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当年那场恶劣的叛逆,这些打击不弱于后来父兄接连去世的噩耗。
至于父亲百年前交代下来的事也从来都只让她头疼,她从未想过自己能管住姬少越。
若是此时丈夫在身边,她怕是要在这一双双把她当作洪水猛兽的目光里朝人苦笑。
一晚上大人们都神色幽微,只有认真过生日的姬君故最开心,也最累。
等宾友散尽,他累坏了,还想着自己那个很漂亮的蛋糕。
前面佣工在打扫,吃蛋糕的地方就换到了花园那一处新搭的秋千,成了他家养的动物最喜欢的位置。
姬少越从后搂着喻南齐的腰,空不出手,皮鞋踹动铁艺秋千,赶走了上面先占位置的一猫一狗。
坐上抢来的秋千,姬少越的体重压着他后背,喻南齐偷觑一眼他有些醉意的脸,不忍他落寞,与他轻言细语地聊起今天来的几位熟人。
姬少越在国内的朋友喻南齐就记得一个夏侯,后来因为许家的关系也疏远了。
姬少越优渥的人生里,也是和普通人一样的血骨,人生的失意挫败都成了灵魂深处鸣响的缺憾,难为人知。
夏夜凉风几乎感觉不到,只拂动了喻南齐乌黑柔软的发尾,在姬少越的昏醉不言时,喻南齐握住他绕在腰上的手。
“以后都不会走了,你也回家,好不好?”
总是让他有恃无恐的喻南齐点头说“好”。
此时姬君故也端着蛋糕过来,扭着屁股蹭上座位,挤在两个大人中间,许愿吃蛋糕,在大人接吻时被大手捂住整张脸,听见草丛里夏虫的鸣叫。
回房间前,姬君故就开始打瞌睡,从浴室出来又精神了一会,在方方正正的宝宝垫上表演新学的翻筋斗,然后累得自己很快睡着。
喻南齐离开前亲他一口,不知道他在梦里笑什么,咧开嘴露出了小粒的乳牙。
因为儿子给的温情,在曾经生活十八年的房子里,喻南齐突然很幸福。
往年他都是在这一天准备了不能送出去的礼物,擅自从宝宝的生日愿望里分出一个,祈祷他健康快乐。
他有些地方像抚养他长大的母亲,有些地方又像仰慕的姬少越,对两人不尽其善的模仿,有自己的狡诈和柔弱。
他学得总是很慢,而时间又走得匆忙。好在现在一条又长又狭窄的路到了尽头,出现的微光已经豁然开阔。
喻南齐悄声关上门,见到在门外遇到靠墙休憩的姬少越。
昏黄做旧的壁灯换成了白色的灯光,像柔和的银水,喻南齐走过去划破了如梦似幻的水面,静静抱住姬少越。
几乎同时的,一个“谢谢”,一个道歉,在对视之中没有间隙的,没有声响的,在进行一种无声的、秘密的交流。
有那么一瞬间,他和姬少越不分彼此,交融成了一团雾翳,轻柔地覆盖这栋房子里孩童的呜咽啼哭、年少的困顿笨拙,已知和未曾得知的痛楚,亲吻抚去了岁月里的伤口。
姬少越喝了酒,力气很大,喻南齐觉得自己今晚可能会受伤,被扔在床上粗暴地吻得腰软,然后又乖又积极地舔湿姬少越的手指。
姬少越教给他性,也要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脱光了也不够,酒气撩得声音粗嘎,拿出喻南齐今天才送出来的情书,刨根问底。
而喻南齐记性不好地茫然了一刻,被当作又装傻卖乖,被掐着小肉粒语无伦次呻吟起来。
发酒疯的姬少越把他弄得又痛又哭,等汗津津喘匀气,他终于从脑海的角落里找出了姬少越想知道前因后果。
他那时什么都不懂,曾问过喻灵为什么姬少越成年后就频繁更换的女友。得到的回答有关于他父亲和爷爷之间的较量,还有姬少越从小就被安排好的人生,还有大人之间各有考量的人情交际。
他就是不懂,后来喻灵被他问得烦了,也不想再解释,直接告诉他,因为他哥就是喜欢女人。
为此他预备要生气两三天,但在姬少越回来的当天,他从床上醒来就不假思索地要上楼。
上楼前,严爵和他说小少爷喝了酒,回来也去看过他,现在需要休息。
