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试探,蜻蜓点水一般掠过唇瓣,舌尖碰到一起、分开、又纠缠。
吻罢俞斐总结:“这才像是初吻。”
“你喜欢这样的吗?”褚臣问。
“都喜欢,只要是你,怎么亲我我都喜欢。”俞斐捏了捏褚臣的脸颊,再不坦率他可就白捱这生死一劫了,“我爱你小猪,我很爱很爱你。”
等不及了,人如何预知意外,昨晚在家里睡得香沉,第二晚就躺到了病床上。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实则是因历劫一场更懂得把日子过好,像个精打细算的商人,爱少一秒都觉得亏本。
于是俞斐又去吻褚臣。他告白时自己挡了他三次,那么自己告白时理当回吻他三次。
这回倒是去芜存菁尽取先前两吻的精髓,起先清浅温柔,而后色情凶残。俞斐被吻到腿软,跪都跪不住,褚臣欺身而上,把铁质床腿压得咯吱咯吱响。“床……”俞斐想避,“床要坏了……啊!”
一声惊呼,是因褚臣干脆将他拦腰抱起,压到了玻璃窗上继续深吻。床安静了,唇舌痴缠时的水声便格外清晰,越清晰越动情,越动情越想吻,越想吻——
“不、不可以了,”俞斐气喘吁吁,逮着换气的间隙求饶,“再亲要走火了,这是医院。”
褚臣转战俞斐耳廓,边舔边撩拨:“小鱼,我爱死你了,怎么办,我现在就想要你,你穿白大褂的样子实在好看坏了。”
俞斐眼下只穿着短T牛仔裤,一身白褂早被除下,想也知褚臣满脑子龌龊事,此前就在暗想着制服play。俞医生一掌印上猪脸,拨乱反正:“别他妈亵渎我的职业。”
褚臣的鼻脊要被俞斐掌窝揉扁,犹不死心:“白大褂不行,护士帽行不行?”
“我给你戴手术帽行不行?”
市医院的手术帽都是墨绿色的。
褚臣激动:“你敢!!!”
俞斐合拢四指,只剩食指一推褚臣鼻尖,推个猪鼻子出来,突兀地嵌在这张俊朗面容上。俞斐微微仰头,明知自己眼睛很招人,还勾引似的一连扑闪两下,慢条斯理道:“你说我敢不敢啊?——诶诶诶开玩笑,我只是开个玩笑,手拿出去!”
褚臣偏不,不能擦枪走火,点到即止的抚玩总行。指节受了伤无法弯曲,干脆整只手覆上,拿着粗丝密密织就的纱布去摩挲俞斐乳珠。
其实俞斐的这里并不敏感,奈何气氛太旖旎,胸前不禁荡起春潮,暗自涌上脑海,晃得他迷迷醉醉。“小猪……”俞斐都要站不稳了,“我好像又开始头晕了。”
褚臣当即紧张起来,乖乖把人抱回床上。
俞斐侧躺在床,牵着褚臣的手。弹钢琴的人最看重手,一想起褚臣那对皮开肉绽的拳头,他就锥心地痛:“肯定得留疤了,不是叫你停下吗?”
“那把刀离你多近你知不知道?我他妈一颗心跟装了几吨TNT一样,”褚臣的呼吸也果真燥热起来,火气轰轰地往上冲,“妈的人渣,直接送去病毒实验吧,他娘的,操,我们竟然还得给他做抢救?!”
“手术台上无贵贱。”
“你别圣母,只有人才配上手术台,他是个连癌细胞都嫌弃的碳基败类。”
“我当然也想他去死,可是……”
却无下文,俞斐脑子里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可是”些什么。说来真是讽刺,他才坚定了从医决心,下一秒就被这行最黑暗的一面扑袭,裹挟着奔往死亡。
脑海深处有个坏掉的马达嗡嗡直响,俞斐被吵得很是躁郁:“算了,我好晕,我想睡觉。”
褚臣摸了摸俞斐的脸,替他关掉了灯。
睡吧,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28章
次日俞斐已能下地蹦跶,但褚臣的手伤估计还需个把月才能好全,情况最不乐观的是梅远,本就是高龄产妇,又受了这么一灾,胎气大动,不是头晕就是在吐,难以成眠。
徐娜娜独在异乡为异客更加热衷网上冲浪,眼一睁就得知了市医院的伤医事件,顺藤摸瓜翻到了荀或的B站账号,一翻评论区都在高举狗鱼狗邪教大旗简直瞳孔地震。
数着时差等到那边天亮,一个微信语音拨得惊天动地:“我的美人鱼啊啊啊快让妈妈抱抱你是不是吓坏了!!!”
