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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说(近代现代)——奉旨填词柳三辩

时间:2020-04-14 08:48:32  作者:奉旨填词柳三辩
  上面显示着:
  京兆杜氏「你好,好久不见,不知道你最近过得怎样?情况有所好转了吗?」
  京兆杜氏「不好意思,突然联系是因为我想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京兆杜氏「你会看小说吗?」
 
 
第29章 太阳
  陆寅柯坐在办公室里转笔,黑色水笔在他掌心里完美地旋过一周再被轻巧捉住,一搭一搭的只能看见瑟瑟光影。他左手撑着脸,二郎腿翘得老高,要不是还有其他人在,他甚至都要直接把腿翘上桌。
  杜彧已经出去上课了,两边座位都空荡荡的,只剩对面有个单青间或瞄他两眼,还以为没被发现地偷着乐。
  昨晚的那条消息他还没有回。
  这都什么事儿。
  他把笔拍到桌上,脚也落了地,怅然若失地提起一口气,两臂向前趴上了桌。
  这消息他该怎么回?杜彧难道已经有所察觉了?
  但不应该啊,这软件本就是个小众项目,还是三两好友拉他一起策划的。他当时还挺瞧不上,认为是个既不能盈利又没有意义的小玩意儿,烂矫情罢了。谁知道最后真他妈就有家大公司瞎了眼,觉得创意好,立意高,征用了不说,发展下来居然还真成了个网红软件。
  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有朝一日还真就用上了。
  这算什么?
  真香?
  总之四舍五入,他也算半个研发者,打工仔的内部资料多少还是有权过问的。也正是因为这点,他才得以证实“京兆杜氏”就是杜彧这个人。
  但杜彧只靠无凭无据的推断,无论如何都不能肯定对面的人是自己的。
  可话说回来,其实他已经给过挺多暗示了。
  从熟悉名字到邀请回家,他说的每一句都暗指着屏幕后木着脸帮他耐心分析的人。
  以杜彧谨慎的性格,不可能一点都不联想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外表太具迷惑性,伪装得太好,以至于看上去不像是情感缺失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地弯起嘴角,像是侥幸又像是遗憾。
  又趴了一会儿,陆寅柯眼皮抬了抬,终于无精打采地动了起来。
  一只手慢吞吞往下伸,他从口袋拽出手机懒散地解锁开屏,屏幕里依然浮动着那三个小气泡,最后一句是“你会看小说吗?”
  他就那么细细地望着那三个小东西,目光舔舐过每个字眼,嘴里念念有词地模拟起语调。字斟句酌的样子既像个老学究,又像个揣度着妻儿怨气的负心汉,他做阅读理解都没这么细致过。
  第一句是个寒暄,礼貌地询问自己最近的状况,好开启属于他的话题。
  第二句是个过渡,直白地道明了来意,但还是恭恭敬敬的。
  至于这第三句,陆寅柯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这明明只是他一时的随口对答而已啊。
  如果杜彧不怀疑他就是“我好帅”,那提出这个问题的意图又在哪里?
  是察觉到现实中的他也有情感缺失的趋向吗?抑或只是单纯地想了解病情?
  算了,反正这无论如何都是在关心自己吧?
  网上的也好,现实的也好,只要不想着别人,那就无所谓。
  他就这样又对着手机发了两分钟呆,直到它完完全全地黑下去,消失了最后一缕颜色。
  他又用指纹开锁,屏幕再一次敞亮,但很快又再次黯淡了。
  固执的,他再次触碰了按键,屏幕被第三次唤醒。
  终于,他总算下定决心似的放上了两指,但打出的拼音还没聚集成汉字,又随着咔哒一声脆响结束在了锁屏里。
  椅腿划拉地面发出噪音,刺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单青余光扫到对面站起了个人影,还隐隐有向外移动的趋势,于是停下手中挥动的笔开了腔。
  “陆哥,你去哪儿?”
  陆寅柯脚步一顿,眉毛向下压了压,略带疏离地看向声源:“青姐查户口呢?上个厕所也要问?”
  单青瞬时红了脸,支支吾吾好半天:“没……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没课还出去,一时间有点好奇,冒犯到你了?实在对不起。”
  陆寅柯神色缓和了过来,下一刻就用手拍上了侧脸,颇有些赔笑的意味:“不不不,刚刚是我不好,你这语调让我想起了我妈,有点条件反射。”
  “那什么……”他刚按下门把,就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个头,“杜彧现在在哪个教室上课呢?”
