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相信如果她现在真告诉温梧宁了,她和温梧宁都会被鞠一尘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在这地牢中。
盛白鹤也清楚这点,蓝飞儿这黑锅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温梧宁根本不可能从她这问出归元的下落。
“梧宁她不会告诉你的,别忘了她是魔,魔阴险狡诈最擅长迷惑人心,你从一开始就被她迷惑了。”盛白鹤道。
温梧宁沉默平静地看着盛白鹤,似乎并没有手盛白鹤这句话的影响。
“我们来打个赌吧,”盛白鹤提起铁鞭指向水牢中的人,说道:“若她告诉你归元所在,那我日后不再缠着你,若她始终不愿说,那就证明我说的没错,她是阴险狡诈的魔,你身为修道之人便要和她断绝关系!”
盛白鹤轻轻一笑,扔下铁鞭。
这是个无解的题。
蓝飞儿想要盛白鹤不再纠缠温梧宁,但是她绝对不可能告诉温梧宁真想,那样她俩都会没命,而后半句,盛白鹤胜券在握,以他对温梧宁的了解,她绝不会和一个危害人间罪大恶极的魔来往,她的心不会允许。
盛白鹤自信满满离开牢洞,穿过潮湿阴暗的狭长的甬道,洞外阳光普照风和日丽,展目望去一片浩瀚林海,七峰耸立其中。
他迟早要将此处收入囊中。
只听有一声鸟啼忽然自远处传来,这声啼叫若非有心人根本听不出异常,盛白鹤略微思忖,化作光影飞向大应山外。
光影落在大应山外大庆都城的城墙上,已有人在此等待,盛白鹤走过去:“东西带来了?”
虽然没有和书上所说成为他的后宫之一,但也与书中一样协助他拿到了归元,书中还是在他被烛婴重伤后,这次更本不用他出面,东西就拿到了,这么看来还是他赚了。
“人呢?”城墙上的女人回首,她模样足以祸国殃民,只是此时眼中却没有任何魅惑意味,这是以魔族之主的身份示人。
“只要东西给了我,人你随时都可以带走。”
离亥冷笑,仿佛在笑盛白鹤是在拿她当傻子,囚禁蓝飞儿的地牢就在鞠一尘底下,这是让她去自投罗网?
盛白鹤挑了挑眉,这魔不蠢。
“到时我自然会帮你。若你不信待见到再给也行。”
二人沉默了片刻,离亥想问蓝飞儿的情况,蓝飞儿通过魔丹联系她时,她已经回到魔域,虽然感受到蓝飞儿气息微弱,仍沉住气在魔域等温梧宁先一步找到她,只是没想到温梧宁会把人带回灵云山。
“为何会找上我?为何要设下这个圈套害她?”盛白鹤笑问。
蓝飞儿被自己人坑害,盛白鹤心情好得不行,恨不得告诉蓝飞儿真相。
离亥眸光转动看向盛白鹤,眼中是一个魔族之主冷漠的掌控欲。
“她是魔族大护法,除了魔域哪里都别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一部分好像俩小学生骂架啊哈哈哈哈哈哈感谢在2020-01-06 17:37:20~2020-01-07 22:21: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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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盛白鹤离开后,这幽暗潮湿的空旷牢洞又恢复安静, 只有水珠滴答声一直都在, 蓝飞儿垂着头, 一道并不强烈的视线落在身上。
哗哗哗, 有人下水了, 淌水而来,停在了她跟前。
一个柔软的东西落在脸上。
“冥冥中总觉得你还会做出其他惊世骇俗的事来,因此并没有很意外……”
耷拉的眼皮微微一颤,蓝飞儿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声音干涩道:“这样便好。”
温梧宁比她想象的平静, 她还以为温梧宁会怒骂斥责,会怒不可遏,更甚者会大义灭亲, 会和她恩断义绝。
这只手移到她耳后的异骨, 干燥温暖的柔软触感让她身体微微一颤,牵制着她的锁链也微微晃动发出声音,异骨敏感铁鞭落在身上哪里她都不怕,唯独碰到异骨便疼痛难忍,因此她总会下意识地避开耳后的异骨。
“东西是你拿的吗?”
蓝飞儿睁开眼,目光从身下幽深的寒冰水缓缓移到跟前的脸上。
东西不是她拿的, 可她无法解释烛婴对她穷追不舍。
她只有沉默。
其实她很疑惑为什么烛婴会认定是她偷了归元,虽然当时她出现在妖都王宫很可疑,但不可能仅仅因此就断定是她?
“是不是?”
