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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成为白月光[快穿]——沈兮和

时间:2020-05-02 09:28:10  作者:
  白檀手中的折扇隔空点了点对方:“你啊,什么都好,只是太过迂腐。”
  被他明净双眸扫了一眼,张蕴伯无端有些发窘,干咳两声以作掩饰,连忙走向韦骄道:“什么样的好文章,让我也看一看。”
  韦骄一口气将所有文章看完,随手扔给张蕴伯,急切道:“檀儿快说,你从哪里得来的锦绣文章?”
  白檀反问:“怀文兄且猜一猜这些文章出自什么人之手?”
  韦骄不假思索道:“虽未曾谋面,但这些文章言辞犀利,用笔如刀,抨击时弊,针砭朝廷丑态,矛头直指决疣溃痈,非孤介耿直、以天下为己任之人,万万写不出来。”
  白檀双眸亮若点星:“不错!实不相瞒,这书册乃是一鹤发童颜的老叟赠予小弟的。前些时日,我带人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在深山巨谷间不幸迷路,恰好遇到一位樵夫,那人虽上了些年岁,却精神矍铄,布衣芒鞋,背负着满满一捆柴,仍可健步如飞。小弟上前问路,言谈之间很是投契,那樵夫言道家中有一卷藏书,其中诸多文章都是祖上做官时收录的,俱是当世名流所作,只因得罪了官府,所以不得见行于世。樵夫怕书册毁在自己手中,便将它托付给我。”
  这话自然是杜撰的,白檀不久前曾去皖南翠微山收购鲜花不假,在深山巨谷间迷路也不错,只是却并未见到什么世外高人,书册也是系统帮忙制造出来的。
  张蕴伯阅览完一篇,感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奇人。幸而遇到了公子,才不至于埋没了,否则岂非珠玉蒙尘,幸好,幸好!”
  张蕴伯这人对白檀一直有点盲目崇拜的心理,近来更是随着年岁渐长不减反增,惹得白檀听了这话不禁莞尔而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却不愿将这些文章随意打发了,正打算请一位顶级的装裱师傅,把书册修缮完整,删去繁要,取其精髓,然后再制版,印刷。今儿来也是为了这个——想先烦请你们帮忙瞧瞧,把破损遗漏的文字填补完整。”
  因为存放时间太久,书册上有些地方已经遭了虫蛀,难免缺少一字、一句,更甚至一整行的,若是一直仍由其空缺着,终究不够尽善尽美,却需要水平相当,笔力精到之人描补一二。
  韦骄早已见猎心喜:“这有何难?”顿了顿,又眯起狭长的眼睛,“只你一来便派了件辛苦差事,却又拿什么补偿我们?”
  程锐笑眯眯地喝茶看戏,这事自然劳动不了他。
  张蕴伯出言维护:“我愿为公子效力。”
  韦骄不满地睨他一眼,“你又在这里充活菩萨了。”
  白檀将方才一路提进来的锦盒打开,“不知道这些香囊,可还入得了怀文兄的眼?”
  韦骄嗅了嗅,捡了一枚石青色荷包系在腰间:“其他的也就罢了,这松露香闻着也还清雅。”
  张蕴伯时常在白府走动,并不缺香囊香袋,却还是喜气洋洋地拿了一个如意形的,收到了袖子里。
  两人拿了书册,自去书桌前伏案思索。
  白檀慢悠悠地喝了口枫露茶,垂眸想着心事。
  阮青松前世作为网络写手,惯常写一些穿越、重生等题材,但凡他笔下的女主人公,大多都要走抄袭打脸套路,用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去碾压古人,以此获得才女名号,与此同时,阮青松也记下了不少经典诗作。
  然而,就算如此,在原世界剧情里,阮青松也只得了一个殿试第二名的成绩,当时被钦定为状元和探花的,正是韦骄与张蕴伯,可见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韦骄不说,一番安邦定国的策论出口,满座皆惊,就连长久不理政事昏聩无能的老皇帝都赞不绝口。
  至于张蕴伯,虽然醉心于诗词一道,但经世致用的文章却并未逊色多少。
  文风亦如其人。
  韦骄喜欢剑走偏锋,文字诡谲多变;张蕴伯则四平八稳,中正庸和。
  阮青松何德何能,竟然靠着抄袭与两人并称当世文坛三杰?
