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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难为(近代现代)——榉木无青

时间:2020-05-08 10:22:25  作者:榉木无青
  我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倪曼今天很安静。往常她在家里总要折腾出点声音来,今天却好像只是找阿姨问了问事情。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我了,无非就是那些老话,说我这个小孩怪的很,不说话,又不亲人。家里明明也没虐待我,还要摆脸色给人看。
  我听到这里就没听了,半夜饿醒起来觅食的时候,推开门,发现门口放了一盏小夜灯和一个食物托盘,里面是面包和一个橘子。
  我以前在家不吃晚饭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个待遇,就算是有人起来帮我弄宵夜也一定要大张旗鼓,势必要让我爸知道他们又为我这个难伺候的少爷付出了什么。
  所以我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奈何此时大家还是敌军,我就把门摔了。
  饿了一晚上醒过来,打开门看,小夜灯和食物托盘都不在了。阿姨和其他人都神色如常地继续忙碌,倪曼还没起来。
  怎么说呢,明明是我自己矫情不领人家的情的,此时此刻还有点委屈。
  我拿着阿姨给我的新一包的糖果,照常去上幼儿园。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个小小的孩子,第一次对自己丢糖的行为开始觉得犹豫了。觉得是不是我这样确实是不太好。我还是应该先低头,用糖果示弱算了。这样老师和阿姨都能交差,我爸也能少一件烦心事,我自己在幼儿园可能也能过得好点。
  我犹豫了一天,午睡都没休息好,直到快放学,那包糖还尴尴尬尬地放在我的小背包里,我既不想拿出来,也很犹豫要不要丢掉。
  然后我就不用想这件事了,因为倪曼来了。
  她和昨天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那天是个光线明朗的秋日午后。她穿着一整套最时兴的名牌,带着她最喜欢的首饰和名包。头发刚刚做过,柔软蓬松地披在她的肩上。妆容明艳到秋色都要退避三分。
  就这么个艳光四射的大美女,放到哪里都是要引起轰动的,何况是因为等着接孩子回家,所以人头攒动的幼儿园门口。
  她身边自然地形成了一个真空区域,所有人都在打量她,但是又不敢上去说话。
  我就是那天第一次认识到为什么美貌会成为一种武器。
  接人的时候,她直接把我抱起来,不急着走,和我同班同学的家长social了半天。最后去找了我们幼儿园老师说话。
  我们老师是个女孩子,看到倪曼居然也会脸红,倪曼好言好语地和她说,自己很可怜的,每天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所以管不了的。还说如果小孩子高兴,就随他好了。
  我们老师被倪曼这五迷三道折腾晕了,就问,您是这孩子的什么人,以后也好称呼。
  倪曼就抱着我,笑的像是个天使。她说我不是他什么人呀,我只是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追求者。
  这么炸裂地搞了一次,我在幼儿园的境遇彻底反转了,以前是他们排挤我,我也不搭理人。现在是他们暗戳戳地想要和我说话,我不搭理人。
  小孩子的世界单纯,所以容易被影响,他们也许只是觉得倪曼很好看,可是当他们看到自己父母对倪曼外貌表现出的艳羡和臣服之后,对于这种感觉的模仿被迅速移情到了我这里。
  可是我不需要了。
  像这样别人在讨好你,你却不以为意的体验,让我日后,在怀疑自己到底是真的坚守本心,还是不合时宜的时候,始终保持向上的情绪。就算偶尔低谷,也只要给一点向上的契机,就能野火复燃。
  这些都是倪曼给我的。
  她对此付出了一定代价,她和我爸的婚姻虽说不是那种年纪差距大到不能看的老夫少妻,终究也有很多闲言碎语。低调点也就罢了,这么高调地接我放学,八卦小报里面的言辞早就不能看了。
  她什么都没说过,变着花样的打扮自己接送我上下幼儿园。直到我自己开始觉得被万众瞩目的日子实在是太烦了,才制止了她这种行为。
  我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为了讨我的喜欢啊。
  我问是为了我爸吗。
  倪曼匪夷所思,说和你爸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想让你喜欢我啊。
  我说我就非得喜欢你吗。
  倪曼说这个世界就算有人恨的想让我死,心底某一处也一定是喜欢我的呢。
  这女人,真的是绝了。
  这个女人直到最后都没有让我喊过妈妈,也基本没做过妈妈该做的事。在我们相处过的短暂的童年和少年阶段。她和我联手把我们家原先的阿姨赶走,教我怎么跟人撒娇卖乖,帮我扯谎请各种各样的假,老是说是送我去上学,转头就带我去了商圈或游乐场。
  很多事她这么个女主人明明说一声吩咐就好的事,也没什么人会刻意来找麻烦。她非要跟我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就比如扯谎请假,我们有一整套的后备方案,比如如果老师打电话确认要怎么办,如果被问到扯谎的具体内容要怎么办,被我爸发现了怎么办。
  后来她和我爸出去拍戏,不在家,我远程遥控让她帮我扯谎的时候,她都不辞辛劳地打电话给我问我这样扯谎是不是不太严谨。
  我说你不要搞了,打个电话的事啊。
