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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清欢(古代架空)——顾言、

时间:2020-03-26 11:32:39  作者:顾言、
  宁怀瑾与宁衍二人被宣进宫侍疾,而宁煜则被支去了太常寺打点年关尾祭的祭礼。
  两日,满打满算下来不过二十四个时辰,与二十四年相比,短得仿佛眨眼一瞬。
  冬月初八这天,正好是冬至。
  原本这天宫中应设宫宴,天子赐菜,与群臣共饮冬酿酒,以表群臣相亲之意。只是今年宁宗源病重,也并未提叫哪位皇子督办,君臣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太常寺也干脆有意无意地略过了这件事。
  一驾悬挂着五角铜铃的双驾马车从皇城侧门而出,在内城绕了一圈后,无声无息地踩着日落的时辰出了城。
  京郊别院昨天便被影卫暗自清了个干干净净,原本守着别院的下人也被找借口支走,现下这偌大的别院处处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里头却一个人都没有。
  宁宗源将身旁的内侍影卫皆留在了别院外头,自己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别院里头走。
  这庄子并不算十分大,住人的院落只有三个,其余的皆扩成了后花园,引温泉水造了个露天的池子,海棠树郁郁葱葱地栽了小半个院子,此时花开得正好,
  满打满算,宁宗源也有二十年没来这座别院了。他怀恋地在每个院落中都转了转,最后走到后花园,还驻足看了一会儿海棠花。
  海棠花娇艳,被红烛催得更是明丽,枝条在寒风中微微发着抖,花儿却越开越艳,别有几分倔强在里头。
  宁宗源站得远了怕看不清,直走到温泉池边才肯罢休,他小腿被温泉池子蒸腾的水汽扑得微烫也不退一步,近乎贪恋地看着那满树海棠花。
  年年月月花都开得这样好,似乎永远不会老去。不像他,时光荏苒间,已是迟暮之年,连久站都觉着力不从心。宁宗源站在那树林旁好一会儿,才颇为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转身缓慢地往主院走去。
  主院灯烛辉煌,几匹薄纱挂在屋中,透过烛火的光焰,近乎透明。墙角的火炉里银丝碳烧得正旺,底上铺了厚厚一层绒毯,踩上去温软舒适,半分声响也没有。
  宁宗源自顾自地在主座上坐定,先前他常带的那串珠子已经碎了,现在换了副檀木珠子,总觉得轻飘飘地有些荡手。
  时至今日,宁宗源已经不着急了。他本以为最后这临门一脚会很难熬,但真正坐在这时,他反而觉得坦然。
  陆枫答应了,就总会来的。
  二更天时,窗外的海棠树呼啦啦地一晃,紧贴后窗的那盏烛火歪了一瞬,很快又晃晃悠悠地站稳了。
  宁宗源睁开眼,屋中空无一人,只有悬挂的薄纱上映出半个人影。那人影随着烛火晃动着,连轮廓都不甚清晰。只余下空气中幽幽一声轻叹,才能叫宁宗源相信,这不是他梦中的幻觉。
  “……你要出门,怎么影卫都不带。”
  宁宗源捏紧了手中的珠串,冷淡道:“有你在,要什么影卫。”
  陆枫轻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宁宗源面前的这扇门外。
  宁宗源站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他的手抬到一半,已经做出推门的姿势,却硬是僵在原地,最终没有推开这扇门。
  他收回手,哑声道:“来都来了,不进门吗。”
  陆枫其实就横躺在门口回廊的横梁上,他手里拎着一壶梨花白,盯着门上先近后远的影子。屋内烛火通明,宁宗源的身影清晰地映在门窗上,他身体佝偻着,说话间中气不足,总要提前喘上一口气,才能将一句话完整地说完。
  宁宗源自以为隐藏的很好,陆枫却听得清清楚楚。
  陆枫撇开目光,看向身侧的天空。大雪前夜方停,空中月朗星稀,陆枫眯着眼睛望着星图,良久之后才叹息一声:“没必要了。”
  二十余年不见面,现下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和一扇一推就开的门,也不知究竟是谁情何以堪。
  “陆枫!”宁宗源被他这句话刺痛了,原本一直勉力维持的平静顷刻崩塌,他咬牙切齿地恨声道:“说得冠冕堂皇!你是压根没胆子见朕,你生怕朕看出来你修了这么多年,心还是一样不静!”
