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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舟市局(推理悬疑)——苏一恒

时间:2020-05-10 17:18:26  作者:苏一恒
  消毒水的气味让半梦半醒的全一峰猜测自己是在医院里。不过这姿势真是憋屈啊,他这么大的个头,几乎是陷在一把又破又矮的椅子里,大长腿委委屈屈的蜷在一旁,浑身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如果不是手上正插着针管吊着点滴,他简直要立马站起身起来大大地伸个懒腰,缓解一下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的不适。
  而且,周遭还有延绵不断的小孩的哭闹声!
  他猛地睁开眼睛。不对,他怎么就在医院里了?!
  这时,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那人一手端着一个纸杯,手腕上还挂着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医院装药的袋子,另一只手正拿着电话。全一峰听见他对着电话说:“嗯,我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去,你早点睡觉哦……门不用反锁,我自己开就行。”
  嗯,果然是一言难尽的季大教授。
  “你醒啦?”见到全一峰已经醒了过来,季廉挂掉了电话,将盛着温水的纸杯递给全一峰。由于输液室里已经人满为患,季廉没有座位,他在全一峰跟前半蹲下来,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药片和冲剂一样样拿出来,按着什么顺序逐一摆在椅子旁边狭小的桌面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头晕吗?”
  全一峰在第一次遇见季廉的时候就发现,这人只要表情不是那么扭曲的话,那张脸长得可是相当地耐看啊。特别是那双嘴唇,可能是上唇比下唇稍稍薄了点,两边唇角自然上翘的弧度,让他平时看起来就自然而然地略带笑意,很是好看。
  只是全一峰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两次见面,他都会以那么骇人的方式出现。看着季廉摆弄着边上这些药袋子药盒子,他心里莫名地生出了想伸手摸摸眼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的冲动。肯定又软又暖和,仿佛是这几天里他慌乱的生活中唯一柔软的地方。
  发烧果然是会烧坏脑子的,幸亏输液管子拉扯住了他的冲动。他有点庆幸地想。
  季廉没有从全一峰的失神中看出些个奇奇怪怪的心思,反而是有点担心地把手掌覆上他的额头,关心的问着:“貌似已经退烧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全一峰感觉有一阵细小的电流从额头直窜上天灵盖。作为一位虽还未到而立之年但已然资深刑警、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的大好青年,他的骄傲让他稳住了自己的气息,镇定的回答道:“我现在精神得可以吃掉一头牛。”面对季廉诧异的眼光,他补充道:“好吧,只是手脚有点发软。”
  “那就好。来,先把这些餐前的药吃了吧。”
  全一峰刚想跟季廉说谢谢他把自己送到医院,就见到他右手上缠着的纱布。“你的手,没事吧?”
  季廉把药丸放到全一峰的手上,举起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没事没事,只是刮伤了一点。那个,砸了你的车,不好意思啊。”
  “这都哪儿的话,我其实是该好好感谢你才是。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这时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光景呢。”全一峰想起自己开着空调在车里昏迷的作死经历,的确是后怕的,“诶对了,季教授你刚才怎么会在我小区里呢?”
  “你住那儿呀?我也是住那儿的。这就巧了,怎么以前就从来没遇见过呢。”季廉边说着边从另外一个盒子里倒出了两颗药丸。
  对于这个巧合,全一峰十分高兴。这时他想起刚才听到的那通电话的内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季教授是跟女朋友一起住?”毕竟他没有看到季廉手指上的婚戒。
  “我一个人住,”季廉说,旋即又改口道:“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记得那天跟我一块儿的小泥鳅吗?他现在暂住在我家,我打算等他适应了一些之后,再带他到警局报案录DNA,希望可以帮他找回他的父母。”
  “你就这么带着一个刚认识的小混混回家了?”对于季教授堪比宇宙黑洞那么大的心,全一峰有点担忧起来。
  “我家里除了房子本身还值两个钱,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应该,也没啥不安全的……吧?”经全一峰的这么一提醒,季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心大,语气中生出一些的迟疑,句尾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个轻轻的挑眉,表情生动得让眼前这人心头一动。
  “唉,我明天给你瞅瞅这小孩儿的事情。”说着,全一峰皱起眉挪了挪身体,仿佛能听到自己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
  “坐久了不舒服?”季廉搀扶着全一峰,把垫在他身后的外套理了理。
