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知言原本还以为是我进来了,自自然然地开口使唤我,让我给他递个盘子给他盛香菇肉。
倪曼没吱声,给他递了。
项知言这次把猪肉稍微切的大块了一点,用平底锅炒,挂了层稀薄的芡,筷子按着一块块小肉丁煎过去,弄得稍微干一点再盛到盘子里。
他一盘终于弄完,就开始看砂锅里熬着的粥,完全没注意旁边站着的是谁。等到他一系列操作都弄完了,盖上砂锅盖,就等着再过一会起锅,扭头想抱着我亲一下,才注意到他眼前站着的到底是谁,吓了一大跳。
当然,他的具体表现也只是,稍微后退了一小步,以及握紧了手里的汤勺。
倪曼装着伤心的样子开口:“你知道吗,很少有男人看到我的反应是被吓了一跳的,难道我果然是老了吗。”
项知言:“…………很抱歉,您非常美丽。”
倪曼:“咦,小植还在这里,你就可以这样跟女性搭讪吗?就算是真的也不行哦,你长得帅也不行。”
项知言:“……………很抱歉,我可能是有点迷糊还没睡醒。”
倪曼:“这种借口不行的嘞,我跟你说,小植很听我话的,我要他今天陪我睡,他就不会回来咯。”
项知言:“……………………您看我要怎么补偿您。”
倪曼目的达成,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迅速开口:“我要一碗粥。”
项知言:“…………”
项知言:“好的,请稍等。”
我在一旁都要笑死了,倪曼真的是太绝了,我就没看过项知言这么吃瘪的样子,简直想拿摄像机拍下来。
那天早上,郑德安在大餐厅等了又等,等到早餐都凉了一半了也没等到人。莫名其妙地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我和倪曼一人一碗粥,正坐在我们家那个逼仄的厨房餐桌上吃,眼角还闪动着幸福的泪花。
这世上没有比炸过烘焙的东西再煮软更好吃的东西!比如泡了油条的豆浆,比如泡了牛奶的奥利奥,比如下火锅的小酥肉,以及煎过再和粥一起熬的猪瘦肉。
项知言也坐在一边闷声吃粥,他因为那副虽然很帅,但是不修边幅的样子被倪曼看见了,偶像包袱彻底崩塌,算是破罐破摔地放松下来,总算能自然一点地应对倪曼,还能记得给我夹配粥的酸菜。
郑德安到的时候我确信我他眼里看到了一连串省略号,我们和倪曼都还穿着穿着睡衣和家居服,就他一个已经什么衬衫马甲都拾倒好了。
虽说倪曼是自己要过来的,但是毕竟也是人媳妇不是。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还准备打个圆场,倪曼却开口了。
“你换身衣服再过来吃粥。”她镇定自若的发号施令,“不要这么不合群。”
她一句话,郑德安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回去换了衣服。
等郑德安过来的空档,我好奇地问倪曼:“他怎么吃早饭都穿成这样。”
倪曼:“你们来他有点拘谨了,他平时都不穿衣服的。”
我说:“……姨,你过得这么刺激吗?”
倪曼:“嗯哼?你家要不要也试试?”
我发誓她说完这话,看到项知言的手抖了,一块猪肉丁就这么从勺子里掉到了碗里。
我连忙递台阶:“不了不了,我们家的脸皮薄,姨你不要开玩笑了。”
“也还好。”我这台阶刚搭完,项知言冷不丁地在旁边冒了一句话。
我匪夷所思地回头看他,项知言强装镇定地捧起碗来喝粥,手看上去稳得一批,其实碗背后脸都红了。
倪曼觉得他非常上道,朝他吹了声口哨。
完了,我们家要被倪曼培养出一个新的流氓了。
备注:这个粥的配方是真的可以做来吃,我根据自己的口味改了一些地方,原方是我在网上冲浪的时候查到的。
大家可以在微博搜索@富坚是人家原配夫君,然后在她的微博里搜索山药,就可以找到了。她那个写的非常详细,包括下锅的顺序时间和注意事项。我这边只是为情节服务,要真的做菜的话,建议还是看她的。
我自己试做的时候,有些口感和她描述的不太一样,可能是材料差异导致的,我就按照自己的感觉写了。
章节113: 3个月前/3个月前
标题:113
概要:倪曼
项知言这一锅粥吃完,基本该破的冰都破了。
倪曼吃完早饭回屋换了身衣服,就热情洋溢地邀请我和项知言搓麻。这时候离过年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我和项知言今年回来老家过年,等于间接享受了脱离劳动力阶层的体验。没有任何真正的活需要做,一切都会被老陶和佣人们处理和安排好,除非闲的蛋疼想要体验生活。每天最重要的事也就是把自己打整好,然后进行享乐。
这种日子我陪倪曼过了半天。在陪她听了个音乐会,鉴赏了她准备的20多套晚礼服裙,搜肠刮肚地夸了她一个下午之后,总算是受不了了,拒绝了她一起去见Valentino销售的邀请,直接跑回我爸的书房开始写剧本。项知言本来想跟我一起回去,被倪曼抓了壮丁,死活给拖去了会客室。郑德安也不管管他女人,把个英俊的小伙子拖来拖去的像什么样子。
