被贩卖的初期，去爪手术一度很流行。只需要切除他们手指的第一个关节，尖锐到足以伤人性命的指甲就不会长出来。
不过，在大部分猫科人类认清了事实不再反抗，反而使劲浑身解数向人类谄媚讨好以获取让他们生存下去的资源后，伤人事件便鲜少发生了。主人们也不太愿意让爱宠接受这样的手术，痛苦和丑陋暂且不说，手指失去原本的灵活后在某些方面会减少很多乐趣。
“不必了。”岛崎搔了搔自己的下巴：“不听话的小动物是用来驯服的，弄得不完整就没意思了。”
就算花泽再迟钝，他也意识到这个人放他一马的目的是什么了。
因为他是猫科人类。
外表昳丽，身段柔软，最重要的是仅靠药物就能带来他们自身无法反抗的发情。对于人类来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玩物？
更何况，花泽这样的猫科少年向来是贵族们千金难求的。若非他身份特殊，又战斗天赋卓绝，很难说现在没有正躺在谁的床上承欢。
花泽当然明白对一个盲人怒目而视是一种愚蠢得有些可笑的行为，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开什么玩笑？为了不委身他人，天知道花泽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沦为玩物的这百年间，猫科人类的身体机能早已一代一代退化，远没有了从前的战斗素质。天赋当然是他能以“Teru”之名叱咤黑暗世界的原因之一，但那不是全部。为了得到现在的力量，他从不怜悯自己。
所有杀手少年的训练都是从挨打开始的，花泽当然也不例外。对疼痛的恐惧会让人失去冷静的判断，所以那些无法承受痛苦的猫科少年们都被一一淘汰，重新以宠物的身份被卖掉。花泽早已对血和痛感到麻木，但他唯独不能忍受的，被迫成为他人的宠物。
更别说还是这个让他初次体会到失败滋味的暗杀目标了。
“你打算就这么养他？不好吧，太危险了。”白口罩不太认可岛崎的想法，换做任何人大概都不会认可。
用于战斗的猫科人类是无法重新成为宠物的，因为野性一旦爆发过，就很难重归温顺。除非切除爪子拔掉牙齿，囚禁在封闭的屋子里，才能减少伤人的可能性。
但这样就不是在饲养宠物了。
“没关系，我心里有数。”岛崎笑眯眯望向花泽的方向。他在想象对方那张漂亮的脸此刻会因为愤怒扭曲成什么样子。
只有这种时候，岛崎才会为自己的失明感到遗憾。看不见事物，就让事物本身的乐趣减少了一大半。所以，为了体验到能让他满足的愉悦，他只能愈加放肆地以他的方式玩乐。
岛崎是个毫无自我限制的享乐主义者，除了换取生活必需的金钱之外的一切行为，都是他为了取乐的一时兴起。
比如决定把这只小猫带回来，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对了，今天是小家伙的生日，说好了要送他礼物。”
岛崎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排专门为猫科人类设计的项圈。牵引绳是用韧性极好的特殊材料做成的，即使用火也很难烧断。这玩意往往用于刚刚被买来的幼年猫科人类身上，成年猫科人类明白他们在人类社会中毫无立足之本，是不会想要逃走的。
“小家伙，你喜欢什么颜色？”岛崎问。
白口罩取出花泽口中的器械，后者艰难地咽下唾沫，骂道：“你想做什么？”
“豹猫，头发应该是金色的吧？”岛崎不理会他的怒意自言自语着，他知道那是类似阳光洒在透明空气里的颜色。
阳光的颜色他没见过，不过，有阳光的时候总是很暖的。
像极了少年的体温。
“右边第一条就是金色。”白口罩接话道。
“像他的颜色吗？”岛崎拿起那项圈放在手中把玩，想象把少年纤细的颈套进来是什么感觉。
白口罩懒得再对岛崎的恶趣味进行回复，他收拾着为花泽包扎伤口时沾满血的酒精棉，一旁作为助理的护士也开始清理掉在地上的金色碎发——为了缝合头部的伤口，他不得不把猫科少年的头发剃掉了一小块。好在后者发量足够浓密，再加入绷带的遮盖，这一块像猫藓般的头皮得以被隐藏起来。这里被缝合了好几针，让白口罩都为之咂舌。岛崎这人对待如此一个单薄少年也太不手下留情了吧。
为了不伤到猫科人类的皮肤，项圈内侧包裹着一层绵软的材料，摸起来很舒服。岛崎满意地用指尖摩挲着，然后走向花泽。
“你敢？”猫科少年也知道自己提高声线不过是无意义的威胁，但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被戴上那成为阶下囚的象征。
“别乱动，免得再弄疼你。”岛崎感觉到手脚都被拘束带绑住的少年还不肯放弃地扭动着上身躲避他的手。但挣扎是徒劳的，还残留着搏斗时被岛崎掐出青紫色指印的颈再次轻而易举落入了岛崎的手中。
少年的皮肤很细腻，还未成熟的喉结在那优美的弧线上跃出一弯小巧的凸起。手指稍稍用力，就能感受到下面砰砰跳动的脉搏。
岛崎很少带武器，他杀人的手段往往是拧断目标的颈骨，或者技巧性的压迫气管使人窒息。所以，颈是他的手最熟悉的人体部位。这么擒住少年的颈时，他难以自制想就这样将它掐断。但只稍稍一用力，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就让他停了下来。