  全一峰很想回答说是很不舒服,超级无敌托马斯回旋三百六十度后空翻不舒服。不过他忍住了。他觉得作为一个大男子汉,因为从小每次来医院都是被老妈直接拽去特需门诊,而不习惯普通门诊里的环境这种事情,说出来实在是太矫情了,很有娘炮嫌疑,非常十分简直不符合他的硬汉人设。
  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全一峰感觉自己今天晚上的表现非常可疑,如果是平时跟队里同事在一起的时候,遇到类似的情况,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大伙儿互相嘲笑一通就过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心思百转千回的。太不正常了。他很疑惑,非常疑惑地放任在药物的摧残下睡意渐浓的自己目不转睛地继续盯着季教授,而后者正捧着一碗外卖白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队里都是老熟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平时没少借着这个由头坑他买单请客什么的。但大伙儿也是开玩笑的,都很清楚他早就经济独立了,否则也不至于一个旅游集团公司的大少爷住在他那个毫不起眼的老小区里。那样的小区简直就是他们这种工薪阶层的标配。
  是的,他老妈全桂芳,就是王晶晶实习的那个旅游公司的老总。
  至于为什么一个白富美放着自己老爸的公司不去,要跑到一个旅游公司去当什么实习导游,全一峰并没有任何立场表示不解或者不赞同。毕竟他自己就是那个因为老妈不同意他考警校而执意要当警察,还好死不死地当上了刑警的中二病重症患者。他潜意识里已经将王晶晶划归到自己的同类圈里,只是不巧中二圈本身就是一个互相看不顺眼的怪咖圈,所以他跟王晶晶火星撞地球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个让人无语的共同点而得到任何改善。
  大概是在睡着之前想起了王晶晶,这几天案子相关的各个场景,翻江倒海般,一股脑涌进了全一峰的大脑里。当他大汗淋漓地再次醒来的时候,似乎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抓过还守在他身边的季廉的手臂,带着仿佛百米冲刺后的喘息说道:“我要见见泥鳅!”
 
 
第8章 大头辉
  季廉家就在全一峰家的后面一排,从他的客房窗户可以看见全一峰那儿的阳台。近邻不如远亲,倒是现在城市的常态。
  虽然一路上季廉忍不住跟全一峰交代了好几遍跟小泥鳅见面和说话时的注意事项,以至于后者都要吐槽他老妈子附体了,他还是有点低估了带一个警官回家这件事对小泥鳅造成的心理压力。
  季廉有点后悔,他开始担心好不容易跟小泥鳅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会不会因此前功尽弃。这几天小泥鳅跟他说的话慢慢地多了起来,但现在面对着全一峰,又恢复了闭口不言的低头状态。
  然而全一峰仿佛没有感受到这满屋子的压抑气氛,他在小泥鳅的旁边坐下,干脆地拿出手机,解锁,调出一张照片,递到小泥鳅的面前,说:“小子,哥哥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你看看这人,认不认识?”
  小泥鳅往手机上瞧了一眼后,满脸惊讶的转过脸看看全一峰,又抬头看看正从厨房端着茶具走出来的季廉。
  有戏!全一峰心中暗喜,却见小泥鳅又低下了头,还不自觉地搓起手来。
  “这人你认识?”季廉把茶具放在茶几上,不疾不徐地拿起一边的煮水壶开始洗茶壶茶杯。小泥鳅这几天已经发现季廉做事情不怎么分左右手的习惯,好奇地看着他用左手稳稳地拎着铁制的煮水壶,慢慢地用开水把小茶壶里里外外浇了个透,才又听他说:“没事儿,你知道什么就告诉全警官好了,他是好人,会保护我们的。”
  全一峰对季廉没有来由的信任非常满意,但对他这种毫无防备的性格又有点捉急。可能一物降一物,前街头小混混貌似还是很吃这一套的,终于开口说道:“这是辉叔吧?”
  果然,全一峰心想,一个叫“辉”一个叫“秋英”,真的是大头辉和蚯蚓。
  “辉叔他,被警察抓起来了吗?”小泥鳅小心翼翼地问,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里面藏着希冀和不安。
  “呃,”全一峰一时有点语塞。他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已经听季廉说过,大头辉虽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但为人非常卑劣,他手下的那些小孩儿究竟是怎么来的先不说,单是他这些年对待他们的手段,就让季廉简直恨不得破口大骂也难平心头之愤。奈何大学者季教授在骂人这个领域造诣太浅,在说到大头辉打聋了小泥鳅的左耳这件事情的时候,把脖子都憋得通红了,也吐不出半句有杀伤力的脏话,简直让全一峰替他难受。
  所以现在,全一峰很能理解小泥鳅对于大头辉被捕的期待,但是他觉得直接跟小孩透露一个熟人被杀害的事实还是不太妥当。于是他用了个委婉的说法:“他出了点事情,警方正在追查他和他侄子,也就是蚯蚓。”
  但模棱两可的信息让小泥鳅又警觉起来。季廉这时再次深切体会到辉叔的险恶用心,他想方设法地让这些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们内心对警察充满着恐惧和不信任,无疑就是要把他们向社会求救的可能性从心里上扼杀掉,实在可恶。
  在季廉的示意下,全一峰一再保证只要他没做过除了扒钱包以外的坏事,警察绝对不会来抓他之后,再加上对季廉的信任,小泥鳅才逐渐放下防备,将对于辉叔和蚯蚓的所知所闻一一道来。
  在小泥鳅的叙述中,关于大头辉是如何在让手下们从小训练偷摸拐骗的所谓“技能”,如何打骂虐待他们的部分,以及这么多年在钦州的各种偷鸡摸狗,全一峰多少是可以猜到的,而其中引起他注意的则是从蚯蚓半年前偷偷带着他们去诊所做体检的事情开始。
  “你是说等到你们都做完体检之后,才知道这个事情蚯蚓是瞒着辉叔做的?”