当然这话我是不敢当着面说的,好不容易跑出来,总不能再被拖回去。
对我来说,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我今年会回来也是因为剧本差不多到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有些地方我没什么经验,想回来翻翻我爸的工作记录,还可以跟文老打个远程电话,一起讨论一下。倪曼尝试抓了我几次,都被我躲过去了,越挫越勇,我只好把项知言推出去吸引火力。
项知言这个人,只要他别紧张,正常发挥,那真是要多讨人喜欢,有多讨人喜欢。我觉得自从项知言肯陪倪曼见销售之后,她攒的局至少多了2倍。就一定要项知言陪着她看各种衣服箱包首饰,然后接受销售您家公子真是俊朗礼貌的各路夸奖。
可把这女人虚荣的。
倪曼没生过孩子,她好像也不是很喜欢,但是如果天降一个知礼懂事,又年轻英俊的小伙子让她过把当妈妈的瘾,她就来劲了。
她有多过分呢,我这么说吧,大年二十九那天晚上,郑德安亲自来敲我们这边的门,在客厅待了20分钟,表达了以下几个中心思想。
他很感谢我们回来过年,倪曼这几天都非常开心。
他和倪曼过了大年夜就会出去旅游,房子暂时留给我们。佣人都在,走的时候也不必把钥匙留下来,以后常来。
还有他想认项知言做儿子。
…………
我说德叔,人家有爸妈的。
郑德安说,他也没姓李,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
我觉得倪曼这些年越来越嚣张真不是没理由的,她本人天赋异禀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可能真的是郑德安惯的。
最后总算是好说歹说把这位爷送走了,他走的时候还有点疑惑,问我,做他和倪曼的儿子不好吗?
好,好的不能更好了,但是我觉得项知言还是要比郑知言好听一点,所以就这样吧。拜拜了您嘞!
项知言被我破坏了成为豪门贵公子的机会,无奈地拉过我去抱抱。
“她不是真的想认我做儿子。”项知言跟我说,“她可能也是想找个渠道和你亲近一点,这几天她都在问你的事。”
我觉得挺惊讶的,倪曼从来没这么迂回过。
我拉着项知言在沙发上坐下,给他看我们家的老照片。里面有年轻到几乎在发光的倪曼和同样意气风发的我爸,还有跟个不高兴似的我。
“我不是那种很讨人喜欢的小孩。”我和项知言说,“其实之前孟家做的那个视频也不能算是完全冤枉人,小时候跟我爸去片场,我都不怎么说话。”
倪曼嫁过来的时候我很小,勉强有点记忆。只知道家里多了一个新的成员。
我对她非常好奇,但是因为怕生,总是远远地看。
倪曼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美女,当时也才24岁,比我现在还小,突然做了人家妈,身份根本转换不过来。于是我们家的关系就非常奇妙地变成了,我和她争我爸的宠。
我感觉我不是空降了个妈,是空降了个竞争对手。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更不要说去讨人家的好了,几次三番下来,看到这女人自自然然地跟我爸撒娇,委屈地想哭。又一次早餐过后,倪曼直接倒在我爸身上,搂着他的脖子要亲。我坐在餐桌对面,也不知道是在难受什么,忽然就哭出来了,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这事放到别人家怎么处理的,放到我们家,倪曼和我爸被吓了一跳,开了个家庭会议讨论要怎么处理这事。
我爸:“小植还小,要么我们当着他的面还是要收敛一点吧?”
倪曼委屈地不得了:“可是我想要亲你的时候不能亲,我不是一样很可怜吗。”
说完还要摆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来看我,问我说难道不是吗。
这个时候就要鉴定我爸到底是个称职的父亲还是一个色鬼了。
他的处理方式是: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剧组的工作,你们俩在家里自己待两周吧。
然后这个还在蜜月期的男人就跑出去工作了,留下我和倪曼两个人在家里。
倪曼本人也没想到这个结局。
她这个年纪,又是这样的面貌和身段,随便让她对付个什么男人,她都没在怕的。
前提是这个男人不能只有4岁。
采用常规手段哄了我一整天,半个好脸都没拿到之后,她非常疑惑问了当年四岁的我一个问题。
“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呢?”
