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恩身体有炸/弹。”森川回头,眉眼温柔,但目光微冷:“我装的,不会让它出去伤害居民,所以,我能拜托你不要再管这件事吗,我保证,到最后这间公寓一定会干干净净,就在这两天了。”
埃文不会撒谎,他没有办法答应,但他会转移话题,极其生硬。
“烟是什么味道?”
前任冕下也很喜欢抽烟,但是没有库存留下来,森川笑了笑,有点坏,他向埃文招招手:“好奇?别绷着脸,来试一试。”
埃文走近一步,冰凉的指尖碰到他的嘴唇,火星明明灭灭,吸了一口之后。
“好了,就一口。”
森川把烟卷重新夹回指间,捏捏埃文的小肉脸,眼波温柔:“怎么样,有味道吗?”
埃文闭紧嘴巴,想尝烟雾的味道,但只憋了一会,他的鼻孔里就开始冒烟,刺激得他咽了口气,张大嘴巴,又呛又咳。
森川忍俊不禁:“别咽下去,吞到喉咙就好了,身为雄虫,不会抽烟可不行。”
埃文无法回答,他酸的眼泪汪汪,鼻子冒烟,脸皱成小肉包。
森川笑到气喘,给埃文擦眼泪,然后在窗台摁灭了烟头,他拉上窗帘,打开小壁灯,房间里亮了一些。
他揉埃文的脑袋:“小子,以后一个虫,可不要随随便便碰到什么地方就进去,我去找列克谢拿钥匙,然后送你出去,不过你得答应我,再给我几天的时间,别来打扰我。”
埃文没办法说好,森川见状,在埃文的小肉脸上掐了一下:“小家伙,我当你答应了。”
埃文宕机了。
森川弯了弯眉眼,比了个嘘的手势,打开门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埃文一个虫,脑袋里万般头绪缠成一团乱麻。
他忍不住叹气,为什么只是清理污染物,会碰上这么奇怪的情况。
等了一会,埃文拉开窗帘,外面是树林,长满了高大的荆棘,跳下去死路一条。
埃文摸摸口袋里的小石头,想下楼去看看,他还是不放心污染物和正常虫住在一起。
走廊忽然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似乎在奔跑。
吱呀。
卧室门打开,森川站在门口,他的脸色很不好,身体都在颤抖,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森川?”
“列克谢很不对劲,快,我送你从别的出口出去。”
埃文拉着森川,只要先发制虫,他的精神力能制服那个雌虫,这房间里还有个污染物:“他做了什么?我可以帮忙。”
森川脸色灰白,牙齿在打颤:“不!你什么也不要做,出去,然后马上报警!”
埃文意识到了事情似乎变得严重了,他一言不发,下意识的跟着森川的脚步,对方额头都是汗水,对他比了噤声的手势。
打开门,门外没有站着谁。
森川松了口气。
从楼梯看下去,客厅里很黑,列克谢和蜡烛虫都不在,空气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森川抓着埃文的手不停的冒冷汗。
踏下楼梯,脚步声刻意放的很轻。
进来的时没有太在意,此时才感觉到,空气里似乎结了冰,冷的不同寻常。
森川拉着埃文,穿过客厅,然后忽然拐了个弯,拐进了一条走廊。
客厅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很沉重,似乎拎着什么东西,地板被踩得吱呀吱呀响。
脚步声在客厅里顿了一会,慢慢走上楼梯。
森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一动不动,等到脚步声上了楼梯,才抓住埃文的手臂开始奔跑。
“快!”
他把埃文推进一个房间,锁上门,胡乱的拉开抽屉,递给埃文一把扳手。
“窗户是锁死的,把它撬开!我去拖住他。”
埃文怎么可能让一个精神力为零的雄虫单独呆在这里,他抓着森川的胳膊,强硬的把他拖到窗户:“一起出去,出去,报警,我会让你的精神力好转。”
森川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还在轻微颤栗,他和埃文坚定的目光对视,然后偏过头咬了咬牙,似乎在挣扎。
“好。”
他短促的说:“你去撬窗,我去找工具帮你。”
埃文沉重的点头,拉开窗帘,这里的窗户果然是用钢丝铁线封死的,但好在线都很细,埃文把铁锤卡在支点上,使劲撬。
忽然,玻璃镜里倒映出一个苍白的身影。
埃文猛地回头,看着自己的身后,他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去来了。
在距离他两米多远的地方,悄无声息,融化了半张脸孔的丑陋面孔蠕动着充满恶意和讥笑的眼球,正将手里的斧头高高举起。
埃文呆呆的看着他。
慢慢地。
嘴角露起了一丝放松的微笑,他擦擦额头上的汗。
“抓到你了。”
污染物:“……”你没看到我手里举着的斧头吗?我才是猎手你懂吗?!
