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时星泽可以走了吗?”夏楚尧的脸色不大好看,让谢顶没来由地发憷。
这孩子的背景来历,谢顶略有耳闻,却不知详情,自然不敢轻易招惹。
“行,你进去跟他说吧。”
孩子之间就算再看不顺眼,多看两眼总顺了吧。
背着手摇头叹息离开,只留下夏楚尧沉默地站在门口,望着挺直寂寞的身影。
门外传来叩门声,时星泽没有回头,也对来人不感兴趣。
“阿星。”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唤他的小名。
时星泽依旧挺直地坐着,没有动静。
“对不起,我不该没有跟你商量,就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夏楚尧平生第一次跟人道歉,用如此晦涩难言的心情。
在他过去的十八年里,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在意。高兴也好,苦恼也罢,对所有东西太过轻易得到,反而只能用冷漠疏离来掩饰漫不经心。
当有人用鲜活的表情和招人的性格破开那十八年的无动于衷,夏楚尧反而不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份另眼相待。
也许他是故意,跟个顽皮的小男孩一般起了坏心眼,明知时星泽会气恼会抓狂,但还是抵不住心底的劣性子,想看一看时星泽会做出什么反应。
他在不知觉间,像个固执又阴暗的偷窥者,总想扒开那副漂亮鲜活的皮囊看一看他骨子里还会有什么令人惊奇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攻没重生,两瓜娃子都得成长
☆、王冠会掉
苏清的话让他开始清明,时星泽惯用骄傲掩盖着自尊,是不能被人触碰的隐秘。
就连苏清跟他从小一块长大,都明知时星泽怀着一个大秘密,一份沉重的心思,多次旁敲侧击,始终没办法探知。
时星泽扭过头,对上夏楚尧的眼眸。
他一直觉得,夏楚尧的眼睛里装着一片深沉的大海,你猜不透他眼中的情绪,但只要看着这双眼,心中就会莫名平静下来。
“对不起。”夏楚尧缓缓开口,又道了一次歉。
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我想去一个地方。”
没给夏楚尧一个眼神,就往外走。夏楚尧愣了愣,抬腿沉默地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时,被其他学生目击到,拍下照片迅速发到校园论坛扩散。
1L:中午才刚听说时校草和夏学霸大打出手,怎么放学两人就夫夫双双把家还?
2L:什么大打出手,明明是时校草单方面碾压!
3L:话是没错,不过秃顶也把时星泽提溜走了,估计检讨跑不了,诶!
4L:难道我磕的CP注定要悲?要是这对CP都悲了,以后我再也不磕CP了!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5L:本来这对CP就是被你们按头营业,我看两人要么关系普通要么就是关系很差,你们就少yy了行吗?
6L:我泽哥是宇宙直男好不,不要跟男人凑成堆了谢谢!
7L:凑是,还是那句话,我泽哥独美!
不知道论坛上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会掀起轩然讨论,时星泽找到一家花店:“我要一束海芋。”
花店里的姑娘笑着点头:“好,请稍等。”
接过花,时星泽付了钱,随后走出花店,招了辆出租车:“去海山公墓。”
夕阳落下,将天边染红。浓厚的云层随着晚风吹拂,站在一座公墓前,时星泽的头发被吹得些微凌乱,扎入眼睛里,却始终没有抬手撩开。
“这是我爸爸。”时星泽缓缓开口道。
夏楚尧看到墓碑上‘时枫眠’这三个字时,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眼睛落在公墓前的那束海芋上,淡黄色的花瓣带着露珠,整束花比他手里的精致许多。
“他还真是……”自嘲地勾起唇角,弯下腰,将手里的海芋放在已有的花束旁。
“星泽。”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
时星泽的背影顿了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云深。
缓缓转过身,眼前映入一道高大的人影。秦云深还是记忆里的模样,不管是夏日冬雪,都是白衬衣和黑西装。
一成不变地穿衣癖好,总会让人误解这人同样情深不寿。
嫌恶地别开眼,时星泽一把拉着夏楚尧的手,快步走过秦云深身边。
“星泽。”秦云深再次开口。
这次,时星泽想走也走不了。
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两名黑衣壮硕男人,拦住两人去路。夏楚尧上前两步,不动声色地将时星泽拦在身后。
时星泽不是甘于被保护的角色,手摁在夏楚尧的胳膊上,走到他身旁跟他并肩而立。
秦云深看着两名同样出色,同样桀骜的少年。即使生活如何沉重,也只能暂时压弯他们的肩膀,不会压垮他们的脊骨,只会让他们越发挺拔和纯粹。
“星泽,我想跟你谈谈。”秦云深走到时星泽身后。
