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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ABO(近代现代)——一朵小葱花

时间:2020-05-06 10:30:47  作者:一朵小葱花
  “那季夫人为什么不报警?”陆秋远顺着她道。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袁立玫抿了一口茶,说得轻巧,“就算是个不入流的贱人生的,可也是自家人。算了。”
  显然,陆秋远并不相信她。就袁立玫的性子来看,她不是个愿意善罢甘休的人。她的儿子季沐如今落得这种下场,不仅毁了腺体失了婚约,还被弄成这副枯瘦模样,实在是可怜,哪个做母亲的愿意不追究?
  果不其然,袁立玫缓缓说道:“况且做错事,教人嘛,我还是懂一些的。他小时候也不听话,还是我管教得松了些。”
  这些话让陆秋远有些不适,他没忘记当年顾远琛在栀子花园里遇到过的那个身上带着淤青的季幕,也清楚地记得,当时袁立玫说他是佣人的小孩,并未说是季家的孩子。
  毫无疑问,袁立玫的确一直在虐待季幕。
  只是,季家的家事,陆秋远不好插嘴。
  他寻了个借口先行离开:“季夫人,既然是家事,我就不多嘴了。如果季夫人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顾家还是愿意帮一帮的。”
  这也是一句客套话,正常人在这种关头,都不会再和顾家有联系了。
  可惜陆秋远没料到的是,袁立玫不是个正常人。
  她面露欣喜,两手一拍:“哎呀呀,那就好,我倒还真有事情想拜托顾夫人。”
  “……”陆秋远后悔莫及,早知道自己就不该那么客气。
  袁立玫让季沐坐到自己身边,这个可怜的孩子满脸阴郁,眸子始终不敢正视陆秋远,似乎是在为了被退婚的事情而伤心,使得陆秋远见了,心里也怪难受的。
  “顾夫人,您也知道,这件事,是我丈夫狠心绝意。小沐眼下被害成这样,也不敢说要再扒着这个婚约……只是我们现在算是孤儿寡母的,在这C国,也不好找人。”
  她为难道:“您就当可怜可怜我的小沐,让顾公子帮帮忙。他和那个季幕也算是交往了三年,季幕认识周遭些什么人,会躲去什么地方,应该都是了解一些的,免得我手下的人瞎办事,我也是担心他们一不小心着急了,伤着了人。”
  她说得委婉,实则就是想让顾家帮忙找人。
  再直白一点,就是想让顾远琛帮忙去找人。
  可陆秋远又不是个傻的,凭什么让自己的儿子再次被卷入这波乱事中。陆秋远早前就觉得袁立玫两副面孔,绿茶味十足。
  这回,更是见识了。
  又或许是因为季幕这件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陆秋远连看着季沐那眼泪汪汪的样子,心里都觉得后怕。
  他匆匆找了个理由离开了酒店,而顾黔明就在他的车上等他,见陆秋远脸色不好,顾黔明沉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们顾家受骗,你没必要这样好声好气地主动找上门去。况且,那些项目就算我们投了钱,但顾家也不差这些。”
  要是他上去,冷脸一甩,估计什么好话都不会有。
  陆秋远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这个季沐不管怎么说,都和我们一样是受害者。远琛既然不愿意再和季家有关联,我们就把婚退了,把话说清楚就行。公司方面的合作项目,我不懂,你先看着处理吧。”
  顾黔明不说话了,心想这婚约没了,他安心些。
  可陆秋远越想越不对劲:“季家水太深了,我看这个袁立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话简直和个疯子一样……”
  陆秋远叹气,满脑子都是当年在栀子花园里的季幕。
  顾黔明就说:“要不是当年那个契合度,就季锋这个人,我是极其不想合作的。”
  陆秋远头痛起来,想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没办法不管:“那天晚上远琛有说过,骗我们的季幕声称自己被季家虐待过,还说袁立玫和季沐要杀了他……现在看来,也不是不可能。这事儿疑点太多了。”
  陆秋远想到了季幕看着顾远琛时的目光,那种感情很难作假。他心里也不确定,但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泄。
  末了,陆秋远对顾黔明说:“你下车。”
  “?”
