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说什么?老奴听不懂。”
舟游笑了笑,说:“其实不是溯太子中毒了,是我。使我中毒的,是叶子做的糕点。你也知晓,叶子是我贴身侍卫,不可能给我下毒。除了叶子,能在那份糕点里下毒的就只剩你了。”
苟利听舟游提到了叶子,就一言不发了。自己可以出事,叶子不能。叶子是小姐拼死生下来的啊……
“苟总管背后之人是谁?你在御膳房当了二十年差,普通的金银珠宝肯定不能让你铤而走险……你是谁家派进宫里的钉子?”
苟利冷笑一声,在心里默默数着他会做的菜。
舟游沉吟一会儿,道:“你瞧瞧你,这些年在御膳房当个总管,也算是养尊处优了,我若是用刑,那你可就有的受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论你问多少遍,我只有一个答案,我什么也不知道。”
舟游拂袖而去,心想,兄长的手下定能让苟总管开口,他就不掺合了。
苟总管见舟游出去了,难免觉得好笑,这个小娃娃果真如叶子所说,特别心软,只是,太子那,定会拿些手段出来了。
舟流看着眼前气呼呼的舟游,劝道:“好了,别气坏了。细作一般都很忠心,就算真的问出什么来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让他们用刑了,你坐这等着便是。”
舟游拍桌而起,“我要去看看!”
舟流无奈地跟在他身后。
小刑房透着股阴森森的气,舟游看见苟总管的身上被鞭笞出很多道伤痕,侍卫们用完鞭子之后,又往苟总管身上泼了两桶盐水。
舟游打了个哆嗦,想着,这如果是泼在他身上,他肯定受不住。不得不说,苟总管还算有骨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闭着嘴不说。
舟流蹙眉吩咐侍卫,“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今日便到这吧。明日再来。”
“遵命。”行刑的人停住了手,目送舟游和舟流离开。
“兄长,就让他这么待着了?没别的办法了?”舟游叹着气,把玩着舟流新得的剑,道:“看来还是做闲散皇子适合我,天天吃吃喝喝玩玩睡睡就成,糟心事都有你和父王替我挡着。”
“明日再用刑看看吧。”舟流弹了一下舟游的额头,“就你见天想着偷懒,好事都被你占尽了。”
舟游捂着额头,“兄长,你太用劲了!我都疼了!”舟游眼睛一转,又说:“兄长,我现在都好了,明日能不能出宫了?”
舟流瞪他一眼,道:“怎么天天想着出宫?万一遇上刺客了呢?”
“怎么会?”舟游刚想说这个皇宫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话到了嘴边,却想起来梦中的景象……
舟游在叛贼入宫之时,与皇室暗卫在一道,但不知为何,他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游和宫的后院,背靠着荒井,坐在一堆乱草之中。
他当时已经听到了叛军的兵戈之声,若不是溯岸从天而降,救他于危难之中,他怕是早已尸骨无存。
这个皇宫,是普天之下最叵测的地方才对。
“阿游,你脸色怎地突然变白了?是不是好没好全?”舟流看着舟游摇摇欲坠的样子,十分担忧,连忙喊道:“宣太医!”
“不用!”舟游连忙阻止了,“兄长,我就是有些闷。可能是在屋里待久了,我想出宫散散心。”
舟流见他坚持,倒也同意了,只是嘱咐他道:“你记得带上叶子,对,我再将暗三拨给你。万事小心!”
舟游不知道要不要将自己梦见以后的事情说出来,若是直接说出来,兄长和父王定是会以为他得了癔症……
现如今,也就一个溯岸会信他,这还是因为他也经历过……
那他,得想个办法向兄长和父王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才好……
有了!舟游眼睛一亮,他想起了近日皇城即将发生的大事,如果那件事真的发生了,那么,就能让父王和兄长相信了!
☆、第七章
游和宫。
“殿下,这是尚衣局送来的新衣,请您过目。奴才是新来的司衣,殿下往后若有事,遣唤侍从来找我便是。”
“不错!听闻尚衣局换人了,就是你?这鸟绣得好看!我去试试看。”
“司衣大人,请喝茶。”
“不敢当,大人是皇子殿下眼前的红人,怎能劳烦大人亲自伺候?以后还要烦请大人点拨下官,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大人提点。”
叶子不动声色,“我不过是多伺候了殿下一段时日,司衣还是不要妄自菲薄了。”
“这衣服不错!”舟游出来之后,对女官说:“下去领赏吧。”
“多谢殿下。”
“叶子,你也挑一套,明日同我出宫。”
“殿下,您明日不去找溯太子了?”
