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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控尺度(近代现代)——摩童

时间:2020-04-30 10:00:30  作者:摩童
  小孩就勾住老罗的小指晃悠,连做糖的师傅都看不下去,说:“要什么我给你做!”
  罗子君赶紧掏钱包:“好好好我怕了你。”
  小孩眨眨眼:“穷奇。”
  罗子君愣住,师傅也愣住了。
  “穷啥玩意儿?”
  “穷……算了……鸳鸯吧。”
  一对鸳鸯的工艺也很复杂,不在师傅的狩猎范围,他有点为难。罗子君看着嘟嘟殷切期盼的眼神,摸出一张红票子:“麻烦了。”
  师傅大手一拍:“好嘞您等着!”
  一百块一根麦芽糖,小孩笑得眉眼都开出了花。
  “谢谢。”他靠在罗子君肩上蹭了又蹭,又大模大样去牵罗子君的手,十指相扣,在阳光底下,坦率又直白。
  罗子君被小孩的连环撩击得方向感全无,半句话也说不出,只能拉着他闷头在前面走。
  小镇有家百年老字号的饭店,据说是道光年间就开出来的,罗子君说了好几次要带小孩去吃,但之前每次都太仓促,没什么机会好好坐下正儿八经地点菜。
  今天路过的时候发现人不多,就进去叫了好几道招牌。
  端上来,小孩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趴在桌上单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罗子君吃饭的样子。
  罗老师被他盯得吃也不好,不吃也不好,浑身不自在。
  “不好吃?”
  小孩笑笑,喝口茶:“还行,你喜欢就多吃点。”
  一筷糯米藕下肚,甜腻到心里,罗老师压根没注意到嘴边还沾着两颗糯米。
  嘟嘟探过来,直接一舔,连糖汁一起嘬干净,柔软的舌尖顺带在老罗嘴唇上一扫。
  光明磊落又一气呵成的连环招,又把罗子君炸懵在原地,好在中午时候饭店人来人往,服务员端着菜大着嗓门吆喝,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角落里这两人的小动作。
  罗子君放下筷子,认真盯着小孩:“将就吧,和你那时候自然是没法比。”
  一句话让小孩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慢慢退了。
  他撇嘴:“被你发现了。”
  “嗯。”罗子君斟了杯茶给他:“你俩差太多。”
  嘟嘟的手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比如?”
  “比如他很害羞,没你这么大胆;再比如,他很少会开口求我帮忙,一般都是一个人扛着过了。”
  要说细节,罗子君能掰扯一天一夜。但想到现在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小孩了,罗老师的肩肉眼可见地垮下来。
  对面的小孩看了他半天,咯咯咯笑起来,肩一颤一颤的。
  “罗老师你真的,你误会了。”喘口气,他眼里温柔的池水在泛滥:“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也没有夺舍一说。你一定听说过转世投胎,那你知不知道人每轮回一次,记忆就会丧失一部分,世代更替之后,前尘往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服务员又上了一盘酒焖肉,浓香四溢,一筷子下去肉质酥烂入味。罗子君把肥肉剔去,夹了瘦的到他碗里。
  小孩一拦,就着他筷子吃了。
  “对别人来说,对那些,没有执念的人来说,投胎未必是件坏事,但我不可以,我不能忘,所以我把自己的部分记忆封存起,几百年之后,找到你之后,再解开。”
  嘟嘟的眼眶红了,冰凉的指尖缓缓摸上罗子君脸
  “罗老师,现在你看到的人,既是都城易,也是姜子苓。”
  罗子君被他这一通解释震得意识稀碎,好半天只能堪堪回一句:“抱歉,我对前世的记忆,只有碎片了。”
  小孩眼里有点点泪花闪动,他闭闭眼,把汹涌的心绪往下压了又压:“无妨,好在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太久了,真的,过去太久了。”
  他拍拍衣下摆,走到太阳下,又原地蹦了两下,深吸一口气。
  “久到我都快忘了这人间的太阳,是什么滋味了。”
  罗子君盯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也随着这阳光里的尘埃,在飘扬,落地。说不上这会儿是觉得奇妙还是震惊,又或者,是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宝贝儿,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嘟嘟大大方方过来挽他的手,罗子君这会儿心里噼噼啪啪全方位塌陷了,就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他挽着往前走,莫名享受得很。
  “故事的主人是个叫庄百部的傻——”
  “不许骂人。”
  “嗷。”小孩吐吐舌头:“傻,傻,傻大个。唉,你这个人几百年前其实无趣的很,成天只知与偃甲为伴,有时候闷得就像根木头,规矩还特别多,就像刚才。”
  罗子君心一塞,不知作何表情。
  闷葫芦说我闷,找谁说理去。
  画风一转,小孩忽然想到什么:“不过有一点他比你好,比你下手干脆。”
  他摸到罗老师的腰上,狠狠捏了一把:“白瞎了这公狗腰。”
 
 
第45章 骑马倚斜桥
  听说更新今天没有提示,大家能看见吗?