  倪曼就说搞笑嘞,我在这边拍戏报纸上都有的哦,你们老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回到最初最初,那个破冰的下午,我因为心智不成熟,正好是人生中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抱着膝盖坐在游戏室的地毯上,和倪曼说,除了爸爸没有人喜欢我,但是因为她今天帮了忙,我愿意把爸爸分一点给她。
  倪曼说,你不要这样啦,你看我不是喜欢你吗。
  我说,你的喜欢很值钱哦。
  倪曼骄傲,是的啊,人家广告商让我说一句喜欢,都要付好多钱的诶。
  我说,那你喜欢我也是因为我爸。
  倪曼说,不是啊,我是觉得你这个小孩还蛮有意思的。
  我说,哦。
  倪曼抱着我拼命摇,崩溃道,不要这样了啊,她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么费尽心思,不能接受这么个结果。
  最后她说,我实在是太铁石心肠了,她要给我扣分,扣10分。
  我没想到我在她那里还有个分值系统,一下子不知道为何还有点紧张。问了她一句满分多少分啊。
  倪曼就写了个纸条给我,打头一个1,后面跟了一大堆0。
  是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数不清的数字呢。
  在那之后,虽然幼儿园和小学生活还是有一些波折和被欺负排挤的情况,我也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这世界上有几个人能让倪曼这么撒娇着哄,还在她那里有那么多分。我爸都比我少了8个0。
  这个套路,我原封不动地用在了项知言身上,我明白这对一个缺爱的人是多大的安慰。倪曼为我做过,我也终于为了另一个人做过。
  其实就算不是很想承认,我性格里最软的那部分,全是从倪曼身上学到的,比如喜欢一个人就要粘着,撒娇的时候就不要想着要脸,人家有好的地方就要说,如果觉得值得就没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这些柔软的地方都受过挫折,纷纷枯萎成焦土。却还是在遇见项知言之后,统统复苏过来。如果说我的思想和爱好,是被我爸影响的,那我这种就算受过挫折,学会保护自己,但是永远记吃不记打的能力就是从倪曼那边学到的绝技。
  虽然没说过,但是我很爱这个女人。
  所以她当年出轨,和我爸离婚,也就变得让人,没那么好接受了。
  我们有很多年没再见过,没再说过话,直到我爸过世,她才突然出现,帮我挡住了一半外面的狂风骤雨。
  而她身边已经有了郑德安。
  我知道郑德安的背景,却不知道他到底对倪曼什么想法。所以除了在我爸房子这事上,我接受了倪曼的帮助,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说。倪曼甚至不知道我在湖城过着一袋吐司吃一周的日子。
  这世上总有些人,你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为了不打扰他们现在的生活,而不愿意见他们的。
  何况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那个为我给老师扯谎请假的女人终究还是留在了照片里,再看到她,我们两个人都近乡情怯,话都不知道怎么说,连共同的回忆都因为我爸的死亡而变得那么难以提起。
  所以我们默契的不询问对方的生活,维持着比陌生人稍微近一点的关系。偶尔通个电话,也只说最近天气凉了之类的,没营养的话。
  她会很喜欢项知言,这是我们出发回来之前,我没有和项知言说过的。
  如果没有项知言,我不会有勇气回去,去面对尘封的往事,觉得自己能真的走出来。倪曼知道这一点,所以留在这里,她把自己和那段记忆的遗产锁在一起,沉默但是温柔地为我守护着一段老旧的时光,替我阻挡了所有萧瑟的物是人非。
  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妈妈,也不必成为我的妈妈。
  她是我的倪曼。
  备注:这章主要讲过去的事,有点长,像是倪曼的番外一样。但是觉得放在正文里比较好,请大家多包涵。
  章节114:  3个月前/3个月前
  标题:114
  概要:年三十
  大年三十,一整天都很忙。
  虽然没什么真的要做的事,但是过年嘛,总还是有些传统项目是要配合的。
  倪曼给我和项知言一人倒拾了一身新衣服,挺居家的。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想法,我穿出来就像是个学生,项知言穿出来像是个走T台的。
  “他穿成这样能舒服吗。”我一边随手拿案台上放着的云片糕来吃,一边和倪曼欣赏项知言。她这几天高兴坏了,水一样的奢侈品男装春季新款让人送进宅子来。这要是在湖城或者燕城就算了,平阳这样的乡下地方,不得不佩服有钱能使鬼推磨。
  她挑了好久的衣服,现在穿着的是一套丝质长款的裙子,在袖口和领口缀了珍珠。看着普通,其实外面想买都没有渠道,是意大利一家高定的家族工坊制作的,从布料到绣花全都有讲究和故事,一件衣服跟艺术品差不多。郑德安的衣服也是这样,只不过男款没有女款张扬,他气质又是那种沉稳又寡言少语的,虽然也是个帅大叔,还是没有倪曼打眼。
  她最后选好了项知言的衣服,把才他放给我。项知言坐到我身边的时候小小喘了口气,说之前做演员出席活动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你要是做偶像,也许就习惯了。”我和他说,“你见过海鹿的化妆室吗,那都不叫室,简直就是个商场。什么历年的新款,多小众的牌子都有,还不止一个码号。比起来倪曼这种都算是小打小闹了。”
  我们中饭在家里吃的,郑德安吃完就外出了。我问倪曼他今天会回来过年吗。倪曼喝着茶说回来啊,你问这个干嘛?