  “是的,因为几天后有一次我在辉叔屋后的巷子里撞见他们吵架。辉叔还打了蚯蚓哥的头,打得都流血了,很吓人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我一开始没留意他们说什么,就想着赶紧走。后来辉叔动手了,我怕被发现不敢再动,才听到辉叔好像说什么‘你给老子把医生的纸都撕了’、‘要人命的钱有命赚没命花你懂吗’、‘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是敢动老子的吃饭工具,老子就先把你给卖了’什么的,大概就说的这些。”
  “辉叔说的‘他们’是谁?”
  小泥鳅回忆了一下,摇摇头。全一峰正想再追问,季廉插话道:“小泥鳅的记忆力非常好,差不多是过目不忘的程度。”全一峰了然地点点头。
  “我不知道辉叔说的会不会就是那两个人,那是三个月后的一天,他跟蚯蚓哥去见了两个人。辉叔平时做什么都很小心,不过那天好像特别担心,还让我给他们看风,说不能让任何人见到他们去过那里。”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那两个人呢?”季廉也被吸引了进来,不禁顺着小泥鳅的思路问了一句。
  “因为就在辉叔去见那些人之前的几天,他也跟着蚯蚓去做了那个诊所做了体检。”
  “他也去做了体检?!”全一峰和季廉都吃了一惊,大头辉究竟在干什么?
  “然后呢?那两个人你认识吗?”
  “我不认识他们,但我那天看见了。一男一女,看起来跟辉叔差不多大。后来过了一个多月,辉叔和蚯蚓哥又吵了一架,但是这次他们也没说什么,基本上就是辉叔在打蚯蚓哥,打得可凶了,蚯蚓哥还不还手,我们都吓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跟狗子哥有关,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着狗子哥了,而且辉叔好像很忌讳有人提起他,谁说起就会挨打。
  再后来,辉叔就带我们去了闵庄。”
  “你们是怎么去闵庄的?具体的日期你还记得吗?”
  “辉叔开的一辆面包车载我们离开钦州,那车好像是蚯蚓哥‘弄’来的,到了闵庄就扔到了公路边。离开钦州的那天,是3月17号。”对于这个准确的日期,小泥鳅解释道:“我们原来那里的巷子口有一个杂货店,店里有台旧电视机。店主老头一直都在门口忙着打牌,从来不看电视,但那电视机每天都准时播放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我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每天晚上都会找借口到店里看看,所以日期我会记得比较清楚。”
  还真是个爱好独特的小孩儿。全一峰想,难怪一小混混,说起话来还人模狗样的,原来如此。但转念一想,这么独特,甚至可以说是优秀的一个小孩儿,被迫在贼窝里呆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太可惜了,难怪季教授护得像个老母鸡似的。
  老母鸡季廉对旁人的腹诽毫无察觉,问道:“到了闵庄之后,你还见过那一男一女俩人吗?”
  小泥鳅又摇摇头:“我最后一次见到辉叔和蚯蚓哥是3月19号。那天我看见他们一起上了一辆跟面包车差不多大的黑色的车。”
  “车牌号?”全一峰试探地问了一句,并没有指望这么小的细节也会被记住。然而,接下来他看到小泥鳅自然而然地借过季廉递过来的纸笔,再听了季廉解释什么是“车牌号”之后,就在纸上把一串字母带数字的号牌码给写了出来。
  全·可以半眯着眼就绝不睁大·一峰,再次向季廉露出了完整的深色眼瞳。而后者正拿起纸张向他展示着,微微上台的下巴透露着他的嘚瑟。
  “泥鳅,哥哥还要请求你帮一个忙。”全一峰拍拍小孩儿的肩膀,语气慎重地对他说:“我要请你帮忙协助警方做两个模拟画像,将大头辉见过的那两个人的样子还原出来。”
  季廉这时也满怀希望地看向小泥鳅,因为如果全一峰能说服他去一趟警局的话,被拐儿童报案和DNA留档的事情都有着落了。
  虽然还不能很好理解什么“模拟画像”和“样子还原”,但眼前两人的态度让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勇气,轻轻点了点头。
 
 
第9章 科林
  今天下午季廉原本有两节本科生的课,还约了一个研究生讨论毕业论文定稿,稍晚些时间还要主持手头上一个企业项目的团队会议,对方负责人貌似也会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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