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见过皇上。”
邵桀从奏折中抬起脑袋就看见了一脸喜气的段业,脸上明媚的笑容晃花了他的眼睛。
邵桀楞了几秒,他有多久没见过这人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你这是有喜事情?”
段业瞅了一眼因为说话声已经清醒过来的顾余:“是,臣刚刚收到一则天大的喜事。”
邵桀眼睛一亮:“你是特地前来跟朕分享?”
“是。”段业向着四周挥了挥手。
顾余看了一眼,正准备迈脚同那些同僚一起退下之时,段业笑的开口了:“顾余留下来一起听听吧。”
“对。”邵桀点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段业主动前来跟他分享喜事呢,这么重要的日子还是得有人能够记住才好。
“是。”顾余收回脚,重新站到了邵桀身后。
段业抬手情了清喉咙:“皇上,臣刚刚得到消息,五皇子可能不是您的亲生儿子。”
“哦。不是亲生....”邵桀重复了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面色从红到青到紫,最后彻底的黑了下来,深呼吸一口气:“你在说一遍,他不是什么?”
段业弯起眉眼,露出两排大白牙:“不是您的儿子。您头上的绿色帽子更加的绿了呢。”
顾余:.....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刚刚干嘛要留下来听笑话。
这种笑话也是他可以掺和的吗?
瞥了一眼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的皇上,他现在怀疑,他能否看见今晚的月亮了。
邵桀缓了很久,这才平静的开口:“具体说说。”
“惠妃当年被贤妃弄的孩子夭折,由于生产时间太长,导致伤了身子。”
“其十几年之前就没有了生育功能。为了复宠,从孔家抱了一个孩子冒充了五皇子。”
邵桀听完,顺手把桌上的奏折大力一扫,带着桌上砚台,茶杯全部掉到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声音后,他端坐在椅子中,尽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好,好一个孔家,好一个惠妃。”
邵桀拍案而起:“顾余,你去带上几个人,去惠妃宫中和五皇子宫中走一趟,务必让他们死得安乐。”
顾余身子一抖,低低应了声是。抬眼看了一眼邵桀,目光不经意的和段业对上,段业朝着他眨眨眼睛,笑的畅快。
脚步一顿,迷惑不解。段业似乎想让自己等候在门外?随即,不在东张西望,匆匆离去。
邵桀看着事不关己的段业,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就这么想看朕的笑话不成?”
“是。”段业抬眼瞅了一眼邵桀,语气淡然:“臣恨不得你没有任何孩子,断子绝孙这才好。”
“你...”
段业垂下眼睛不理会暴怒的邵桀,端的是高冷,一派的清澈纯粹。
今天他来面圣穿的是一身的红色,愈发衬托着段业,白皙的皮肤,精致的面孔和红润的双唇。
活脱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妖精。
邵桀看着今天分外好看的人,心底痒痒起来,起身坐到段业身边。
抬手一把抱住段业劲瘦的腰肢:“你今天是故意嘲笑朕的,朕的糗事就让你这么开心?”
段业眼中一闪,闻言勾起嘴角:“可不,你这些破事自然让我颇为高兴。怎么,皇上难不成还要治罪于我不成?”
邵桀听出了段业声音里的嘲讽,他的手渐渐用力,力道有些大的紧紧握住段业的腰:“怎么会,你开心就好。”
“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朕不在乎。朕只在乎你。”
段业挥开邵桀的手,起身:“今天的抱抱已经用完了,臣先走了。”
段业走到殿门口,转身瞅了一眼坐在窗边兀自委屈的邵桀,嗤笑了一声。
“皇上如果能够洗干净身子,雌伏于臣身下,臣自然扫榻相迎。”
邵桀眼睛一亮,望着站在门边的段业:“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 段业:洗干净了,我可以考虑考虑要不要享受一翻。做个千古第一人!
