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藏风这个坏胚子,就针对这些个穴道进行了多方面的打击,他一开始如老汉开着拖拉机,狂奔飞滚而过,后来听得我是哇哇叫,他晓得不对了,开始如资深工人钻油井,那我就开始哼哼了,这听着也不对啊,他就用大拇指和食指一起上,两指如两把圣剑刺天柱,那我就终于开始瞄瞄叫了,这个就是正常的爽了。
喵喵了一会儿,我觉得有些奇怪了,转头去看李藏风。
“你何时变得这样会推拿了?”
如果我们倒带回头的话,李藏风在悬崖的表现无愧于他医学白痴的名号。
一个个随随便便就能把人掰骨折的呆逼,什么时候知道下手要有轻重了?
李藏风沉默片刻,答道:“上次在天魔崖旁,你嫌我下手过于粗暴。”
我疑道:“所以你就去跟人学了推拿?”
李藏风沉默一会儿,道:“我学的是如何正骨。”
他又说:“不过那个教我的人,认为我更适合推拿。”
……谁教你的啊?
哪位强人做了慈善,能把你教的这么好?
我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试图在他过分黑白分明的脸上看出点儿别的杂色,可惜没有,有也是马赛克一样的和谐阴影,看不出细节的。
但他居然为了我去学习正骨?
我左想右想都不对劲,我那个时候对他来说应该只是生死之交,不是床笫之交啊。
他到底啥时候学的?我和他不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他难道抽个空的功夫就学了?
人家靠讨好我的胃来留我的心,你靠揍我的穴道来留我的身?
我想了想,决定不想了,我的胸口山峰起伏,我的脑沟倒一马平川,这么复杂的事我是想不了的,不如放开心胸让他探索,在里番里我也能争个第一。
于是我翻了个身,四肢大张,颇为满意道:“你已经按了腰,而且按得不错。”
李藏风正色道:“这证明你的腰不错。”
这啥评价?
李藏风眼中一热,正经言说道:“它经得起操折,当得了好腰!”
……??
这什么李言李语??
李藏风忽收敛了狂热,凉凉道:“可我只学过如何推拿背部,若贸然尝试别的地方,恐让你失望。”
这个听着还比较正常,我马上看向自己还没缩水的八块腹肌,这是七哥曾经的金刚芭比气质的代表。
我一脸无所谓地讲:“凡事总有第一次,试试就知道。”
李藏风仿佛得到暗示,果真上去试了。
结果他一下子就按到了我的肠胃部,一指头重重摁下去……险些没让我把胆汁胃液都给呕出来!
李藏风看我脸色骤变,这才松手,奇怪道:“怎么了?”
还怎么了?
你差点把我老胃都摁出来了你还问我怎么了?
我心有余悸地捂住我方老胃老肠,脸色铁青道:“你怎么按这儿?”
李藏风疑道:“不是你让我按的么?”
……我把手捂在肚子上不是为了让你把我胃给弄出来啊!?
够了,得让这一切回到正常的少年热血耽美番。
指着两个上瘤子和下瘤子,我说:“你随便推,但不许动别的地方,能做到么?”
李藏风眼神微微一动,这要换做从前,我可能真就以为他是个木头,可现在咱俩熟了啊,我马上看出他又在哪个犄角旮旯生出了一团火,其火焰熊熊燃烧,一路从他翘起的双眉烧到他微微荡开的酒窝,如果不是他过分矜持的嘴角拉扯住了面肌,我看他的刘海都快飞起来了。
至于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是至于的。
他积极推拿、一步到位,充分显示出农业专家积极开坑荒漠的特长,在上瘤处率先探了周边区域,以点控线,以线成面,给予了几个穴位同等厚重或轻巧的待遇,之后深入交流,与下瘤区进行了坦率而公开的碰撞,过程中有些小摩擦,但进一步丰富了区域的友谊,展示了他与我自古以来的情谊。
以上交流之后,我提炼出了两个重点,四个大字。
妙哉!喵哉!
我心满意足地趴在床上,表示再也不想起来了。床就是我,我就是床,我和床是亲亲爱爱的一体,哪怕李藏风也拆不散我和它了。
结果李藏风马上就把我从床上拎起来,说:“你先走动走动,看看推拿的效果如何?”
