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附中这个学校其实挺好,几乎没有“闲得没事干”的人。
幸村和他周末约赛时也提起修学旅行。
“幸村君打算去法国?”
“是啊,国内好像没有红土场地。所以看到有去巴黎的机会就赶紧报了。”
很平常的赛后谈天,两个人都挂条毛巾坐在长椅上,捂着水壶。
“罗兰·加洛斯......我也想去。”
“那正好一起。”
“真田君呢?”
“他报了京都。”
“是对法国不敢兴趣吧?”
“没错。”幸村往后坐深了些,晃荡起小腿,似乎想起什么,噗噗笑出声。
“?”徐佑一脸疑惑。
“佑君还记得莲二说的蔬果汁吗?”
一提起这,徐佑的表情紧绷起来:“柳君还对这个念念不忘?”
“不仅念念不忘,他真的做出来喽。”幸村握拳抵在嘴前,掩盖幸灾乐祸的表现,“给文太喝了。”
“......滋味如何?”
“那天球场附近的人以为网球部闹鬼了。”
“......”徐佑无比庆幸幸村帮他转移了柳的矛头,顺带对口味提出疑问,“有那么难喝?”
“我可没喝过,莲二说还在改良中。”幸村笑眯眯地看着徐佑的反应,“你猜到现在为止谁喝过?”
“这怎么猜得出来?”
“所以猜啊。”
“真田君喝过吗?”
幸村的心情瞬间微妙,[看不出来啊~]:“没有哦,不过佑君这么一说,我好奇了。”
[......我是不是坑了真田君?]他真不是故意的。“杰克喝过吗?”
“嗯,所以那天没人扶文太去抢蛋糕。”都喝得晕晕乎乎了还想着当天的限量,文太和甜食才是真爱吧?
“其他人应该没有吧?”
“大家都相当自觉。”
[我觉得丸井和杰克也挺自觉的。]但为什么就他们遭遇“不幸”呢?为什么呢?
“很有趣吧?”
“是啊。”徐佑捂嘴掩饰自己的笑意,“感觉网球部的氛围很好。”
“所以佑君......”左脚在地上磨蹭一下,停止了动作。
“嗯?”
“没事。”身边的人拉下脖子上的毛巾,在手中揉搓,“......”
徐佑看在眼里,心中消喜生忧。
今天的练习赛幸村再次落败,比分扩大了。徐佑觉得幸村压着很重的事情,没有以前专注,使得整个理智发挥不是太好。这在他们两人的对决中足以拉开差距。
“幸村君今天出神很多次。”
“是吗......”
“嗯,有什么事说出来会好一些。”
“唔......”
“我以为幸村君对我不会有什么顾虑呢。”徐佑前倾着凑近幸村看他的双眼,“如果因为在意我的看法而三缄其口,那就违背了我们之间交友的初衷。”
“我没有这个意图。”幸村微微后仰,目光闪烁。
徐佑没再看旁边的深蓝发少年,他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幸村,“说吧,我站远一点。你小声些,我就听不清楚了。”
“噗——”幸村忍不住笑了,“我才不信。”
眼前的人负手而立,好像真的没听到他的话。
幸村沉寂一会儿,把叠好的毛巾放到一边,摘下吸汗带,低头轻声细语:“我还没进立海的时候,和佑君一样,想着提高实力,长大之后进军职网。”
“我觉得我很强,真的,八岁以后我就再也没输过了...佑君以外...也许是区域太小没碰到高手。”
“所以看到立海这么悠久的历史荣誉,看到整整齐齐训练的网球部部员,想要以此为契机称霸全国。”
“我那么强,我在的网球部也该那么强;如果我有称霸全国的实力,那么网球部也该天下第一!”声音不自觉拔高了,幸村似乎意识到这一点,缓和片刻。
“我在当部长后当然没有怀疑自己的实力,只是...感觉...不安。”
“不知道佑君能不能体会。就像怀揣着宝物回家,但总担心路上会不会有人打劫,把传家宝抢走了。”
“大家都很为关东的连胜自豪,对全国优胜也是那么期望,因为我们是王者立海啊。”
“无论天赋高低,大家都在为了奖杯刻苦训练...那么信任作为部长的我...我总忍不住想,如果没有拿到奖杯,会怎么样?万一输给训练轻松的网球社,这不是否定了所有人的努力吗?”言语逻辑变得混乱起来。
“所以想让立海稳固一点,再稳固一点,这一届、下一届、下下届,都安排好...就是...一个完美的立海!完美的连胜。”
“然后让那些盼着立海失掉连胜的人气急败坏地跺脚。”
“我不是对大家信心不足,只是...不安,嗯,不安。”
[患得患失。]徐佑明白症结了。正是因为幸村把网球部看得太重,所以想把最好的给它;因为立海之前名声太盛,幸村现在肩负的压力很大,那个十四年的连胜......因为太重要了,所以不安。而现在部里的情况不足以让幸村放心舒心,管事的学长走了,连带着放下的担子也交给他,但是有监督有军师,幸村不该这么焦虑才对。
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靠不住么?
