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危险,但是他不寂寞了。
世间一切都在相互作用,在夏目用善意与宽容对待周围的人与妖时,妖怪们和朋友们的善意同时将夏目引向善与乐的一面。
两人谈至傍晚,徐佑起身告辞。
“神木君不多待一会儿吗?”友人将离,夏目心里腾起些许失落,“吃个晚饭?”
“我是趁自由活动时间来看夏目君的,晚了领队老师该担心了。”徐佑从包里拿出一副书卷,递给夏目,“赠礼一副,以示敬意。”
“啊,谢谢。”[赠礼?是大字吗?]
“我走了,夏目君不必远送。”徐佑在玄关朝夏目招招手,本欲离开,突然又转身道,“对了,夏目君如果有麻烦不能解决,可以和我联系。”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神木君。”有些妖怪很危险,比如会诅咒、附身,或者带来灾祸。
“却之却之为不恭呐,夏目君。”
“唔......”
回房间后,夏目展开书卷,只见白纸上笔力柔顺的四字汉文。
「温其如玉」
作者有话要说:
徐佑:我自觉看人挺准的。
徐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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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有娱乐活动吗?
佑:看海、下棋、写大字。
幸:和真田一样无趣啊。(笑)做园艺算吗?会去看看画展和交响乐会,Live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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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不愿绝弦
幸村一家人在这年冬季草木皆兵,长子一点点不正常就要过问几句。十月寒流,幸村患上感冒,明浩二话不说拉着他去综合医院检查。
这一查直接让幸村确诊住院。病毒诱发的神经根炎,已经出现初期症状,不是什么绝症,却相当难缠。
“现在开始对症治疗,疗程至少八个月,复健三至四个月,因为现在还在症状早期,病情尚在可控范围内。不过还需要病人做好相应心理准备。”
“我明白了......”安纪两手捻揉白帕,悄悄抹泪。明浩在一旁沉默不语,幸村也在旁听。
九州七卯市正面临一场海洋暖流带来的暴雨,彼针状或椭圆状树叶被天降雨点暴打重敲,还有呼呼的湿润冷风来去添油加醋。二楼宿舍窗外,嫩绿的薄薄叶片在风雨中飘摇,阔叶木如老人轻轻抖抖冷得发硬的身躯,簌簌落下它的“衣饰”。
一片、两片、三片...十三、十四...
啊,这时候是不是该出现一位好心的画家呢?
在某个地方画上永不凋落的绿叶。
九州的参观队伍因暴雨延期返校,徐佑在修学旅行归来的第一时间得知幸村住院的消息。当他失态地从电车站一路跑到幸村所在医院,屏住呼吸往护士打开的房门里张望时,幸村正靠在床头看书,甚至有心情笑着和徐佑打招呼。
“哟~”立海的正选们后脚跟刚走。
幸村的表象徐佑向来清楚,他隐约感到被白色床被覆盖的少年在压抑情绪。在此情况下,他不打算顺着这位病患。
“四天前就住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坐到床边的徐佑瞄到幸村手背上的红点与青筋。
“佑君修学旅行,玩得开开心心不好么?”仍旧眉眼弯弯的神态,双手不动声色地缩进被里。
“这趟去九州,我没有一天不在担心你,幸村君。”
幸村的笑靥因便服少年忧虑的话语褪去,默默低下头:“抱歉,让佑君担心了。”
此时徐佑甚至对幸村的“客套”产生反感。他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方式不太对。但“你会好起来的”、“我在职网等你”这类安慰性质句式,只能使两人对话浮于表面。
东京天气晴朗,只不过风有点大,无形的流体扑在窗上的声响异常清晰,好似有“寒冰旅人”拍窗,大喊:嗨,开门呐,容我进来逛一圈。
“大家都来看过你了吧?”
“嗯。”幸村想起切原的冒失,还有仁王、丸井的小魔术和短笑话,心怀慰藉,“让大家担心了。”
“害怕吗?”
