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被自己弟弟来了一个如往常一般的熊抱之后又,叶南风心里那股微若却又挥之不去的失落感才渐渐散去。
叶南免回过神来,尴尬地摸摸后脑勺,回想起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蠢事,觉得现在最后地上有一个坑能够将他埋进去一会儿,真的是丢脸死了。
以前在兄长面前做这些蠢事都不觉得如此尴尬,可现在或许是心境变了,在心悦之人面前,什么都想要做得最好,这种蠢事简直是惨不忍睹。
叶南免自我催眠:“以前也做了很多蠢事,现在不过是多了一件罢了,反正兄长也只是把这件事看作以前一样的性质。”想到此,又突然感觉心里被密密麻麻的针刺得透不过气来。
叶南免:“哥,你这一走就走了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
叶南风想:“我是随便扯个理由呢?还是认真找了理由?”
叶南免这个时候好似闻到了什么,像小狗一样围着叶南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嗅个不停。
叶南风这时才想起身上还有一股很浓的药味,此次陈清念跟着来了京城,现在在惊闻楼。
想起刚上路的前几天,不仅要赶路,还要被逼着喝那苦得味觉都没了的汤药,叶南风赶紧止住回想,幸好之后不用喝了,不过他总感觉那股苦涩的药味还一直停留在身上,看到叶南免像小狗一样四处乱嗅,就有点心虚。
“哥,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叶南免皱着秀气的眉头,满脸不解和犹豫。
叶南风一巴掌拍开叶南免的脑袋,淡定曰:“没什么,就是路上赶路有些急了,没休息好,就染上了风寒,吃了几副药,故而现在身上一股子药味。”
叶南风纳闷儿了,他刚回来就不顾疲惫先洗澡,怎么还有味道啊?这小子的鼻子难不成就狗鼻子?想到狗鼻子,他又看看叶南免的鼻子,手痒地捏了一下。
叶南免抬头认真地打量他一眼,那双眼睛很亮,很漂亮,微长的睫毛俏皮地随着眼睛上下跳动,然后挣脱了叶南风的魔手,将自己的鼻子解救出来,没说话,然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南风:“……”你这是什么表情?现在的熊孩子都这样的吗?快还我以前那个软糯糯的可爱弟弟来。
叶南风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的内心戏正唱得十足,突然听到一句毫无感情的话,吓了一大跳。
“哥,你身上有血腥味。”
“听听,这话自信十足,他自己就已经肯定了结果,那还告诉他干嘛?”叶南风的内心戏突然冒出来。
“咳,有吗,我就感染一个风寒怎么还会有血腥味,该不是鼻子出什么问题了吧?”叶南风关切地看着叶南免,就是没有真的到人家面前去看一看,证明自己的关心。
“哥你每一次有不想跟我说的事情,却被我发现之后,就会打着关心我的名义说我错了。”
叶南风:“……”自以为是的小屁孩,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不过再一想想,好似确实是这样的,叶南风自己都无法反驳。
叶南风摸摸鼻子,只好认下这个罪名。
“你每次感到心虚地时候,或者心思被我猜中了之后,就会、摸鼻子。”
叶南风:“……”这还没完没了了,我这才刚刚回家,好不容易刚摆脱了一个陈清念,怎么又来了一个叶南免。
陈清念是因为我有求于她,有把柄在他手上,不能对他怎么样,难道你一个我养了五六年的讨债鬼我还管不了你了?
“我前几天骑马不小心摔倒在地上,磨破了皮,一点儿小伤,自然有血腥味。”
叶南免很是认真地看着他,好似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兄长一样。
以前觉得他无所不能,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现在却发现他怎么这么……这么不听话,不对,应该是固执,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叶南免难免产生疑问:“难不成我心悦一个人之后,以前觉得那个人所有的一切好的都会变得不好?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难道我对兄长的感情还没有到达'情人'这个级别?明天去问问清水姑娘。”
打定了主意,叶南免终于收回了眼神,淡定地“哦”,算是回答。
叶南风被他这态度弄得牙痒痒,对待兄长是你这个态度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一个'哦'就打发你哥我了?”叶南风将一颗亮晶晶的葡萄扔进嘴里,不满地斜视叶南免。
“就是我知道了的意思。”叶南免眨眨眼,很乖巧地装起了好孩子。
“你现在能耐了,一个字将你兄长打发了不说,不说一声就去一个认识不多久的人府上打扰人家,兄长回来了也快些不回来,还要我三番四次去请,还有,你搬出房间至少要先跟我说一声,让我知道你为何突然想要搬出去。”这是要算账的节奏啊。
只是算账谁不会呢,叶南免:“以前哥你也经常一个字打发我的,骥成与我乃是知交,交朋友时间长短不是衡量那个人是否值得交的唯一标准,骥成诚心邀我去陪他,并不算打扰,再者,兄长并没有提前与我说,甚至连何时走的我也不知道,我倒是想要送一送兄长,亦或是接你,但无处可送,无处可接,我搬出来也不突然,而是想了一个多月才决定的。”
叶南风再一次被噎到,特别是听到叶南免最后的声音都是咆哮出来的,他又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反思难不成还是自己做错了?
