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是什么工程还是化学,余迟确实都不懂。只知道这公司现搞建材,大概也和工程沾了边吧。
郭汉也大方,先给了微信,主动权在余迟手上。
余迟点了过去加好友,白天加的,晚上才通过。
报了自己的名字,郭汉先来了几句道歉。说白天在做盘点,一身灰,没能拿手机看一眼,耽误了,不好意思。
余迟说没事,我也刚下班,家里介绍的,我要不自我汇报一下情况?
感觉得出这郭汉热切,他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你在哪呢。
余迟心说我/操/你这排查户口都不等面基了才问啊,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我……我本地的。”
这话让郭汉笑起来,他说我问你在哪呢,不是问你哪的户口。
余迟赶紧道歉,他说我在地铁上呢。
郭汉说,你几号线在哪下,我这边忙完了,要不一起吃个饭。
郭汉是个干脆利索且有效率的人,余迟感觉出来了。加微信不过五分钟干脆约见面,不拖泥带水。这大概也是为何两个月能把婚事敲定。
余迟本来不想见的,他这一身随便穿着,头上的摩丝过一整天都有点蔫了,但人家电话都打来,好像也不方便拒绝,只好答应。
出了地铁口,纵然只看过照片,但余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郭汉,证明这人不太会用美图软件。
不过郭汉是真的高壮,站在车旁边抽烟,像个柱子一样。
不,不止,旁边那灯柱子和他一比,都显得纤细羸弱,娇嫩欲滴。
郭汉和余迟视线一对上,也认出对方。他招呼了一下,迎上前给余迟发了一根烟。
余迟说这不上车了吗,不好抽烟。
郭汉说没事,自个的车,你把窗打开了就行。
于是余迟就这么进了郭汉的车,坐副驾驶。其实就在他差不多下车那会还琢磨了一下,相亲见面开场该聊点啥总是很大的难题。
不过郭汉似乎没给他这难题,一进车里就说开了。
先是问余迟想吃点啥,有没有忌口。余迟说随便,郭汉说那就吃点家常菜吧。然后又问你哪上班呢,这最热闹的一条线,上下班还不挤得很啊。
余迟说是,就在中心广场旁交易所,不过我还没买车,这点……介绍人有没有和你说。
郭汉说说过了,不过有车也堵得很,没啥差别。然后自个抱怨起了交通,还有阴霾的天气,顺便介绍了一下自己的职业到底干什么,反正一路上没让冷场。时不时问余迟几句话,免得余迟少了兴趣。
余迟不得不承认,郭汉给他的第一印象挺好的,只要吃了饭之后没给他几句话打发了,那他确实愿意聊下去。
何况郭汉挺好看的,除却五大三粗的身架子不说,五官算是挺俊朗。
所以余迟那时候就应该知道,什么床上五五开,这种东西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第5章
到达的餐馆还真是家常,外面一例排挡,里面几个桌。
郭汉说这时间点好的餐馆都没位了,你将就一下,下次我请个好的。
这话说得余迟是更有好感,他心说我还不确定有没下次,你就这么热忱了,看来对我第一印象还可以。
或许是见着余迟长得比较白净,看上去就像吃素的,郭汉餐前还点了甜食,其他也没什么肉。
余迟说你别照顾我,你看着自己该吃啥就点啥。
郭汉听罢,明白,赶紧加了个肉。
郭汉问,要点酒不。
余迟说行,能喝一点。
但这一点在余迟看来就是一杯的量,在郭汉理解就是——“那一瓶吧,半斤,我和你一人也就一小钢炮,能行吧。”
余迟说行吧,不过不胜酒力,喝多了话也多。
或许也是这小钢炮的作用,等吃了些,话匣打开得更大了。
其实郭汉也已经把自己的基本情况交代了,和介绍人说的差不多。他可能比别人要多上点心的,就是养着父母。但他父母之前干农活的,在家里也勤快,之后如果有了孩子,他们都愿意帮照顾。
余迟说你这都考虑到孩子了。
郭汉说你别介意,如果你看不上我,咱们就当交个朋友。我把话说出来,也是之前相亲,大家都在问,先说了,有什么意见也好提好商量。
余迟明白。
郭汉说自己相过的亲能开两桌了,打个牌还有人沏茶的数量。
不过情况和余迟差不多,虽然他有车有房,但其实前几年穷得很,钱都在公司里滚,是拿不到手上的。姑娘们觉着没保障,都搪塞婉拒的多。也有看上自己的,不过自己又没看上。工作一忙起来,这不就三十出头,大龄剩男了。
之前父母是不打算让他找个男孩的,毕竟虽然那个代孕是有了伴侣就能申请,但听说培育出来的娃在五岁之前比自然受孕的要脆弱,也怕养不大。