吓到他了，岛崎想。
就算再怎么做出无所畏惧的姿态，迫近过死亡一次之后人都会本能的恐惧，花泽当然也不例外。他发现自己慌乱的呼吸被盲人杀手察觉到，因而手指的动作徒然变得温柔时，耻辱感止不住地在心底蔓延。
项圈的锁被关上了，啪的一声，很轻。花泽对自由的信仰彻底被这坏心眼的男人践踏，这一刻他竟然想哭。
当然，他不会真的在敌人面前落泪。就算是同伴，也不曾看过他示弱的模样。
万念俱灰下，花泽只能祈祷，这个人不要就这么带着自己到街上去。虽然，戴着项圈的猫科人类在街上也并不罕见。似乎只要看到那对象征身份的耳朵，他们被如何对待都不奇怪。
所谓宠物，不就是这么个玩意么？
可花泽和那些天生被培养来取悦饲主的猫科人类不同，因为能力出色，他在“那个人”的手中获得了甚至高于真正人类的优待。这让他的自尊心与骄傲都非同一般。
好在，岛崎并不想上街。他重新把花泽塞进后备箱中，指挥组织里派给他的司机径直开回了他住的公寓。
“你该不会是想养我吧？”花泽手腕上戴着能够将手掌整个包裹起来的猫科人类专用束缚器，被前面高大的黑衣男人牵着脖子上的绳子踉踉跄跄走出电梯。他一边明知故问，一边观察这屋子的布局以便寻找机会逃出去。
岛崎停住脚步，一点一点收短手中的绳子把他的俘虏拉到身前。花泽极其不情愿，可还是不得不贴到对方面前。
那只掐过他颈项的手落在他被剪开了一个小小月牙的耳朵上，指腹轻轻用力，撵了撵那片薄薄的耳骨。
花泽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下意识想逃，脖子上的项圈却因为他后退的动作勒得更紧。
通常情况下，猫耳是冰冷的，这一点岛崎已经在花泽昏厥时确认过了。但刚才指腹下摸到的皮肤体温升高了，这让他感到非常有趣。
“怎么，你很抗拒别人碰你？”岛崎得寸进尺，拽着绳子将少年拉得更近。近到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汗味。
猫科人类的汗和人类的稍有不同，那是一种并不刺激的奇妙味道。虽不至于说是香甜，可大多数饲主都会对这个味道上瘾。某个香水品牌还借机推出了模仿猫科人类汗味调制的香水，顿时被经济实力不足以购买这种昂贵宠物的猫科人类爱好者抢购一空。
岛崎敏锐的嗅觉曾在他人身上捕捉到那种香水味，他觉得不算讨厌，但也理解不了哪里好闻。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改变了。少年散发出的柔和的气味像被果汁兑过的酒，过分地撩拨人心弦了。
花泽艰难地踮着脚尖才能勉强维持站立，他想趁着这样的距离一口咬在那家伙的喉咙上，可也只是想想。以对方的反射神经，躲开并反手将他击倒的可能性比自己就此咬碎他喉管的可能性大得太多了。
花泽不是鲁莽行事的人，他告诉自己，此刻必须忍耐。于是，对方的手肆无忌惮揽住了他的腰，然后把脸埋在了他胸口。
猫科少年登时满脸通红，他不明白这个人眼下的行为到底有何意义，可这样和他人亲密接触有生以来也是头一遭。胸口传来大面积的对方的温度和吐息，花泽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好半天，岛崎才抬起头来，笑眯眯道：“你身上真好闻。”
花泽一时语塞，不知该对此作何回答。他无法抑制自己脸上的红潮蔓延至耳后脖根，甚至连胸口也染上一大片殷红。现在充满胸腔的感情与羞耻类似，可并非是他常常体会到的对自己能力不足而自责的那种羞耻，而是另一种，他短短十几年人生中从未体会过的耻感。
花泽意识到不妙，这感觉凝固了他的血液，阻塞了他的呼吸。本能告诉他这是危险的，但他逃不掉。
“害怕了吗？”岛崎在他耳边低语：“你从来没想过失手被擒会发生什么吗？还是说，你对这方面一点了解都没有呢？明明是个宠物。”
花泽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猫科人类从进入青春期就开始发情，就算在那个将他们培养成杀手的地方，少年们也常常互相抚慰对方。因为外貌出众，花泽没有少被无论男性还是女性的同类邀请过。但他一次也没有就此放纵自己沉溺于本能。
在他看来，不可抗拒的情欲正是人类得以支配他的族群的原因之一。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他，正是与那些淫靡者划清了界限，才得以坚持下去。一旦向欲望屈服，他就再也没办法坚定自己的内心了。
花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注视着盲人眼中深邃的黑暗，道：“对我这样的人出手，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吧？何况，我是男的。”