“我去他那连去了三天,哪一回不是给我吃闭门羹?而且,上午他的侍从还转告我,他现在不想见我,我何必凑上去惹人烦?明日想必也是如此。我暂且停一天,去街上玩乐一番才好。”
叶子暗暗腹诽,也不知殿下看上溯太子哪了,如此的沉迷……只希望殿下能够得偿所愿吧……
“少爷,咱们今儿个是去哪啊?怎么不走长安街了?您不是说长安街才是整个皇城最好玩的地吗?”
“咱们今日去西城的‘春宵楼’,我带你看戏去!”
叶子吓得脸色一白,“少爷,万万不可!那春宵楼,是青楼啊!里面都是不正经的坤洚,只有不着家的乾离跟和元才喜欢去的,咱们都是坤洚,实不该进如此虎狼之地!”
“叶子,这些你从何得知的?”舟游兴致勃勃地问道:“是不是我兄长同你说的?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迎你进门?”
叶子脸上一红,“殿下!”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叶子脸红了。”舟游缓缓道:“我今日去春宵楼,不止是玩。我还要去看热闹。”
“什么热闹?”
“今日是春宵楼选花魁的日子!大家快点去看!晚了就没位子了!”
叶子看着这些人果真都朝一个方向跑去,疑惑地问:“少爷,这么多人!那咱们还去吗?”
“去!”
春宵楼前,有个和元在拉客。
“哟,公子面生,是头次来?不是我夸,来了咱们春宵楼第一回,保管你还想来第二回!”
叶子对老鸨拉着舟游的举动分外气恼,他说道:“好了,我家公子知道了!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叶子说完就拽着舟游进去了,对老鸨一脸茫然的神色视而不见。
“公子,咱们去楼上吧。一楼也太多人了,这些乾离喝了酒,无法收敛信引……”叶子捂住舟游的鼻子,道:“感觉鼻子都不是我自己的了!”
“自己捂着自己,捂我的鼻子做什么?”舟游示意叶子在前面带路。
往日都是舟游在前头走着,叶子想了想,他觉得这春宵楼是头次来,指不定有什么危险,还是他走前面安全些,便也没说什么。
舟游落在后面,并非他不想走前面,只是他闻到那么多杂乱的气味,感觉脑子有些昏沉,想走在后面缓解一下。
“主子,属下方才察看,舟国二皇子也来了春宵楼。”
溯岸惊讶地说:“应许把我的行踪告诉他了?”
“属下瞧着,二皇子不像是来寻人的,像是来看热闹的。”
“看热闹?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一个坤洚来这看热闹?不行,应迟,你去看着他,省得到时候他惹出什么祸来,还得我去收拾烂摊子。”
应迟闻言,诧异地看了溯岸一眼,见他没有改口的想法,便退到门边了。
“等等,把他带到我这来。还是我亲自看着吧。”
应迟差点栽到地上。他方才没听错吧?他们殿下,平常不喜欢和坤洚待在一块,就连侍君都没有,到了舟国,却一反常态,在宫中还要去寻那坤洚皇子。如今,出了舟国皇宫,还让他将人带过来……
应许上次同他说过,舟国皇子还知晓太子善琴……
莫非,太子已经和那舟国皇子私定终身了?想到这,应迟决定对舟游恭恭敬敬的。
谁知道这位是不是将来的太子正君呢?
“叶子,要不咱们找个厢房吧?这气味太冲了!我有点晕。”
舟游按着太阳穴,他脑子很清醒,但是,身体却不听使唤,实在是走不动路了……
叶子回头,这才发现舟游虚弱的样子,他焦急道:“殿下,咱们这就去休息!您别晕过去了!”
“叶子,我和你都是坤洚,为何对这气味的反应差别这么大?”
“因为我比殿下分化得早。”叶子顿了下,“而且我有印章了。”
舟游顿时精神了很多,“嗯?我兄长盖的?”