被病服包裹的身躯紧绷一瞬,随即松弛:“不是什么大病。”
徐佑把幸村藏进被子里的手摸索出来,幸村本就无力,这时挣不过徐佑。
“别和我说谎,幸村君。”
“......那佑君想我怎么说?”幸村抿嘴,他不想向任何人示弱。况且生病这种事情,旁人除了担心和祝福,做不了什么。所以这是他作为病人应当表现的:我很好,不用担心。
“并不是我希望幸村君说什么。”徐佑握紧带有薄茧的手,“不管幸村君哪里受伤,我都在。我是说,我对你很有信心。”
“我......我也不想。”幸村哽咽,“我现在...有点问题...哪里都不...好难受。”不只是生理上发病的难过,还有心理上的恐慌。
“佑君...我怕...”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在职网往上攀登的,但是他好像...直接会被砸回山脚,再也起不来。
“我筷子都拿不稳,走一会儿就酸软发抖,情况越来越严重。我不知道还能严重到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我到底会怎么样啊,佑君。你对我这么有信心,但是我好像...没有自信了。”还站得起来吗?还能做什么呢?
“我知道我该坚持的,说好了一起在职网,我只是…只是…”
徐佑无言良久,他多少明白。因为十四岁那时,他也是真正地被下麻药,浑身无力难受着的。去感受别人对他的担忧,去听医生对他的“病情”判断。然后在被判“死刑”的时候陷入绝望。
[只是暂时的,小佑,一会儿就好了。]
谁能知道这份暂时会不会成为永恒呢?谁能保证!
这是对珍重的东西所独有的患得患失。
“幸村君还记得「高山流水」的故事吗?”
“嗯!”幸村另一手覆上徐佑握紧的右手,“伯牙和钟子期。”
“其实,这个故事还有后续。”
“嗯?”
徐佑感受着手心与手背的温热,柔声道:“传说后来,钟子期因病亡故。伯牙悲伤不已,前去拜祭时操琴悼念。乡间百姓们围观,听见琴声铿锵,于是纷纷鼓掌大笑。
伯牙问钟子期的父亲:我弹奏的明明是悼念哀乐,为什么乡人一点都不悲痛,反而这么开心?
钟子期的父亲说:乡野里的人不懂音律,听声音自以为在奏乐取乐,又因为声音太动听了,因此鼓着掌一直笑。”
“伯牙很伤心,认为钟子期病逝,世上再没有懂得他乐中情感的人了。因此把琴弦掰断,把琴摔毁,一生不再弹琴。”
幸村蹙眉,沉思一番后轻声道:“不该这样的......或许之后会碰到另一位知音。”
“是么?”
“......即便遇不到知音,也不该这样啊。”幸村埋头低喃,“伯牙的琴音优美动人,不应该向世人展示么?如果再也不弹琴,也太可惜了。因为世界上再也听不到那么好听的乐曲。我想很多人也会为此叹惋吧?”
徐佑温和地无声轻笑:“大概,是因为寂寞吧。”
“佑君?”
“世人能听到绝美的音乐,他们当然满足。但是,伯牙一直是一个人呐......一个人弹琴,一个人参悟自然的旋律。”
“因为伯牙会寂寞啊。”
“所以,如果钟子期能一直在他身边倾听,该有多好。”
“......”
今年的冬风格外萧瑟,或许是神奈川这边刚度过一段寒流的原因。早晨海浪哗啦哗啦,潮起翻覆,但康公似乎更精神了。
11月举行全日青室内预选赛的关东预赛,徐佑全国排名不够,这相当于给他U17排名以外的机会。
鹰崎日曜日大清早到俱乐部,深吸一口气:“嗯~今天也是个好天气!”荣儿也在努力呢,她得加把劲才是。
不过热身的时候她仍没看到徐佑。
“已经有三天没见到小佑了吧?”
正田教练拿着记录板走过来:“神木君他在网球部也有练习赛,这几天在学校训练。”
“那三天后的预选赛呢?”