人类对于性魅力的判断大多来源于眼睛所见的外表，在盲人心中什么样的人会令他动情花泽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收集到的情报告诉他，这名为岛崎的杀手身边常常有不同的女人出现。她们大多身材丰满，有着作为人类女性应有的一切魅力。
就算他是猫科人类，也不过是个个子都还没窜起来的少年罢了，应该不会合这个人的胃口。
“好处？果然是个孩子会说的话啊。”岛崎的手握住那薄薄衣衫下的细腰，感觉到少年腰部的肌肉紧张地绷着，笑道：“这种事情有趣就够了，需要什么好处。”
要是当时逃走就好了，花泽再次这么想到。就算是当场被这个强大的杀手结束生命，也好过在这里折辱他的骄傲。
他不再妄图抵抗，而是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他感觉到那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游走着，对方沉沉的呼吸声就在耳边。
“你抖得好厉害。”岛崎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算了，强迫你也没意思，搞得我像个变态一样。”
不是变态吗？花泽心里想。
“托你的福，我从宴会出来就什么都没吃。”岛崎松开手上的绳子：“我去煮点东西。对了，你不挑食吧？”
TBC
第三章 03
·经验之谈，洗猫的时候总是要用上搏斗般的力气
猫应该吃些什么？岛崎打开冰箱门想着。肉？鱼？还是乳制品？不对，猫科人类并不完全是猫，岛崎也从未听说过哪里有贩卖猫科人类专用食品的。那么，所有人吃的东西那小家伙应该都能吃。
“鸡肉和牛肉，你喜欢哪一种？”岛崎问，他没有回头，但也能听到背后客厅里花泽正鬼鬼祟祟地移动。
他先是弄清楚了大门的安全锁自己打不开，又趴在窗边用牙齿捣鼓了半天窗户的锁，肯定啃得那上面全是唾沫印子——这里是四十七楼，打开了又能怎样？难不成他敢跳下去？
确认这间屋子和那台汽车一样都经过了特别改造，非常适合用来囚禁俘虏之后，花泽丧气地用桌角哐哐砸手腕上的束缚器。
岛崎轻笑出声，觉得这小家伙实在可爱。而听到厨房传来低笑后，花泽又一激灵。
我到底在做什么！他看着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木制矮桌，不由地叹了口气。对面墙上的挂钟正缓缓走向零点，他的生日即将结束。想象中的为自由狂欢的美好夜晚没有到来，反而深陷更加糟糕的囹圄。
接下任务之前，同样作为猫科少年杀手的影山曾冷静跟他分析过岛崎亮其人的实力和危险性。目的当然是劝说花泽耐心等待其他可执行性更高的任务。这位同僚年纪比他小，但行事作风谨慎得不像个未成年人。他的见解大多数时候是对的，比如这一次。可惜花泽一意孤行，也许是即将达成百人目标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在遇到岛崎之前，他的确从未失手过。即使在任务中身负重伤，他也能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扭转局势。
指间玩弄生死的人最不应该轻敌，花泽却犯了只一次便能致命的错误。
手术时注射的止痛药效果已经过去了，头上的伤口又开始疼起来。除此之外，他脸上的红潮仍未褪去。花泽坐在沙发上，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自己发烧了。
上一次发烧还是在和成年猫科人类杀手的搏斗中战败时。为了训练他这样的猫科少年，同类间的切磋必不可少。花泽自负自己实力出众，从不将成年人放在眼里。但越是自负，败北后受到的打击也就越令他难以消化。这种精神上的创伤同时会影响到身体，变成几乎要灼伤他的难忍热度。
输给岛崎的滋味更不好受，对方不光是个身体机能劣于他的人类，还双目失明。最重要的是，和战斗力比起来更让他自豪的头脑在此役中完全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简单来说，花泽觉得自己蠢透了。
“问你话呢，没听到吗？”岛崎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把手搭在他肩上。花泽又是一僵，不论是作为猫科人类还是作为杀手，他都不喜欢被人突然触碰。换做是以前，他大可以发脾气，任性是高位者赋予他的特权。不过面对这个蛮横无理的家伙，花泽有火没处发，也不敢发。
“随便。”花泽试着去用不带感情的平直声线说话，好像这样能显得他并不在畏惧对方和自己的处境一样。
岛崎很轻易地就读懂了对方语气里的强装镇定，作为饱经世事的成年人要看穿一个少年的这点小情绪也太容易了。但他不露声色，只将手不安分地抚摸上花泽肌肉薄薄的背脊。然后由上至下滑落至后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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