邵桀:咳咳,不管怎么样得到这人就好!再说了,到时候不定怎么样呢。
第58章
段业脚步停顿了下来,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邵桀看了一眼, 迈步走出了勤政殿。
每次只要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邵桀都会跟他流露出喜欢的意思, 浑身上下透着高兴和愉悦。
段业无声的笑了一下, 一个帝王的喜欢能够多久,这个问题恐怕都不需要回答。
邵桀年轻时年少风流, 偶然在宫外, 见到已经嫁做他人妇的乔美人。
观其长的美若天仙, 肤白赛雪。便起了心思, 通过种种手段把乔美人弄回了宫中。
至此以后很是独宠了三四年,这才感情淡薄下来。
这中间最受苦的还是魏王邵泽了。
爹不疼娘不爱,生生的一个人艰难长大。
要不是皇上, 突然想用魏王平衡他那几个亲生儿子的势力,恐怕魏王到现在都不会出头。
费劲心思弄回宫的乔美人, 下场都这样凄惨。
他们之间隔着他段家,上上下下那么多条人命。
他如果松口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更何况, 他如果和他的仇人在一起, 百年之后怎么下去面对列祖列宗。
段业无声的叹了口气, 拐过一道弯, 抬眼就看见了等在墙边的顾余,快走几步上前:“你跟本督来。”
带着顾余一路上走回司礼监。
此时司礼监内的大多数人, 都在御前待命或者是在帮助上司分拣奏章,传递话语。
“坐。”
顾余顺势坐下来,眼睛扫视一圈了司礼监的值班房。
这里是段业的私人房间, 一扫之前的节俭风格,这次的风格明显跟他前几次来的时候,又有了一些不同之处。
房间内的家具都换上了上好的黄花梨木,整个房间的摆设显得更加的精致漂亮,雍容华贵。
顾余静静的垂下眼睛,不语。
这种明显的变化,可以让他无比的肯定。
段业在宫中的地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升了一层,且隐隐有凌驾于皇权之上的权力。
否则,绝对是不可能布置成这样的。
如果被御史言官知晓定然会有人上书。
现在看来,要不然就是段业满的太好,要不然,就是那些人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在害怕段业身后的人。
据他所知,历史上但凡坐到这个位置的大太监,没有一个好下场。
外表风光无限,可是内里却是战战兢兢,深怕下一秒被哪个奸人所害。
因此他们在宫中的住处,大部分都是节俭的,就怕被人抓住把柄,性命不保。
“我今天带你前来,是想要提醒你几句。”
顾余抬眼望了下段业,起身微微弯腰:“您说。”
段业坐在桌子后面,手里把玩着一根做工精细的狼毫笔,语气淡淡的开口:
“这宫里我们这类人想要投靠皇子,保证长久的性命,无尽的财富,那是无可厚非的。”
“只是,你得保证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且对选择那人忠心耿耿,这才是保命之道。”
顾余眼中不解划过,别人也许看见的是他在几个皇子之间周旋,觉得自己在踩钢丝。
可,段业势力这么庞大不应该也看不明白才是。
段业把手中的笔仍回桌子上,起身站到窗户跟前:“宫中现在有希望的,只有三个人,成王,宣王和魏王。”
“这三个人中,成王的势力在朝堂之上很是影响庞大,宣王暂且不做讨论,魏王势力恐怕是最弱的那一个。”
“你很聪明,至始至终都只跟魏王一个人。可你要知道凭借着两个人是不能够胜出的。你们眼光太过于浅显。”
浅显?
顾余垂下眼睛深思,这么说来,他们肯定露掉了一些最关键的人物才对。
这宫中也就是宣王他们没有防备过了,难不成?
段业眼睛看着皇宫外宣王府的方向,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有些事情并不能用眼睛去衡量,得透过迷雾去看最里层的东西。”
一时之间屋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余脑袋里高速运转,思考着段业话中的意思。
如果只是警告他们,不要眼光太过于浅显,不要以偏概全。
要注意到迷雾后面的事物,要注意到宣王府,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更何况,这一切不应该是段业来跟他说才对。
段业他这个人在外界就是只忠心于皇上,不掺和下一届上位者是谁的人。
这种人不管是谁上位,都不会对段业下死手。既然生命有所保障,他为何要来特地提醒他?
段业站在窗户边,看到空中飞起的烟雾之时,这才淡淡的笑了一声:“行了,去办差事情吧。”
顾余起身迷迷糊糊的走出司礼监的大门,站在大门口仰头望着门上的牌匾,眼中的疑惑更加的深,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一群人提着水桶忙忙碌碌,神色惊慌的朝着空中飘起烟雾的地方跑去。
顾余一愣,抬头看向飘起烟雾的地方。
这...这着火的位置方向显然紧挨着邵泽的小院!!
