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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梅知(古代架空)——坛雪

时间:2020-04-03 10:04:28  作者:坛雪
  天同峰那位年近耄耋的老师祖被气得脸色蜡黄,指向他的手都抖得像筛糠。
  “凌昱,凌昱——!你且看看——”
  公仪焕眼巴巴地望向前方负手而立的凌掌门。
  凌掌门年纪已逾百岁,望之却如三十许人。玄袍广袖,目光灼灼,清癯中不失飞扬神采。
  听了公仪焕这一番离经叛道的行径,他居然一时并不动气,而是摩挲着下颌思忖片刻,侧头询问身边的虞琮:
  “这姓虞的孩子是你族中子弟?多大年纪了?”
  虞长老一张俊脸黑得像锅底,听得掌门亲自问话,方才勉为其难地开口作答。
  “相生入门晚些,如今尚不满十五岁——
  “掌门师兄放心,晚些时候我便亲去学宫教训他一顿!再是这般顽劣不堪,不如在稷下学宫多留个三年五载!”
  “十五岁……”凌昱沉吟片刻,微微点了点头,“年纪小了些,倒也不妨事。参加内门试炼的弟子既然数目不足,便将他也划入其中罢。
  “若是破得了试炼阵法,自然可收入内门门墙;若是破不了,再罚不迟。”
  他转开视线,慢悠悠瞥向了公仪焕:“——你也是如此。听懂了?”
  公仪焕吐一吐舌。他早知自己将来要拜入凌昱座下,也不像旁人那般畏惧掌门,此刻探着脑袋一番张望,早已瞧得明白,猜测此地就是门中禁地七杀崖了。
  听闻七杀崖在百年前的浩劫中彻底化为火海,如今居高俯瞰,却赫然可以看到一片连绵不断的巨大法阵,光彩斐然,真不知其中是一番怎样的天地。
  若说此处就是内门试炼的阵法,实在令人跃跃欲试。
  公仪焕心中忽有所感,脱口道:“掌门!这里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昆仑大荒渊?”
  凌昱眼底多了一两丝笑意,缓声道:“大荒渊早已在百年前坍塌殆尽,此处是诸峰长老合力所筑的幻境而已。
  “此番内门试炼,凶险重重,需得与同门协作商议,切不可贪功冒进。”
  公仪焕心痒难耐,连连点头,当下便由虞琮为他引见同入阵法的几位同门。
  虞相生身量尚矮,圆墩墩的,倒与他那尊须臾不离身的灵鼎有几分相像。
  闻得自己此番遭了无妄之灾,被公仪焕拖进这内门试炼阵法,虞相生便拖着嗓音干嚎了十七八次,直到公仪焕应允偿他两倍的话本方算罢休。
  比公仪焕年长些的是天同一脉的外门弟子孔朝圣。
  但听这名字像是是个迂腐酸儒,实则……实则不假。
  这位孔师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面相却显愁苦,额发稀疏,咬文嚼字,公仪焕只看他一眼,都觉得酸得牙碜。
  另有一位年纪尚轻的女修,名唤岫玉,拜在天府一脉的外门门下。见公仪焕走来,她便清清脆脆地唤了声师兄。
  原来,昆仑掌门自古出自司术一脉的天府峰,而凌昱却是数百年来头一位司剑出身的昆仑掌门,故此,不得不身兼天府、天枢两峰事宜。
  公仪焕与岫玉虽分属两峰,实则却可称一声同门师兄妹,彼此倒也熟稔。
  先前几人还则罢了,直至这最后一人缓步走来,七杀崖上崖下,都不由得静了片刻。
  清绝出尘,风骨凛然,公仪焕一见此人便知道定是天机一脉的弟子。
  这也并不出奇,奇只奇在面前人的形貌。
  但见他白衣素裳,前额生角,通身隐隐罩着一层异于旁人的白气。
  公仪焕不着痕迹地侧了侧身,他只觉得颈项中所携着的那枚家传墨玉渐渐发烫,似有感应。
  眼前这白衫少年恍如未觉,躬身向凌昱见礼之后,随即向着眼前诸人微笑致意——
  “天机峰白泽,见过诸位师兄。”
  果然不错。
  公仪焕他们以往从未在稷下学宫中见过此人,他并非普通的外门弟子,甚至并非凡俗中人。
  他是仙兽白泽。
  “观歧在阵中相候。入阵后一切小心,如遇险境,不必硬撑,吟诀退出就是。”