  杜彧正在教中营的同学念诗,是人教版四年级语文课本上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他的声音清爽好听,念诗时抑扬顿挫的,非但不刻板还别有一番韵味。陆寅柯在窗外侧耳倾听了一阵,直到听见粉笔与黑板接触发出的轻响,才克制着步伐悄声从后门跨了进去。
  讲台下的小朋友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两臂乖巧地叠在一起,是陆寅柯从幼儿园后就再也没有的神态。
  他有点不能理解,上课这么无聊又痛苦的事情,为什么这些孩子会这样认真呢?认真的好像要把黑板和杜彧一起盯个对穿。
  用劲道的楷体抄完诗,讲台上俊秀的年轻老师转过了身。他目光往台下随意一扫,直直地就撞见后门逆光而立的身影。
  那个身影靠着墙壁,双腿交叠在一起。本来他两手都在揣在胸前,目光汇聚后便匀出一只向前抖了抖,示意继续。
  但杜彧只是轻轻掠过了,对视还不到一秒就飞快把神思移回了课堂,毫不惊奇甚至习以为常的。陆寅柯只好收回自作多情伸出的手,尴尬地重新插回臂弯里。
  “这首诗是大诗人李白写给友人孟浩然的,孟浩然大李白十二岁,但两人习性相投,于是便一见如故。”
  “李白对孟浩然是极其敬仰的,他一生给别人的赠诗少之又少,但给孟浩然的就有四五首之多。”
  “我这么说你们可能没什么概念,那我举个例子。杜甫一共给李白写了十五首诗,赞誉极高。什么“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啊,“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啊,“李白斗酒诗百篇”啊这些,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迷弟。但你们猜李白一共给他回过几首?”
  台下的小朋友们纷纷举手。
  “十首!”“八首!”“五首!”
  但这些数字都被他们的彧彧哥哥摇头晃脑地否决了。
  “两首。”
  从后面传来青年略带沙哑的嗓音,杜彧肯定地点了点头。
  “对,只有两首。当然这其中有一些政治原因,但是诗仙李白只给诗圣杜甫回过两首。”
  台下一片哗然。
  “好了回来——我们的关注点不在这里,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李白这首名垂千古的七言绝句。”
  “对了,你们分得清绝句和律诗的差别吧?”
  台下摇头的点头的纷乱不明。
  “行,那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在古诗里呢一个逗号就算一句话了,绝句呢就是四句话的,律诗就是八句话的,根据每行的字数又分成五言和七言……”
  后面的陆寅柯没再听了,他又悄声走出教室。
  上午的阳光很亮,斜斜打进教室的窗棂里,给陋室增色不少。
  杜彧一把清亮的嗓音传进陆寅柯的耳朵里,明明还是金石般的音色,却因为语调的柔和驱散了以往藏匿于其中的薄凉。
  他抬头望向天,天蓝得像水粉铺上去的画卷,没几片云,蓝得窒息。
  他突然就明白了那些孩子投去专注目光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这座山,更是因为讲台上的人吧。那种科普似的教学方式和互动的交流环节,他是真真切切把孩子们当作有思想的生命个体来看的,而不只是一个任务对象。
  如果他也是杜彧对象的话,他是指,小学时的教书对象的话……他迷茫地假设着,被阳光刺痛的双眼有瞬间的失焦。
  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他走进阳光下张开双臂,现在想这些未免太过可笑,好在他终究是等到了这样一个人。
  虽然偏执的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自己对杜彧究竟是抱着何种情感,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是有一点的。而对他来说,这个一点已经大到足够让他放弃思考了。
  抓紧他,缠绕他,死守他。
  按下闭合的开关,让电路永远联通,这就是他目前唯一的想法。
  阳光只要照耀在海平面上,水里的生物就足以感受到温暖了。
  但他不要那馈赠的阳光,他想要那个太阳。
  不知何时,刹那光华闪过他眯起的眼,像是荒漠里垂死挣扎的人在北斗指引下找到了归途,那是一种只属于生者的喜悦。
  他突然开始往回走,脚步轻盈得不像话,手从兜里一顺,掏出了那个让他犹豫不决好半天的罪魁祸首。
  打开聊天界面,对面的系统默认头像是暗淡的。不过当然是暗的了,毕竟那个人正在上课呢。
  这次他没有再思索很久,而是踌躇满志地按下了发送。
  我好帅「最近啊,最近挺好的,因为在旅游,壮阔的景象还是很能让人震撼的,从视觉层面上」
  我好帅「和我不用这么客气啊,太客气了我会不安的」
  我好帅「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小说?嗯……看的不是很多」
  我好帅「电影和电视剧也不怎么看,因为很难和别人产生一样的感觉呢,只是知道这样做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我好帅「说到这个,其实我还是有点怕的,如果不是道德和法律的制约,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好帅「但好在我是个文明人。」
 
 
第30章 折纸
  午饭是学校安排的,在食堂里用大桶盛了,学生们拿着自家饭盒来打,再端回教室吃。
  “唉,我说吃这个真的能饱吗?”陆寅柯神态恹恹地用调羹舀起一勺稀到四处淌动的蒸鸡蛋。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杜彧嚼着豆角翻阅手机,脸上的表情和蒸蛋一样寡淡,“我觉得在这地方算挺好了。”
  “我怎么了?”陆寅柯挖起一勺放进嘴里,铁制调羹和牙齿碰撞发出咔哒碎响。
  “大少爷。”对面凉凉应答。
  “才不是,”他咀嚼着,“下午要上体育课的,就吃这么点我会晕倒在操场上的,多丢人啊。”
  “那你就躺着吧,这里适合风干。”
  握勺的手微微颤抖,是陆寅柯憋出了一抹笑:“咋回事啊?我记得上次我俩一个饭桌吃饭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的。”
  上次?