  陆枫无言以对。
  宁宗源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若是真放下了,就该大大方方进屋去,以故人之姿来替颜清赴这个约。但陆枫私心不想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只想到最后这一刻,一切恩怨纠葛,依旧还是他跟宁宗源两个人之间的事。
  “二十年了,有没有必要都不重要。”陆枫闭上眼:“你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那你肯来见我又是为什么。”宁宗源反唇相讥:“当年你一言不发便一走了之,我想要个说法,有什么不对。”
  宁宗源的自称悄然变了,但屋内外的二人却都没有发现。
  那壶梨花白在陆枫手里颠来倒去,他却一点都不敢喝——喝了酒脑子不清醒,他生怕自己冲动之下说出什么来。
  “道不同不相为谋。”陆枫干脆将那壶酒搁在梁上,天上的星图缓慢移位,陆枫的眼神盯着那颗忽明忽暗的荧惑星,缓缓道:“我以为你二十年前便明白了。”
  “我为人是多疑狠辣。”宁宗源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但是陆枫,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疑心,有没有曾动过一刻念头想要杀你!”
  “那又如何……我当年训练海棠卫给你,是因为你说皇室倾轧严重,我为了叫你自保才会出手。”陆枫轻叹一声:“但你做什么了?你偷了我随手搞出的药,将海棠卫逼成了从此不见光的影卫,替你杀人放火……皇室倾轧,兄弟相残,你确实没骗我,但是你也没告诉我,你就是其中一员。”
  “那我能怎么办!”宁宗源别开脸:“我也是皇子,这天下大业凭什么我不能争!”
  “所以你拿了我的卦签,带着昆仑之主亲书的天命所归,和你所向披靡的海棠卫,一步步地登上了帝位,对不对。”陆枫说:“诚然,帝王的信任比帝王的爱能难能可贵——但我觉得不够。我想要全心全意,而不是退而求其次。”
  “宁宗源,皇城那么冷。”陆枫说:“……我曾说要带你走的。”
  是他自己没选这条路,宁宗源承认。
  “陆枫!”宁宗源自知理亏不容辩驳,但仍不可言状地怨恨他决绝,嘶声道:“别忘了,最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这具腐朽破烂的身躯经不住这样大喜大悲,宁宗源踉跄着跌坐在柔软的绒毯上,弓着背咳得撕心裂肺,血丝从指缝中渗出来,触目惊心。
  陆枫看着他摇晃的影子,只觉得心底空荡荡一片。
  宁宗源有错,但他也曾不死心地以为能改变他,一而再再而三纵容,才到了最后无法收场的地步。
  这时候再去争论孰是孰非,已经没个定论了。他跟宁宗源中间就是一笔理不清的乱账,哪怕这辈子尘归尘土归土,日后阎王殿前也分不出个谁对谁错。
  陆枫自己看得很明白,他与宁宗源骨子里皆是固执的人。
  归根结底,谁都没有错。宁宗源贵为皇子,有心于大业之上无可厚非,他二人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苍白无力的不合适。
  说得再粗俗一些,门不当户不对——宁宗源认可的他无法苟同,他喜欢的宁宗源嗤之以鼻,两个人挣扎着在一起纠缠了四年,谁也没说服谁。
  宁宗源差点将自己心肝都咳出来,这里没个随从,也没有内侍,连替他倒杯水的人都没有。宁宗源缓了良久,才算缓过一口气来。
  他方才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遭,浑身上下筋骨都是软的,连暴怒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已经老了,宁宗源想,陆枫也是。
  这念头一起便不可抹消,宁宗源自嘲地笑了笑,抹了一把唇角的血丝,觉得自己方才吵嚷的模样,属实像个笑话。
  他想陆枫——午夜梦回时在想,身不由己时也在想。他会无数次想起当年正直潇洒年纪的陆枫站在他面前,牵着匹漂亮的枣红马冲他伸出手,问他要不要跟他走的情景。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宁宗源自认这一生未曾后悔。只是那情景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几乎成了缠绕他一生的执念。
  仔细想来,无非只是遗憾和不甘罢了。
  “你说得对。”宁宗源忽然说:“我在屋里,你在屋外,这么多年都是一样。我在皇城里甘愿枷锁缠身,你在外头广阔天地里自由自在……说到底,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陆枫。”宁宗源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挪到茶桌旁边,用桌腿撑着身体才能勉强坐稳,他看着枯瘦掌心里的血丝,落寞道:“人有魂吗。”
  他很久没有这样平和的与陆枫说过话,岁月将记忆扭曲得模糊不堪,但他依稀记得,似乎很久很久之前,他曾问过一次这个问题。
  陆枫答得很快:“有。”
  “那倒坏了,你们昆仑的人号称沟通阴阳,若我死了不肯离去,日夜要缠着你,岂不是尴尬。”宁宗源笑着摇了摇头,不等陆枫回答,自己先打住了:“不过想来也不可能,帝王之尊,哪怕死了也要被压在皇陵之中镇守邪祟,千年百年的,什么时候耗干了最后一缕魂,便散在风里干干净净,不必轮回……想来也甚是无趣。”