  我从小无父无母,三岁时候被遗弃在河边的一个破木桶里,哭了几天几夜,后来命大,自己爬出来了。被好心人今天投喂一口饭明天给一件破衣裳,磕磕绊绊的居然也长大了。
  五岁那年,我遇到师傅,被他捡回去收养,从此之后,就一直就在书院里跟着干干杂事。
  八岁那年,庄府的人来书院,说是要替他们家小少爷挑陪读,要聪明机灵的,长相讨喜的。
  别看我现在这样,小时候就是个闷葫芦,灰头土脸也不爱说话,见人就躲。
  我记得那天,对,也是这样一个冬天。
  大伙儿都被师傅叫到学堂里,一溜排开被人按着脸挑。我偷偷跑到后厨躲起来,因为没吃早饭,还顺手拿了两馍馍,藏在灶台后面,怕被人发现,又特意往脸上抹了很多灰,弄乱了头发。
  结果那天,有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穿着锦衣玉缎突然也跑来后厨,大概是被我吓到了,抓着这么长一把剑指着我鼻子,我当时吓得直接“噗通”就跪下了,真的,嘴合不拢腿也合不拢,没咽下的馍馍扑簌簌滚了一地。
  这个少年郎长得特别好看,是我这辈子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大概就是少年眉目展,意气初华成,满身的尊贵却没有半分看不起人的傲气。
  他问我是谁,我很不服气,心说这是我家,你一个不速之客反倒问我是谁。
  我就反问他,一边问,嘴里的馍馍还噗噗噗往他脸上喷。
  没想到这少年突然就笑了,笑得直不起腰让我觉得很恼火。
  所以我踢了他一脚,当然没用全力,他把我拦腰一抱,裹到怀里,然后我才发现自己和他的身高差有这么多,当时要仰着脖子看他,听他笑意盈盈地告诉我说,我叫庄百部,你叫什么。
  他这么问我名字,我才惊觉自己是没有大名的,因为我师父姓姜,我又在同辈里排行老六,别人只管我叫姜六六。
  大名什么的,从来没有。
  我说我叫姜六六,他又笑,笑得我满腔怒火又嗖嗖往上窜。我往他虎口上一嘴下去,狠狠咬着不放开,直到舌尖上都觉得有股血腥味儿了,他都没松口。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去前院儿。
  我说,大府里规矩多,我才不要去当什么劳什子陪读,我就想一辈子陪在师傅身边就满足了。
  他深深看着我问,六六,你来,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我那天大概是太饿了,头晕眼花,脑子也不好,仰着脖子看他的时候啊,就觉得这个人像浑身都在发光。
  被他哄着心里一软,稀里糊涂什么都答应了。
  所以八岁那年,我就作为庄百部,也就是你的陪读,被带进府里。
  后来你说那天见到我的时候,觉得我睫毛像春天河边上飘扬的柳絮,满脸就算盖满灰土,也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天仙儿。
  那你说对了,我也觉得我挺好看的。我师父师兄们也这么说。
  我原以为自个儿进府,是真的老老实实要当陪读的。
  进了以后才知道,你打小身上有个诅咒,算命的都说你活不过二十五岁,所以家里给你买的这个我,既是陪读,也是药人。
  药人你懂吧,就是用来试药的。为了破解你的命格,庄府每年费尽心机四处搜罗各种偏方药引,熬出来以后先让我试,没问题,再给你服下。
  也不知道是我命大,还是这药原本也是没什么用,总之磕磕绊绊的,三五年我也没喝出什么大问题,直到有一次无意中,被你听见两小丫鬟对话,当时,你那个气得,直接把炼药的丹药砸得稀烂,一副发狂的样子,眼里都能崩出血来,把人小姑娘吓得直哭。
  我说你别生气啊,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今儿就算他们不去搜罗那些药方子,我也会想法子让你长命百岁的。
  但你居然很严肃地拒绝我了,你还一本正经地说,六六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你不知道啊,我能天天见着你有多高兴。你肯定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在大街上遇到过一个3岁的小孩,还分了他半个热乎乎的包子,带肉馅儿的。这个小孩费尽心机混进私塾打杂,又费尽心机制造偶遇,终于被选进庄府。
  这个小孩,现在终于可以陪着他日思夜想的人了,怎么能不以命相许。
  你这人真的很有趣,某些时候古板得要命,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请来教书先生给我上课。
  但我不爱听别人上课,他们说的那些我都知道,而且太闷了,听得我天天犯困。你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自己教我。你教我就不一样了啊,那我就什么都不会了,还学得慢,就要你手把手地教。