  青莲居士、东坡居士等先贤们的棺材板都快压不住了。
  程锐食指上挑着一枚粉色心形荷包,有一搭没一搭地甩动着,“对了,檀儿,书册大概什么时候印刷好,上市售卖?记得到时候提前通知一声,虽然我们家大多都是武将,但想来三哥应该会喜欢的。”
  白檀放下茶盏,慢慢笑开,夕阳余晖洒落在他眉眼间,墨黑的瞳孔蒙了层血色,“大概三个月后吧。”
  程锐莫名觉得有些发冷,他缩了缩脖子,喃喃道:“三个月后啊……”
  那就是十月中旬了。
  今年的会试定在九月十五,十月中旬似乎正好是殿试时期呢。
 
 
第13章 一梦千秋(十二)
  夕阳欲坠,华灯初上。
  白檀点了些饭菜,招呼韦骄两人道:“先用些膳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张蕴伯面带倦色,表情却极为兴奋,依言走过来,说道:“若是能让这文集刊发出去,普天下的读书人说不得都要受惠,做成此等大事,实在是功德一件。”
  韦骄亦点头赞同,难得没有说出什么反对意见。
  几人围坐着用过饭,又吃了些时令瓜果,各自捧着茶盏啜饮,白檀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房间角落处的水漏,看清楚时间,扯开衣领,嘟囔道:“这鬼天气,真是越发热了,如今都已是掌灯时分,空气里还潮腻腻的……”
  韦骄扫了扫他绯红的脸颊,“吩咐店家添些冰块就是了。”跟在他身后的小厮躬身退下,往房间外走去。
  张蕴伯出言阻止道:“无须如此,公子体弱,受不得寒气,才吃了饭,出些汗也正常,把窗子打开,吹吹那挟着花香的夜风,岂不清爽?”
  他快手快脚地将另一扇紧闭的轩窗也打开了,窗口正对着临河的几家花楼,隐隐传来些女子娇柔的调笑声,男客们相互间恭维寒暄声。
  白檀敏感地闻到浓郁的脂粉味,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咦,他怎么也来了?”张蕴伯惊讶出声。
  程锐道:“谁啊?”
  张蕴伯转身,目光有些纠结地看向白檀:“阮青松。”
  他们与白檀相识多年,对白家的情况十分了解,除了替阮白氏及白檀母子两人不值外,也很是瞧不上阮乐正的虚伪做派。
  唯独对于阮青松,几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阮青松本身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但认真分辨起来,他却又确实没做错什么。
  良好的教养让程锐和张蕴伯实在做不出随意迁怒他人的事,只一直选择无视他罢了。
  偏偏阮青松近日不知是怎么了,总喜欢往他们身边凑,没得让人不自在。
  白檀道:“我这哥哥向来心比天高,今日是望日,想必是来燕子楼参加诗社的。”
  张蕴伯心存忧虑:“ 论理我不该说这话,只是青松少爷也太不安分了,公子须得小心一点才是。”
  瞧瞧,阮青松还以为自己那些小动作做得多隐蔽似的,殊不知连张蕴伯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察觉到了。
  真替他脸疼。
  程锐也道:“我也就算了,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檀儿你打小就聪明,干嘛要做商贾呢?白白浪费了好资质。”
  这样的话从白檀选择经商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曾断过,毕竟,商人地位低下,在衣食住行等方面都要受到来自社会各界的限制。
  商人东买西卖,赚取差价,以此牟利,商贾行业的流动性,对社会现状的稳定造成巨大挑战,当权者为了使自己的地位确保无虞,自然极力压制。
  阮青松踏进燕子楼时,厅内的文人名士已经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嗡嗡作响。
  有相熟的同窗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了一声,邀他同坐。
  阮青松走了过去,“你们做什么呢?”
  同窗道:“今日诗会的题目已经出来了,我们正在想该如何写。”
  “哦?”阮青松眼眸一亮,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眼二楼三楼一间间密闭的雅室。
  十年前燕子楼还只是一家略有些名气的普通茶楼,像京城内的其他任何一家档次较高的茶楼一样,喜欢安排些风雅的游戏,以此招徕顾客。
  这样的茶楼,虽然不多,却也不少,在同行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竞争力。
  直到三年前,燕子楼不知为何突然易主,闭门歇业了半个月,再开门时已经完全换了风格,不但装修得更加雅致奢华,藏书和字画也远非其他茶楼可以匹敌,有不少还是当世孤本。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燕子楼竟然请来了数位大儒,每隔五三日便有一位在楼内开堂授课。
  这些人一生著作等身,载誉无数,偏又个个傲骨铮铮,视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几年前就避世不出,任是达官贵族,龙子皇孙也没能劝服他们,让无数文人扼腕叹息。
  当年几位大儒的名号一经传出,燕子楼立刻被不敢置信的读书人层层包围,场场听众爆满,拥挤得毫无立锥之地。
  自此以后,燕子楼的地位就凌于其他酒楼茶楼之上,成为大家追求风雅的第一选择。
  除此之外,燕子楼还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举办诗会、文会,以诗会友,以文论道,若能拔得头筹,自然有丰厚的彩头。
  其实,但凡能够随意进入燕子楼的,谁也不是不名一文之辈,自然看不上那些彩头,他们更希望得到是楼里的藏书,文坛上的盛名,更甚至是某位大儒亲传弟子的身份。
  阮青松之所以频频来燕子楼,也不过是为自己造势罢了。
  他往二楼中间栏杆处望了一眼,那里正悬挂着一副大字,饱蘸浓墨,遒劲有力,却仅仅只有一个“梅”字。
  看来这就是今日诗会的题目了,阮青松认真回想了一会,记起了一两首前世背过的有关“梅”的诗词,暗暗松了一口气,顿时放心不少。
  一时间,阮青松又是庆幸,又是懊悔,五味杂陈。
  庆幸的是前世做了网络写手,比寻常人有更多机会接触到古代文化;懊悔的是大多时候都在复制粘贴,储存的古诗词也非常有限。
  这些年来,他看似在文坛风光无两,整日着享受众人的称赞与吹捧,实际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麒麟才子”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可怕的是随着时间流逝,他脑海当中现有的诗词越用越少,只剩下寥寥几十首。
  为此,他不得不一再小心谨慎,甚至时常闭门不出,除非重大场合,轻易不借用古人诗词,实在推脱不得时也尽量自己写。
  不过,人的胃口都是越养越刁的,阮青松早些年的诗作珠玉在前,如今的作品却逊色不少,反差太大,众人失望之余,不免偷偷议论起此事,认为阮青松江郎才尽。
  有风声传到阮青松耳里,气得他当场摔了一批上好的瓷器。
  这些话跟直接扇了他一嘴巴有何区别?