随即又想到刚才叶南免对他行为动作的一番剖析,又若无其事地放下手,心道:“这小子何时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行了,算我错了。”说完想摸鼻子的手都抬到一半了,又硬生生将手放回去,继续淡定道:“那你跟我说说为何想要搬出去。”
叶南免看着如此别扭的兄长,突然感觉很可爱是怎么回事?
那种不自在却又怕被人知道强装镇定的模样,手抬起来又放下去,之后想要抬起来又硬生生强迫自己放下去,怎么这么可爱呢?
叶南免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偏,怎么能够将“可爱”这个词用在自己兄长身上呢?
叶南免将早就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去到淮南侯府,无意间听到有人讨论说什么旺盛家因为出了变故,房子都给卖了,现在孩子都挤在一堆,还说了即便都是男孩子,也不适合睡在一张床上,我想想也有理,若是被母妃发现了,恐怕兄长要被母亲一番说辞,就搬出来了,反正我还在隔壁,离哥的房间也不远。”
叶南风很是怀疑地看着他,明显对这个说辞不相信。
“难不成哥你不相信我?”叶南免强自咽下委屈,别过脸不看叶南风。
叶南风还以为他真生气了,以前这小子说假话时就将一张可怜巴巴的小脸伸到自己面前,这反应并非说谎之后的反应。
“我何时说过不相信你了。既如此,那你睡隔壁也好,若是缺什么让无奇去跟管家说便好。”我终于可以一个人睡了,想怎么滚就怎么滚。
想要等兄长安慰挽留的叶南免突然泄了气,假装委屈就成了真委屈,即便知道兄长向来冷心冷肺,但搬出房间这么大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再问一问其他的吗?或者亲自去看一看他屋子里缺什么,也总比说什么让无奇去跟管家说比较好吧。
不过这时对自己兄长心怀不轨的叶南免,终究是连生气也不理直气壮了,只好自己生自己的气。
第45章 我放不下
叶南免看着叶南风明显很开心的样子,最后还是忍不住,“好似我搬走了哥看起来很开心,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这语气委屈得让人听了都不忍心反驳伤害他,尤其是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你,微微翘起来的睫毛看起来软软的,很可爱。
叶南风装傻,“没有啊。”反正只要叶南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叶南风就彻底放心了,那声音轻快的哦,叶南免听了之后本就是不情不愿地搬走的,现在更不想搬走了。
他这段时间去淮南侯府都是为了取经,希望蔡文能够给他出主意。
他这个年纪还小,即便被皇帝带在身边磨练了不少,也跟着叶南风做了不少生意,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却总归还是做不得这种人生大事的主。
平时若遇到些平常事倒是能够规规矩矩完成了,遇到这种涉及自身和最在意之人的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处理了。
叶南免平时身边一群朋友,可关系好的也不过就叶南清和杨炎御。
叶南清那里因为有皇帝的关系,无论叶南免多么信任叶南清,此事也断不会跟他说的;杨炎御那就是个武痴,缺心眼似的,他怕哪天那小子和谁切磋一番被对方收服得五体投地,什么事都兜不住就往外说,到时候可就好玩了。
想来想去,他能够分享这事的人居然只有蔡文,叶南免自认眼光还是不错的,看得出来蔡文的为人那是极好的,因此就屁颠颠地跑去淮南侯府,也不管淮南候夫人每天那要吃人的眼光,每天都准时拜访。
蔡文听到世子拜访时,还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更是将淮南候夫人吓得不轻,赶紧去客厅里招待,而淮南侯府恰好不在家,只好将蔡文唤出来招待客人。
不过叶南免也不傻,没有刚来就将自己的问题问出来,而是天天去淮南侯府拜访了十多天以后才将自己遇到的苦恼说出来的。
当时蔡文听到的时候吓得脸都白了,不由得四处看四周可有人?