  你很有耐心,还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奖励我,有时候是个漂亮的木头小鸟,会飞的那种;有时候是个费脑筋的小套索,消磨时间的,我都藏在一个大箱子里,谁都不能看谁都不能摸。
  你特别厉害,十八岁那年,我听别人管你叫格物司司长,我问你那是什么东西,你说就是专门研究乱七八糟东西的地方。
  乱七八糟是什么意思,就是想得到想不到的那儿都有,万般皆有可能。
  所以后来我也开始学药剂,学那些旁门左道的炼丹术,最后变成格物司的术士和药剂师。我每年为上头,为百姓贡献了不知多少的药方子,他们说我救济天下苍生,说我华佗再世,但我不在乎,那些管我什么事,我连你都救不了。
  我特别讨厌你不温不火不急不慢的样子,每次说到这事儿,你都摸一通我头,对我说不要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一年复一年,二十五岁眨眼就到。我就在你脖子边上又咬一口,我恶狠狠地对你说,庄百部,如果你死了,我就和你一起死,然后把那些秘方一把火统统烧了让他们陪葬。
  你也不生气,就看着我笑,好像我在说什么天底下最好笑的,赌气话。
  鬼和你赌气,我和你说真的。
  朝廷连年又是赏珠宝又是赏宅子给我,还有那些老东西送来的西域奇珍黄金万两,就为了到我这儿求一个长生不老。多少人明面上巴结我,背地里看着眼红,做梦都恨不得把我连骨带皮撕碎了当下酒菜,谁让我小气不给他们丹药,谁让我脾气不好爱得罪人呢。
  长生不老是没有的,永远不会有,就算是有,你活不了凭什么让别人长生不老。
  他们说我闲话看我笑话,说我是你的娈童,是你的面首,天天用下作的话背地里侮辱我。
  无时无刻不盘算着要弄死我。
  但我在乎么?我不在乎。只要能保你,杀神杀佛我都不在乎。
  你怕我寂寞,搞来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春有牡丹夏有枣,秋天银杏树下能弈棋冬日里还有腊梅花开正好。你把我头发挽到脑后,用一枝梅花别起来,每年进宫的时候,你都说,等到腊梅全开,你就回来了。
  你还埋怨我不知道照顾自己,研究了那么多药方子,从来没能把自己身子调理好,一到冬天就冰凉冰凉的,几床被子都捂不热。
  你知道个屁,我要是捂热了,又怎么能找借口溜到你被窝里来。
  后来有人送给你一对鸟,唤作相思雀。你破天荒第一次收了。你说因为那鸟像我,平时不吭气儿,摸摸毛就亲得不得了。
  气得我毛竖得老高。
  我和那鸟,能一样么?
  后来我就听见有天早上,你对那笨鸟说,你喜欢上一个人,你想要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你想让自己余生都陪着他,你甚至说要在来年春天的春波桥下,把那年冬天最后一丛梅花戴在那人头上。
  我气得发疯,没日没夜睡不着,跟踪你想要知道那人是谁。那丛梅花,那个桥上的少年,还有他的余生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我甚至想,若那天,你真的拉了别人在桥上诉衷肠,那我就把你推下去,再跟着你一起往下跳。
  结果那天,我却反悔了。
  看你鲜衣怒马在桥头站着,握着梅花的表情那么温柔,那么高兴,我退缩了,我把牙齿咬碎了眼里几乎都要淌出血来。
  最后我什么都没做。
  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有没有我,都要好好活着。仕途坦荡、一生平顺。
  我又怎么舍得让我最喜欢的少年,受半点伤。
  那天我本打算离开,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我也实在不想眼睁睁看着你同别人轻声细语,满腔柔情蜜意。
  结果转身的时候,我听见你在桥上喊我,六六。
  一回头,你在桥头对我扬手,笑得满脸温柔,你说,六六过来,今年最后一支梅花,我替你戴上。
  一池的碧波春水全倒影在你眼里。
  正是,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
 
 
第46章 弹指百年
  罗子君拉着嘟嘟慢慢走在南方午后的斜阳里,十指相扣,从这头踱到那头,罗子君基本不说什么,全是嘟嘟一个人絮絮叨叨,眯着眼睛回忆。
  再后来你便替我另起了个名字,倒不是嫌弃原来那个不好,而是你说,想我有一个与你合衬的,响亮的名字,免得日后人家说起堂堂格物司的大药司,只知道一个叫姜六六的傻子。
  我坐在枣树上,摘了大枣丢你,一个接一个,你也不躲,笑得神采飞扬,一边对我伸手说,六六下来。
  你要我下来,我就下来,一贯如此。
  八丈高的树我也能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你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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