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又生气了?”岛崎一副无辜的样子:“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其实是个好人。”
“你是好人?好人会做这种事?你放开我,我自己洗!”
“这种事?”岛崎挑了挑眉:“小家伙,你可是来杀我的?我又没有要你的命,还给你吃饭洗澡,这不算好?”
花泽词穷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岛崎说的并不错。现在的他不过是个战俘,这样的待遇已经算优厚了。而且,他被岛崎撩拨得难受,已经萌生出了随便他想做什么吧的想法。反正自己迟早会杀了他。
可岛崎把他抱起来之后,只是继续为他清洗。那手或轻或重的从他难耐的地方晃悠过去之后,就没有给予更多的抚慰。继续帮他洗完双腿之后,岛崎才开始清洗自己——一边搓着泡泡,还一边哼着歌。
花泽迟疑发问:“你……”
岛崎:“干嘛?”
花泽还是问不出口。
岛崎见他不说话,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强迫你的。”
被晾在一边的花泽没想到对方会就这样放过他,脑袋还在发懵。他坐在岛崎腿间,在浴缸底的狭窄部那两条同样肌肉紧实的长腿紧贴着的他的臀部两侧。若非这个金色的项圈在浑身赤裸的花泽身上太过刺眼,他们俩的姿势实在可以说得上是老夫老妻共浴般的和谐。
花泽没法离开浴缸,只能这么干坐着,等岛崎洗完。他微微向内蜷着腿,想缓解一点双腿间难以启齿的不适。刚刚觉得稍微冷静了一点,扭动着身体给自己擦背的岛崎就好死不死地蹭到了他的后背。
“他妈的。”
自认为从小跟在“那个人”身边也算受过上流社会教育的花泽忍不住骂了一句就算在拷问俘虏时也没骂过的脏话,岛崎假装没听到,好像他不但瞎了还聋了一样。
他一点都不急,甚至还故意放慢了动作。
被夹在他大腿间的少年开始深呼吸,大口大口想用氧气冲淡自己脑中的混蛋想法。岛崎忍住笑,一把抓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断蹭到他小腹和胸膛的猫尾巴,用力捏了捏:“你怎么啦?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啊——”花泽大叫,然后低下头来,一口咬在夹着他的某一条腿上,愤怒的模样着实和被踩到尾巴的猫别无二致。
岛崎揉着腿上两排血红的齿印,一边把被他掐得直咳嗽的花泽从浴缸里提溜出来裹上浴巾。
猫科少年红着眼,好在欲火已经被把它撩拨起来的男人兜头浇灭。他被拽进一间卧室扔上床,岛崎打了个哈欠道:“睡觉吧。”
字面意思上的睡觉。
岛崎上了床,拉过被子,贴心地盖住自己和还在对他怒目而视的少年。单人床着实不够大,就算花泽咬牙切齿,也还是无可奈何又跟这男人贴到了一起。对方搂住他,像搂过不知道多少女人那样轻车熟路,然后用疲惫的声音低语道:“不许咬我,否则我掐死你。”
花泽毫不怀疑他这句威胁的真实性。刚才在浴室里,他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被掐死了。岛崎扼住他咽喉的一瞬间,呼吸就被阻断了。他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窒息的痛苦就铺天盖地而来。
不得不说,岛崎作为一名职业杀手,他的技术比花泽见过的那些都要好。出手即是杀招,从不给对手留余地。
就算对手只是个双手被缚还光着身子的可怜少年。
说完,岛崎紧了紧胳膊,让猫科少年还在发烫的身体完全被他揽入怀中,然后低头吻了吻那同样滚烫的耳朵:“晚安,辉。”
不多一会儿,岛崎就睡着了。他呼吸均匀,搂着花泽的手明显的力道松懈下来。花泽一动也不敢动,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半身都开始酸痛了。他的耳朵上拂过一阵一阵男人均匀的鼻息,每一次那温热的气息扑来,耳朵就会忍不住抖动一下,这也是他不可控制的肌肉收缩反应之一。
直到岛崎完全睡着,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抖得抽筋了。
黑夜中,花泽的眼睛流转着幽幽的荧光,他能清晰看见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包括这张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
的确是非常英俊的一张脸,英俊到那双让人遗憾的盲眼都成为了带有悲剧色彩美感的装饰。这样的皮相完全不输给猫科人类的外貌天赋,甚至让花泽从心中升起一股艳羡之情。
俊美、强大,自信到让人觉得讨厌的地步,还有不顾他人的想法率性而为的勇气。这些在作为敌人的岛崎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的特质,和花泽对成年人的向往隐隐重合了。
如果我能成为这样的人,就应该能够在这个猫科人类的地狱里存活下去了吧?