有姬少越在家,他就会有些任性,假装没有听懂严爵的意思,说自己马上就下来。
走过二楼的走廊,他放轻了脚步,有些警惕地贴着墙。迅速进到姬少越的房间后,紧张脊背松懈下来,心情马上恢复了充沛的欣喜,笑眯眯地,无声踩着地毯要去找寻姬少越。
姬少越的房间是大人的房间,很大,有自己的起居室,单独置放一架三角琴,与卧房隔着一面挂着各种机械弓的墙。他从墙后往卧房里瞄,看到靠在扶手椅上的姬少越,像是一尊闭目的玉像,清冷冷的。
他一直知道哥哥孤单,好在回家有他。在见到姬少越的一瞬间,他就原谅了他那些半真半假的绯闻,就要悄悄靠近,姬少越突然睁开眼。
许久不见,从薄而锐眼角淌出来的清光让他胸口一动,愣神间,姬少越已经松开了皮带,看着房间某处,面无表情抚摸手中肿胀的性器。
紫红色,骄傲又凶悍。比他的大好多。
有沟痕的粗圆阴茎头发育超常,茎体上的静脉曲张像硬筋一样,手抚摸过就在弹动,挞伐的热力掀在偷窥者的脸上,席卷全身,红了脸也软了腿。
他无法呼吸,偷看的时间好比他长大的十五个年岁,漫长无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开始落荒而逃,绊倒在走廊弄出更响的声音,回过头与走到门后的姬少越撞上双眼。
一高一矮的视线,酒意和惊怯逃窜交缠,然后被他打开门被“啪”地合上,他不敢再留,马上跑回房间。
他当时被吓坏了,当天在房间里就没有出来。半夜藏在被子里摸自己软趴趴的性征,模仿从姬少越那里学来的动作,在第一次自渎里闭眼都是哥哥的脸和他那时的神情。
催人心魄的爱欲带着颤栗,如黑暗的漩涡在身体升起,成了某种牢固、稳定的支撑,可以年复一年将爱意隐藏,等待下一次命运的的垂青。
当肖想的脸出现在眼前,面对面进入他,在某一刻彼此无比接近,相逢的脸庞让人生出无限的信任,心甘情愿靠近。
在更深的夜色里,不管疑问与受伤,年少破碎过又偷偷再生的情愫都成为情难自禁地热吻。
姬少越按着他的心口,像抓住了再一次贴近的心脏。
第五十六章 完。
喻南齐出发前,和姬少越一起罗列了他需要处理的所有事情清单。
喻南齐本人一直都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因为运气不错,又天生慢一拍,慢条斯理的处事方式就很少暴露他没什么头脑。
在性格严谨姬少越身边,几乎所有事也都是他在安排。
姬少越刚把重心挪回国内,很多事要忙,但也乐于分出时间来和他计划这些,还让助理做了一份财产评估——关于喻南齐在杜市那边的一套房子和一辆车。
房子面积不大,加上外面的屋顶花园,也八十平不到,车子是普通的大众mini,找最好的经理人处理也换不来姬少越腕间的一块表。
喻南齐不在钱上留心,从出入有人接送的二少爷变成忙忙碌碌的小厨子,都不去规划和担心自己的生计,也不关心自己在花谁的钱,师傅就说他是有口饭就吃一口的懒蛋。
这次姬少越要卖他的房子时,他又未雨绸缪地想着不能卖,要是以后和姬少越吵架了,还有个地方住。
他本来什么没有说,但他任何鬼祟的想法都能被姬少越看透,就被绑在床上操得死去活来,等姬君故从幼儿园回来,才腰酸腿软下床。
晚上姬少越又温和斯文地要和他商量,把他抱在大腿上说就算他打算离家出走,也不能走太远,小咕怎么办,他的狗,他的猫怎么办。还说夫妻都是吵架不分床,昨天他把他惹得那么生气,今天也和好了。
喻南齐没有姬少越那么爱生气,也不记仇,但也觉得姬少越说得有道理。
姬少越圈着他,用桌上的电脑帮他算了一笔账,然后说以后帮他存钱,会找经理人管理他的小金库。至于他家床下的保险箱,姬少越刮他的脸说他笨,小偷抱着他的百宝箱就全部拿走了。
喻南齐咬着下唇担心:“那怎么办?”