应该不是,或者说只是在心态方面觉得靠不住?
他不了解网球部,没有妄加猜测。只不过他作为知己该怎么做使幸村对网球部放心?
[让自己做保险柜吗?]
撇撇嘴,没出声。
徐佑这时候有点想进网球部了。他转过身坐回长椅上。
幸村把心里话放出来,觉得舒服许多,现在正在喝水。
“幸村君知道吗?福山学长来找过我。”
幸村拧壶盖的手顿了顿:“福山前辈?”
“劝我进网球部。”
“是吗......佑君应该没答应吧?”
“不啊。”徐佑活动活动双脚,轻描淡写一句,“我同意了。”
“!”幸村第一反应是徐佑说了谎,既然要入部,申请书是一定会经他之手的。
“我是想入部,但还在犹豫。”
“佑君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幸村心跳得快了些,“说不定我可以解决。”
“一些时间上的冲突。”徐佑也拿出水壶喝水,“晨练、周末训练...之类,我没法当一个好部员,所以犹豫到现在。”
“......”幸村了解徐佑,懂他的意思,“我明白了。”他得感谢福山,不然说不定佑君还生不出入部的想法。
徐佑想入部,幸村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两晚上想出一个主意。
【陪练?】
【是啊,陪练。】
【这是什么意思?】
幸村仰躺在床上,腰间用被子一角盖住。【佑君也算网球部的一员嘛,不过在训练安排里是我们练习赛陪练,有安排的时候佑君上场比赛。基本上是和准正选练习,如果你有事,我们也可以推到空档期再比。你觉得呢?】
【那么我什么时候需要到网球部?】
【修学旅行之后吧,每周日曜日,还有关东和全国大赛赛前,其他时间我会联系佑君一起商量。说起来我也是兼职教练,所以佑君算我的副手吧。】
【明白了,我会尽绵薄之力。】
挂断电话的徐佑靠在椅子上放空一阵,然后拿出崭新的笔记本开始记录。[了解不多,但先记下吧。]
幸村水曜日和徐佑通的气,木曜日处理的入部申请书,金曜日准正选会议上和大家宣布。一气呵成,秉承着先把人拉进来再说的原则,毫不拖泥带水。
“陪练?”真田愣住一瞬,对立海网球部而言这是一个新的名词。
“日曜日的练习赛上作为部员们的对手进行训练,其它时间如有必要,我会和佑君沟通。”
桑原趴在桌上蔫嗒嗒的,没有说话。
“我觉得可以诶。”丸井枕着右臂朝幸村那边看,“话说幸村,神木他具体水准怎么样啊?”
“呵呵,你觉得我水准怎么样?”
丸井心里一突,离开桌面靠在椅子上:“......什么意思?”
幸村无所谓地用笔头在手账上点点:“上个周末和佑君的练习赛,我输了。”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都写着“震惊”二字。
长达半分钟的气氛凝滞后,柳艰难开口:“这样的话...神木君来和我们打练习赛...确实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那就这么定了。”
“但是幸村,我们立海以前没有陪练......”
“现在有了啊,”幸村稍稍歪头,目视真田,“我说有,不行吗?”