  我说他那么一家子呢。
  倪曼笑了,他家在这呢。
  行,我不担心她了。
  三个人打不成麻将,过年虽然就我们几个人过,但是还是有很多社交活动免不了。倪曼和我闲聊了一会儿就回了个小房间,让老陶给她该摆的花摆摆好,开始跟她那些姐妹挨个打视频电话问候。
  我这边虽然没什么社交,但是有联系的几个人都还是挨个联系过了。
  卢青和还留在家里过年,一大早起来就开始跟我哭,说是卢丹平今年真的带未婚妻回来过年了。董家的小姐,家世和背景都没得挑,算起来还是卢丹平高攀,在她家里那是一个宾至如归,所有人都在讨好她。她就装病待在房间里了。问我飞机还飞吗,想来找我过年。
  我说我们在这待到元宵,你要是想过来就过来吧。
  卢青和说好,但是听她语气实在不像是真的想抛下家里来找我的样子。多半只是心里不舒服跟我抱怨。卢丹平结婚大概要搬出去住,在家里见他的机会过一天少一天了,她不会不珍惜。
  谢崤那边我也打了个电话,他的戏刚刚拍完,方德涵接了卫视的春晚晚会,要出席,新年不能在一块过,谢崤一个人在家里陪老人过年。
  然后我又给文老啊,成唯啊这些人发了短信,简单写的新年快乐。
  给文老的新年礼物我一早寄出去了,他老人家还是比较喜欢收信,我抄录了几段我爸原来工作记录里的随笔。写了一年的工作总结和祝愿。拿信封封好给他寄了快递过去。
  文老这点和我爸一样,甭管什么时候都是彻底的工作狂,都要过年了还要给我打电话问剧本的事。
  “……你要是想好了,年后就要回湖城开始安排。”他严肃地跟我说,“用什么人也要想好。”
  我在电话那边哭笑不得,“文老,我剧本还没拿给他看过呢,八字还没一撇,您别操这个心,咱先过个年。”
  成唯受到短信之后直接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山祭》的后期快结束了,正在联系档期,大概明年年中的时候,他问我和项知言有没有空去路演。”
  “还有他最近闹解约的事,一直没有他后面去哪的消息,你们是什么打算?”成唯问我。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答,我只和成唯说别太担心,路演和见面会这些正常的宣传项知言还是会去。
  成唯听我说完,开口:“如果他准备以后不演戏,也许对你们俩来说也是好事,算了,不说了,新年快乐。”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我对着黑了屏的手机难得感受到一丝尴尬,觉得于清波真的是对他的刺激太大了,草木皆兵似的,过去多久了还不忘提点我一句。
  不过项知言确实可能是不打算当演员了,春节这么好的社交时机,他手机直接放在我这。跑去厨房和师傅切磋厨艺去了。
  自从我们集体喝粥放了早餐鸽子,厨房的师傅就对项知言有了那么一点意见。有事没事都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来餐桌上都要提一句某道菜是怎么个做法。
  项知言估计也是闲的,他觉得听了人家的秘方不能白听,就去厨房做了一盅汤。那汤他在家里做给我喝过,好喝是好喝,但是我嫌那汤有股药味,不是太喜欢。结果那汤在厨房造成了小范围的轰动,好像是什么很有名号的私房菜,步骤非常麻烦,也不知道项知言从哪里学来的。
  那之后厨房的大师傅就消停了,就是总想拉着项知言切磋技巧,看那意思不是切磋,是想看看项知言手里头还有什么菜色。
  我和倪曼说你们家这么没规矩吗,她就和我说现在是新社会了,请我快点从封建专制的统治中醒来吧。
  折腾了一下午,晚饭上桌前,郑德安披着一身风雪回了家。
  他又换了身新衣服才做到餐桌前,菜都要摆好了,这回不是家常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炫技,一个菜比一个看不出什么来头,我只认得项知言在家里做过的几个。老陶和佣人们都穿了新衣服,他们自己还有一桌。倪曼把大师傅和老陶留在我们这桌一起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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