冒出这样的想法,花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诚然,他不允许自己怜悯自己。可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他也会止不住地思考自己应该怎样活下去。在得知只要杀人,自己就有机会摆脱奴隶的身份重归自幼时,年仅七岁的花泽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杀手训练者递给他的匕首。
“看,只要刺死他,你就有资格了。你不是最讨厌人类了吗?这是个好机会哦。”
那个人对幼小的他这样说道,他所指的则是被绑在铁柱上的人类俘虏。
成为杀手的第一步,是拥有杀人的勇气。跨不过自己心中那一线,就永远只能做以色事他人的玩具。
被买来的幼年猫科人类都挤在黑暗的角落里发抖,花泽是第一个跨出来的孩子。他没有拿过匕首,但只观察了一眼,就明白尖锐的部分应该像爪子一样对着猎物。
“真的可以放我自由吗?”他问,声音冷得让训练者都头皮发紧了一瞬。
那天被挑选来的漂亮孩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完成了最初的试炼。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他记住了匕首的冰凉,血的炽热,死的恐怖,还有仇恨的刺骨。
俘虏仇恨的目光被凝固在了他散大的瞳孔中,像梦魇般一夜一夜的捕捉着花泽。在这之后他看过许多这样的目光,直到现在,就算他已经对他人生命的消逝感到麻木,却也会时不时在梦境中跌落进那双眼瞳的深渊。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花泽就已经陷入了沼泽之中。他被悄无声息地吞没着,连求救的声音也不曾发出过。唯独一束名叫自由的光在他眼前忽明忽灭,让追光的他忽视了快要将他浸没的泥沼。
得到自由以后应该怎样活下去,或者说抱着怎样的心情活下去,是花泽一直不敢去想的问题。
也许没有目标可以追逐的时候,他的脚步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花泽垂下眼,把翻涌上来的记忆重新关进匣子里。他继续打量着岛崎的睡颜,想着是不是现在是逃脱的绝佳机会。束缚器的钥匙在岛崎的裤子口袋里,现在就扔在浴室外的洗衣篮里。
他小心翼翼从岛崎的怀抱里钻出来,用缓慢得不会发出任何声音的速度下了床。刚迈开一步,他就感觉脖子上一紧。
“去哪儿?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上厕所以外的答案。”
岛崎一手托着腮,一手抓住牵引绳,侧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
“上!厕!所!”花泽咬牙切齿。
他不该低估了职业杀手的敏锐性,从自己挪出岛崎的怀抱开始,那家伙就醒了。他安静地听着自己像爬虫一般艰难蠕动下床,全程都没有加以阻止,却牢牢把牵引绳抓在手中。这一切,都无非是想看,或者说想听到花泽逃脱失败后生气的声音而已。
少年的声音真的很好听。无论是冷酷的,高昂的,气恼的,还是拼命掩藏着又漏出来的。
对于看不见的岛崎而言,声音能带给他更多想象的空间。这个拥有阳光般发色的少年到底长什么模样呢?应该有着一张像阳光那样暖人心怀的脸庞吧。
花泽站在马桶前,披着一件岛崎的衬衣,侧过头往外看。洗手间门上投射着外面岛崎的一抹剪影。门半掩着,好方便那根该死的绳子穿过来。
“还没好吗?”岛崎搔了搔耳朵,打个哈欠。他真的很困。
怎么可能好。
花泽站在,呆呆盯着掀起来的马桶圈。说谎的代价就是往往需要不停想办法去圆,但现在他怎么也想不出该怎么圆眼下这个谎。
“不想上就出来。”
岛崎替他解了围,拽着绳子把他拉出去。
“我自己会走,别老拽我。”看对方没有在生气的样子,花泽松了口气,语气也放肆起来。他已经试探到了岛崎的底线——言语并不会激怒他,只要行为不逾矩,自己就是安全的。
“好,那你会乖乖跟上来?”岛崎笑着问。
乖乖是多余的,花泽想,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岛崎果然没有再拉扯牵引绳,他很满意地听到少年为了追上他的步伐而加快脚步的细碎步子声。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更轻了,轻得让人不抱一抱,就没办法确认他真的存在。
岛崎回过身,打横抱起走得太快一头撞在他身上的花泽,然后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猫科人类身上特殊的味道被冲淡了许多,只能闻到和自己一样的沐浴液的味道。
用惯了的牌子好闻是好闻,但远没有少年的味道闻起来舒服。
花泽知道骂他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被抱着,任由那毛绒绒的脑袋在自己怀里蹭。对方抬起头来时,露出的不太满足的表情让花泽疑惑,又不敢问。两人沉默着回到床上,花泽再次被岛崎搂在怀里。
“对了。”就要花泽放弃趁夜逃走的念头,打算好好睡一觉补充精力时,岛崎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束缚器的钥匙,我放在身上了。你要用嘴来拿吗?”