异骨上传来的酥酥麻麻感觉让蓝飞儿收回思绪,面对眼前的人她无话可说, 只是这酥麻温暖如丝渗入骨肉,让她已经麻木的感觉系统复苏。
“温梧宁你抱抱我吧,我冷。”
啪!
蓝飞儿被打偏的脸上是不敢相信和怔忪。
“究竟是不是你?说啊!”温梧宁咬着牙低吼,右手手心发烫颤抖。
原来她并不是如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
脸上这巴掌比起之前的鞭刑实在微不足道,可这半边脸奇异的滚烫发红,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
若她不是魔,温梧宁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来问她,温梧宁会信她,但她是魔,因此温梧宁不敢信她了。
怔忪的脸上眼泪滚滚落下。
然而下一刻冰冷的身体落入一个颤抖温暖的怀抱,耳边的声音颤抖压抑。
“若是你,便把归元交出来,我保你。若不是,我信你,我会向师父师叔说明。你说我信……你说啊……”
她不能说。
“这无数枉死之人,这数不尽的罪孽,真的是你吗?!”
蓝飞儿嘴角牵动像个孩子一样瘪着嘴,无声无息的眼泪流得更凶,她知道这是温梧宁的底线,她和温梧宁从此真要形同陌路了。
她没做过她不认,可她亦不敢否认,因为若温梧宁调查起来,一定难逃鞠一尘的黑手。
她为何总是陷入两难的局面。
上次被魔族围困,她成了魔族大护法,从此她要忍受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此次落入盛白鹤设的套,黑锅从天而降,她还不能甩锅。
“若真是你,我该怎么办?”
耳边哭声沙哑,这个温暖的怀抱在颤抖收紧,蓝飞儿的心瞬间仿佛被一只大手抓紧,她颤动的唇动了动。
不是我。
或许她就不该贪求。
她不该出魔域,不该来找温梧宁。
温梧宁此路或许艰难,却必定不会孤独,她会遇到与她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不是狭隘自私的她,温梧宁根本就不需要她,是她自作多情,孤独一生的也只会是她一个人。
她孤独漂泊了一世,其实不在乎再多一世。
但当滚烫的泪水落在她颈间时她还是不可抑制的哽咽出声。
她不舍她不甘心,她压抑着哭腔道:“温梧宁,我们两清了,以后两不相欠,我也不会再纠缠你。”
离亥会来救她,除非离亥不要她体内这颗魔丹了。
魔丹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为了防止被鞠一尘发现,魔丹在她体内一只蛰伏,但蓝飞儿不想再让它做缩头乌龟,她调动体内魔丹,有一种玉石俱焚的念头。
离亥与魔丹有感应,离亥一定能感觉到她的决心。
如果不来救她,她死了这颗魔丹也别想全身而退。
她驱动魔丹和盛白鹤鞠一尘拼个你死我活,和魔丹玉石俱焚,也不这么憋屈死的无声无息。
谁都别想欺她!
体内的魔丹微微动荡警示蓝飞儿,被愤恨冲昏头脑的蓝飞儿冷静下来。
魔丹的动作很小,但离她最近的温梧宁还是察觉到了,一双眼微红还带着泪珠,盯着她看。
蓝飞儿心下已经做好了决定,对双眼含泪的温梧宁释然又轻浮一笑:“你亲我一下,我或许会告诉你。”
蓝飞儿已经做好再挨一巴掌的准备,没想到等到的却是一个带着冷然馨香的吻。
这个吻柔软让人猝不及防,意外得让蓝飞儿几乎心跳骤停,她脑中像是炸开了烟花,她本能地索取深入,这时对方却已经抽身离去,她仍然恍如梦中一般。
一个还在梦中,一个心如擂鼓,待蓝飞儿从梦中醒来,她已经错过温梧宁脸上慌乱和迷茫,见到的只是坦然。
沉默在二人间蔓延。
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如果这是场战役的话,那局势有了微妙的改变,一直处于劣势的蓝飞儿仿佛翻了个身占了主导。
只见蓝飞儿忽然笑了,这个笑十分不怀好意,让原本内心就有些忐忑的温梧宁心中一个咯噔。
“我骗你的。”
温梧宁表情僵硬,其实做这个举动之前是有满足蓝飞儿的条件来得到归元取出的目的,但是做过之后她却又说不出口。
“为了归元,你可以亲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提其它要求你也会做?这个归元于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温梧宁嘴唇微微颤动,蓝飞儿还不知道温梧宁和烛婴的三个月之约,这样竖起尖刺说话像刀子一样的蓝飞儿温梧宁其实并不陌生,只是这次会难受。
“是。”
蓝飞儿盯着她看了会,忽然轻轻笑了声:“可惜了,温梧宁你看人还是不如盛白鹤。”
“正如他所说的,我阴险狡诈,从一开始就在欺骗迷惑你。无论是救你还是接近你都是另有所图,就连说对你有意也是和盛白鹤之间打的一个赌而已。”
盯着温梧宁越来越白的脸,蓝飞儿的心也仿佛坠入深不见底的冰渊,但是她的这张嘴仍在继续捅刀子:“温梧宁你心太善,救过你一次就无条件的信任,却不知你只是我和盛白鹤较量间的一个玩物而已。”
“你以为区区一个水牢能困得住我?我堂堂魔族大护法会死得这?我若死在这魔族便会与你们不死不休!”