而叶南免则是无所谓地摆手,示意没人,他就是特意将人支开了才拉着蔡文给自己分析的,而且这是在蔡文自己的屋子里,淮南候夫人派来的那些人都被他打发走了,外面还有叶澈全程把关,这会儿绝对安全。
蔡文缓了一会儿,才让脑子重新运转起来。
他着实被叶南免这个消息砸得头晕目眩,连一向转得飞快的脑子都忘记工作了。
“璆鸣真的没有拿我开玩笑?”不是蔡文不相信叶南免,是这件事情本身就真的很难让人相信。那可是亲兄长啊,即便不是同父同母,那也是同父异母。
叶南免并不知道他与叶南风并没有血缘关系。
玄祁虽然民风开放,有些有特殊爱好的管家老爷富家公子或许也会在自己后院中养些小/倌,却很少有这种将心交出去的,而且还是弟弟一不小心将心交给自己的兄长这样的情况。
这个时代,在所有人的观点里,阴阳融合,男女互补才是正道,不过却也没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但总归这条路难走就是了。
蔡文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叶南免看上的居然是叶南风那种看起来如月如梭的人,而非娇小可爱的女子,不过叶南免已经找到他了,也证明叶南免确实没有其他办法了。
蔡文将自己与叶南风相处的一段时间以及从叶南免嘴里听到的那些,可以推断出来,叶南免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他那兄长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看见个人脸上都是挂着温和有礼的笑,可蔡文能够感觉到他那兄长是一个极其有主见之人,哪里能够接受这种与弟弟乱/伦的事。
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叶南风完全是将叶南免当做弟弟来看待,何况他们两人还有血缘关系,凌安王府和当今皇帝那里怎么可能答应?
蔡文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叶南免也不着急,蔡文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最糟糕的状况好了很多,在他看来这都是正常反应,于是他自己给自己倒一杯茶,开始慢悠悠地品茶。
现在将一直以来压在心里不能移动的大山分给另一个人一半,叶南免甚是轻松,心情愉悦。
蔡文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罪魁祸首正慢悠悠地品着茶,看起来好不悠闲。
蔡文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你这是将问题完全丢给我,自己倒开始享受起来了。”
“岂敢,我可还等着骥成兄你给我支个招,想个主意,我这也是暂时休息一下,你不知道我这几天过的都是何日子,我一生的幸福可都压在你身上了 。”
蔡文赶紧别过头,眼睛不想看他,“罢了,你的一生还是压在你兄长身上罢,我可消受不起。”
叶南免耸耸肩,“我也想,可是我更怕他打死我。”
蔡文听后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在叶南免凶狠得恨不能吃了人的目光中才停下来,勉强正经道:“若是有可能,我劝你还是放弃,你兄长还真不是你能消受得起的。”
这是一句大实话,可叶南免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现在不想再听这种话。
“我知道,可我发现我越想忘反而越忘不了,我以为此次兄长出去,我能够彻底整理好我的心情,可却不然,我发现我只会越来越想他,对他的执着也只会越来越深,我放不下。”
这时叶南免突然埋下头,声音有些呜咽,终于将刚才所有的故作轻松姿态打破了,好似突然找到闸口的洪水一般,冲出去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蔡文听到他突然好像要哭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哭了,手慌脚乱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最后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就让他先哭出来好了。
没一会儿叶南免就抬起头来,除了眼睛有些红之外,一切都看不出异常。
蔡文递出去的手帕拐了个弯,又回到自己怀中,叶南免根本用不到啊。
“感觉如何了?”
叶南免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道:“挺好的,没忍住让骥成兄见笑了。”
蔡文摇头,“不必与我见外,今天这事我不会说出去,若以后难过了,欢迎你来我这里哭诉。”
叶南免笑着摇摇头,“骥成兄还是给我出个主意吧,哭这种丢脸之事一次就够了。”
蔡文叹口气,无奈道:“你怎的就想到要到我这里来找主意,你经历的这些我根本没机会经历,你也知道,现在我的婚事我娘都还在千挑万选呢?”
叶南免:“骥成兄你是最靠谱的,而且你人聪明,总好过将这事讲给那两人听,然后让他们笑话我,还不知道以后又要给我出什么损招,我之前可就被他俩出的损招害得当场被我兄长在雅香阁逮住,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即便蔡文这个被看管得好好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候府公子都知道雅香阁,那可是许多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
他之前还未到适婚年纪时,也经常出去参加一些诗文集会,跟着去过几次雅香阁,之后他年纪渐渐大了之后,淮南候夫人就不允许他出门了,怕那些“不三不四”的坏女人觊觎她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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