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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替身谈恋爱(GL)——小檀栾

时间:2020-05-08 10:26:53  作者:小檀栾
  但当得知宋裕已殁、交待宋翩跹与自己结盟后,这一切都有了另一种解释。
  宋裕是以婚约当做结盟,他堂堂太子,竟要用这种法子,才能与臣子站到一处,当真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为形势所逼,更是为他身体所逼。
  最让封月闲不能再去抵触他的,是……
  “总要让我为兄长做些什么罢。”
  宋翩跹自来温柔,但在想坚持的事上,无人能劝得动她,拦得住她。
  她将碍事的幂篱摘下,亲自躬身,拔起一簇簇的杂草。
  封月闲没有再拦,她知晓不该拦。
  她没说什么,将幂篱抛到饮雪怀中,拢起裙摆,从另一边开始清理。
  宋翩跹微微弯起唇角。
  下一息——
  “情况有异。”
  宋翩跹握着刮人掌心的草枝,猛然抬头。
  封月闲蹙眉,盯着手中的杂草根部,她伸手将杂乱的草根捻开些,看得仔细。
  “草根有断口,根部泛干,土松紧不一。”
  封月闲快速下着结论,抬眸和宋翩跹对视,眸中厉光闪现。
  “这墓……被人掘开过。”
  宋翩跹轻轻吸了口气。
  谁会花大力气,去掘一个旁支子弟的墓,还花费力气复原,恐被人发现?
  答案不言而喻——
  -
  楚王名下的别院中。
  “……您交待后,我便一直在寻东宫的弱点,可惜东宫防得一丝不露。”
  李梓拱手道,语气轻快,满脸的得意和喜悦都要满溢出来了,瞧着就是有了大发现的模样。
  楚王便也跟着做出殷切模样:
  “李相才智过人,想必有了极大进展。”
  惯爱谦虚的李梓此次却满口应下:
  “可不就是极大的!”
  “东宫防的好,到底百密一疏,我命人收买陶家的人,从陶家老夫人的大丫鬟那处拿金子撬开了嘴,得到了个惊天秘密。”
  “是什么?”楚王当真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
  “据这个丫鬟道,她守夜时,曾听见老夫人梦魇时喊着‘太子吾孙,你怎么就去了’,太子在宫里好好的,她以为老夫人说胡话,又不敢问。”
  “但耐不住我的人问得仔细,她便支支吾吾说出来了,还说那阵子老夫人总垂泪。”
  楚王似有预感,眼睛越来越亮,像嗅到肉味的豺狼。
  李梓露出笑:
  “我便着人去陶林那,细细查了,将那阵子陶家送出的尸骨都看了遍——”
  “太子,正好好在陶林躺着哪。”
  “好!”
  李梓的话还没落到地上,楚王便迫不及待地叫起好来。
  被东宫压制这许久,这口憋在心头的郁气终于畅快地吐了出来。
  “为免扰了您的大计,我将那墓复原了回去,到时……”李梓顿了顿,“想必由皇上的人亲自挖开,最为精彩。”
  “哈哈,此举堪称釜底抽薪,李相不愧是本王的左膀右臂。”
  “只盼王爷成就大业。”
  楚王点了点桌案,扬起看似谦和的笑:
  “如此看来,宫中的‘东宫太子’——”
  “是我那好侄女了。”
 
 
第65章 公主的小娇妻(33)
  东宫, 夜色沉沉。
  小释子从正殿退出来时, 整个后背都被沁出的汗濡湿了。
  素来宽和的太子殿下,今日一身冷凝, 面沉如水。
  怪道都说,最怕性子好的人发起怒来,当真是让人大气不敢出。
  连夜风都沉肃屏息,不敢造出动静来。
  殿内。
  宋翩跹立于窗下, 仰头看月。
  已近八月十五, 月亮几乎是个饱满的圆了,看在宋翩跹眼中, 却散着凉凉寒意。
  封月闲走过来,将她的披风拢了拢。
  尽管两人已经沐浴更衣, 宋翩跹好似还能在封月闲身上嗅到一丝泥土的味道,萦绕不去。
  她眸微沉。
  下午时分,既已发现墓被掘过,就必须要打开确认——
  确认太子尸身是否还在里头。
  如此举动,不得不做,却不免又让太子再次被轻慢。
  窗外无风。
  宋翩跹剥离情绪, 她直视茫茫夜色, 理智而冷静,对身后人道:
  “他们未将皇兄带走,必有后招。”
  此事一发, 局势迫在眉睫, 见宋翩跹将心神放回眼前, 封月闲安心之余,又不禁更怜惜小公主。