  对于此番内门试炼,凌昱不过是这么轻飘飘地嘱咐了一句,再无其他指点。卫观歧乃是天枢峰内门弟子,自然不是入阵试炼,多半有其他事务要办。
  一众学宫弟子便以公仪焕为首,依次入阵,末尾的虞相生死死攥着虞琮的衣袖干嚎,誓死不肯进去,最终是被虞琮一脚踹进了阵法。
  除了大头朝下一路惨呼的虞相生外,其余几人都御起仙剑,谨慎落地。
  虞相生被摔得七荤八素,一迭连声地哎呦呻吟,到底是公仪焕念着狐朋狗友的情分,伸手扶了他一把。
  大荒渊幻境之中,入目便是晦暗深沉的黑暗,以及无处不在的郁涩死气。
  寒冷自足底逐渐生发,岫玉燃起一簇半空飘浮的灵火照明,公仪焕提剑在手,嘱咐道:“我们背后相抵,留神周遭异常。相生!快过来。”
  虞相生一瘸一拐地往这边挪:“……多半是崴了脚腕,虞琮这厮当真狠毒,回头待我将他偷藏的女修画像都寻出来——”
  一句话未完,他却古怪地僵住了。
  蓝紫色的莹莹火光照耀下,虞相生一张圆脸血色褪尽,浑身如同被下了咒似的一动不动,公仪焕心道不好,才要招呼众人留神,就见虞相生缓慢低头,僵硬地瞥了眼脚下。
  只见虞相生的两只脚腕分别被地下伸出的两只手攥了个结实。
  攥住他左脚的是一只白惨惨的骷髅骨爪,攥住他右脚的,却是一只血红溃烂的瘦削人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阵中众人一时都乱了。
  岫玉下意识将掌中灵火向虞相生脚下的方向狠狠掼去,灵火失了咒术控制,落地即灭,众人眼前登时陷入一片漆黑。
  公仪焕飞身上前提剑就劈,惊惶之下也没留意自己一剑劈了个什么。
  在众人推挤声、虞相生惨叫声、白泽试图劝和的断续话声中,周遭一片嘈杂,但听喀拉拉连声巨响,脚下的大地竟然随之震颤起来。
  天崩地陷之时,公仪焕想起虞琮时常痛心疾首挂在嘴边的那句话:
  “——一代不如一代!”
  这一番变起仓猝,随着公仪焕的一斩之力,第一重试炼法阵轰然倒塌。
  大地陷落,公仪焕只觉得自己从高空重重坠落,跌进了一座粗糙的沙砾山中,脸颊双手皆被沙砾碎石擦得生疼,好在都是些皮外磕碰,并未伤着筋骨。
  他狼狈地翻身站起,燃起灵火,照向四方。
  四方寂静,同伴们尽数失了影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公仪焕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深深呼吸,宁定心神。
  此处是凌昱等一众昆仑长老为内门弟子专门设下的试炼阵法,至多是将他们分散各处,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一念既定,便不似先前忐忑。
  公仪焕环顾四周,他所在的地方原来并不是沙砾土丘,而是一座白骨堆成的枯骨山,满地累累残骸,阴气浓郁,血迹斑驳,也不知发生过怎样的惨事。
  每走一步,便踏得脚下碎骨沙沙作响,多半要惊扰许多地下亡魂。
  公仪焕一时走一时胡思乱想,跌跌撞撞攀下枯骨山,转过一个弯,猛地刹住了步子。
  前方有人。
 
 
第71章 番外(3)
  高不可测的天穹上方,遥遥投下一束稀薄天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枯骨山下倚坐着的一抹人影身上。浑不似凡尘中人。
  恍惚只有短短一瞬,公仪焕再回神时,试炼阵法里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仅有术法维系的一簇灵火散发着莹莹微光。
  哪里有什么天光,多半是他眼花罢了。
  公仪焕又往前走了两步,却隐隐听见枯骨山一侧传来微弱的喘息呻吟声。
  当真有人!他心下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却不由吃了一惊。
  枯骨山下的不是别人,正是凌昱门下司剑一脉的同门师兄卫观歧,却见他半身重伤浴血,唯余喘息的力气。
  “卫师兄!”