  “如果撒谎的季幕说的是真的,那远琛就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真相。我现在就要去公司找远琛,他这几天埋头拼命工作都快把自己熬出病了,我得去找他谈谈。不管真相如何,我不能继续看着远琛这样虐待自己。”
  这几天,顾远琛几乎是不吃不喝地工作。要不是陆秋远时时刻刻去督促着让他吃点东西,他怕是要把自己累进医院。
  可再多的工作,也没办法让顾远琛忘记发生过的事情,总得想个办法把事情摸清楚,才能彻底放下。
  顾黔明知道陆秋远是担心儿子,规矩地坐在副驾驶不动:“我没必要下车,我也去公司,顺路的。”
  “一起去公司容易引人误会。”陆秋远扬了扬下巴,“下车,别耽误我时间。”
  顾黔明气闷:“到底谁会误会我们?”他们平时是不亲近了点,可好歹是伴侣。
  陆秋远沉着脸,不说话了。直到顾黔明无奈下车,他才说:“谁会误会你心里清楚,我不想再惹麻烦。”说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顾黔明,就关上了车窗。
  他心里的那个疙瘩难受了十几年,怕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可顾黔明也是个一根筋的。
  …………
  酒店中,袁立玫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外面的绿植花坛。闷热的天气将花草变得蔫蔫的,连带着季沐躺在沙发上也略感无聊。
  “母亲,”季沐慵懒道,“顾家现在巴不得和我们断干净,你怎么会想到让他们帮我们找人?”
  袁立玫抱肩,微微侧身,气色好了不少:“我故意那么说的。”
  “故意?”
  她走过去,摸了摸季沐的脑袋,露出慈爱的笑容:“傻孩子,像陆秋远这种自以为很善良的人,最好激怒。他见过当年的那个小杂种,一定会记得他身上的伤,只要记得,肯定会觉得我刚才的话漏洞百出。”
  季沐听了,还是不明白。
  “顾家被我们季家耍了这么久,肯定会想要个什么真相。所以,派人跟着顾远琛,说不定他可以带我们找到那个小杂种。”
  袁立玫让季沐枕到自己腿上,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他带给你的痛苦,母亲会加倍还给他。与其我们去找,不如就让顾远琛去。他不是喜欢顾远琛吗?他不是做梦都想去顾家吗?”
  那就让顾家的人亲自把他的梦给捏碎得彻底一点吧。
  等到时候顾远琛找到了季幕,他们再趁机抓住季幕,就让季幕认为是顾家参与了这一切。
  “现在这个情形,闹出人命估计收不了场。用顾远琛刺激刺激他,再把他的腺体拿了,到时候丢进哪个神经病院,那他可就是个真的疯子了。”袁立玫都打算好了,“毕竟不是在H国,我们在C国找人的速度比不上顾家的。”
  过往长久的时间里,袁立玫清楚季幕的性格,与其给他身体上的痛苦,不如抓烂他的内心。
  就像当年,她去到医院里,“亲手”送穗湫去了地狱一样,有时候摧毁一个人的内心,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袁立玫没有说谎,她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夭折在腹中的孩子,在她心里,这个孩子就是穗湫杀的。
  真相被揭露的那一刻,穗湫彻底崩溃了。
  袁立玫想到这里,兀自心烦,对季沐说:“可惜你了,好端端的玫瑰信息素,偏要被换成那平庸的栀子香。”
  季沐为此忧愁起来:“母亲,如果父亲醒了,我们要怎么办?我不想再被关起来了……”
  袁立玫抿起了嘴角,讽笑了一声:“季锋对我们母子薄情寡义,他能不能醒还待看呢。”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制造了这一场车祸,至少,在她达成目的前,季锋不可以醒。他要是死了,那便更好,许多事情就死无对证。
  此时,一家看上去很不正规的私人诊所内。
  季幕眸色暗淡地坐在蓝色的休息椅上,他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灰暗的地板,还是在看自己狼狈的过往。
  穿着便服的人出来喊:“到你了。”
  季幕起身,眼前的路虽短却仿佛走不到头。他驻足在原地,艰难地摸住了自己的后颈。简陋的手术室内,突然逸出一股血腥味。季幕的胃中泛起一阵恶心,他捂住嘴,向外跑去。
  身后人大喊:“你怎么回事?!”
  季幕跑到门外,扶着一个水池干呕了一阵,什么东西也没有。
  他被太阳炙烤着,诊所内却是阴暗一片,像极了他该去的地方。那个人不耐地跟着出来,嘴里还叨叨着:“先生,你到底想清楚没有?不要浪费我们时间呀,还有下一个人要做去标记手术呢!”
  季幕苍白着脸,身躯单薄得似是一片枯叶。
  那人见着他虚弱的样子,语气可算是放软了些:“那你要不明天再来?明天来要加钱的啊,算是给你插队了!”