  竟是连伤怀的时间也无。
  “我已着人去查陶家泄密之事。”封月闲眸中闪过丝杀意,“从楚王那方查。”
  “多谢你。”
  “骆辰在查陶家内部。”宋翩跹道。
  说完这个,封月闲才道:
  “若按着不发,只能是在等时机。”
  而最好的时机——
  不必说,一定是即将到来的中秋宴。
  原本她们在暗,楚王在明,且占据主动。
  而这一下,便如双方颠倒,东宫登时落到被动局面。
  在回宫的马车上,宋翩跹疲累浅眠,封月闲独自一人时,想过破局之法。
  若是她,许会将计就计,化被动为主动,顺势而为。
  大黎虽未曾有过女帝,可前朝开朝皇帝便是女子,惯爱任用女官,后来风气渐消,但女官从未绝迹。
  直到数十年战乱倾轧后,大黎成功统一天下,立都建朝。
  大黎是乱世中打下来的天下,男子在战场上天然更能建功立业,因而自大黎新生之时,好似就把“女官”的概念摒弃了般。
  让他们想起来这段记忆,也不难。
  封月闲登上皇位,是冒天下大不韪,是窃皇权,可宋翩跹不同。
  待宋端身份暴露,宫中再无皇子。
  且宋翩跹是皇女,中宫嫡出。
  对封月闲来说,如今形势,值得一试。
  可她不确定宋翩跹如何想的。
  尽管能一试,但到底要顶着各方压力。尤其宋翩跹还顶替了太子身份,自己是同犯,是为欺君。
  与父权君权的抗争,势必要强硬起来。
  宋翩跹尽管有主意,平日往往选择的都是温和手段,此次……
  封月闲不忍逼她,但事到如今,还是要问一句:
  “你心中,可有打算?”
  宋翩跹一时无言。
  封月闲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
  “我们还可将太子送走,待楚王起事时,皇上势必要派人验明正身。”
  “到时,楚王定要掺一脚。”封月闲说道,垂眸,声音渐缓,“虽有些难,但并非没有瞒天过海的可能——”
  “太难了。”宋翩跹突然出声。
  封月闲停了口,抬眸看向宋翩跹。
  宋翩跹终于转身看向封月闲,衣带翩然。
  她眸子沉静,如波澜不惊的月下清湖,眉染坚定果决:
  “既然注定是道难关,不如坦坦荡荡地闯过去。”
  封月闲似有所觉。
  宋翩跹阖上窗,将一切关在外头。
  她离开窗前,转而寻了把紫檀雕花椅坐下。
  “瞒得过的可能性太小,能一直瞒下去的可能性,更小。”
  宋翩跹宛如陈述,也的确是陈述。
  刚刚她在窗前伫立,同时是在等09的评估分析。
  除了对局势的分析外,还有更重要的,对这个朝代的接受度的分析。
  数据是高精准度的决策依据,宋翩跹一直相信这点。
  “如若我执意要闯这关。”
  宋翩跹语气镇定而简短,她微仰着脸,看向封月闲:
  “月闲当如何?”
  月色透过软烟罗,柔柔将清辉洒入。又因月光本就是冷的,透出冰凉沁人之意。
  封月闲眸底的光比月色更浓,她近乎痴迷地注视着这样的宋翩跹。
  宋翩跹身子依然瘦弱,却如一株瘦竹,带着十分的秀美柔韧。
  她牢牢立在风雨中,竹叶潇潇,被水洗过,愈发清俊。
  封月闲走近,牵起宋翩跹的手。
  宋翩跹的目光也跟着看向牵在一起的手。
  看来这是个好讯号,封月闲应该会跟自己同进退。
  下一瞬,封月闲在她身前单膝跪下。
  宋翩跹微张唇。
  封月闲顾自垂首,轻轻吻上宋翩跹的手背。
  烛影摇动的殿内,宋翩跹清丽柔美,螓首微垂,注视着封月闲发顶。
  封月闲冷媚绝伦,强势无匹,却甘愿位于下风,将对方奉于高位。
  宋翩跹端坐在椅上,她们交握在一处的手,正搁在宋翩跹膝上。
  封月闲吻上去,便如跪伏在宋翩跹腿上,青丝从宋翩跹腿边逶迤而下,发尾垂在地上,打着卷。
  缱绻而缠绵,亲近而依赖。
  封月闲专注而虔诚。
  她拜见她的王,以示臣服。
  她将用她手中的剑,为她杀尽天下鬼魅魍魉。
  “任凭驱使。”
 
 
第66章 公主的小娇妻(34)
  距离群臣宴只有一天多的时间。
  一清早, 不少低调的青帷马车从最齐整的官宦小院中驶出,在城中绕了绕, 往城外奔去。
  楚王别院中,聚集着楚王在上京积蓄多年的精锐力量。
  这些人喝着茶,左右望了望彼此,但觉跟以往比,厅中的人稀稀落落的, 很有些零落之感。
  楚王派系便像那忘收回屋子的盆栽,太子这段时日哗啦啦一场疾风骤雨,把它打得叶散花颓。
