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整理书房的时候,他泄愤一样地拉开属于陈昭的那个秘密抽屉,结果发现里面竟然有没带走的剧本,恰好是《鲛人鱼》的。
他一直知道陈昭有给人物做厚厚的笔记甚至自己编一个小传的习惯,偶尔小家伙也会主动拿过来给自己看,和自己讨论。不过这部电影的倒是一点影子都没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打开那个文件袋后,他知道为什么陈昭把它们留了下来。里面不是写满字的笔记本,也不是批注做得到处都是的台本,而是一张张的画像,全都是自己。生活里的,电影上的,杂志中的,西装革履微笑着的,戴着眼镜在讲台上的,穿着家居服赖床熟睡的……
最末的一张是照着剧本里描述的造型画的,背面的铅笔迹已经被蹭得模糊:
带我离开吧。老师。
杜聿柏心里的冰山与洋流一瞬间全都化作子虚乌有。他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急切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出门冲下楼取了车,用最快的速度开回杜家。
还好赶上了,从叶聿芊手里救下自己因为赌气要烧掉几张陈昭画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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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他那段时间很烦躁,加上跟杜聿森斗得烦,新注资进来的华家也还在扯皮,一天抽掉两三包烟的情况都有,晚上用的安眠药越来越多。最吓人的是有一回叶聿芊发现自己的哥哥竟然把龙舌兰跟安眠药拌着吃,吓得把家里所有的酒都锁了起来。
“哥!你知不知道这样是会死人的!”叶聿芊急得哭出来了,源鸣是在蒸蒸日上,可是明显是杜聿柏用疯狂透支的状态换来的。加上这股势头快得太过了,明显不是之前那种稳扎稳打的步调。
“没留意上,下次不会了。”杜聿柏揉了揉太阳穴,不忘从旁边抽纸巾哄小丫头片子。他比其他人更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劲,可是他真的镇定不下来。心里是空的,家都没有了。
大概是叶聿芊真的被吓怕了,淌着眼泪支支吾吾地给透露了陈昭的去向,但要求杜聿柏绝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拖回来自己身边,也不理会人家是不是真的乐意。杜聿柏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同意了。
他没去找陈昭,只是安排了人手去默默保护他关注他。确定下来他是安全的以后,杜聿柏开始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思考自己的心境。
叶聿芊说得对,陈昭没有要爱自己的义务。可是杜聿柏觉得自己有爱陈昭的义务,并且他没有太多时间再继续犹豫,继续准备了。
年末的时候总算能歇口气,而电影也拍完了,李艾程带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杀回京城,杜聿柏却还在思量着要不要去庆城堵人——他没想到的是,陈昭也来了蓟京,还得带着宥源。杜聿柏那天去拜访叶红陶,一开门就看见四合院里坐着男女老少:叶聿芊和叶孟清棠逗着孩子玩,陈昭坐在叶红陶旁边画画。
他的意识里,已经是绿了眼睛的饿狼,直接扑上去了,然而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外公,靠到叶红陶身后去。陈昭倒好,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还特别疏远地说不叨扰一家团聚,直接抱着宥源就走了。
杜聿柏郁闷了,但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好晚上去堵了陈昭在蓟京的那栋房子。陈昭开了门,客客气气地让他进来,把儿童房的门掩上,取了两只杯子泡茶。
“我来找陈昀过年,他还在协和读研究生。你有事吗?”
“跟我回去好不好?”
陈昭又感觉到了那种无力感,把茶杯递到杜聿柏面前:“这里是我家,我待在我自己家里谈什么回去不回去。”
杜聿柏不说话了,放在以往他应该直接一边一个扛起来,扔到车里直接掳走了。然而现在他没法子,于是就直勾勾地盯着陈昭,像动物园里的饿兽见了肉,然而饲养员又束着链子扭上辔头似得。
“算了,你去洗澡吧。”陈昭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站起身走进房间,丢了一包新内裤和浴袍到他面前,末了还特别警惕地补上一句:“炮友关系,炮友关系啊。”
他舔了舔嘴唇,弄得陈昭又觉得毛毛的,连忙躲进了卧室。杜聿柏被他那样子刺得有一点不舒服,陈昭以前总是会被他拉着一块洗澡,洗着洗着就少儿不宜起来的。
打开卧室门以后看见陈昭窝成一小团在被子里看书,还是儿童绘本,不免觉得可爱,凑上去就要亲他的额头,结果被陈昭用手挡着。两个人隔得距离就半个手掌不到,呼吸交缠在一起,渐渐地乱了气息,比亲上去要暧昧得多。
杜聿柏的手将被子掀开,钻进陈昭的裤子里去,握住蛰伏的肉根上下撸动起来。头一侧,嘴唇移到他的耳后去舔舐。陈昭没用多久就在杜聿柏手里缴械,看着男人将沾满白汁的手抬到眼前,然后舔了舔指缝的粘丝。
陈昭看得面红耳赤,一掌拍掉杜聿柏的手腕:“脏死了!不做了!”然后便真的从床头扯过纸巾,把杜聿柏的手擦了个干干净净,盖上被子要睡觉。杜聿柏从他身后抱过来,硬硬的东西抵在股间,咬着他的耳朵低语:“难受。”
陈昭转过身,看见杜聿柏的一双眼睛亮亮地望着自己。他咽了一口唾沫,伸手往那处摸,还特别凶的警告:“就用手!炮友讲究你情我愿!”只是他在杜聿柏面前是没点威慑力的,一声沉闷的鼻音之后后颈立刻就被衔住。
他一触到那东西,受惊一样的把手缩回来一下,才又慢慢抚摸上去:“你干嘛什么都不穿!”