  “我现在就进去。”季幕一听到加钱,连忙说。
  午后的烈日刺眼,季幕消失在诊所内的阴霾之中。
  恍恍惚惚的,什么都像是一场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一般是更二休一,或者更三休一,看存稿够不够来定。
 
 
第70章 
  一个月后,步入真正的酷暑。
  陈曳拎着一个购物袋,站在一个小巷子中。他伸手敲了敲门,里面许久没动静。陈曳不死心,继续在这扇破旧的防盗门上敲了两下,他凑近了,小声喊道:“是我,陈曳。”
  门框两侧布满铁锈的痕迹,开门的时候,照例钝出一声“吱呀”。
  狭隘幽暗的空间中,面色苍白的季幕虚弱地对陈曳抿了抿嘴角:“陈曳,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啊!我那实习的破地方,给实习生一个月才放一天假,我得空就赶紧来看看你,你最近有好好吃饭吗?怎么看上去瘦了这么多?”陈曳费力地挤进门中,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到了桌上,几乎都是吃的。
  他打开了灯,清晰地看到季幕脖颈上的绷带,手心微麻:“伤口还疼吗?”
  季幕坐在床沿,摇了摇头。他的精神状态不好,身体也不好,说不动话。
  一个月前,他为了不被季家找到,拜托了他在C国唯一可以联系的朋友陈曳。
  好在陈曳家总是躲债,最会找地方栖身。他帮季幕在自己老家隔壁的小镇上找了一个小出租屋,虽然破旧了点,但这地方是真的不好找。来时,季幕也是搭着陈曳老乡的私家车过来的,没有留下足迹。
  其间,韩森那边似乎出了事,和季家有关,一时来不了C国。季幕知道后,心中忐忑,自然以为韩森也被自己牵连了。可他什么办法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单方面主动切断了自己和韩森的联系。
  他已经完了,不能把韩森也拖累了。
  袁立玫既然能狠下心把季锋控制住,那区区一个韩森,她又会怕些什么?袁立玫不会放过他,而顾远琛说不定还要为季沐讨回一个公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躲多久,整个人都是茫然无措的。
  不过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
  能让顾远琛不再那么气愤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主动去除后颈的标记。毕竟这是顾远琛对他最后的要求了,季幕做了这么多对不起顾远琛的事情,不想连这点还让对方唾弃。
  标记维系不住他和顾远琛的爱情,标记只能帮助无耻的季家。
  他想,切断了也好。
  季幕心如死灰,他找了一家不用登记身份信息也能做手术的私人诊所去除了标记。好在手术很成功,就是他因为长期注射他人的信息素,腺体自愈能力慢。随后的日子里,他就躲在这间出租屋中休养。
  但不满半年就做了去标记手术,他的身体顿时变得很虚弱,腺体时常在夜里令人疼得翻来覆去。
  …………
  陈曳煮了一点热水,倒了一杯端到季幕的手里,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两度:“你的手好冰,空调不要开这么冷,水也不要喝冷的,尽量喝温的。”
  季幕点点头。
  陈曳坐到他身边:“之前陆泽安有找过我,问我知不知道你去哪了。”
  “……”
  “我装作不知情,蒙混过去了。”陈曳也是不放心,“季幕,你到底怎么了?”
  “家里……出事了。”季幕搪塞道。
  “你家里出事,需要把标记也洗了吗?陆泽安告诉我,顾学长一直在找你。而前段时间,顾学长也来我实习的地方找过我,询问你的下落。”陈曳本以为季幕听到这件事会高兴,却没想到,季幕闻言只是握紧了水杯,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陈曳见了,连忙道:“我不问了,你别紧张!”
  季幕闭着眼睛,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微长。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几乎快落进暮色中。
  陈曳急忙说了点别的:“对了,你这个样子,看上去恢复得不太好,有去医院检查吗?”
  只是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季幕放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想起了昨天在医院的情景,医生很明确地告诉他:“季先生,你怀孕了。”
  简单的七个字,听上去分外沉重。这是在原定计划中,无法改变的一步棋。现下,它成了一个“惊喜”,可惜无人欢喜。
  季幕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他低头,余光瞄到了自己的小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即使你做了对自身伤害巨大的去除标记的手术,但孩子还是很坚强地活了下来,没有流产。这种情况特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小家伙大概也是拼了命地想活着。”
  在医生简单的描述下,季幕的脑中蓦地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那是他和顾远琛的孩子,小小的,白白的,很脆弱,但却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他一时恍惚,直到医生再度开口,打碎了他残破的幻想。
  “可惜,你的身体状态很差,腺体的各项指标更是低得吓人。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你都必须要服用药物来治疗你脆弱的腺体。在这样的身体条件下,我建议你还是把孩子流掉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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