  因为此事的推动,再加上秋闱在即,阮青松近些时日细细筹划了许多,这才决定重现出现在众人面前。
  打定了今日夺魁的主意后,阮青松故意作出一副皱眉思索的模样,在厅内小幅度地来回踱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众人歌咏梅花的诗词都渐渐完成了,纷纷誊写到燕子楼专门提供的芙蓉笺上,标注好姓名,呈递给楼里的小厮。
  有人恭维道:“这次诗会的题目虽然简单,但此间卧虎藏龙,我怕是无望了,阮兄高才,想必今日定能满载而归。”
  阮青松道:“郭兄言重了,涂鸦之作,愧不敢当。”话虽如此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在原来温润自矜的底色上,稍稍覆盖了些得意
  旁边另一华服男子讥笑道:“怕只怕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谁知道早些年的诗作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有那般心智?骗鬼呢。”
  阮青松眸色冷了下来,微笑如常道:“这位兄台是在担心自己与燕子楼提供的奖品失之交臂?其实大可不必,稍后在下借给阁下把玩一段时间就是了,兄台不必客气。”
  “你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自信?”一道空灵而又干净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带了些微的冷意,清泠若山涧泉水。
  众人只觉得一股凉爽之意拂面而来,精神都为之振奋不少,抬头望去,楼梯拐角处正站着位容貌昳丽秀美的少年,只是神情却不知为何有些冷然,眉眼间无悲无喜,如同一尊白玉雕琢成的佛像。
  又是这个样子,每一次,只要白檀出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毫无意外地被牢牢吸引过去,根本没人在意他的感受。
  不,更确切地说是只要白檀在场,就不会有人记得他阮青松的存在。
  何其可悲!
  阮青松死死地掐住掌心,竭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弟弟,你今日怎么舍得出门了?寻常这个时辰,弟弟你不是已经就寝了吗?”
  姜国推崇勤奋好学之人,世家学子们读起书来常常废寝忘食,挑灯夜读的也不乏其人,稍微惫懒些的也要在书房待至二更三更。
  至于寒门子弟,即便因为经济条件上的限制,没有油灯蜡烛等物照明,也有不少另辟蹊径,做出诸如凿壁偷光、囊萤映雪的举动,一时传为文坛佳话。
  白檀也是求知若渴之人,只是阮白氏顾念儿子的身子,不许他熬夜,所以白檀的就寝时间确实比其他人都要早一些。
  不过,这话到了阮青松嘴里,怎么就变了味儿呢?
  白檀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睨了阮青松一眼,将他那点儿小心思看得分明,“阮公子慎言,你姓阮,我姓白,你算我哪门子哥哥?”
  阮青松暗中咬碎一口银牙,脸上却带着无奈的笑容,眼神慈爱,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我都是父亲的孩子,自然是手足兄弟,檀儿,你啊你,不过是因着你没有按时完成课业,父亲出言教训了两句,这也是为你好,弟弟万万不可心生怨恨。”
  去他妈的慈爱眼神。
  白檀恶心得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站了起来,“第一,每晚亥时四刻准时休息,这是我母亲再三叮嘱过的,所为的不过是让我好生保养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自然不敢违逆。第二,我父亲阮尚书事务繁忙,等闲不许我去打扰他,至于检查课业,更是无稽之谈了,须知我可是连他书房的门都进不去的。最后,你我虽生父相同,但严格算来,却出身两个毫无联系的不同家族。我生母未出阁时,贵为京都洛阳香药白家唯一一位掌上明珠,幼年时即得蒙圣宠,被接到皇宫内院中教养,与锦城公主同吃同住,乃至义结金兰。我随母亲姓白,论字排行,起名为檀,姓名载于家谱之中,承白氏衣钵,先祖是被世人赞誉为风华满京洛的白衣客,敢问阁下祖籍何处?出身哪里?生母是哪家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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