顾余转身一把抓住慌张跑动的内侍,语气急促的询问:“是哪里走水了?”
一年轻的内侍手一指天空,眉头紧紧皱起来:“哎呦,大人,快去看看吧。五皇子的院落走水了。”
五皇子。
闻言顾余猛的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胸口。
无事无事只要不是邵泽就好。
他才刚刚下定决心去喜欢邵泽,要是这个人现在出事了,那对于他来说岂不是生活无望了。
顾余擦了擦额头上刚刚着急流出的汗水,抬脚就往五皇子的院落出跑去。
五皇子那样子,早死晚死都没有区别了,一把火烧死也比一会儿他去送毒酒的疼死强。
待跑近五皇子的院落外面,扑面而来的热气瞬间席卷上顾余的皮肤。
那熊熊的大火扑天而起,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漆黑。
“可有进去救人?”
旁边站着的侍卫听见声音,不耐烦的侧过头。
看到顾余身上穿着御前太监的服饰,这才把即将冲口而出的脏话咽下去 :
“这么大的火能够扑灭就不错了,至于救人恐怕是不行了。”
“你是一早就过来的人吗?”
“是。”侍卫点点头,用手一指前面那一队忙碌救火的侍卫:
“我是在附近巡逻的侍卫,一看见火光就立马跑了过来,当时没有见到一个人跑出来。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任何人。”
顾余眉头死死的皱着,脸上神色更加的冰冷:“一个都没有,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走水。”
就算五皇子起不了身,那他宫中的伺候的人也不应该没有人跑出来。
脑海里闪过刚刚段业站在窗户边的身影。
他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段业跟这场火有关系,并且刚刚完全是在说一些有的没的话语,拖延时间。
“好一出转移视线,调虎离山之计!”
顾余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引得旁边的侍卫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他抬眸望向面前年轻脸庞的顾余,越发觉得这人危险。
默默的向后退了几步,打算离开这人的视线。
“对了,你可通知太后,皇上以及皇后娘娘了?”
侍卫脚步一顿,低低应了声:“通知了。”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和惠妃娘娘到。”远处响起一连串的唱名声。
正在灭火的众人转身齐齐下跪:“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惠妃娘娘。”
“起来吧。”邵桀一摆手。
看着面前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宫殿,邵桀的心情更加的郁闷。
不到两个时辰宫中就发生了大火,这事情怎么想都不对劲。
刚刚独自一人在勤政殿内才想明白,五皇子是他看着惠妃怀上并且生下来的,不可能是别人的种。
想明白之后本有意叫顾余回来,还没来得急下达命令就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
这么看来那的确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邵桀眼睛瞥了一眼站着的段业,眼中神色不明。
这人特地穿着一身红前来禀告他被戴帽子的消息,是真的确认,还是为了这么一场大火费尽心机?
“顾余,这里怎么回事。人可救出来了。”
顾余脸色一僵,叹了口气,眼神扫了一圈众人的神色。
最后放在了殷切期盼的惠妃身上,弯腰:“回皇上的话,据这位侍卫的描述院中无一人生还。”
说完,转身对着惠妃娘娘,脸色愧疚不已:“娘娘,还请节哀。”
“啊!你这贱婢本宫叫你胡说。”惠妃脸色一变,眼中悲痛浮现,猛然上前。
‘啪 ’ 戴着长长护甲的惠妃娘娘,一巴掌扇上了顾余的右脸颊。
顾余脑袋顿时一偏,耳中响起嗡嗡地轰鸣声,脸颊上留下了清晰的掌印,以及三道被护甲划破的血痕。
顾余把头正过来,眼睛愤怒的望了一会儿眼前狰狞着的惠妃。
这才跪了下来,遮住眼底的情绪,声音冷淡的开口:“惠妃娘娘,这火在奴婢过来时就已经很大了。”
邵桀笑了一声,这小子居然还敢辩解。
抬眼看着疯疯癫癫的惠妃,眼中不耐烦闪过:“够了,都给朕闭嘴。”
眼睛看向惠妃:“你这个样子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惠妃呆呆的看着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火势渐渐弱下去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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