俞斐赶忙把手机拿开:“我被你吓坏了还差不多!”
一再保证自己只是轻度脑震荡兼水果刀PTSD,那边才长吁一气放下心来。“猪哥真男人!”比大拇指!“为爱化身暴力狂!把人活活揍晕!太酷了!没想到二十一世纪的我还能见证英雄救美式的古典爱情!啊啊啊啊人生代代无穷已,求求你们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怎么好像听荀或说过?
“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CP配对确实奇怪,但纯嗑颜的话还是吃得下的。”
“???”
“我刚翻到篇不错的ABO,可惜太太像是玩玩而已,我流lui。”
“ABO???”
“血型系统,别多想,别百度。”
俞斐挂了电话就去百度。
褚臣倒了两杯热白开回来,病床上俞斐一脸呆滞。褚臣惊骇之间水杯晃出热烫溅到虎口也顾不得,怕死俞斐脑震荡并发症发作,摁住他肩膀直喊小鱼:“看我!看我小鱼!能认出我是谁吗?小鱼!”
“他有子宫……”
“……什么?”
“他有子宫……”三年学医积攒的解剖知识被暴力拆迁重组,俞斐神情恍惚,“他为什么会有子宫……”
B站账号是荀或的,但粉丝有一半是俞斐的,小鱼哥哥的英勇事迹就此全网传颂,甚至还有同城的姑娘自发组织,派了两个代表各捧一束鲜花前来慰问。
褚臣在新闻上没露脸,她们只知道小鱼哥哥没死,全因他的同学挺身而出暴揍凶犯一顿,见了面才知这不仅是他同学,更是他竹马,剑眉星目古典英气,身材气场攻得人腿软——
原来有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两位姑娘难按激动之情,眉来眼去眼珠子都要转出眼眶,一声呐喊困在喉咙里发酵膨胀到爆炸,再开口已嘶哑:“啊……那个……还有……能不能……”
“嗯?”俞斐从花里抬头,眉眼弯弯,脸上铺着早上十一点正艳丽的晨光,“怎么了?”
“……”
我!死!了!!!!!
一号代表彻底失声。二号代表颤抖着举起手机,支支吾吾道:“想、想给你们……照张相……放、放心不会外传,只是给组织一个交代……”
花束是出院花束,着色较艳丽,粉百合绕着簇簇紫玫瑰和康乃馨,赭红底纸,烂漫得像两团结婚花球。褚臣俞斐捧花并肩而立——
好一对天造地设的绝世璧人!!!
我死了我活了万物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我反复仰卧起坐!!!
“能把照片发我吗?”照完褚臣问。
二号划拉着相册被几百张的甜蜜甜到晕眩,不觉脱口而出:“好啊,你要哪张?”
俞斐:“……你刚在连拍?”
二号:“噫。”
二号:“我保证没有照到你没合上眼的样子。”
俞斐:“……”
二号:“也没有你嘴巴半开的样子。”
俞斐:“……”
二号:“也没有你……嗯……含情脉脉地和小猪哥哥对望……”
俞斐:“好了我清楚了你把手机给我。”
虽然被删得只剩下一张尬笑捧花照,能够亲眼目睹绝美爱情也算不枉此行。难怪狗爷自称狗,太惨了,实在太惨了,在这一对神仙眷侣旁苟活,生命就是一出华美的悲剧。
然后荀或握着一卷红绢跌跌撞撞地奔进房内:“狗爷我来也!”
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后的季玄眼疾手快把人拦腰定住。
“叫你别跑啊,”语气又宠又无奈,“医院地板滑。”
好的,苟活的只有我一个。
荀或立正敬礼徐徐卷开手中红绢,金丝细线密密缝就一撇一捺。
赠:褚臣、俞斐同志
见义勇为
英勇无畏
金黄色的流苏一荡一摇,间中几缕缠绕一起,荀或伸手拂弄个条理分明,一边可劲儿邀功:“我连夜叫人做的,怎样怎样,锦绣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啊!”