“是太子殿下没错。”
舟游默默感慨自家兄长速度真快,还得忍受着那些气味,很是煎熬,偏偏两人没有找见空余的厢房,舟游觉得更难受了。
这时,应迟找到了两人。
“参见殿下,属下乃溯国太子下属,太子命我请你前往厢房,谈论要事。”
“谁知道你是不是溯国太子的属下?万一是骗人的……”叶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叶子,他是舟游的侍卫,我认得。叶子,扶我过去,他不会害我。”
叶子见他难受,自己又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点头跟上了应迟。
“这是怎么了?”溯岸起身,从叶子手中将舟游扶到了椅子上,看着他问道。
“许是楼下的气味太过混杂,我觉得有些头晕,歇息片刻便好。”
溯岸恍然,是了,他是坤洚,受不住乾离的信引是正常的。
溯岸环顾一周,同舟游道:“我有话跟你说,进去里间吧。”
舟游连忙往椅子上一摊,说:“那你抱我进去,我实在没力气了。”
叶子闻言瞪大了双眼,着急地跟舟游使眼色。
舟游视而不见。
应迟则悄悄扶住了身旁的门框,心想,原来,太子跟这位竟已如此熟识……
溯岸倒是没什么感觉,在那个梦里,舟游经常让他做这做那,他教训舟游不能这样,每次舟游嘴上应得好好的,实则是搪塞他。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你倒是使唤我使唤得顺手。”溯岸摇摇头,“只是,你是坤洚。这样不好。”
舟游急了,“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就叶子和应迟在,又没外人!你怕什么?”
溯岸扫了一眼另外的两人,自己的属下当然没问题,但是,那个叶子身上的嫌疑还没完全去除掉,舟游怎么能那么放心他?
舟游见溯岸迟迟没有动静,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去里头吗?”
溯岸见他坚持,只好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这一抱,可不得了。
溯岸蹙眉,“你是不是没吃肉?这重量有些轻了啊……”
叶子低着头,盘算该怎么办才好,不然,回宫之后就禀明舟流吧……
应迟死死地扣着门框,殿下居然都把他的名字告诉那位了,还抱着那位去里间……看来,他们太子府,即将要有正君了。
溯岸把舟游放在床上,后退几步,接着道:“上回就想问你了,我认识的舟游是个和元,你却是怎么变成坤洚了?”
“我是坤洚。我父王驾崩之前,怕我照顾不好自己,将舟国唯一的转果交给我了。我为父王守孝,肚子饿得慌,便食用了。”舟游说着说着,就觉得眼酸了,他撇开头,不再看着溯岸。
溯岸连忙哄道:“那些都是梦里的,都是假的!”
舟游反驳道:“不是的,是真的。我已然求证过了。不信的话,你听着,这春宵楼的花魁不拘男女,素来是坤洚,然而,今夜的,却是一个男和元。”
溯岸在床边蹲下身,“那咱们赌一局吧。就赌,梦中的事情能不能彻底改变。我认为是能的。”
舟游自重生以来,想过干预很多事情,但是他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没用的,结果是一样的。
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兄长抓住苟总管审问,他不确定是好是坏,他不能确定苟总管是不是丞相的人。而他,在满朝文武里,只知道一个丞相有私心。如若,苟总管背后牵连出他所陌生的人,那么,他也束手无策。
舟游以为自己要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此刻,溯岸说,他认为结局能改变。舟游觉得压在他心上的那块石头放下来了。
舟游看着眼前的黑衣太子,缓缓笑了,这就是他钟意的人,一向胆大,无惧任何。
“好,那便赌吧。”舟游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舟游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溯岸问他,“那个女和元身上有什么古怪?”
“我不了解。我只知道她似乎是丞相大公子选送的。我记得,她最后是回了丞相府的。”
倏尔,一阵桂花香向溯岸席卷而来,香气扑鼻。是哪飘来的花香?溯岸迷茫地想着。
莫非是迷香?
溯岸急忙看向舟游,想提醒他,却看见了舟游一副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的样子。一见这景象,溯岸反应过来了。
他连忙道:“阿游,你潮期来了?信引飘出来了。”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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