“神木君临时改变主意了,没有报名。”正田耸耸肩,“嘛,毕竟过年才14岁,不急于一时。”而且看得出来神木最近很烦躁,从击球可以察觉到。调整一下也好。
“对哦,小佑现在才初二。”
“那家伙就是懒而已。”江川扛着球拍,“早就有全国的实力了。”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的,江川。”
“切。”
第二学季社团活动并不严厉,网球部部训到六点多便正常结束。部长的病情连带着让整个网球部情绪都不是很稳定,因此在徐佑看来,训练效率不过尔尔。他除了担任陪练,还需要特别关注切原。这是幸村向他提及的顾虑:下一任。
徐佑分走准正选相关部分事情之后,三巨头对切原的关照更甚。柳盯着切原的基础训练和身体状况,真田负责监督敲打,幸村负责精神方面的提升。
现在徐佑承担对切原的精神训练。
切原对精神力什么的一点意识都没有,这位也是本能选手。不过虽然平时单纯得可以,网球上一点都不蠢,感知极其敏锐。徐佑怀疑小学弟是不是把日常情商的资质都点到网球方面去了,这才导致人情世故上的粗神经。
“Six games to love. 赤也,你今天失误有点多。”
切原撇撇嘴,大大咧咧地坐到硬地上:“那是因为和神木前辈打太难受了。”
徐佑走过去一把将切原拉起来,拍着肩下场:“你和幸村君比赛的时候比这难受吧?”
“这个......哎呀,不一样的啦。”
“怎么不一样?”C场现在是柳生和丸井的比赛,徐佑和切原两人坐在长椅上。
“我也不知道。”切原挠头回味,“总觉得幸村部长就该这样,但是神木前辈之前不是这种风格。”
“哦?那赤也觉得我应该是怎样的球风?”
切原表示这些问题也太深邃了,比英语题还难答:“嗯......跟糯米一样吧?”每一个回球都相当饱满,而且粘人。
“呵呵。”徐佑轻轻摸摸切原的黑发,“赤也还没到那个点,之后和我、幸村君比赛的时候记得动脑想想。”切原的基础挺扎实的,专注力也很高,但情绪、策略上确实没有成熟的自我调节意识。
“动脑?想什么?”
“想为什么会失分啊,这分哪里被带跑了啊。至少赤也失误需要尽量减少。你问题都发现不了,怎么去解决呢?”
切原鼓起腮帮子,不大情愿:“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非要规规矩矩这么走,我只是给了你一个合理的摸索方法。”
“......好吧。”
“另外,你的正手、高压天分很高,需要多练,练出自己的风格,这样比赛的时候才占优势。”
“可是幸村部长让我先练发球。”
“唔......”徐佑考虑了一会儿,“你的发球的确不太稳定,这个短板肯定也要补上。那现在就去吧,8次发球一组,先练10组。”
切原扭头瞅瞅场上比赛的柳和真田,真田和仁王的A场正好结束比赛,徐佑站起来朝真田点点头,轻轻推了学弟一把。
切原又抬头仰望室内场的梁架,今天的他依旧在加训。[迟早有一天,绝对打败这些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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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生病的时候有什么期望吗?
佑:会很不安。希望有医生在旁边看着,尽快痊愈,病情不要恶化。
幸:精神会有点脆弱,很想有人陪我。(小声)最好是佑君,抱着他会很安心,觉得什么困难都能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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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现实与梦想
年底假期,神木早上八点打着哈欠下楼。徐佑在餐桌边喝牛奶,厨房里似乎还在烧着东西。他见神木起来了,放下杯子去厨房拿保温的那份早餐。
“今天又是去看幸村?”主座的椅子被移出来。
“嗯。”徐佑递好早餐,去厨房把火打小。
神木浅尝一口三明治,眯起眼睛欣赏儿子这件“艺术品”:“好吃~”
徐佑慢慢悠悠地喝完牛奶,起身推回座椅,理好餐具收回厨房。他已经对神木的赞美习以为常了。“我等一下汤炖好了就去,大约傍晚五点到六点回来。父亲今天在家里休息吗?”
神木揉一把自己的寸头:“要这么久?”下午回家也行啊......他儿子这两个月每两星期都要去一次东京,很明显是看望幸村。病人的话,太过打扰是不是不太妥当?
总之感觉不像小佑平时的作风,何况他记得小佑讨厌医院的,连诊所都不怎么乐意去。
说起来,他知道的小佑的好朋友好像满打满算就幸村一个人呐?除此之外只有网球部和俱乐部的孩子们。
交际圈有点窄。他也许要考虑带小佑出去给同事们挣个眼熟?
“顺便去东京......有些事情。”想去见见近藤和佐为。
“网球部呢?”
“我今天不用去网球部。”徐佑估摸了下时间,关火盛汤,“我只带一小半过去,父亲中午可以热一热再喝。您真的待在家里不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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