  公仪焕于司药相关的术法所知不多,替卫观歧草草包扎了伤口之后,只能在随身乾坤袋里胡乱翻找一通,寻来几颗散发异香的丹药助他吞服下去。
  公仪一族在岭南梵净山富甲一方,公仪老太君自然舍不得委屈了自家孙儿。
  既有数不清的金银珠玉在手,换置几样宝器仙丹,自然再轻易不过。
  卫观歧饮了几口公仪焕水囊中的水,元气稍复,苦笑道:
  “师兄学艺未精……叫阿焕见笑了。”
  据卫观歧所言,天枢峰几名内门弟子前日外出历练,逮回了一头妖兽钩蛇,关押在天相峰后山之中。
  然而这头钩蛇变异为妖,凶猛异常,竟然挣脱锁链,逃出囚牢,一路慌不择路,窜进了七杀崖中所设的历练阵法内。
  “……听闻师尊少年时便能一人一剑独斩钩蛇,我辈弟子不肖,实在比不上他老人家昔年神采。”
  卫观歧一时神色黯然,一时又心急起来:“阿焕,再耽搁不得了!这条钩蛇格外凶暴,若是落单的师弟妹遇上了它,只怕非死即伤!这里——”
  “据我猜测,这里多半是百年前的昆仑大荒渊。”公仪焕沉吟片刻,“众位师长所筑的阵法千变万化,那钩蛇不过一介无知无识的妖兽,身处阵中,未必占得了上风。
  “师兄此番伤重,需得尽快离阵救治。寻人之事,交给我们就是。”
  一时议定,公仪焕拈诀引阵,召出离开试炼的法阵,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卫观歧离阵而出。
  术法光华散尽,枯骨山前仍旧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遍地惨白碎骨下血迹斑驳,说不清究竟是卫观歧的血,还是更古老的血迹。
  公仪焕凝视着方才出现天光的方向,出神片刻,伸手摘下了颈项中所戴的那块家传墨玉。
  说是玉,又不尽然。
  公仪焕掌中这块配饰以墨玉为边,当中却镶嵌着一小块非金非铁的粗糙石头。
  石面上镌刻着半个弯曲晦涩的古文字,边缘断裂,看去平平无奇,实则石心发烫,入夜生光,遇着神兽仙宝,皆有感应。
  公仪焕入门来几番下山历练,皆是由它指引,才得一帆风顺。
  据他祖母公仪老太君所说,这块奇石已在公仪家传了数百年,正是那位结下仙缘的公仪氏祖先所遗。
  那位祖先昔年不过是个打柴种田的庄稼汉,在梵净山路遇仙人,得到了这一小块奇石,公仪氏就此发迹。
  然而,族中子弟纷纷传言,百年以来再没见过这石头显现半分神迹,祖辈传言不过是个笑话。
  直到十余年前,公仪家的嫡孙呱呱坠地,这枚奇石陡然生出万丈华光,梵净山间有朱雀青鸾盘旋数日。
  一众长辈就此认定,公仪焕乃是天生便结有仙缘的孩子。
  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块石头算得了什么。公仪焕握紧了掌中的家传宝物,不由得叹了口气。
  修道多艰,可他既然踏上了这条路……便忍不住盼望一睹神迹。
  他冥冥中有种感觉,这座试炼法阵,便蕴藏着昆仑山的不少秘密。
  绕过枯骨山一路前行,公仪焕在黑暗中足足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前路逐渐收窄,公仪焕觉得自己是行走在一条狭长**之中,双腿酸软,掌中灵火的光芒越发晦暗微弱,在黑暗寒冷与血腥气的裹挟下,时刻绷紧精神,无异是一种折磨。
  虽说公仪焕从小便是个穷大胆,但在这样阴森迷离的氛围下,照样越走越胆寒。
  试炼法阵中的这一部分究竟是谁筑造的?凌掌门光明磊落,自然不是他的风格。
  虞长老?也不能够。换了虞长老来走这条**,只怕也和虞相生的表现相去不远。
  莫非是天同峰那个老家伙?唔,倒是有几分可能……
  他自言自语咕哝着些大不敬的言辞,只盼天同长老蓦地从前方的黑暗中一跃而出,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通。
  最可怕的便是未知的黑暗,就是此时此地力战钩蛇,只怕也比眼前的境况好些。
  就在此时,忽听前方的黑暗里远远传来潺潺水声,有渺远光芒,星子般微微闪烁。
  公仪焕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紧攥剑柄的手心都微微汗湿。他加快脚步,片刻间走出**,眼前果然豁然开朗。
  那是一方山脚小溪,四周景致像是寻常仙山风物。环顾四周,颇有些陌生。
  公仪焕收起佩剑,想要俯身去水边洗洗手和脸。
  刚弯**去,他却不由得僵住了。
  清澈见底的小溪中,一缕绯红的剑穗随水流上下沉浮,这剑穗瞧来眼熟,公仪焕不久前仿佛在岫玉佩剑上见过一缕一模一样的。
  他迈动有些发僵的双腿,往上游缓慢走了几步,面朝下伏在溪边一动不动的倩影,那是——
  他扑了过去。
  “——师妹!”
  岫玉双目紧闭,躯体冰凉,赫然已是死去多时了。
  公仪焕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耳边嗡的一声响,几乎头脑空白。
  四周没有打斗痕迹,也未见岫玉身周有伤痕血迹,是钩蛇袭击?不可能。然而这试炼阵法中难道还有其他的危险?也不可能!
  掌门运筹帷幄,绝不可能放任门下弟子在昆仑山中遭遇险境——可是岫玉当真是死去了。
  其他人呢?他们失散以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其他人是不是也已经……
  蓦地里,但听远远的传来钟鸣之声,打乱了公仪焕的胡思乱想。这钟声恢宏绵长,共击十二响,回荡在格外寂静的天地间,肃穆非常。
  公仪焕长身站起,遥望着远处的山峰。峰头高入云端,烟雾缭绕,伴随着阵阵钟声,时而有灵兽禽鸟穿梭其间。
  他方才并未注意到,这里竟然也是七峰环抱的地形,竟是……竟是与昆仑山分外相像。
  可这绝不是他记忆中的昆仑山。
  公仪焕入门三年,早已将七峰都混得熟了,天枢峰的山头经由昔年一场铸剑野火熔炼,半座峰头皆不生草木,天府峰的山头被斜斜劈去了一半,天梁峰间的引水彻底断绝,七杀崖更是彻底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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