  还有此先二皇子的因由,不少老臣只想拱卫正统皇子继位,没乱臣贼子的心, 二皇这一倒, 又散去两成。
  另外,封家那个不省心的封月闲……
  想到这,众人是又心悸又头疼, 根本不想去想了。
  成大事最需要的是什么?封家不爱在朝上跟他们撕嘴皮子, 到了真斗起来的时候,可没人会觉得西北狼是吃素的。
  ——再加上滇南那边的封云翼, 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兵部左侍郎郭肃便是其中之一,从前他和兵部尚书一同为楚王办事, 是楚王谋划许久、才成功在武将中埋下的暗线。
  但月余前, 兵部尚书被揪了错处撸下来了, 郭肃胆战心惊, 就怕下一个是自己,在朝堂之上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太子本来漏了他,又给想起来了。
  这日子过得是睡也睡不安稳,吃肉也不香,经过这几十天的身心折磨,郭肃只觉得东宫深不可测,竟升起股难以言喻的敬畏之情。
  今日听闻楚王相邀,他犹豫了下,说真的,来是不想来的,但又不敢不来,只好过来听楚王要讲点什么。
  本以为楚王就是开个动员大会,鼓舞士气,再顺带安排一下,在中秋宴上挤兑挤兑东宫之类,就不得了了。
  等楚王一脸悲痛沉肃地说出会议内容,郭肃手里的茶盖噔的一声落到茶碗上。
  太子已殁?
  东宫太子是公主伪装??
  楚王不忍天子受蒙骗,要在中秋节宴上告知皇帝真相???
  楚王话音落下,厅中沉寂,久久没有第二个声音响起,大家面上的表情都极为相似,惊疑不定。
  一片安静中,李梓率先站起来,拱手洪声道:
  “公主犯下欺君之罪,幸而有王爷拨乱反正,此乃大黎之福啊!”
  “本王极为心痛不忍……奈何,唉。”
  楚王叹口气,目光在厅中逡巡:
  “到时,还要劳众位,多劝劝皇上。”
  楚王尽力控制着语调和面容,不让自己太过得意,可眼中锃亮的光和话里的亢奋根本掩饰不住。
  郭肃和身旁的人对视了眼,直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但已有知机的站起来表忠心,满脸喜气洋洋,就差对楚王明明白白说一句“恭喜王爷扳倒东宫”了。
  也是,这局势,可不正应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本以为派系大厦将倾,结果东宫此事一出……
  郭肃跟着同僚一同应允了楚王群臣宴之事,理智上已明白东宫这次恐在劫难逃,但那股子直觉却隐隐叫嚣着,恐怕不会这么顺利。
  要不要跟着楚王闹一次群臣宴?
  郭肃表面同意,心里觉得自己回家之后还是得好好想想。
  ——却不想,他连回家的机会都没有。
  等郭肃意识再度清醒,就看到自己身处陌生厢房,瘫在梨花木椅上,没个样子。
  而身边连一个侍从都无,只有他孤身一人。
  他一凛神,试图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提不起劲。
  吱呀。
  厢房门被推开,不等郭肃捋清前因后果,一位青衣女子走进来。
  郭肃立刻喝道:
  “你是何人?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
  他话喊得响亮,实则在仔细打量这个女子。
  女子面容姣好,沉静端庄,还算有些气度。
  但郭肃觉得她只是个受重用的侍婢,原因很简单,毕竟敢做下这种事的,都是有点胆子的,总不能是个女子——
  等等,还真的可能是女子啊!
  郭肃的目光瞬间掺杂了几丝惊恐。
  他可算想起来了,在被捉到这里来之前,他刚从楚王别院悄然回来,别院里商讨的,可不就是针对两个女子的计划么——
  东宫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那青衣侍婢便是饮冰。
  饮冰淡淡道:
  “还请左侍郎先饮茶,殿下稍候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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