  糖醋排骨的图像首先蹦入脑海,杜彧又细思片刻后才意识到真正的上一次是那碗西红柿鸡蛋面。这么掐指算下来,自己和陆寅柯的交集倒是多到可怕了。
  “吃饭的时候不讲话是基本礼仪。”他把筷子往旁边一摆,抽出一张纸擦起嘴。
  “别吧,那多压抑啊,我在家就不讲话的,到外面还不能讲我要憋死的。”陆寅柯无比自觉地伸手从杜彧的纸包里抽出一张,也像模像样地擦了嘴,“借张纸啊。”
  “借是要还的,你还吗?”
  “操,送我一张好了吧,实在不行先欠着!”他用力把纸团了团,手腕一晃就把它砸进了饭盒里,“爷服了!”
  他下午有两堂课,体育和手工连堂,分别教小营和大营。至于表现如何,这么说吧,他在体育课上有多活跃,在手工课上就有多憋屈。
  前一天晚上他还问了张璨手工课要做什么,人家跟他说折纸,再问折什么,人家回他折星星。
  哦,星星,他知道了。不就是许愿星吗,他初高中都整瓶整瓶地收,挺大一漂流瓶,动辄九九九或上千的,想来也是特别容易,以他超高的悟性必然一学就会。于是无比顺畅的,他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应下来,实则屁都没准备。
  手工课的铃声打响了,他那边刚教完体育,脸上的汗还没干透呢,就两手空空逛进了教室,视察工作的大领导一样。
  张璨似乎不太敢跟他讲话,红着一张脸小声商量起来:“我教前两排,你教后两排?”
  陆寅柯摸摸下巴思索一阵,特渣男地回复道:“你一起教吧,我也不会呢。”
  这下好了,老师减一学员加一,大家围坐成一圈,乖乖看璨璨姐姐在中间演示起来。
  “这条长的,先拿一端穿个结,留大概三厘米的长度,长了累赘,短了容易松开。”
  “把这个结压一压,按平是个五边形,把刚刚那条多出来的塞进去。”
  “然后就把长的那条不断对着绕就行,绕到最后再塞进去,像这样。”
  “最后用指甲侧着挤五个角,五边形就变成立挺了,五角星就出来啦。”
  陆寅柯点点头,确实简单,想不会都难,于是胸有成竹地拿起桌上的一叠竖条就开始对它上下其手。
  “操,这纸行不行啊,怎么我一压就撕开了?”
  “诶咋对不准呢?我这强迫症看得怪难受的。”
  “为什么这个五角星瘪了?它挤不出来啊,怎么往一边凹呢?”
  “我日,这也太难了,谁他妈没事叠几百个这东西,我看脑子有毛病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他把纸条往桌上狠命一摔,身体向后一靠就大爷似的端起来了,眼光扫过桌上的若干失败品,像是要表演一个念力自燃。
  “不许说脏话!”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不是张璨,是道童声,“你怎么这么没素质!”
  陆寅柯抱着手臂向后看去,把他椅子踢得一震一震的正是昨天翻脸无情的陆筱鸥。她还是没同桌,但姿态依然高傲。
  小姑娘桌上散着一把碎星,端正的,饱满的,闪亮的,个个都是精美的完成品。
  “哟呵,挺厉害啊。”陆寅柯开口打趣。
  “那是,太简单了。”她嘴上说着话,手里却不停歇,甚至不用眼睛去看,单是凭着感觉就又捏完了一个,“你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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