“你去看过培育房吗?就一堆罐罐,里边一排的宝宝,还挺可爱。”郭汉说。
余迟笑,他说我电视上看过。
然而这雾枭的婚恋市场对男性确实不太友好,郭汉自个觉着跟男跟女一个样,主要是合拍,就跟生娃男女一个样,难不成搞了个男娃,觉着往后竞争大,还给人退了货。
所以这回,就他们公司的同事,跟那个介绍人认识,介绍人又跟余迟家里原来一单位,说了一声,不到一星期就给他安排上了。
“那你家里这是——”
“同意啊,不同意能咋办,我自个打光棍没事,主要他们想抱孙子。”郭汉说,顺便又叫了一瓶酒。
都是一个样,老一辈退休了没啥事,就想玩娃了,可是年轻人处在事业上升期,忙得焦头烂额,没资本也没时间去思考找对象,一逼,那就相亲吧,赶紧相,赶紧把这事情办了,好空出时间干事业。
一席话聊下来,小钢炮过了三轮了。
余迟看着像是没醉,其实他是有点醉意。等到郭汉想接着上酒之际,余迟连忙让他停手,求饶说不行了,大兄弟,再喝我得跟你回家了。
不过就算没喝第四杯,他也跟着郭汉回了家。
因为余迟上了车就想睡了,他是想强撑着回去的,可车里温暖,外面又下起雨,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郭汉叫他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栋公寓的停车场里。
郭汉说,我不知道你住哪啊,你上来就睡着了,要不你在我那睡吧,和家里说一声。
余迟赶紧说不行不行,这多不合适,第一次见呢,你父母还在。
“不,他们在另外的一套。”郭汉说。
好的,这是全款买了两套房,介绍人还少说了一套。
郭汉看出了他的为难,表示——“我不会对你做啥的,都是男人。”
这话当时听着好他妈有道理啊。
然而结了婚以后的余迟回想,才觉着这话他妈的一点道理都没有啊。
——
第6章
余迟也没法拒绝了,就像没法拒绝郭汉一下班就要见面的要求那样,他努力一下从车里出来,带着浓烈的醉意上了电梯。
余迟很久没喝多那么多了,冰鹫酒和火马酒的感觉很不一样,冰鹫酒是喝多少感受多少,胃胀起来比醉意明显多了。而火马酒喝着前半场只感觉身子热乎,后半场就直接趴桌子睡了。
还记着上一次喝火马酒是同事聚餐,完事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第二天醒来还吃不了东西,饿了几天那劲才过去。
余迟是不需要和家里交代,毕竟他自己供的房已经交付,父母只会在第二天准时打电话给他问前日的相亲情况,可关键是他该怎么和明天的领导交代,估摸着这酒气就算睡一觉也散不了。
郭汉的房子不大,或许也是因为一个人住,买了个小的三室一厅,也就九十多平米的小公寓。收拾得还算干净,只是一看就没什么烟火气息。
郭汉都没等余迟自己找地方,就给搂到床上让他躺下。
这一躺,太他妈舒服了。
原谅余迟稚嫩如孩童,他压根没想过之后郭汉干啥都行。
不过这事余迟也没法想,他看过的片子估计还没郭汉收藏的多。
余迟甜美地睡了一觉,床太松软了,被子也舒服,他都忘了自己还穿着外面的衣服,左右一卷,裹成个茧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风吹起了窗帘,还以为自己在梦里。这窗帘的颜色没见过,蓝底绿花,他妈的,咋搞个绿花,和绿色的头发有什么区别。
还有这台子,自己少说都还放一瓶润肤露,外加摩丝和一支唇膏,而这台子空荡荡的,只有一卷筒纸。
呵呵,卷筒纸,真是生活必需品。
看来在他的梦里,卷筒纸比润肤露和唇膏之类的玩意重要多了。
不,余迟不在梦里。
他猛然坐起来,左右看看。小房间亮着一盏台灯,不过那光线已经因为屋外的明亮而显得晦暗。床对面一台电视机,下面一摞的影碟。看着还有一些加一块钱买的毛/片,以及几本推车上两块三本充满脖子以下描写的不可描述书籍。
这种书余迟也买过,不过他拥有一种阅后即焚的觉悟。所以不会留下罪证,反正他跟父母住时没人赃俱获过。
余迟赶紧想把被子推开,岂料前一天裹得太紧,破茧成蝶还挣扎了一番,而后迅速检查——还好,他衣着不算整齐,但没缺胳膊少腿,同时,双肾仍在。
好的,此刻他回忆起来了,他是在郭汉家里。
他从床上下来,没找着鞋子,只能赤脚走出去,不过还好郭汉家里有地毯,不会让他蹦蹦跳跳出客厅。
郭汉就睡在那张唯一的长沙发上,由于身材太过魁梧壮硕,必须稍微折叠一下,成一个比余迟大好多的茧。