“尺寸不合适。”杜聿柏冲着陈昭那一小块颈子肉又吸又舔,怕是要留下三四天都消不去的印子,下身耸动起来肏陈昭的手。他这话太耍流氓,陈昭气得直接往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蹭了好久,陈昭觉得自己的手都得掉层皮了,滚烫的精液才如数喷满了一整只手掌。他把台灯打开,发现浓稠的不行,擦了几下还是觉得不干净,于是决定下床去洗手。杜聿柏不乐意,钳制着他不让走。
“我脏得要死,你就不能让我去……”
“不脏。”杜聿柏闷闷地开口,握住陈昭的手跟他十指紧扣。“你老是嫌弃我的人脏,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我觉得我自己脏还得你来定义了!杜聿柏你这人到底给不给我一点自我了!”
“不给,都是我的。”他的另一只手也抱过去,抓着陈昭的手放在自己脸旁边。“你不是一向都是好学生,很听老师话的。那老师现在教给你,你一点都不脏,你听进去没有?”
“你不可理喻!”
他愤愤地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被抓得死死的,只好把眼睛用力一闭,坚决不跟杜聿柏说话。过了好一阵, 杜聿柏又贴过来,声音低沉:“你就不能待在我身边乖乖的吗?我天天只能捕风捉影。我只知道你变成什么样了,演了什么电影,跟什么人在一起玩,可是陈昭生活的一整个过程,你都不愿意再让我参加了是吗?”
“那你的就愿意让我参加过了吗?凭什么我就要什么都跟你汇报,但是我想了解你还只能去看那些杂志和报纸。我现在只是跟李艾程一起拍电影,你都要觉得不高兴,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陈昭说得意外的平静,睁开眼睛看着黑暗中对方的轮廓。
“杜老师,我还是尊敬你,还是喜欢你,还是爱你,可是我不信任你。”
“我这个人真的心眼极小,还是那种拧巴的,也应该也不会去和别的什么人再过一辈子。所以你这么跟我耗着,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不知道是你先厌烦了,还是我先把命交出来了”
第45章
陈昭下床去把门关上,把台灯打开,两人在床上面对面坐着。
“我怎么都是要回蓟京的,但是我不会当你的什么杜太太。我有自己的事业,你不能干预我。如果你连尊重我都做不到,那更不要说什么信任了。”
“那你这次就不走了是不是?”
杜聿柏抓取信息的能力尤其强,精准地揪住对自己有利的词句,然后往下展开话题。陈昭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但很快地抢在杜聿柏前面开口:“你现在是没资格管我的,是你在追求我!”
“是是是,可是至少你不该不让我看宥源。他毕竟也是我的小孩。”
“我说了他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你看,我还跟别的女人做到一起去了,你该觉得我脏了。”
杜聿柏闭上眼睛叹了一口,下了很大决心后开口:“宝宝,你真的以为庆城那种地下医院能给你做这样一台手术,还能把信息压得那么死?”
他趁陈昭愣着,伸手掀起他的睡衣,露出小腹上面的一道疤。杜聿柏的眼神很复杂,有怜惜还有缺憾,更多的还掺杂了浓重的深情。
陈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杜聿柏原来什么都知道,气得要从床上跳起来。他欲把杜聿柏的那只手挪开,结果反倒被摁的死死的,那道疤被反复地摩挲。
“你监视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怎么坏事都干尽在我身上!我上辈子是诛你九族了是不是!”