花泽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这个只穿着短裤的家伙的笑声。
“我果然还是要杀了你。”他在心里愤愤道。
TBC
补充一个没啥用的小常识:猫被抚摸尾巴根部会把屁股翘起来
第五章 05
花泽醒来之后果然烧退了。
睡眠是良药,既能治愈身体,又能平复情绪。
要不是一睁开眼就看见岛崎的因为把下巴抵在他额头而近在眼前的脖子,花泽或许会以为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还是噩梦。
盲眼杀手还在睡,也可能已经醒了。反正,从他的呼吸花泽听不出端倪。后者吃一堑长一智,决心无论何种情况都要把岛崎当做清醒状态来戒备。同为训练有素的杀手,花泽明白,他们永远都只会保持在浅眠的状态,稍有风吹草动,就算脑还没有醒过来,身体也会立刻做出攻击反应。
可是,现在这家伙的咽喉就在自己眼前,近得他只要稍稍偏一偏头就能咬到了。
“你在打坏主意的时候,呼吸节奏会紊乱。”岛崎仍闭着眼,说道。
“我没有。”花泽矢口否认,事实上他刚才就快要张嘴了。因为紧张,喉咙里还一阵发紧,让他想要吞咽唾沫。好不容易忍住这明显会发出声音的行为,岛崎就说话了。
“说谎可不是好习惯,你真的用不着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岛崎随手搔了搔花泽的下巴,起身道:“不睡了就起来吧,我给你做早餐。”
你昨晚才说过要掐死我,花泽想。
他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被岛崎披在自己身上的衬衣。他就这么裹着这件衬衣睡了一夜,现在,薄薄的白色布料正顺着他圆润的肩头往下滑。他扭动了一下腰肢想阻止衬衣从他身上逃掉,可惜适得其反,它完全掉下去了。
“喂,好歹给我穿上衣服吧?”花泽叫住正打算往外走的岛崎,用被束缚在一起的双手勾起那件对他来说大了几个号的衬衣。当然如果岛崎肯给他开锁,他更想自己来穿:“还有,不能给我找条裤子吗?”
花泽的上衣被岛崎剪成了破布条,裤子虽然逃过一劫,但污渍也把它弄得没法再穿了。上面的血污经过一整晚变成了褐色,不知道是岛崎的血还是花泽自己的血,总之,散发着一股让猫科少年异于人类的嗅觉难忍的腥气。
岛崎没回头,声音远远从盥洗台传来:“天又不冷,我也看不见,你穿不穿有什么所谓。”
“当然有所谓,我又不是真的猫,怎么可能光着到处走。”
岛崎没理他,不一会儿盥洗台传来刷牙的声音,花泽呆坐了一会儿后,开始自己去穿那件衣服。
他双手的束缚器是用金属制成的,从手腕到手指,每一个关节处就有一圈金属铐固定住,指尖的部分则完全被指套包裹起来,以防他的指甲从中伸出。这样一来,手完全就用不上了。他用嘴叼起衬衣,把它摆成正面朝上衣襟敞开的样子。没有了手,这种事情也变成了精细活,他只能让能够活动的双脚和尾巴一起帮忙。
好不容易把衬衣弄成了理想的样子,他躺进去,然后侧过头咬住一边衣领,试图用脸颊和肩膀夹住它把它固定在自己身上。再慢慢转动身体,好让另一边也裹上衣料。
“你在干嘛?”
岛崎正用热毛巾敷刚刚剃过胡须的下巴,他听到卧室里发出床吱呀吱呀的声音,虽然能联想到是小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还是忍不住过来“看”上一眼。
“穿衣服啊!”花泽没好气道。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好笑,像一条雨后爬出地面却没来得及爬回去的蚯蚓,在快被晒干前扭动着身躯垂死挣扎。不过一想到岛崎看不到,他的羞耻心就减少了许多,继续扭动着,想让衬衣完全覆盖住自己。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岛崎突然出现打断时动作停下的缘故,衬衣又从他的一个肩头开始往下滑。他用尾巴按住滑落的那一角,却因为太过用力,把另一边也拉了下来。
花泽气喘吁吁,感叹道:“残疾人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如果挖苦我能让你心理平衡一点,我不介意让你挖苦。”岛崎走过来,把他把衬衣穿上,顺便扣上了最上面的扣子,让这块遮羞布不至于那么容易掉下来。
“裤子呢?”花泽伸长腿,把被子踢成一小堆,有那么点出气的意味。他也不知道自己总想去挑衅这个恐怖男人的怪异心态从何而来,反正,一旦被温柔对待,他就浑身上下不对劲。
仿佛下一秒就要落入对方的陷阱。
“你的裤子我刚才扔进了洗衣机,就算立刻给你烘干,也得等上几十分钟。你先光着吧。”
“不会拿你的给我吗?”
岛崎弯腰抓住一条乱踢的腿,那细细的脚踝让他两指就能轻松扣住。他的手顺着小腿往上,一寸一寸丈量。一直量到大腿根部,又顺手捏了一把那里的软肉。花泽惊慌踢着另一条腿,嚷道:“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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