俞斐:“我看是土气万丈长。”
“等等我和小鸡在前吹唢呐,你和褚臣拿着这面旗,让人民群众敲锣打鼓地送英雄回家。”
褚臣&俞斐:“滚。”
褚俞两家父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余陈老师想多陪儿子几天。褚臣这厢才与俞斐升华了革命友谊,正是浓情蜜意时,被王母娘娘硬生生地拆了开,苦逼兮兮地睡沙发,隔着门和俞斐微信。季玄夜时飘过,觉得一切似曾相识。
一头猪:[手机截图.jpg]
一头猪:我把你备注改成老婆了,你也快改
一尾鱼:改什么?老婆婆?
一头猪:对着我这个格式改!!改成“我老公”!!!!!
一尾鱼:滚边去,万一你打电话来让别人看到我当场社会性死亡
一头猪:你可以换种表述,但中心思想不准变
一尾鱼:……“俺老猪”?
一头猪:你是仗着陈老师在家我不敢揪你出来搞是不是???
一尾鱼:是啊
一头猪:[老子草死你.jpg]
一尾鱼:你敢?
发出去又想起这人真的敢,疯起来什么都敢,赶急赶忙地补充:敢就把你老二卸掉!!
一头猪:卸了就捅你穴里,封条上死,一辈子含着别想拿出来
!!!这是人说的话吗!!!俞斐倏地盖住了手机,神经病色情狂流氓死变态淫棍轮着骂了一遍,然后——
偷偷期待起来。
第29章
陈老师在临走那天终于将心底话和盘托出,希望儿子不要做医生:“你跟着小猪,做什么都好,有他陪着你我才能放心。”
褚臣一喜,明知陈老师只是在赞扬他舍身护友的英勇事迹,却还是发散出了托付终身的意味。
平心而论自己可算个金龟婿,有颜有钱有权有势有脑子有身材……简直举世无双不可多得几百年才出一个的宇宙级好男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爱俞斐。
“陈老师,小鱼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我养他,包管白白胖胖。”
俞斐在陈玉身后朝褚臣做了个闭嘴的手势。他现在心里可有鬼了,就怕文学系的陈教授出于习惯解读出个弦外之音,斩钉截铁骂褚臣胡说:“我白吃白喝个半年,你肯定就会把我扔出来了!”
“好了好了,”陈老师笑着止住两个要斗嘴的小男孩,“小鱼,你再好好想想吧,医生的确很好、很高尚,但是……”
俞斐打断道:“妈,这不还没毕业吗?再看看哈。”敷衍应付。
人来人往的高铁站外不是谈事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谈,该说的话已经说了,陈玉给了俞斐一个拥抱:“无论如何,你是个大人了,我没办法左右你的决定,但我希望你能为你爸爸和我考虑考虑,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
褚臣委屈地喊陈老师:“那我算什么啊?”
自己在心里接了答案:算你未来女婿。
陈玉乐呵呵地把未来女婿也抱住了,并且很应景地宣布:“你也是我的孩子。”
夏日午后充盈着疲沓与困乏,连空气都凝住了不肯流动。搭公交回家路上俞斐有点出神,想着妈妈的那句“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褚臣一手套在拉环里一手护着俞斐的腰,乘客越挤越多越嘈杂,他叫了俞斐两声才把他叫回神:“嗯?”
“我说,你不是白吃白喝。”
“不赚钱还不叫白吃白喝啊?”
褚臣低到他耳边:“你让我嫖啊,以身抵债。”
“……能不能别满脑黄色废料?”
褚臣不为所动,继续贴着俞斐耳朵性骚扰:“我憋了二十三年了,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给就地正法,宝贝今天怎么穿这么少——嘶!”
俞斐一脚碾上褚臣拖鞋:“公共场合不、准、发、情。”
回到家就可以,关了门把这几天欠下的亲亲抱抱一次性偿还给对方。门外荀或不晓得里面春潮带雨晚来急,拍着门问要不要一起去超市。
俞斐扳开褚臣的下巴,停匀了气息朝门外喊:“你们去吧,我们刚回来不想出门了。”
“哦,那行。”
于是门内两人继续亲热,褚臣跪在俞斐身上,亟不可待地解着他的衣扣,恨不得能一劲撕开。他这几天的骚话可真不是随口说说,才吻了几分钟那东西就胀鼓鼓地卡着裤链了。
心急起来什么都做不好,扣子越解越紧实,褚臣实在忍不下去了,从肩头直接把俞斐衬衫半剥开,顺着曼妙的脖颈曲线一路向下,吮嘬住羞嫩的红蕾。
然后门又被拍响:“我和小鸡打算租碟晚上看,你们参不参加?”
俞斐收住将出未出的一声吟叫,把褚臣脑袋按开,稳回了平常声线:“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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