“你也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说罢蓝飞儿退回去垂头闭眼恢复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水滴滴答滴答滴答。
许久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师妹’,一只手触碰到她的脸,这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过去的种种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划过。
她释放出魔息魔纹瞬间爬满脸扭头一口咬住这只手,一双眼如野兽般盯着眼前的人,松开口时她舔了舔口中的血,冷笑道:“你莫不是还真对我有意了?若真如此日后便随我去魔域,只是那时就不能再叫我师妹了,要叫我蓝护法。”
温梧宁收回手,被魔咬伤的手甚至比被铁鞭倒针刺伤的还要严重,血流不止,鲜红的血成串滴落在这冰寒的水中。
温梧宁低头捏着这只异常疼痛的手,苍白的脸毫无表情:“你知道归元的下落。”
“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证明此事确实和她有关,无论前面所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她都该受点教训吃些苦头。
温梧宁捏着手转身往岸上走。
蓝飞儿望着淌水而去的背影,见她上岸转身回望,蓝飞儿冲她有恃无恐龇牙一笑。
“就算日后你被救回魔域,我也会把你抓回来将你囚禁,直到你知错悔改那日。”
温梧宁面无表情的说完,拖着湿哒哒的步子消失在漆黑的甬道中,留下在水牢中发愣的蓝飞儿,以及一直都没有断过的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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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撇开蓝飞儿说的那些,接近她陪伴她是迷惑是欺骗还是戏弄, 无论是真是假, 她只认这人是她师妹, 做错了事走错了路便该罚!
走出黝黑漫长的甬道, 温梧宁望向漫天红霞,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背在身后,她苍白的脸上睫羽轻颤,嗅着风缓缓闭上眼。
过去十年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挣扎, 一直不明白究竟孰是孰非。
如今她想通了, 若是不知孰是孰非,那她便将她所想的做出来,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
不再犹豫, 不再挣扎!
心中盘旋许久的茫茫然如被吹散的云雾,
温梧宁缓缓睁开眼,长长吐出一口积郁心中许久的浊气,灵台一片清明。
再强大的人只要开始犹豫便会变得软弱,而再弱小的人一旦坚定信念便会变得强大无比。
回首望向漆黑幽深的甬道,温梧宁的脸依旧毫无血色,但她的目光幽深, 其中是这十多年来不曾有的坚决。
身后血色残阳与碧波泾渭分明,足下踩着掌心滴下的鲜血,风乍起,衣发纷飞的温梧宁像是定格在其中的一幅画。
蓝飞儿暂时性命无忧, 而温梧宁要防的竟然是魔族会来救她。
温梧宁心念一动,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出现在她飞舞的衣袂旁。
“你留在这看着她,若有异动,你立刻告知我可好?”
相处十年,虽然温梧宁并非人参娃娃的结契之人,但她与人参娃娃已经心有灵犀,她心念一动它便会有感应,人参娃娃可日行千里,而且它是山精,留在此处也不算是对此处的主人鞠一尘冒犯,因此它最合适不过。
人参娃娃在哭,虽然自蓝飞儿被抓回来后,它便没敢在她面前露过面,但它对方圆百里内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清楚,它知道蓝飞儿的处境,它不知道善恶是非,它只知道蓝飞儿被链被困冰寒的水牢被鞭子抽打得血肉模糊。
虽然自跟随蓝飞儿第一天开始,蓝飞儿几乎没有给过它好脸色,但它还是难过,蓝飞儿将它带出墓山相当是再生父母,它挨再多的揍也不想蓝飞儿死。
温梧宁在人参娃娃跟前蹲下,眉目坚决语气却低柔:“她犯了大过错,在此受罚是应该,待她悔过便会放她出来,你替我看好她。”
既然从蓝飞儿这里得不到归元的下落,那她便自己去查,接下来一段日子她或许不会留在灵云山。
“你替我看好她,别让她逃了,也别,让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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