时星泽沉默许久,向夏楚尧说道:“你等我一下。”
夏楚尧如墨的眸子紧盯着他,才缓缓点头:“好。”
跟着两名黑衣男子离开,夏楚尧临走前依旧不放心地看了时星泽一眼,直到时星泽冲他勾唇安慰地笑了下,露出两颗可爱的兔牙。
等夏楚尧的身影渐渐看不到,时星泽才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秦云深:“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狭长的眸子带着点点笑意,秦云深勾唇:“许久不见,你长大许多。”
放在一年前,还是个满脸怒气,紧握着拳头要冲上来跟他较劲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跟他对话。
“秦先生,时间对于我而言是长大,对于你而言则是老去。”时星泽挑眉,挑衅地看向秦云深道。
“是啊,”秦云深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赞同地点点头:“我老了,以后会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
“秦先生,您究竟想说什么?”时星泽不耐地皱眉。
“枫眠去世的时候,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我知道傅岚很忙,平时没多少时间关心你。”秦云深语气温和,十足像个慈爱的长辈:“如果你有任何需求,随时可以来找我。你很快就要高中毕业,我可以送你去枫眠的母校念大学……”
“秦先生。”时星泽打断他的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傅岚是我名义上的母亲,而您,又能以什么身份来安排我的人生?”
看着秦云深桃花眼中染上几丝受伤,而手起刀落的人正是时星泽,他从心底涌上几分带着血淋淋的快意。
这个他曾经除了父亲之外最喜欢的长辈,从小黏着他玩,对他无限包容宠爱的人,却是他最厌恶痛恨的存在。
“秦先生,您刚才对我说的那番话,如果是对您自己的儿子,也许会更适合。”带着冷酷的笑意,时星泽强调道:“我们以后,就当陌生人吧。”
望着时星泽离开的倨傲背影,秦云深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作。
远远看到夏楚尧修长的身影站在路边,高大的云杉在他头顶落下一道暗影,宽大的肩膀撑起蓝白相间的校服,脚倚靠在身后的白色栅栏上。
夏楚尧别过头,深邃的眸光准确落在时星泽身上。
微微浅笑了下,抬腿朝时星泽走近:“我送你回去?”
“嗯。”时星泽点点头,揉了揉肚子,可怜巴巴地皱眉:“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抬手在时星泽发顶揉了揉。
躲开夏楚尧的手,时星泽不满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别揉,王冠会掉。”
夏楚尧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这是什么梗。
等反应过来,无奈宠溺地笑着抬手,虚空比了个姿势,装作将时星泽的王冠扶稳:“走吧,小王子。”
“口胡,明明是大王。”时星泽纠正。
“好,”时星泽说什么就是什么:“大王想去哪个山头巡山啊?”
…………
时星泽也不知他为什么会答应跟夏楚尧来他家,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偌大的别墅前。
“这……这是你家?”错愕地指着眼前的雕花大门。
夏楚尧刚从海市转学过来,怎么会在山城海岸住独栋别墅?
“嗯。”夏楚尧若无其事地掏出钥匙:“这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房产,他过世以后,就没有人住过。”
“我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没想到啊,上一世他跟夏楚尧隐婚两年,都不知道他原来身家背景挺雄厚。
沉重幽深的铁门被缓缓推开,从里冒出一丝丝凉意,时星泽觉得挺舒服。
“请进。”夏楚尧别过身,冲时星泽微微笑道。
别墅里装修简单低调,却透着不言而喻的奢华。大理石地砖,红楠木沙发茶几,绣花暗纹地毯,简单又精致。
在玄关处脱了鞋子,时星泽不客气地光脚走在地砖上,脚底渗入丝丝凉意,顿时舒坦地长松一口气。
“别贪凉。”夏楚尧取了一双拖鞋追过来,放到时星泽脚边。
“哦。”白皙的脚丫子乖乖套在拖鞋上。
☆、谈恋爱就是要写作业
时星泽容易晒黑,常年不见光的部位却又白得很。经常一双手成了炭烤兔爪,手腕往上又白皙细嫩,为此还有人专门在论坛上开了个讨论帖。
夏楚尧却是怎么都晒不黑的典型,大热天穿着古装戏服在横店一拍就是一两个月,回来休息两天就白得发光。
被时星泽毫不客气地嘲笑‘白斩鸡’,是男人就得黑一点儿,才有男人味。
夏楚尧听到此,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他压在身下,修长有力的手指抓着时星泽的手腕,白黑的手指对比分明,却不能因此分攻受啊!