也就是当时太小了,没法反击,换作现在我一定要吐槽一句您怎么这么这么自信呢?
其实也不是倪曼自我感觉太良好,她身上最绝世美人的地方,就是对自己的魅力毫无掩饰的自信。那种自信,不是说,老娘就是全世界最美的人,而是,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不喜欢我的人呢?
这样的想法让她整个人都弥漫着一种亲切的善意,在她美貌的加持下,真的给人感觉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如果不是她抢的是我爸,我想我会很喜欢她。
我没有妈妈,从一开始就没见过。
她的存在在我们家像是个不能提的禁忌,连个名字都没有,更不要说照片了。我知道有种生物叫妈妈,但是直到出去读幼儿园了,才知道有妈妈到底意味着什么。
没有妈妈其实不算什么,但是幼儿园老师言辞和表情中的怜悯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避讳,很容易让当时还小的小朋友们意识到,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没有妈妈。
我人生中第一次校园冷暴力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没有人要跟我玩,总是会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我的闲话。甚至“你没有妈妈”这句话变成一句很好玩的吵架用语,被用来互相攻击。
我从一开始懵懵懂懂,后来也认识到没有妈妈好像是件很严重的事。
我回去问我爸,我爸给当时三岁的我来了一番高论:“你和他们没有任何不同。有没有妈妈不会影响你是否成为一个高尚的,值得人喜爱的人。反而你的那些同学,只因为这一点,就贸然攻击他们不了解的人,这是他们的目光短浅和有限的家教导致的,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人,即使一起长大也不会成为和你推心置腹的朋友,大可不必理会。”
有没有觉得很有道理。
可是我只有3岁,我就听懂了三个字,不要理。
这显然是个消极而且没什么作用的处理方式,我那时候还没形成后来那么倔的人格,那些小朋友在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足以让幼小的我就领悟到阿Q精神的软弱和凄惨之处。
我说是我不理他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被排挤的到底是谁。
那个时候我家里打扫的阿姨也许是看我太可怜,她的想法和我那些老师没有什么不同。她可能还更过分一点,因为她真的觉得没有妈妈是我的问题,那些孩子排挤我是应该的。
她的应对方法就是每天出门的时候给我塞一包糖,让我去分给幼儿园的同学们,用以交换让他们陪我玩。
这么明显的讨好手段,给当时的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冲击。我最初的几天根本没有把糖拿出来,原样拿回家里让阿姨再数落我一顿。
后来我就学乖了,知道被接回家前要把糖丢掉。
我也不知道我这样的执拗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个时候还没形成什么高等级的想法和思维,就是觉得,我不愿意做。
这种持续丢糖的行为,一直持续了1年,倪曼嫁过来了都没有结束。
阿姨一开始还很高兴,觉得我终于有妈妈了就不会被排挤,可是小小年纪的我真的只觉得身心俱疲。
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况且人家也没想过要当我妈妈。
我爸丢下就我们两个人去上班,倪曼好像那段时间没什么工作,就待在家里。我是每天要上幼儿园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不喜欢她激起了好胜心,在我们冷战了2天之后,倪曼决定亲自接我回家。
她是个明星,虽然是个花瓶但是也很红了,出门自然是要全副武装,帽子口罩外套,连头发随便扎了个大马尾,就在幼儿园的铁栅栏门口等着。她来的太早,嫌人多,就沿着栅栏往别的地方走,等着下课。
很不巧,或者说命中注定的是,我刚好溜出来丢糖。
我丢糖的那个大垃圾桶就沿着小操场的铁栅栏放,她正巧走到那里,我没认出她来。
幼儿园老师看到终于有了个没见过的年轻女性来接我,非常热情而亲切地和她说了很多话,就是那些,我性格不好,不合群,有点孤僻,希望她当妈妈的回家能多教教我。
倪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带我走的时候,突然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她也不是我妈妈。
就虽然吧,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内部矛盾和外部矛盾不能相提并论,幼儿园老师脸上尴尬地表情我到现在都有依稀的印象。我自己呢,她说完这句话我就把她的手给甩开了,一个人让司机叔叔帮我开门,独自爬上车。
回家之后我就把自己关进小房间里,不吃晚饭。谁喊都不开门。
其实如果我爸在的话,我们家的阿姨为了讨主人开心,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哄我开门把饭吃了。可是他这不是不在家吗,而且这个家的新女主人和我的关系不好。他们也就意思意思地哄了一下,再没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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