余迟有点愧疚,犹豫片刻没有叫醒对方,找到卫生间的位置,进去洗了把脸。前一天的酒还在他的胃里打转,搞得他又不得不喝了几口生水,再摸索着手机。
还好,或许是做社会奴隶多年,已经养成了烙印一般的生物钟,他和在家起床的时间差不多,只是不知道从这里到他上班处有多远。
这会郭汉也醒了,他坐起来去房间看一眼,只见混乱的床单,却不见人影。又去厨房找了一下,回头在厕所门口和余迟邂逅。
“我以为你跑了。”郭汉说。
露出一个“终于逮到你嘿嘿嘿”的笑容。
第7章
余迟说昨晚真是打扰了,我酒量太差了。
郭汉说没事,你这是几点上班,等会我送你过去。你洗个澡吧,我顺便给你去买点早餐。前一夜喝了酒,今天得吃点东西才舒服。
余迟说不用不用,我洗个脸就好。你这距离我上班的多远?我打个车过去行了,你好好休息。
郭汉没接话,进房间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件衬衫和浴巾,说你用这个吧,我洗过了,冲个澡舒坦些,我这没事,送了你我转去公司就行。
余迟还真没遇到过那么热切的相亲对象。
余迟暗骂自己脸皮薄,当那些东西送到他面前,看着也挺干净的时候,他默默地拿了进浴室。事后他觉着这样做不对,说到底这确实还是第一次见。跟人家里睡了一觉不算,还穿了别人的衣服走。
这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相亲,不矜持。
有点像约炮。
尽管屁屁不痛。
不过余迟也必须承认,这一系列的操作下来,郭汉确实把他照顾得好,等到他从浴室出来,穿着那像长袍一样的衬衫,再花了好长时间把下摆卷进裤子里,好不容易套上毛衣和夹克时,郭汉已经买了早餐放在台面上。
还是那句话,不知道余迟吃什么,但少肉,多素,一个素饼,再加上一杯牛奶,补充被酒精消耗掉的蛋白质。
还好这蛋白质只是被酒精消耗掉。
郭汉自己也借着余迟用早饭的空当冲了个澡,再出来时满身是须后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那一天阳光真他妈的好,好得能把郭汉一座大山一样的架子打下一大片阴影,罩住了位置上的余迟。有那么片刻余迟居然觉着,或许这个人真的能成为他的伴侣。
余迟就这么穿着郭汉的衣服去上了班,那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就像已经宣布过期的名为爱情的罐头又被打开了,而凑过去闻一闻,这里面的玩意还没变质,能吃。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瞬,很快被余迟打消了。郭汉热切很有可能是对方的习惯,在生意场上跑的人总比他这种办公室坐着的懂得照顾和交际。到底两人能不能合拍,还有待考量。
小舟坐在他隔壁的位置,见着余迟来了,赶紧挪了挪,凑到余迟旁边。
他压低声音说,我听你妈跟我妈说你昨晚去相了个男的,怎么样,战况如何,汇报汇报。
余迟心说真是棒棒的,看来是要给他妈找个娃来玩了,不然成天就想着怎么玩他了。
“是啊,第一次相男的,你和你那个当初不也是吗,响应号召,拉动内需。”余迟答。
小舟笑了,他说那是,不过我和你能一样吗,我那是发小,屁股没长毛相互就认识了,你不一样,你这是开拓新市场,“到底咋样,有照片没有,看一下。”
余迟无语,他说你咋这么三八。
但说着还是拿出照片给对方看了一眼,这一看,小舟唏嘘——“你要不要点裂伤膏?”
余迟说你他妈怎么说话呢,我也很精壮的好不好,老子那是衣服穿得多,我腹肌也是一块一块的巧克力板,哪天我跟他搞了还指不定——
“你没搞啊?”小舟讶异。
“没有啊,像你,好上第一天就搞了,还他妈没搞够,请三天假猛地搞。”
“那不行,我跟你说,跟男的是市场需求,但对方到底能不能对你硬,这可不是相亲能相出来的,你得开箱验货啊。”小舟说着左右看看旁边有没有人,又凑近了一些。
“之前隔壁那个小梁不也是相亲好了,你没去,你不懂啊,结婚啥的大办特办的,结果他妈的没两个月就离了,他那个对象是死活对男的硬不起来。你说这钱花了多少,可都是回不了本的。”小舟敲着桌子,顿了顿——“不过话说回来,你对着男的,能硬吗?”
看着小舟那一股认真劲,余迟竟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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