打开露台的落地窗,夏楚尧对他说道:“你随便玩,我去做饭。”
时星泽跟着走到露台边,躺在贵妃椅上悠闲地甩着腿,见夏楚尧脱掉校服,只剩里面的白T恤。精壮的胳膊上肌肉紧实,领口露出精致瘦削的锁骨,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美□□人啊。
眯起眼,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夏楚尧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原来夏楚尧这一身厨艺,是高中时候就练就的。
也不知道除了他,还有没有尝过他亲手做的菜。想来应该是有的,比如那个前女友宋潇。
想到宋潇,时星泽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下去,不悦地扭过头,看着露台外的景色。
山城海岸正对着南城著名景区香山,傍晚时分,天边的火烧云从山头缓缓落下,染红了半边天际。
微风送着云朵慢慢驶向远方,还有不少人从香山上下来,沿着湖边慢悠悠踱步。
有钱人真是会享受啊,深呼吸一口夹杂着不知名花香的空气,时星泽慢慢闭上眼。
“阿星。”
“阿星——”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时星泽不满地嘟囔了句:“别吵。”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你再不醒,我就亲你了哦。”
我艹,谁敢偷袭我!
时星泽愤怒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含笑的琉璃色眼眸。夏楚尧就蹲在他眼前,脸凑得很近。
直勾勾地看着夏楚尧的脸越凑越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微微局促。
忽然抬手捂住他快要贴上来的唇,时星泽挑起眼角:“你想干嘛?”
暧昧氤氲的气氛被这句不解风情的话彻底打破,夏楚尧悻悻地拉开距离,表情明显吃瘪:“饭做好了,走吧。”
“嗯。”在贵妃椅上伸了个拦腰,时星泽才起身,被夏楚尧拉到餐桌边。
青椒炒牛肉粒、西红柿鸡蛋再加一碗三鲜汤。青的青,红的红,搭配在一块煞是好看。
一点也不奇怪夏楚尧的好厨艺,时星泽拉了张椅子便坐下来。夏楚尧已经从厨房端出两碗饭,一碗推到时星泽面前,两人默契十足地开始吃饭,仿佛已经一块吃过很久的饭。
吃完饭,夏楚尧放下筷子,看时星泽还在那边细嚼慢咽。
时星泽吃饭就跟小仓鼠一般,小口小口地扒饭,再细细咀嚼很多遍才咽得下。见夏楚尧盯着自己吃饭,时星泽别扭地努努嘴:“你去写作业,一会儿我吃完自己收拾。”
他跟夏楚尧的分工也是一人做饭一人负责收拾洗碗。
“嗯。”夏楚尧闻言起身,一点不客气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掏出书包里的作业本。
时星泽吃完饭,将碗筷收进厨房,动作利索地洗好碗,擦干净台面,才晃悠悠地走出来。
夏楚尧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作业本。
微低着头笔尖迅速地书写着,拖鞋踢踏踢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咬着指甲盯着夏楚尧好看认真的侧脸。
“夏楚尧,你不是说会吹箫吗?”沉默良久,时星泽忽然想到这一茬,开口问道。
“嗯。”夏楚尧停下笔:“你想听?”
时星泽放下手,故作大方道:“本大爷就勉勉强强听一听,你的技术够不够格跟我合作。”
夏楚尧垂眸浅笑:“可以,不过……要先把作业写完。”
“嗯?”时星泽嘴角坍塌:“哦,你写吧。”
“还有你的。”夏楚尧从书包里又抽出一本作业本:“帮你带来了。”
时星泽放学从不拿作业本,也不写作业。没想到夏楚尧这厮如此狡猾周全,帮他把作业都带来了。
“那正好,你帮我写吧。”时星泽大言不惭:“张家乐那人水平太菜,写的作业错大半。”
夏楚尧盯着时星泽许久没有说话。时星泽被看得发毛,还倔强地回望,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谁都不肯先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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