我被拎起来是有点不太爽,但我想他说的也没错,我就挺着背走了走,这一下果真筋骨舒爽,全身有劲儿,就是三个瘤子那儿怪疼的,他下手是重了点,但无伤大雅。
于是我说:“我觉得不错,你下次可以再来。”
李藏风微微一笑,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奖励一样,那真是很难得的很正常的笑。
我也觉得他这种正常的笑很是稀罕,于是仔细看他眉目,恨不得拿一张纸开始速写,好把他这个正常的笑容给描下来,以此作为参照物,来区别他那些不正常的笑。
李藏风问:“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我说:“我只是在想,你还有多少秘密等着我去发掘?”
李藏风掩住笑容,忽拉住我的手道:“这次决斗回来,我就带去你看看我的家人。”
……??
家人!?
李藏风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决斗佬么?
他居然还会有家人??他难道不是个印钞机成精么??
哎不对,印钞机在成精之前也得先被人类造出来,有可能那个造他的人类就是他的家人了,是他的爹妈了。
这是要见印钞机的爹妈——制钞模板啊!
我马上反握住他的手,说:“不必等了,要不你明天就带我去见你的家人?”
李藏风淡笑道:“莫急,先休息吧。”
说完他看向了烛光,我也是。
第158章 大决斗(第二更)
我叫方即云,我刚和老李大战一场,如今才起来。
这一次算是激战甚酣,一开始是我占据上风,竟有反攻之势,之后双方不分胜负,再后不晓得他戳到了我的哪个点,我就软了,他就攻上来了。
这说明什么呢?
之前的全身推拿,那就是一场阴谋。
他是想事先试探好我身上的反应,看出哪一段是我的弱点,他一指头点下去、拧下去、掐下去,我就没气儿了,一身钢筋铁骨融成滚烫的水,那你就能想象出我是个什么状态了。
不过你也别想太多,真的。
我毕竟是个要去决斗的人,我们不急在这一时,李藏风占据上风之后,其实也没干别的,他从头到尾只用了手。
只是这么一来,更叫我知道了他的狡猾。
我今后不单得防着他剃我的毛,我还得防着他用手指来戳我。
真是防贼千日,不如夜夜一日,总有一天我得叫他晓得被太阳是什么滋味。
于是花了一个上午时间,吃好喝好,收拾完了行囊,叫上梁挽和阿渡,我们一家凑齐,这次却不用马车了,般阳城离这儿不远的,咱们买了四匹高头骏马,黑白花色皆有。我大腿夹紧马腰,一声吆喝,马儿就和离了枪管的子弹一样飞出去,一路上风驰电掣,好似宝马赛奔驰,几乎把我的屁股都颠没了。
日晒风吹的奔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般阳城附近,这时咱们再分开进诚,同时做好乔装,务必有多普通就多普通。
只是故地重游,难免伤怀。
这地方是一切的起源,我一睁开眼就在这儿,我第一口气就是从这里开始,你说我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心里若是没有千头万绪涌出来,我自己也是不信的。
可是进去之后,我回头看着城门,再转头看看四周。
风景依旧,只我不同。
我深吸了口气,压低了斗笠的边缘,我这脸蛋如今擦了黑粉又贴了胡须,脖子上抹了许多臭泥巴,整得像个挑粪的糙汉似的,这模样该是离七哥离方即云都很远了,不会有人联想到我了。
但还是得小心,这般阳城从前是分部,如今据说已经晋升成总部了,这儿的情报探子就和洞穴里的蚂蚁一样密集,我一路小心翼翼,终于到了和李藏风等人汇合的地点——一个没人的小巷子。
咱们分开进城,在这里汇合后,我先是对梁挽说了一句话。
“再过一两个时辰,我就得去会会那高悠悠了,我让你前来,是希望你能送我到底,你可别拦着我。”
梁挽的眉头紧蹙,漂亮而秀气的脸蛋满满打出了一大片的愁字,可是阿渡在他身边轻轻一笑,还勾了勾小手指,这姿势这手势也不知是在传递什么秘密讯息,我的老母亲好似忽然就想通了什么,他一上来就握住我的手,道:“你既已下了决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刚想放松,老母亲忽的舒展眉头,微微一笑。
“只是我答应过罗神医,得好好照顾你,所以你出你的手,我绝不阻拦,可一旦分出胜负,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
“一旦分出胜负,你就会出手?”