  陆枫低声道:“不会的。”
  宁宗源笑不出来了,他艰难地喘着气,喉咙像漏风一般发出难听的嘶嘶声,喉口像是含了一口血,一字一句都是从血肉中硬生生挤出的一般:“怎么,你要引我的魂吗?”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看的比谁都开,比我明白什么叫点到为止。”宁宗源长叹一声:“这辈子尚且过得如此鸡飞狗跳,下辈子也不必见了……若有下辈子,便叫我去做个花啊草啊,好好过一世不用选的日子。”
  宁宗源现下这副平淡祥和的模样比方才那副疯癫样子更让陆枫心中酸涩——他心知今日便是最后一面,这辈子的恩怨爱恨,到了了也不过剩下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这扇门最终还是未被推开,宁宗源痴痴地望着陆枫的影子,试图将那影子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起来。
  “最后还是我赢……我当了一世明君,于社稷有功,于朝政无过。你足下踩的这每一寸江山,都有朕的名字。明月朗照之下,也皆是朕的臣子。”言至于此,宁宗源反倒释然了:“其余种种都不重要,情啊爱啊烟消云散倒也无妨。但只要昆仑还世代传下去,百年后史书编纂,你的名字便永远在朕这一册上。”
  陆枫沉默良久,才轻声道:“……也好。”
 
作者有话说:
  关于陆枫这条线的结局,是很早以前就想好的,包括见面和这种见面方式~我个人一直觉得宁宗源的人设不能简单用“渣或不渣”来指代,包括他和陆枫之间的感情,虽然宁宗源错更多是不可否认的,但细算起来也并不是非黑即白这样简单。见面诀别这一段写了我很久,还有过一次推翻重来,自己看来算是勉强将自己想要的都写出来啦,就算及格吧。总之陆枫和宁宗源这条线的结局就是这样啦,他俩的故事,之后应该还有个番外会讲一下~【感谢蒋丞丞的晴天娃娃、一只甜桃、子戚、cpw****so2azj51r投喂的鱼粮~感谢尘夜投喂的猫薄荷~感谢清蒸大螃蟹投喂的猫罐头~
 
第114章 
  三更的梆子刚响过一声,御史台的后门便被人敲响了。里头等候多时的人连忙拎着灯笼上前,拉开门闩,将门外的几人让了进来。
  御史台内衙役众多,邢朔没法大张旗鼓地安排心腹,便只能将人遣了出去,漏夜前来亲自接应着。
  京兆府尹邢大人自从上任以来,还是头一回半夜办差,觉得十分新奇。加之颜清又带了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进门,便不免多看了两眼“……这两位是?”
  其中一人摘下兜帽,皱眉道:“是小爷我。”
  庄易今夜这身外披风是临时找的,并不合身,领口的毛边纳得不好,风一扑总往领口里头钻,现下正没个舒坦,说话也没个好脸色:“大冷天的,到底许不许进门啊?”
  邢朔不是第一天认识庄易,也不跟他生气,只笑着让开路道:“自然让进。”
  颜清反手拴上了门,走过来歉意地冲邢朔颔首道:“晓寒肩上的穿骨链取出怕是要费些周折,庄小公子颇通医术,是我请他来帮忙的。”
  “应该的。”邢朔客气道:“我的轿子就停在正门外头,一会儿先生便拿去用就是。巡城的守卫归京兆尹调配,今夜路上无人,先生放心。”
  他想得周全,连颜清也不免感激道:“多谢打点。”
  邢朔是个面目敦厚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没什么架子。他身上披着一件灰扑扑的棉布外衫,拎着灯笼在前头开路。
  今夜冬至,邢朔借此名义定了一整只炙羊肉,将后头牢狱内的狱卒皆拉去前院喝酒。
  庄易小心翼翼地从程沅身后探出头来,见后殿无人,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踩雪发出的吱嘎声在静谧的夜色中听起来十分明显,不远处的前院灯火通明,隐隐传来呼喝谈笑的声音。庄易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身边人的手,中气不足地担心道:“他们不会突然过来吧……我爹要是知道我大半夜来御史台偷人,非得打折我的腿。”
  程沅好脾气地任他抓着,温声道:“庄公子,是救人,并非偷人。”
  庄易后知后觉,一把撒开他,恼怒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邢朔从怀中掏出一枚锃亮的铜钥匙,借着灯笼的火光拉开了重狱的门,顺嘴接住了这个话茬:“在下自然也知道您不是那个意思,但您若是声音再大一点,恐怕就得将人招来了。”
  庄易一人说不过两张嘴,愤愤地别过头,不理他俩了。
  颜清无心看他们闹剧,他此刻心急如焚,恨不能拽着邢大人快走两步。
  重狱之中,江晓寒正指使着江影将火盆往外挪一挪,说是嫌弃晃眼。
  “范荣摔得蹊跷,怎么看都像是陛下的手笔。”江影将火盆挪到墙角,才擦了擦手,随意道:“现在御史台邢大人做主,陛下这是怕您死了,还是干脆想接公子出去了?”
  “陛下哪有那么好的兴致。”江晓寒半阖着眼哼笑一声:“八成是阿清的师父松口了,陛下才顾不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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