埃文掂了掂手里的扳手,面瘫脸:“早就感觉你不对劲了,从你进门开始,真正的森川可不会像你这么蠢。”
埃文敲敲封死的铁窗:“浮夸的表情,一点也不温柔的气质,还特意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救我吗?真是愚蠢到一眼就看穿的骗局。”
“不准你提他!不准你提他!如果不是他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污染物半边脸上的眼球在疯狂蠕动,脖子里轰隆轰隆,似乎气的不轻,他举起斧头朝埃文砍过来。
淡金色的精神力丝线潮水一样翻涌,无数根丝线穿进那半边腐坏的身体,暴力的切割,寻找污秽本源。
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污染物嘴里发了出来。
走廊里忽然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极速接近,门被大力撞击,两下破开,雌虫可怕的破坏能力。
列克谢嘴唇颤抖,目光徒然阴森,他举起手里的射线武器对准埃文,开枪的间隙却被另一股力道打偏。
嘭。
埃文侧面的墙破开一个大洞。
第27章
“列克谢。”
真正的森川冲进来, 一巴掌扇偏了列克谢的枪,
痛苦不堪蜡烛虫开始向列克谢哭泣求饶,但列克谢怔怔的,似乎回不过神来。
污染物发现没有虫肯帮他的时候, 开始恶狠狠的咒骂哭泣。
“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变成这幅样的不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身体猛然一僵,踉跄着走到尤恩身边, 抓着尤恩的肩膀。
蜡烛人还在哭:“我恨你!我恨你!小时候被沙盗掳走的时候我不该让你先逃, 我想要你和我一起受罪, 我后悔了,你去死吧!去死吧!”
黑色的眼泪从那只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来:“我不想跟你争,不跟你抢,我甚至觉得我不配姓森, 我不敢回家,不敢见家里人。”
“”可是为什么?你连列克谢都要抢?他说几千几万遍爱我,都不如看着你的那双眼睛, 我和他在野蜂沙漠九死一生的逃出来, 可他只因为我吸了你太多精神力, 他就可以冷淡我!森川,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
“如果不是你, 我怎么会跑进污染区, 变成这个样子,我恨你!我恨你!”
森川胸膛颤抖得像个风箱,心口撕裂一样痛, 他抓着尤恩,手指用力到发白,一字一顿,锐利坚定。
“尤恩,我说了,你恨我,你要我的身份,我的健康,我都可以给你,我会陪着你,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但你绝对不可以伤害无辜,沾了血,你就是真正的怪物,我会杀了你。”
尤恩融化的脸扭曲痛苦,蠕动的独眼里都是疯狂和恶意:“凭什么!你就要死了,我不想和你一起死,你欠我的,你永远都还不清,让我活下去,你要让我活下去!”
森川长睫微垂,低下头,和被束缚的丑陋怪物额头相抵:“不要怕尤恩,哥哥对不起你,我陪着你,死也陪着你。”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是我哥哥!列克谢!列克谢!”
列克谢一动不动,脸色极其苍白,似乎有些站不稳。
埃文面无表情,震惊到忘了说话。
尤恩蠕动的单眼绕到脑后,尖叫:“抓住他列克谢,加上地下室的那个雄虫,有他们两个,我可以不动森川。”
森川脸上的血色层层褪去,他猛然看向列克谢,声音颤抖:“列克谢,你想做什么?”
雌虫深深地看着森川,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像钢铁一样沉默,继而举起了手里的枪。
森川瞳孔紧缩,松开尤恩,扑上去想要抓住列克谢,却被对方单手制住。
埃文的精神力还捆着一个尤恩,根本腾不出多余的丝线,但枪声未响。
因为尤恩凄厉的尖叫盖过了一切,不停蠕动的单眼凝固在了耳朵后,似乎想要躲起来。
埃文面无表情,精神力丝线一点点拖拽着尤恩体内的污染源,终于找到了。
他对着列克谢歪了歪头:“不要动,我捉住它了。”
“啊!呜呜……列克谢……呜呜哥哥。”
融化的半张脸在不停的发抖,黑色的血水从耳鼻口里溢出来,看不到的淡金色精神力丝线把污染物缠成了一个茧子。
它开始痛苦的哭泣求饶,列克谢目光阴沉,但始终不敢举起枪。
埃文指着列克谢:“放开森川。”
列克谢似乎没有想到埃文会提这样的要求,犹豫着,松开了森川,疲惫瘦削的雄虫跌倒在地,喘息着,手臂颤抖,几乎支撑不了身体。
埃文用精神力把污染物背对他的脸扭过来,发出了咔嚓一声,列克谢脸都裂了,几次想要举起枪。
被扭了180度的头颅直挺挺的看着埃文,目光极具惊恐怨毒,然后金色的丝线把那颗头来回拧了几遍,
咔咔咔。
列克谢脸色铁青,举起枪:“住手。”
埃文面瘫脸十分真诚:“你看,我只是想证明他已经死了,活虫的头可以这么拧吗?”