姬少越说当然是拿回来,和他那些重要财务文件、昂贵宝石一起藏在卧室那个嵌进墙里的密室型保险柜。
喻南齐知道那个秘密的地方,在他小时候,姬少越为了不让他的朋友找到他,就曾把他藏在那里。
——防弹隐蔽的皮制门,隔绝声音,遇到危险也可以悄无声息开启警报系统。那本是姬云书当初送姬楚聿婚房时专门给这个狂傲不驯的长子设计的,绝密又安全,既保护财产,也预防主人遭遇威胁式的袭击。
当时姬少越把他存在那里,来接他出去时,看他乖,抱着他在生物系统上录上他的指纹,告诉他下次再有坏人就自己躲进去。
喻南齐都快忘记那里,没想到自己长大了还真的有用得上的时候,马上就要去看,然后发现了与世隔绝的密室的新用处。
被压在孔雀石长凳上,喻南齐像翡翠窝里生出的雪,昨晚被过度侵犯的前面白馒头一样肿着,拨开就是发热刺痛的红肉,被姬少越吹进凉风又舒服又羞耻。他蹬着腿要躲,被握住脚踝拉开腿,姬少越邪气地看看他,低下头,吻了吻大腿内侧柔软的皮肤,好厉害的舌头就挤进了穴里,勾搅得喻南齐命都没了一样。
喻南齐叫他弄得生不如死,又很快就射了,然后被叠起腿缓缓插入后穴。
就着这个体位入到底,姬少越两手包着他两瓣屁股,又揉又挤,像是还要蛮横地往里干,威吓哭叫着求饶的喻南齐:“看看你有多娇多笨,以后这里就用来关你,免得你再跑得我找不到,嗯?”
喻南齐不惊吓,每每都能吓得浑身发抖,穴肉疯狂箍紧阳根, 姬少越叫他哭得红了眼,好似怎么都操不够他,一边吓他又一边哄他,说要给他买金子打的凤冠,一起藏在这里陪他。
强锁着几次要抽噎过去的喻南齐和他在不知昏昼的房间纵欲一夜。
喻南齐大半天都在昏睡补觉,也不愿意动弹,姬君故和他要抱抱的时候,也有心无力。
这样像是那段在伦敦昏昏沉沉的经历,姬少越半真半假的话也让他感到害怕。
他和姬少越好不容易才和好,也还需要很多年去学习相爱,所以喻南齐思索了一下夜,晚上他先发制人抱住姬少越,问:“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姬少越也不介意喻南齐猜到自己在想什么,点头承认。
他习惯性地也异常霸道地包办喻南齐的一切,也曾以为这样的偏执,只是因为他们彼此无法改变的身份,如今又明白那些都是他多疑狭隘的天性作祟。
在装腔作势的曾经,他的私欲也从来不接受姬南齐有一天真的不需要他,或者出现第二个可以替代他的人。
而近期,他工作日程非常紧密,不可能事无巨细陪伴人,他也不能让喻南齐离开他左右。
但他不想割裂喻南齐人性里快乐的一部分,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理由,推脱时间。
喻南齐这样问,姬少越便说等他忙完了就陪他过去。
终于听到姬少越讲明白话,喻南齐暗暗松一口气,抱在他胸口有一会没有说话。
在姬少越就要让步,薄唇动了动,软绵绵趴着的喻南齐说:“我刚刚到杜市的时候很不适应,什么都要自己来,很怕自己被骗,或者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买了房子,也去学了车,还找到了工作,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搬进新房子的那天,我真的特别高兴,因为每一件事都比我想得顺利,我也比自己想的有用。好像新生活就是这样了。”
的确不需要人照顾和安排的喻南齐仰头看他,眼底有清润的水光,轻声说,“可是我好想你啊。”
——不管我能做多少事,又与你相隔可能无法跨越的人海,想到你我依然软弱,只想在夜里哭到死去。
像被两只柔软的手捧着,他心中生病的野兽被驯服,心甘情愿为他的蔷薇低头。
姬少越亲亲他的眼睛和唇角,笑意愉快而微热地落在他的脸颊。
两天后,喻南齐回到他曾独自生活好几年的城市,单独见了当初收留他的师傅在老厝,待了半天,下午拎着打包的饭菜回到一个多月没住的家里。
从许奇帆被移交那天,他说有事,人就消失了,这期间一直是应曦帮他看家浇花。知道他要回来,还专门帮他打扫了房间,里面还维持着他离开的样子,墙角由大到小立着姬君故没有带走恐龙模型,外面门廊月季的花期也还没有过,在傍晚时分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晚餐就他们两个,应曦坐着高脚凳,喻南齐站着,听应曦说个不停,聊到有一张公主脸的姬君故,他还关心起那个小漂亮还记不记得自己教国语。
“记得,他最近在上双语班,他好聪明的,也好学,特别乖。”
见喻南齐夸姬君故就像夸自己的孩子,还有些骄傲,应曦便想问问他的感情生活。而喻南齐眼睛就先笑起来,用藏不住开心的口吻说姬少越最近刚回国,等忙完,他们一家要约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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