“当然可以!”真田斩钉截铁,“现在你是部长。”部长就是规矩,这就是立海。
“所以幸村你会让神木参加比赛吗?”
“明后两年的关东大赛我会把佑君报上去,不过他是替补,”幸村停下,环视一圈,蓦地一笑,“大家觉得需要让佑君上场?”
“没没没。”一群人赶紧摇头否认。他们心里都是有傲气的,神木这一核弹级别人物还是永远藏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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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遇到什么情况会心情突然变差?
佑:幸村君心情不好。
幸:大家训练的时候失误超出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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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旅行
十月份前往法国的修学旅行为期八天,徐佑出发前和神木去游乐园玩了一天。他现在1米62,已经不必牵着神木的手,神木也意识到这点,只在人多的时候拉一拉他的小臂,然后回头次数高一些。
才三年,神木就生出孩子长大了的沧桑感。好吧,他儿子一直都是这么知书达理。
形容词对吧?好像有点怪。
这几个月神奈川治安太好了点,以至于神木在警察本部都清闲得浑身不对劲。他听说东京那边倒是发生好多起凶杀案,警视厅搜查一课忙得脚不沾地。
[可别再把我调到东京去了。]他辛苦好几年买的宅子在神奈川呢,儿子也肯定不同意转学到东京。
神木手里哗啦啦翻着通讯本和资料书,假装在忙碌,实则想着千里之外的自家儿子。
[小佑在巴黎呆的习惯吗?好像那边治安没神奈川这么好。]
[说起来小佑又是和幸村一道......]
徐佑、幸村在巴黎立海的联合学校安排的宿舍,四人间,另外两人是F班和D班学生。前几天是与友校的联谊活动,对市中心艺术馆的参观等等。到第五天下午,是学生自由活动时间,因为安全问题,领队老师特地嘱咐相当分量的注意事项,比如:出门别带太多现金,贵重物品也别带,穿着低调一些,随身携带护照复印件和通话设备,别走太远,尽量别到东部地区......
“总算结束了。”幸村小声嘟囔一句,两人回房间整理物品。
“带多少?”
“几张纸币和一点硬币就够了。”
“门票贵吗?好像有个博物馆?”
“稍微参观一下主副场馆就行,那附近有出租的露天球场。”
两人背着网球袋从地铁直达球场大门口,冬季位于巴黎西郊的网球馆略显冷清,寒风飒飒,吹得道旁栗树沙沙作响。
两人站在高处俯视红土地,午后高悬的太阳将球场照得耀眼。
“很漂亮吧?”
“是啊。”幸村感叹,“热血沸腾。”
“说不定我们俩会站在下面比赛哦。”徐佑往远处的半场指了指,“我在那边,然后,”往近处的半场指指,“你在这边。”
幸村默不作声地近看徐佑的面庞,顺着手指将目光投向球场,搭在肩背带上的左手动了动:“......”
“红土是软性球场,弹性高,节奏慢,对我们来说,是克制强击型选手的利器。”徐佑由球场抬头望天,然后转身道,“我们去组个场地试试吧。”
“好。”
红土场实际上是沙地球场的代表,网球落地时与地面摩擦较大,球速减慢,而土地的弹性使得网球能反弹到肩部甚至以上的位置,地面的沙土也让球员能有较大滑动余地,总体上说,球员防守范围变大,旋球更有威胁性,而反弹的角度让运动员更倾向在后场接球。
同时,白线及附近沙土覆盖少,于是网球落点在此的话,速度及旋转变化与一般情况有异,加上球员跑动而形成的土壤厚薄不平,因此他们需要更快的临时预测和应变能力。
幸村起初不太适应,但后来越来越沉醉于底线控球的较量,速度、旋转的观察,节奏改换,无一不让他大感舒畅。
“在这个场地打球很舒服。”幸村的平衡性很好,这归因于平时对动作的完美要求,红土使他身体更完全地舒展,然后击球,“佑君觉得呢?”
“同感。”网球弹至腰间,徐佑右脚点地,右手单手聚力挥拍,上旋球延小角度斜线往右边角处飞去,幸村跑到位跨步双反打到徐佑反手区:“呼——已经25回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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