“尤恩和森川你都喜欢吗?我最讨厌你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雌虫,不要脸!”
列克谢咬牙:“……你不要动他。”
埃文还想再说几句话,拖延一下时间想对策,列克谢突然靠近,欺身一手肘,把埃文撞飞。
雌虫和雄虫的体质差距,在精神力受限的时候格外明显。
埃文根本没看清列克谢的动作,胸口忽然一阵剧痛,几乎同一时间呕出一口血,大力把他狠狠地撞飞,脊背贴着地面滑行了三米,抵到墙。
几乎同一时间。
失去精神力束缚的污染物朝埃文扑了过来,张开布满獠牙和尖刺的嘴巴。
腥臭的口水滴到埃文脸上,逼人的寒意欺近脖颈。
污染物把埃文举起来,砸向书架。
“去死!我要吃掉你!”
嘭!
埃文痛的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剧烈的痛苦让他喘息艰难,下意识的缩成一团,精神力丝线也鼓噪不安的缩回脑海。
“列克谢!”
森川睚眦欲裂,却被雌虫单手制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蠕动的半边肉块靠近地上的小雄虫,张开了布满獠刺的嘴巴。
嘭。
紧闭的窗户裂开。
污染物长着獠牙的头颅破烂。
暗红的血液,碎裂的脑浆,一具僵硬的尸体。
血水如注。
黑色的军靴不轻不重,碾碎了脚底下的碎肉。
风从破开的窗户里涌了进来,月光穿过黑色树影,照进窗户。
窗外夜空宁静,明月高悬。
诡谲的树影涌动如同波涛,背对月光的军官看了看蜷成一团的雄虫,再抬眼时,淡紫色的眸子映着一点血色。
蠕动的躯壳失去了头颅,寄生的腐物颤抖着爬出来,却被军官手里的射线扫成焦臭的肉块。
世界似乎安静了两秒,无数声音从破开的窗户里传了进来,军车,警笛,救生梯,明亮的探照灯。
大喇叭滋滋啦啦:“里面的虫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反抗,放下武器投降。”
列克谢脸色刷白,身体不可扼制的颤栗。
被发现了。
但怎么可能?
他猛然举起枪,但军官的速度比他更快,振动的翅翼仿佛银色丝线,瞬息之间割断了他的手臂。
腿被重重一击,跪倒,膝盖碎裂。
列克谢痛到说不出话,他不敢相信,自己和军官的差距那么大。
帽檐下,雌虫冷峻的眉眼仿佛结冰,他摘下白手套,走到雄虫面前,顿了顿,用手套擦了擦那张包子脸上的血迹。
雄虫睁开眼,茶绿色的瞳孔一圈圈扩散,一边咳,一边散发出了极其强烈的爽身粉气味。
阿瑟兰:“!”我给你跪下这时候不要筑巢行不行。
雄虫皱着包子脸,轻轻枕着阿瑟兰的手,唇边挂着血线,轻轻磨蹭:“唧,唧唧。”
想回巢穴,不想在外面。
实在太难忍耐,所以忍不住咬了咬雌虫的手指头。
阿瑟兰深深地沉默,然后轻轻的把雄虫抱了起来,分量对雌虫来说很轻,像搂住了轻飘飘的枕头。
“不要繁衍,让他先治疗。”
没有见过的雄虫,眼波温柔,脸色苍白,好像经历了极其可怕的事,整个人都笼罩在憔悴和悲伤当中。
“等候处理吧。”
阿瑟兰目不斜视,冷冷道,他振动双翼,飞出了窗口,屋外停留着大部队,善后的事不需要他再叮嘱,他振动双翼,直奔军区总医院。
军区总医院。
医生三分钟前收到消息,推着医疗床等在天台,银翼雌虫刚刚到。
由于飞行消耗的能量很多,虫族很少展翼。
难道是这次的病人受的伤很重?
雌虫军官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雄虫,雄虫闭着眼睛,手指抓着阿瑟兰的武装带,谁也不敢上前去抠。
“少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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