“你知道我是靠什么出名。”梁挽微笑道,“高悠悠下手虽快,却未必拦得住我。”
我算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决斗过程他不干预,但要是高悠悠在分出明显胜负的情况下,还是要对我下死手、动狠心,那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必得出一招快手,去了高悠悠这厮的锋芒才行。
我冲着他笑了笑,没说话,转头看向了李藏风,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我大黑脸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什么呢?”
李藏风道:“记得我之前对你说过的话,回来之后,我们有大事要做。”
我:“记得,你得带我去见你的家人,你还得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总不能盲婚哑嫁,和一个我自己都不知道底细的人共度一生。
阿渡倒是很有闲情逸致地看着我,说:“恐怕你不会想知道他是谁。”
我一愣:“为什么?他还能是皇帝老子不成?”
阿渡奇道:“万一他是个富家的少爷,他肯定有三大姑七大婆,你以后除了伺候他还得伺候他家人,你难道不会觉得累么?”
我想了想,这个可能性的确有,你想就李藏风这个印钞的速度,他家那个制钞模板得多强?这万一是一个大家族的少爷呢?我以后武斗转宅斗,宅斗改窝里斗,我能和他的姑表婶相处好么?
哎等等,哎不对。
我道:“如果他真是什么富家少爷,他家人怎么舍得放他去送死?”
阿渡笑道:“不是富家少爷,那他那么多钱哪儿来的?抢来的?”
我道:“像李藏风这样的人怎会去抢?”
“那你如何解释他的财富?”
我无所谓道:“他就不能是富家私生子么?”
我马上看见李藏风的脸色黑了一大半,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铁拳降到阿渡的大脸蛋上。
我觉得我这就得说句话了,我再不讲话他得把我和阿渡撕了又扯,我赶紧站到他和阿渡中间,接着补救道:“其实私生子之说也不太靠谱,也许他就是富家少爷的朋友?”
阿渡笑嘻嘻道:“你觉得他是被富家少爷养着?就好像他养着你?”
我一听后半句就乐了,我赶紧就点头,可这点完头才发现前半句的毒啊,这死阿渡阴着呢,专门给我下套。我赶紧去看李藏风,发现他脸上的黑色马赛克加倍覆盖、双侧厚度,似乎有崩盘之势,我赶紧就对着李藏风说:“不如你现在就把你的身份告诉我,总好过我们在这儿瞎猜?”
李藏风淡淡道:“你尽管猜,我倒不怕。”
说完他看向了阿渡,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你若是再继续误导他,我保证让他以后不和你说一个字!”
阿渡嗤笑一声:“你还能让他一辈子不理我?你当你是谁啊?”
我马上拍拍他的肩道:“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
阿渡身上一僵,不太舒爽道:“就因为他一句话,你真能一辈子不理我?”
我摇头:“他当然没有能量左右我交什么朋友,我是我自己,就算他富可敌国,可养我一辈子,要是哪天他想在我的脑袋上戴个紧箍咒,我还是会跑的。”
阿渡面色一喜,炫耀似的对着李藏风扬了扬脸,然而我马上就说:“但是你要是再接着胡说八道,我不会不理你一辈子,我只需不理你一个月,半个月,一天,甚至是几个时辰,你就得气疯了。”
阿渡的笑容几乎要裂到一边了。
“我见过许多种王八蛋,你是里面最大的一个,为了个男人就敢几个时辰不理自己的朋友,你的决斗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去看,你死了我也不管了!”
几个时辰后,金仙河畔,我在沙滩上等人,阿渡在河岸远远地看我。
梁挽这时拍了拍我的肩,道:“他还是在生气的,所以隔着这么远来看你。”
我点头:“我知道。”
我再看向李藏风,李藏风这个时候坐在一把小板凳上。
他安然如山,平静如海,就好像他从未怀疑过这场决斗的结局,就好像他一辈子都能这么静静地坐在这小板凳上。
我要是他的大老婆,估计手帕就是他的二老婆,板凳就是他的三老婆,他对这些小物件的爱是仅次于我的。
很无奈,但这决斗佬就这样。
于是梁挽叉着腰看了看风景,我也坐在了李藏风旁边,坐在了那个摩过我腚的大石块儿上,我在他耳边轻轻道:“想吗?”
“想什么?”
“想我们初见的时候。”
李藏风回头看我,认认真真道:“不想。”
我一时失语,道:“一点儿都不想?”
李藏风道:“你掉下悬崖的那段时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初见,想第二次见面,第三次见面。想了很久,想了太多。”
106/116 首页 上一页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