陈昭张牙舞爪地向杜聿柏,只是宥源这件事已经败露了,也没法子再拿来当挡箭牌,反倒还成了一条软肋。毕竟他从小没得到父母的爱,被杜聿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劝,觉得硬生生夺走宥源本应该有的另一份爱确实不公平
可是他还是不肯让步,监护权不能给,也不能认父亲,否则将来孩子知道这样奇怪的父母关系怎么收场。
杜聿柏这时候谅是陈昭说什么都同意的,生怕哪处又点着小祖宗的尾巴毛。他们断断续续地一边吵一边说,彻夜长谈了一个晚上总算约法三章出一份协议。
陈昭还是签回源鸣公司,但不许杜聿柏插手管束着。宥源放到叶家去给老人带着,不许杜家除了他和叶聿芊以外的人见。还有,杜聿柏再不能派人安插到自己身边,要自由,要尊重,要平等,诸如此类再细分了一大堆条款。
陈昭列得十分认真,杜聿柏全都答应下来,承诺年后还会拿纸质的一式两份过来。
于是总算歇停了下来,男人抱着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明天咱们去香山寺好不好?”陈昭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再推脱就矫情了,何况下定了决心要在杜聿柏面前堂堂正正的,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在他们重逢的第一个春节,两人带着宥源一块去了香山公园。陈昭走得慢一些,在后头看着杜聿柏抱小孩。他刚一上来台阶,便看到小和尚冲上来把什么东西塞进杜聿柏的衣袋里。
陈昭觉得奇怪,伸手去掏杜聿柏的衣袋,结果发现竟然是一张大吉符纸,是自己离开蓟京的时候托给小和尚的。也亏得这家伙真的记了那么久。
“你去年的时候就没来香山寺?”
杜聿柏换了只手抱着宥源,把手腕上的佛珠露出来给他看。上头那格外大的一颗明显是裂过又补回去的。陈昭当时雕这串珠子,特意弄了一颗尤其大的,做成空心的,再将那张“白虹金鳞”的大吉符纸折来卷去,塞进那颗珠子里面去。
“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受了菩萨的庇佑,然而还却让他见了一串荒唐事,便是从此不敢看观音了。”
陈昭听得出来他这话中的两重意思,但是不好意思回复,于是径直走前一步去佛前参拜。只是他围巾上面露出一片通红的耳朵,自然是收在杜聿柏的眼底。
从香山公园出来以后,杜聿柏回了杜家,陈昭带着宥源去协和找陈昀。陈昀的成绩优异,导师格外器重,年关了还要泡在实验室里。他说自己估计明后年要出国交流至少个三年,现在在争一个学院资助的名额。
陈昭点点头,知道自己弟弟早就是有主意有规划的人。只是陈昀感觉天天和那些器材药剂打交道,话是越来越少,也一点不见女朋友的影儿,不免又让他话里有话地暗示了一下。结果陈昀把脸别过去,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别瞎操心了。
“翅膀硬了,哥的话都不听了……”他感觉被刺了一下,小声嘀咕。陈昀从小到大都不跟他顶嘴,突然来这么一遭,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可是转念一想,这什么都不说,他确实一个人干瞎猜,越猜越黑,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了。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陈昀还是顶嘴得好,抬起头结实地薅了一把弟弟的头毛:“行行。你个有数就行。”
说完以后才惊觉,自己这话的语调怎么和杜聿柏那么相似,呸呸,一定是赵世方那家伙瞎说什么杜聿柏把他当比亲儿子还娇贵的存在养,给自己灌输不该有的念头。他就是杜聿柏的心腹,大大地坏。
过完年之后,大概是杜家内部也经历了一场大洗牌,也或许是这场几个姓氏大家之间的混战终于被外来力量终结。这些东西和陈昭没关系,他只知道徐咏涵来了蓟京,自己做东的承诺得到兑现,和她畅快地游遍蓟京。
而京圈迅速崛起的源鸣公司面上被励达收购了,实际上董事会全都被大清洗一通。徐咏涵有份,华清安也有份,杜聿柏自然是直接将整个杜家的财权握在了手里,据说深得老爷子青睐,平稳着再过几年有希望进上头去。
这些都是赵世方给他说的,因为杜聿柏这人只会拿着几份文件过来找陈昭。陈昭以为是都是他们上次说好的约法三章,恰好又在忙着给宥源喂饭,没仔细看,全部签了。签完以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份源鸣的股份转移书——股东就他和杜聿柏两个人,还有一份是给陈宥源预留着的。
陈昭傻了,可是签都签了。宥源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还想抓着往嘴里塞。杜聿柏轻轻地把孩子抱起来,凑到陈昭面前:“这是聘礼。”
第46章
陈昭接到华清安的电话,约他出来喝咖啡。
他懒得去问这人怎么得到自己的手机号码的,不过陈昭还是对他有敌意,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华清安也没坚持,就要挂电话,这态度反而让陈昭觉得被小看了,马上问他要了地址就过去。
到的时候,华清安已经给他点好了一杯卡布奇诺,旁边还放好了足够的炼奶和糖。陈昭谨慎地盯着他,勺子一直在杯里打转,生怕华清安在里面下毒似得。对面的青年忍不出笑出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绒布盒子,推到陈昭面前。
“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陈昭看看桌面,又看看华清安,还是觉得这家伙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他半信半疑地打开盒子,看见里面躺着一对手表,不就是杜聿柏跟华清安的对表,但是看着要新很多。翻起来仔细端详,表盘背后还刻了名字,只不过是自己和杜聿柏的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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